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憲平,陳 宇

(福建師范大學公共管理學院,福建福州 350007)

知識理性、自由與極權(quán)主義的批判:波普爾與哈耶克之比較

曾憲平,陳 宇

(福建師范大學公共管理學院,福建福州 350007)

在文本解讀的基礎上對波普爾和哈耶克政治哲學思想的演繹邏輯進行比較。分析認為,波普爾和哈耶克雖然主要的研究領(lǐng)域不同,但從相同的根本性前提和世界觀推論出一個共同的哲學主題,那就是對極權(quán)主義的批判;就此而言,二者不但出發(fā)點和結(jié)論是一致的,并且在演繹邏輯上也相互補充,相互支持,共同對極權(quán)主義進行了有力的批判。

波普爾;哈耶克;知識理性;極權(quán)主義

波普爾和哈耶克都是20世紀重要的自由主義思想家,二人致力于一項共同的事業(yè),那就是對極權(quán)主義國家或者有極權(quán)主義興致的國家進行了警惕性的批判。雖然兩人在根本性前提、世界觀和思維方式方面以及許多推論相互契合,但是其契合程度更加引人注目。因此,在比較他們思想的契合性時,有必要了解一下二者之間的關(guān)系。哈耶克和波普爾都是自我流放的維也納人,兩人也從未在維也納相遇過,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時期卻遠隔重洋保持著聯(lián)系。1945年,在倫敦擔任國民經(jīng)濟學教授的哈耶克電邀波普爾出任倫敦經(jīng)濟學院教授,波普爾對此欣喜若狂,隨即接受邀請遷居倫敦。在倫敦,兩位學者開始了思想交往而且對整個學術(shù)界產(chǎn)生了重大影響。是什么欲望使哈耶克得以遠隔重洋、超越專業(yè)界限發(fā)出這樣一種邀請?人們當然可以把它當作一種對流亡在外學者的同情或者情感行為來評價。不過,這樣一種解釋過于膚淺。雖然兩人此前已經(jīng)相識,但更重要的是哈耶克和波普爾之間思想上的投緣才是決定性因素。

一、知識的增長、分立與易錯

波普爾最先是作為一位哲學家進入人們視野的,而哈耶克于1974年獲得諾貝爾獎,更是與其在經(jīng)濟學方面的特殊貢獻有關(guān)。然而,兩人不同的研究領(lǐng)域卻始于一個共同的基礎:對知識的認識和理解。正是隨著知識觀的形成和在政治哲學領(lǐng)域的滲透,二人開始不約而同地對極權(quán)主義展開了猛烈的批判。盡管波普爾和哈耶克的知識觀不盡相同,但是同為二者政治哲學思想的立論基礎,是其極權(quán)主義批判的邏輯起點。

波普爾的學術(shù)生涯始于對歸納問題的批評性研究,他的證偽主義學說來自于對歸納法作為知識成長邏輯的質(zhì)疑。古典經(jīng)驗論把歸納法視為從有限的經(jīng)驗事實向普遍的理性知識擴展的唯一有效的“通道”。18世紀英國哲學家休謨提出了著名的“歸納問題”,他認為歸納法不能證明普遍適用的科學規(guī)律和事物之間的必然聯(lián)系,因此,在經(jīng)驗基礎上用歸納法建立起來的知識是不可靠的。波普爾對這個著名的“休謨問題”提出了獨創(chuàng)性的解決方案。在《猜想和反駁》與《科學發(fā)現(xiàn)的邏輯》中,波普爾對歸納法進行了心理學理論和邏輯理論的批判。他認為,科學理論的內(nèi)容不是平凡、瑣碎的,而是大膽的猜測,并且在常識看來是不可信的猜測。因此,經(jīng)驗之所以能夠成為理論的試金石,其真實原因不在于能夠證實理論而在于經(jīng)驗能夠證偽理論[1]。

