[摘要] 本文從功能目的論的角度,解讀了傅東華漢譯《飄》中人名地名的中國化翻譯特色,并從此理論的視角重新審視評價傅譯《飄》的價值。
[關鍵詞]傅東華;《飄》;功能目的論;人名地名翻譯
一、導言
《飄》(Gone with the Wind)是美國女作家瑪格麗特·米歇爾(Margaret Mitchell 1900—1949)的成名之作。自1936年出版以后立即風靡全國,并先后被譯成27種文字,至今暢銷不衰。小說以對女主人公郝思嘉生活和愛情經(jīng)歷的描寫,反映19世紀中葉美國南北戰(zhàn)爭和戰(zhàn)后重建時期社會動亂的情況。中國現(xiàn)代著名翻譯學家傅東華(1893—1971)是第一位將此小說譯介給中國讀者的譯者。他的歸化為主的譯文語言優(yōu)美、通俗易懂。本文嘗試從功能翻譯理論的角度,通過討論分析傅譯本中的人名地名的中國化翻譯,欣賞傅譯本的譯文之美,并給傅譯本一個客觀而公正地評價。
二、功能翻譯理論及傅東華漢譯《飄》的翻譯目的
功能翻譯理論是當代西方最為熱門的翻譯理論之一,其核心理論是目的論。目的論的代表人物——德國學者弗米爾認為:翻譯過程中使用的翻譯方法和策略是由翻譯目的決定的,即“目的決定手段”。翻譯目的由翻譯任務的發(fā)起者決定,但受譯入語社會文化背景、讀者要求等因素的影響。翻譯的最高規(guī)則是“目的準則”(Nord,2001:29)。目的準則是指翻譯應能在譯語情境和文化中,按譯語接受者期待的方式發(fā)生作用。翻譯目的不同,采用的翻譯策略也會不同。特定翻譯任務的目的要求的可能是意譯,可能是直譯,也可能是介于兩者之間的其他策略,這都是依翻譯所服務的目的而定。
傅東華在翻譯《飄》時,《飄》的電影版《亂世佳人》早已先聲奪人、風靡一時,當時的社會大眾已經(jīng)初步建立了對這部作品的印象,即“這是一部準通俗三角戀愛小說”(馮慶華、王昱,1998)。但是由于電影這種藝術表現(xiàn)形式本身的局限性,小說中許多內(nèi)容由于要服從主要情節(jié)的需要而被刪節(jié)了,電影呈現(xiàn)給觀眾的只是一個純粹的愛情故事。那么傅先生所要做的就是把這個愛情故事充實,讓讀者,即普通的中國老百姓了解這個故事,讓更多的中國大眾有一個能輕松閱讀的文本,這是翻譯發(fā)起者的目的,也是傅東華翻譯的目的。這從其《譯序》中也可看出:“直至書的內(nèi)容涉獵過了,電影也領教過了,才覺得它雖不能和古代名家的杰作等量齊觀,卻也斷不是那種低級趣味的時髦小說可比——它的風行不是沒有理由的,它確實還值得一譯”(傅東華譯,1985:1)。同時,傅先生考慮到中國普通百姓的接受水平,就不能讓譯文顯得生硬晦澀,不能使讀者感到故事和自己很遙遠、很陌生,尤其是人名地名的翻譯,不能讓讀者有陌生感,而應譯成順口易記的中國化名字,譯文才容易被讀者接受。
三、人名地名的中國化翻譯
傅東華在翻譯《飄》的序言中說道:“關于這書的譯法……與譯C1assics究竟兩樣,如果一定要字真句確地譯,恐怕讀起來反要沉悶。即如人名地名,我現(xiàn)在都把它們中國化了,無非要替讀者省一點氣力”(傅東華譯,1985:3)。外國人名和地名一般較長,并且字與字之間基本沒有關聯(lián),也沒有具體的含義,如果按讀音直譯,則拗口難讀,并且毫無意義,從而也很難記住。所以有的讀者干脆跳過人名地名不讀,以至于讀完之后還不知道故事中人物的姓名,故事發(fā)生的地點,這對讀者來說不無遺憾。如果譯者采取歸化翻譯,把人名地名翻譯成目標語中常見的人名和地名,則會去掉讀者的這種陌生感,提高讀者進一步閱讀的興趣,從而拉近讀者與小說的距離。
人名的翻譯,采用完全的音譯法或完全的意譯法都是不合宜的。余光中曾批評完全音譯的譯名,認為這樣的譯名“音不及義”,“不能令人顧名思義的譯名大半都會淘汰”(余光中,2002:136)。而意譯則有其重要的文化傳播功能,尤其在感染文本中,譯名豐富的文化內(nèi)涵和聯(lián)想意義則是理解作品主題、感受故事背景氛圍、激發(fā)讀者情感認同不可或缺的要素(廖七一,2005)。為了讓譯文符合中國讀者的文化意識,傅先生有意將人名譯成了頗具中國特色的名字。