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 剛 孫俊華
(大連海洋大學人文法律系,遼寧 大連 116023;沈陽農(nóng)業(yè)大學,遼寧 沈陽 110161)
池田大作先生是日本著名的宗教思想家、教育家和社會活動家,他畢生從事人類的和平事業(yè),通過創(chuàng)辦教育來宣揚和實踐他的和平思想,受到國際社會的普遍好評和尊敬。池田大作先生一直致力于人類的文明對話與生命尊嚴與價值的實現(xiàn)。在他提出的和平教育的思想中談道:教育是幫助每個人真切地認識到和平的價值,確立培養(yǎng)“國際人”的和平教育目標。教育者要具有寬廣的價值理想,在實踐中應關(guān)注人類意識的喚醒和人類共同體的培育,以求成為一位熱愛和平的智者、仁者和勇者。在他的和平教育思想中,處處體現(xiàn)著對于人類命運的大悲憫、大寬容和大希望。
新儒家代表人物杜維明先生在給他和池田先生對話的《對話的文明——談和平的希望哲學》一書作序時高度肯定了池田大作先生對于和平文化建設的貢獻。他說:“池田先生是和平的使者,也是世界上最有影響力的宗教領(lǐng)袖之一。他遵從慈悲、寬容、博愛的精神。他交際廣泛,愿意傾聽。他以佛學思想為源泉,以推動世界和平為天職。他領(lǐng)導的‘創(chuàng)價學會’遍布世界各地,吸引了成千上萬的青年,為和平事業(yè)無償奉獻?!保?]
池田先生始終對于人類社會的和平抱有很高的期盼,對于恐怖主義、種族紛爭、核武器擴散以及國與國之間的戰(zhàn)爭抱有極大的厭惡。他把經(jīng)歷無數(shù)慘烈戰(zhàn)爭的20世紀稱為“戰(zhàn)爭與暴力的世紀”,他期盼21世紀成為“和平與共生的世紀”。在創(chuàng)造“和平與共生的世紀”的歷史進程中,至關(guān)重要的事情就是通過教育幫助每一個人真切地認識到和平的價值,認識到和平作為人類社會價值的共同性。
池田大作關(guān)于和平的理論包括三個方面:他首先指出:“一般來說,人們認為和平的反義詞就是戰(zhàn)爭。但是,研究和平的人們不這么看,而是認為和平的反義詞是暴力。和平是通過同包括戰(zhàn)爭在內(nèi)的各種暴力——貧困、饑餓、環(huán)境破壞、壓制人權(quán)等等作斗爭,通過根絕各種暴力而實現(xiàn)的。”可以說,只有根除所有的暴力,才能實現(xiàn)真正的和平,這是一種“積極的和平主義”,不同于僅僅反對戰(zhàn)爭的“消極的和平主義”;其次,他強調(diào):“人類所要解決的課題,不單是實現(xiàn)沒有戰(zhàn)爭這一消極的和平,而是要實現(xiàn)積極的、一種能從根本上改變威脅‘人性尊嚴’的社會構(gòu)造的和平。只有這樣,我們才可以明白并享受到和平的真正意義?!比说淖饑朗巧鯙閷氋F的,不斷地努力奮斗去實現(xiàn)人的尊嚴是文明的人應有的一種信仰,而戰(zhàn)爭正是毀滅、破壞和消弭這種信仰的可怕活動。池田先生把戰(zhàn)爭看做是絕對的惡,反對一切形式的戰(zhàn)爭,倡導“慈悲與寬容的絕對和平主義”;第三,池田大作把和平的理念貫徹到人與自然的關(guān)系中,認為人與自然界一樣都是一種“生命的存在”,人損害了自然就意味著損害了人本身。如果人們“只是按照自己的物質(zhì)欲望去生活,結(jié)果就只能招致自己和人類的滅亡”,那么和平就會被徹底葬送。