波普爾把科學的“分界”問題稱作康德問題,他說:“如果我們仿效康德把歸納問題稱作‘休謨問題’,我們就可以把分界問題稱作康德問題”[2]。在波普爾看來,人為自然界立法,但是人會犯錯誤的,這種“立法”可能是錯誤的,所以科學理論可能是錯誤的,而科學理論是可錯的,這正是科學的人性方面。因此,科學理論既不是神學,也不是形而上學,它是可證偽的。也就是說,對于從某個理論推導出的陳述,在邏輯上總是可以找到與之發(fā)生沖突的某種事件。反之,如果這個理論與任何可能發(fā)生的或可想象的事件都不會抵觸,那它就不具有可證偽性,因而不屬于科學的范圍。因此,他認為,所有的科學理論都是假說,是人們首先大膽地提出猜測和假說,然后努力尋找和這一假說不相符合的事例,并根據(jù)事例對假設進行證偽和修正,乃至完全否定,而也正是通過這種從問題出發(fā),經(jīng)過不斷的猜想和反駁,再列出新問題的不斷建構(gòu)過程,科學知識才得以不斷地增長和進步。

哈耶克從經(jīng)濟學視角提出了“知識分工”的問題。他認為,這個問題不僅與勞動分工問題頗為相似,也與勞動分工問題一樣重要。正是在社會生活中存在著勞動分工,因此對應地存在知識的分工,因為不同性質(zhì)的勞動所需要的知識是不同的,導致了“知識的分立”(分立的個人知識),用哈耶克的話來說,這是為不同的個人分散擁有的關(guān)于“特定時空之情勢”的知識。他認為,并不存在一種整合了的社會知識,也不存在那種把全部知識都化約成“科學知識”的知識,所存在的知識無法加以組織地為無數(shù)個人所持有分立的知識,即使是理論知識,也是以巨大無邊的“分立的個人知識”為背景和依托的。那么,這種關(guān)于“特定時空之情勢”的分立的個人知識有什么樣的特征呢?哈耶克認為,這是一種“知道那個”而非那種“知道如何”的知識,它是一種“可以發(fā)現(xiàn)的”或“可以傳播的”和“可以闡明的”知識。這種“知道如何”的默會知識隱含于文化傳統(tǒng)之中,但文化傳統(tǒng)并不決定默會知識的具體內(nèi)容,因為由個人所擁有的默會知識是一種依附于知道者本人的、高度分化的個人知識。正因為如此,我們所運用的大量知識都具有默會的性質(zhì),我們知道的要比我們能夠用語言表達的多,因此,在某些情境下,我們就只可能擁有極為有限的知識或沒有知識,知識越發(fā)展,我們有可能越無知。社會生活之所以能夠給人益處,大多基于如下事實,即個人能從其所未認識到的其他人的知識中獲益;文明始于個人在追求其目標時能夠使用較其本人所擁有的更多知識,始于個人能夠從其本人并不擁有的知識中獲益并超越其無知的限度[3]。

二、極權(quán)主義之批判

哈耶克以知識觀為基礎,通過對建構(gòu)理性主義的批判展開了對極權(quán)主義的批判,而其對極權(quán)主義的批判又主要是通過對社會主義的批判進行的。哈耶克認為,所有的集體主義社會,從希特勒的國家社會主義到斯大林的共產(chǎn)主義,都會無可避免地邁向?qū)Ｖ茦O權(quán),這些社會主義最終不過是深藏在多重偽裝下的極權(quán)主義。由于對人類理性能力充滿了悲觀,哈耶克認為盡管人類的理智能夠?qū)κ录a(chǎn)生非常重要的影響,但是人類的理智是無法控制的,人類永遠無法掌握足夠的知識來控制自身所處的環(huán)境或者規(guī)劃設計出更好的環(huán)境。實行中央計劃的經(jīng)濟體制必須有一個小團體(統(tǒng)治階級)或一個集中的機關(guān)決定資源和產(chǎn)品的分配和發(fā)放,需要“把所有知識集中起來”,這正是建構(gòu)理性主義最明顯的特征。從“無知”的知識觀而言,這種建構(gòu)理性主義的錯誤正是人們遺忘了知識的局限性,否認了人的必然的無知,從知曉所有事實的假設出發(fā)想當然地重新“理性地”設計社會制度的進程,集中計劃發(fā)揮作用所需要的知識永遠無法集中在一起。就理論邏輯而言,事實上掌握全部知識以重構(gòu)社會也是不可能的,即使某個人能夠掌握全部相關(guān)知識,但是他在運用這些知識之前,還必須掌握運用這些知識的知識,而這種實踐性的知識只能在實踐中生成,絕非事先可以掌握。一旦對于經(jīng)濟計劃在實踐上的不同意見,加上高層計劃者在分配物資上的不斷失敗,最后將導致計劃者開始運用高壓的強迫力量以維持計劃的實行,在經(jīng)過這一連串的惡化之后,一個國家將會無可避免地通往奴役之路,轉(zhuǎn)變?yōu)闃O權(quán)主義。這就是理性的自負帶來的致命性后果。

