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互相”與“相互”，各類工具書的釋義并不統(tǒng)一。①《現(xiàn)代漢語詞典》(商務印書館)“互相”釋義為:副詞，表示彼此對待的關系。“相互”釋義為:兩相對待的(未注明詞性)。②《現(xiàn)代漢語大詞典》(上海辭書出版社)“互相”釋義為:副詞，表示彼此對待的關系。“相互”釋義為:區(qū)別詞，兩相對待的(未收入作副詞解釋的情形)。③《現(xiàn)代漢語規(guī)范詞典》(語文出版社)“互相”釋義為:副詞，表示彼此同樣對待?！跋嗷ァ贬屃x為:副詞，互相。④《現(xiàn)代漢語同義詞詞典》(天津人民出版社，劉叔新)釋義為:“相互”是“互相”的等義詞。

其實，這兩個詞有時相同，有時不同。

當它們直接用在動詞前進行修飾限制時，便都是表示范圍的副詞，可以互換使用，也就是等義詞了。

“互相”例:①《郭沫若文選》第5卷:“我們互相為力，互相為慰安，無論是樂是憂，你一切都分給我吧!”②《水滸》第48回:“愿結(jié)生死之交，有事互相救應?！雹哿唷躲~墻鐵壁》第16章:“兩個人四只眼互相一瞅，彼此那么了解?！雹鼙摹斗毙恰?“沉默中，微光里，他們深深的互相頌贊了?！雹菝珴蓶|《批評和自我批評》:“有無認真的自我批評，也是我們黨和其他政黨互相區(qū)別的顯著標志之一。”⑥余心言《青春是美麗的》:“雖然實際上這兩者之間是不可以互相替代的。”⑦鄧洪《潘虎》:“這一來，他們就停止了拷打，互相擠了一下眼睛，那位隊長就走出去了?！雹嘧阼薄蹲咸偬}瀑布》:“仔細看時，才知那是每一朵紫花中的最淺淡的部分，在和陽光互相挑逗?！雹崦境伞队靡簧⒔庥颜x》:“于是，兩個人的‘互相攻擊’現(xiàn)象也就從不間斷。”

“相互”例:①《鄧小平文選》:“任務很多，需要做的事很多，各種任務之間有相互依存的關系?！雹谌~圣陶《〈普通勞動者〉是一篇很好的小說》:“就廣義說，工地上的勞動者將近十萬人，彼此的勞動相互配合，自然互有關系?！雹垴R鐵丁《儉以養(yǎng)德》:“另一方面如果相互效尤，形成風氣，也就會無形中浪費了本來可以節(jié)省下來的國家物質(zhì)財富?！雹?992年8月15日《人民日報》《熱血鑄輝煌》:“三管齊下，相互配合，圓滿完成了澳星存放的勤務保障任務。”⑤劉敘杰《巍巍中山陵》:“在蒼翠的林海與山巔紫紅色的頁巖相互襯映的藍色的天幕下，形成了一幅十分鮮麗而又和諧的大自然圖畫。”

以上例句中的“互相”與“相互”交換使用并不影響句意，也不會改變其詞性，因為它們都是直接使用在動詞前。而當“相互”不是用在動詞前進行修飾限制時，或雖然用在動詞前，但中間多了個“的”字，它便與“男”、“金”、“大型”、“國營”等詞語一樣，是區(qū)別詞，不能用“互相”替換。

例:①洪琛《電影戲劇表演術》第1章:“全身的動作有相互的關系，不是可以分成部位，各自獨立的。”②華羅庚《統(tǒng)籌方法》:“它們的相互關系，可以用上邊的箭頭圖來表示?！雹鄱霹i程《夜走靈官峽》:“即使在這風雪迷茫的黑夜，工人、工人的妻子和工人的孩子，誰也看不清誰，可是他們一定能感到相互間深切的鼓舞和期待。”④巴金《友誼的海洋》:“雖然我們交談的時間有限，可是我們還是增進了相互的了解?！雹輻钅侗毯Ｇ嗵旒挠亚椤?“接觸多了，相互的了解深了，欽近的友情也就油然而生了?！?/p>

可見，“互相”與“相互”的使用還是有講究的，如果不作區(qū)別，便有可能出錯。例如佘樹森的《舊居賦》:“有了互相之間的諒解，就能清心降火，在任何情況下，保持平靜的心境和寬厚的品格。”這里“互相之間”的說法就很別扭，因為“互相”只具有副詞的屬性，不能直接用在具有“的”意思的“之”前面。這就如同現(xiàn)在社會上特別時髦的一個副詞“非?！?，無所顧忌地加在“男女、音樂、周末、可樂”等前面一樣，是不合語法規(guī)范的。不過，“互相之間”的說法會不會也流行開來，甚至確認下來，這就要看他的生命力了。而王向東的《友情似一盞明燈》:“那種相互懷疑，相互忌妒，相互之間我斗你，你整我的動亂歲月已經(jīng)一去不復返了!”這其中的三個“相互”均使用正確，不過，前兩個“相互”是副詞，能用“互相”替換，而第三個“相互”是區(qū)別詞，不能用“互相”替換。

唐應淦，語文教師，現(xiàn)居江蘇興化。本文編校:艾永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