比如他把“Red Butler”譯為“白瑞德”;把“Scarlett O’Hara”譯為“郝思嘉”;把“Ashley Wilkes”譯為“衛(wèi)希禮”;把“Melanie Hamilton”譯為“韓媚蘭”,譯者把這四個主人公的名字一律冠以中國的姓和名,小說中像“羅愛蘭、湯司徒、湯伯倫、高愷悌”等之類的人名,無不帶有中國人名色彩,感覺整篇小說都在講中國人自己的故事。尤其是像“金麼麼”、“阿金”、“阿寶”之類的人名翻譯,更是帶有典型的中國人名色彩。當然,他也沒有完全做到把美國人的姓名譯得像中國人,比如有個女仆“Prissy”,他譯成“百利子”,這顯然不是中國人的姓名。在戴侃譯本中,譯者除了四個主人公的名字基本沿襲傅譯外,其它人名基本音譯,比如把“Jeems”音譯為“吉姆斯”,把“Gerald”音譯為“杰拉爾德”。顯然,“吉姆斯”沒有“阿金”容易為讀者掌握,“杰拉爾德”也沒有“嘉樂”容易為讀者接受。筆者認為,譯者翻譯人名時應采用音譯和意譯相結合的方法。比如陳良廷譯本中的人名翻譯,他把“Scarlett O’Hara”音譯為“斯佳麗”,讀者一看,一個美麗動人的形象似乎已躍然紙上;他把 “Melanie Hamilton”音譯成“枚蘭妮”,蘭,意為蘭花,中國自古就有把女子比作蘭花的傳統(tǒng),而這類女子多半是優(yōu)雅賢淑的代表,而小說中的“Melanie”恰好是這類女子(文軍、高曉鷹,2003)。所謂“人如其名”,筆者認為陳良廷翻譯人名似乎更能傳神。但是從讀者對譯文的接受來看,傅先生中國化的人名翻譯無疑更易為中國讀者所接受,所以傅譯本中人名的歸化翻譯自有它的合理性。
在戴侃的譯本中,譯者將它們按全稱依次譯為“佛吉尼亞大學、亞拉巴馬大學、南卡羅來納大學、佐治亞大學”,具體地名一望便知,但這樣的地名翻譯,讀起來會令人感到陌生,遠沒有傅譯的“佛大、亞大、南大、肇大”順口、好記。一般來說,地名的譯寫,凡字典上已有的音譯專門名詞,要照用,否則讀者會不知道地方在哪里,人是誰(思果,2004:3)。像“Georgia”,字典里標注很明確,它是美國東南部的一個州,音譯為“喬治亞”,而“Atlanta”則是喬治亞州的首府,音譯為“亞特蘭大”。“Virginia”字典里標明音譯為“弗吉尼亞”,而不是傅譯中的“佛金泥”,“New Orleans”字典里標注為“新奧爾良”,而不是傅譯中的“新奧倫”。在20世紀九十年代的幾個譯本中,這些地名都是按照字典里的標注而翻譯的。地名的標準化譯寫應按照音譯、同名同譯和約定俗成的原則(廖七一,2005)。比如在陳良廷的譯本中,他把“Atlanta”譯成“亞特蘭大”;把“Georgia”譯成“佐治亞州”;把“Tara”譯成“塔拉莊園”,就兼顧了這一原則。但是,傅先生在地名翻譯中大多情況采用音譯和意譯相結合的原則,將它們歸化翻譯成富含中國特色的地名,以便于讀者的接受和理解,這無疑是可行的。
四、結語
本文以功能目的論為理論依據(jù),通過解讀傅譯《飄》中人名地名的中國化翻譯這一方面,來欣賞傅譯本的譯文之美。以取悅譯文讀者為傅譯《飄》的翻譯目的決定了他只能采取歸化的譯法才能達到預期的目的,他的流暢優(yōu)美、通俗易懂的譯文,取得了當時讀者的認可,也曾像原語文本一樣風靡一時,在某種程度上說,它基本實現(xiàn)了與原語文本一樣的功能。所以從目的論的角度,傅譯《飄》中人名地名的歸化為主的翻譯策略是可行的。從此文本達到了翻譯目的這點來看,傅譯《飄》是比較成功的譯本。
參考文獻:
[1]Michel,Margaret.Gone With the Wind,Simon Schuster,Inc.New York,2008.
[2]Nord,Christiane.Translating as a Purposeful Activity:Functionlist Approaches Explained.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1.
[3] 馮慶華、王昱. 從文化交流的宏觀角度研究翻譯——《飄》的譯本研究.外國語,1998(3).
作者簡介:簡麗,中南大學2010屆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文學及翻譯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