波普爾所關(guān)注的是剖析極權(quán)主義的蠱惑力,盡可能地破壞其觀念基礎,最廣泛地宣傳自由的價值和重要性,他從哲學意義上描述了哈耶克所表述的東西。他以批判理性主義和非理性主義的對立為軸線,展開了對開放社會的論證及其敵人——各種類型的極權(quán)主義的批判。在他看來,不迷信、不盲從的批判和探索精神是理性的精髓,他是這樣一種態(tài)度,即承認“我可能錯,你可能對,但通過努力,我們可能更接近于真理”[4]。而這種努力正是他知識觀中所闡述的不斷猜想和反駁、證偽和批判的原則?？茖W不應屈從于任何權(quán)威,包括理論的權(quán)威,這種理性批判主義意味著批評和反批評的自由。

波普爾從柏拉圖開始進行的對極權(quán)主義思想的清理,反證出人類精神發(fā)展史上令人沮喪的一面。可能毀滅人類自由的不是漸進的辦法,而是烏托邦的社會工程。社會改造的烏托邦藍圖必定會過于簡單,因此難以為獨立的個人選擇留下多少空間。對于什么狀態(tài)可以算是一種理想社會,各種意見也大不相同。烏托邦的社會工程師無法容忍反?；虿豢深A見的情況,恰恰是因為人類自由又可能使實現(xiàn)他們所展現(xiàn)的藍圖的努力落空。因此,即使烏托邦工程師的初衷是解放人類,他們也會情不自禁地采用越來越多的強制手段實行獨裁甚至是極權(quán)主義。那種認為社會和人都必須為歷史發(fā)展的終極目標服務和獻身的歷史主義,成為他畢生反對的東西,也不是偶然的。他從哈耶克出發(fā),又把雙腳扎扎實實地落在了哈耶克的地面上——歷史主義等同于人的被奴役狀態(tài)。

在波普爾看來,在封閉的社會中,不管是那些對靈魂不死作出承諾的宗教信條,還是對真理的確證性作出承諾的知識論以及對盡善盡美的未來社會作出承諾的歷史主義,本質(zhì)上都是借用一個權(quán)威給人心靈上的安慰,而人們擺脫對死亡、陌生世界以及未來的恐懼感,盲從于傳統(tǒng)的習俗和觀念,尤其是盲從于權(quán)威和權(quán)力。理性批判精神的喪失,使一小部分人掌握了對在社會上占統(tǒng)治地位觀念的“終極解釋權(quán)”,從而獲得了不受制約的權(quán)力,這正是思想上的權(quán)威主義導致了政治上的極權(quán)主義,使得人的自由喪失,個性被抹殺,個人被否定。

三、漸進社會工程與自發(fā)秩序

波普爾和哈耶克的立場一致之處是,由于存在知識的僭妄和理性的自負之類的東西,社會理論中歷史主義的宏觀預測和烏托邦式的整體安排都是不可能的,那么兩人從這一事實中得出什么樣的分析結(jié)論呢?

波普爾認為,開放社會可以使我們的知識以及我們進行“合作和互助”的能力大為增加,從而使我們的幸福和生存機會大為增加。根據(jù)波普爾的定義,開放社會應當是“每個人都直面抉擇的社會”,開放社會的生存要依靠理性和一種人道主義的信仰,因此也意味著一種政治類型和統(tǒng)治制度——即民主、自由、平等主義,而達至理想的開放社會的途徑在于消除人類苦難的漸進社會工程。波普爾根據(jù)證偽主義的原則,從倫理學的角度分析了“漸進社會工程”的科學性。第一,漸進社會工程的目標是“最大限度地排除痛苦而不是最大限度地增加幸?！薄＿@是因為幸福和痛苦是獨立的,一個不能補償另一個的身心狀態(tài),而人的欲望無止境,利益得失也各不相同,所以排除痛苦的標準是明確的,增加人們的幸福卻沒有一個確定的標準。因此,這不僅是漸進社會工程的目標,也是政府權(quán)力的限度:人們各自尋求自己的幸福,政府則為他們鏟除弊害。第二,漸進社會工程采取的是合理的、可行的方法,它主張尊重歷史、保留傳統(tǒng),用溫和的、改良的方法達到目的,用循序漸進的態(tài)度避免社會動蕩和暴力破壞。它用試錯法逐步消除點滴的錯誤,對社會進行零星改造,這樣即使錯了,損失也不會太大。和平改良的手段社會阻力小,容易被人接受,它先建設后破壞,不致推翻歷史文化傳統(tǒng),以一種批判理性主義的態(tài)度切實地為社會消除禍害,通過民主協(xié)商取得公眾的贊同[5]。

哈耶克認為,使思想獲得生命的是具有不同知識之間的互動,對社會進程作有意識的控制或指導的各種訴求不僅永遠不可能實現(xiàn),而且只會導致自由的喪失,最終通往奴役之路。文明始于個人在追求其目標時能夠使用較其本人所擁有的更多知識,始于個人能夠從其本人并不擁有的知識中獲益并超越其無知的限度[6]。在這一基礎上,他提出了“哈耶克的終身問題”:自生自發(fā)的秩序問題。由于無知,我們必然要在互動合作的社會進程中生活,并且可由此保有自由,分立的個人行動通過遵循規(guī)則,可以實現(xiàn)社會秩序及公共利益,這是自發(fā)秩序生成演化機制的一般規(guī)則。自生自發(fā)的社會秩序所遵循的規(guī)則系統(tǒng)式進化而非設計的產(chǎn)物,這種進化的過程乃是一種競爭和試錯的過程。競爭過程就是“發(fā)現(xiàn)的過程”,哪些物品稀缺或有需求,它們的稀缺或珍貴程度如何恰好是競爭所能發(fā)現(xiàn)的,競爭使得知識在更加開放的空間內(nèi)進行更加優(yōu)化的組合與傳播。有了競爭就有了選擇。面對同一個問題,每個人都會有自己不同的解決方式,通過不斷的試錯可以使最優(yōu)秀的方案脫穎而出,進步的動力也就源于此。在哈耶克看來,市場經(jīng)濟的價格和競爭機制近乎完美,即使它存在某些缺陷,也會隨著歷史的演變而自我修復和調(diào)整,但并不需要人為的整合,經(jīng)驗的積累和不斷的完善可以使社會自生自發(fā)的繁榮,這就是哈耶克追求的“自生自發(fā)秩序”。

四、兩人的影響和評價

人們在哈耶克的論著中總會看到波普爾的智慧,在波普爾的思想中也會看到哈耶克的身影。這是因為,哈耶克是在重新發(fā)現(xiàn)那些被不公正地遺忘的思想傳統(tǒng)的意義上撰寫其書,他從經(jīng)濟學和社會學角度論述的東西,總是能夠從波普爾歷史學和哲學的角度看到形而上的佐證,而后者在他的著作中與那些不知不覺影響我們行為的思想做斗爭中所證實的東西,從理性意義上說,具有更為典型和寬泛的意義。哈耶克對“通向奴役之路”經(jīng)濟基礎的揭示和波普爾對“政治烏托邦”賴以生成的致思方式和知識論基礎的發(fā)現(xiàn),互為補充,相得益彰,構(gòu)成了對極權(quán)主義政治的兩面合擊,這在西方學術(shù)界至今仍被認為是很難超越的高峰。

然而,哈耶克和波普爾雖然都是自由主義者,他們各自的自由主義在政治觀上卻有一些不同的知識出發(fā)點。哈耶克首先是經(jīng)濟學家,他對自由社會的認識,是通過對自由市場的理解形成的;而波普爾不論是過去還是現(xiàn)在,都是研究知識和科學的哲學家。波普爾的政治哲學無疑是建立在他對科學研究工作,對知識成長和一般理性思維的必要條件的分析上。因此,分開來看兩人的理論,并非沒有缺陷。波普爾的政治哲學過分關(guān)注人類理性的發(fā)展,熱衷于為漸進社會工程的決策理論提供依據(jù),卻沒有回答“社會組織的基礎是什么”、“政府合法性是從哪里來的”等社會問題;而哈耶克雖然也深入到知識觀的層面去建構(gòu)自己的理論,但經(jīng)濟學家的身份使其難以達到專業(yè)哲學家的深度,而他的邏輯推論事實上也僅僅是一種概念的轉(zhuǎn)換而已。正因為理論上的這些偏頗,導致有些人認為二者不過是學界的“流行歌手”,或通俗膚淺,或當紅一時。

在論辯方式上,波普爾和哈耶克不是簡單地對極權(quán)主義本身進行批判,而是深入到認知層面對其認識論基礎進行分析解構(gòu),通過抓住批判對象最有力和最吸引人的部分進行批判而將其徹底擊倒。這種論辯方式不可否認是強有力和難以反駁的,但是,也許是為了追求理論的完整性和不可證偽性,二者把許多不同的倫理哲學和政治哲學揉合在一起,因而在邏輯上顯得駁雜和混亂。波普爾對歷史決定論的某些道德或價值上的批判還有些過人之處,但其邏輯批判在許多地方都不合邏輯,如在《歷史決定論的貧困》中,他試圖讓反自然主義和泛自然主義的“歷史決定論”相互駁斥,自己卻在二者之間左右搖擺。而哈耶克在反對建構(gòu)、論證自發(fā)自生的社會秩序時,他認為理性不及,不能認識世界的真理,可是在論述個人自由和法治的時候,他又自覺不自覺地重走了康德的老路,要為這個世界立法,如同奧克肖特所揶揄的那樣,哈耶克是一個理性主義的計劃販賣者,盡管那是一種“阻止計劃的計劃”[7],這種不協(xié)調(diào)是哈耶克自己無法克服的矛盾。因此,以是否建構(gòu)了一個完整的政治哲學的標準衡量,波普爾和哈耶克都不算成功。

盡管如此,波普爾和哈耶克的論證還是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值得借鑒的結(jié)論。正如波普爾所認為的那樣,國家是一種必要的惡:如無必要,它的權(quán)力不應當增加?？梢园堰@條原則稱為“自由主義的剃刀”。因此,他認為民主不僅僅是融合大多數(shù)人意見的制度,而是對濫用權(quán)力的警惕和提防,對權(quán)力的牽制和平衡,國家干預主義只能限制在保護性功能之內(nèi),應該是通過間接的、制度化的方式確保人民自由,除此之外不能擁有更多的權(quán)力。哈耶克也強調(diào),“能夠防范權(quán)力變?yōu)閷嗟?不是權(quán)力的來源而是對權(quán)力的限制?！比绻麄€人僅僅是計劃制度者心目中的一個零件,這樣的社會是沒有個人自由的,而能夠尊重個人權(quán)利、限制權(quán)力的民主制度都是在那些競爭性市場發(fā)育到一定程度的社會形成并壯大的。只要政府的計劃是為了促進競爭,或者是在競爭中無法正常發(fā)揮作用的時候采取行動,都不應該予以反對,除此之外的一切政府活動都是非常危險的。

五、結(jié) 語

“自由的代價是永恒的警惕”。波普爾和哈耶克通過自己的論證,使得“政府應該是有限的”這一觀念已為大多數(shù)學者所接受,他們沿著兩位理論家的足跡,繼續(xù)探索著通往“自由”之路。

[1] 趙敦華.趙敦華講波普爾[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

[2] 波普爾.科學知識進化論:波普爾科學哲學選集[M].紀樹立,譯.北京:三聯(lián)書店,1987.

[3] 鄧正來.自由主義社會理論:解讀哈耶克《自由秩序原理》[M].濟南:山東人民出版社,2003.

[4] 波普爾.開放社會及其敵人:第2卷[M].陸 衡,鄭一明,等,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9.

[5] 顧 肅.論波普爾的開放社會[J].開放時代,2002,21(6):6-12.

[6] 梁 峰.知識與自由:哈耶克政治哲學研究[M].北京:知識產(chǎn)權(quán)出版社,2007.

[7] 萊斯諾夫.哈耶克:自發(fā)秩序的理論[C]//萊斯諾夫.二十世紀的政治哲學家.馮克利,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2.

Cognitive reason,freedom and critique of to talitarianis m:comparison of Hayek and Popper's ideology

ZENG Xian-ping,CHEN Yu
(School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Fujian Nor mal University,Fuzhou 350007,Fujian,China)

In order to compare Popper and Hayek's ideas,the paper analyzes their deductive logic of political philosophy thinking on the basis of text interpretation.The analysis indicates that in possess of different field of investigation,Popper and Hayek deduce a common theme on the political philosophy:critique of totalitarianism,which shows that both the considerations and conclusion are consistent.They also reinforce and support each other on deductive logic to a powerful critique of totalitarianism jointly.

Popper;Hayek;cognitive reason;totalitarianism

B505

A

1671-6248(2010)04-0077-04

2010-03-18

曾憲平(1985-),男,湖南彬縣人,管理學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