所以,人們要善待地球、珍愛自然、關(guān)照未來,這樣才能使得和平成為包括過去、現(xiàn)在和將來的可持續(xù)發(fā)展的過程,從而達到“徹底的和平主義”境地。因此,池田大作最終得出和平的定義:“所謂和平,是相互之間不加任何恐怖于對方,相互衷心信賴,相互愛護的一種狀態(tài)。這樣的和平狀態(tài)才是人類社會的正常狀態(tài),唯有這樣才可以稱之為人類社會?!保?]顯而易見,反對戰(zhàn)爭,堅持和平是池田大作先生世界和平教育思想的基本內(nèi)容, 其所希望的是通過和平教育,建成以不加任何恐怖于對方、相互衷心信賴、相互愛護為特征的人類正常社會。
和平教育是關(guān)于獲得和維持和平的需要和可能性的知識的傳授,解釋知識的技能的訓練,應用知識解決問題、獲得可能性的反思和參與能力的發(fā)展。池田大作認為和平與教育是緊密相連的:一方面,池田大作認為教育的全部價值在于追求社會和平、人類進步和人類幸福。這一思想體現(xiàn)在他為國際創(chuàng)價學會確立的基本方針:以佛法為根本,通過發(fā)展文化和教育爭取世界的持久和平;反對暴力和戰(zhàn)爭,為人類幸福作出貢獻;倡導人性主義,反對法西斯軍國主義。同時他規(guī)定創(chuàng)價大學的基本理念:要成為人的教育的高等學府;建設新的偉大文化的搖籃;要成為保衛(wèi)人類和平的堡壘。[3]因而認真研究和平發(fā)展問題,從教育追求和促進個人發(fā)展的角度說同樣至關(guān)重要。
就教育的目的來說,池田大作認為,教育是培育“人”的事業(yè)。教育的目的并不是國家、社會、政治、經(jīng)濟、世界和文明等等;教育的根本課題是在于說明和回答人類應當怎樣存在,人生應該怎樣度過這些人類最重要的問題,人類可以從教育中得到很大的實利效果,但這終歸是作為結(jié)果而自然形成的,不是教育應有的狀況,或者說,不是教育自覺追求的目的。[4]工具理性使現(xiàn)代教育日益功利化,池田大作指出:就教育來說,確實可以從中得到很大的實利效果。但這終歸是作為結(jié)果而自然形成的,光把實利作為動機和目的,這不是教育應有的狀況。現(xiàn)代技術(shù)文明的社會中,不能不令人感到教育已成為實利的下賤侍女,成了追逐欲望的工具。池田大作認為,學問的本來意義是研究人類基本的生活條件和人類存在的本質(zhì)。教育是傳授學問的方式。因此,教育目的應當摒棄外在的功利和工具價值。他呼吁:我們必須用這種本來的學問和教育來取代已被政治和經(jīng)濟所操縱的蛻變的學問和教育,回歸教育的本真意義,還人類應有的尊嚴,愛護人類應有的生態(tài),尊重人類的生命。
和平教育的目標就是培養(yǎng)“國際人”,有一顆“向世界開放的心”的人。在池田先生看來,“國際人”就是“作為人的人”。“對于我們?nèi)藖碚f,‘是人’是一切的出發(fā)點,同時也是一切的歸結(jié)點,而且應當是各種人生態(tài)度的規(guī)范。迷失、忘卻這一不言自明的道理,可以說是現(xiàn)代人最大的不幸?!保?]人對自我的認同,不能僅僅限于本民族的人,還應該同時擴大自我認同的視野,從世界的角度來認識自我,認識到自我作為人類一員存在的現(xiàn)實。要喚醒人作為人而存在的意識,教導人們看到那些超越社會差別、種族差別的共同的人性。這種共同人性的體認能幫助人類在即使最嚴重的對立和對抗的情況下,也不會完全喪失理智和對話的希望。
學校應成為人類喚醒、人類理解和人類和諧的基石。學校教育應有更加寬廣的價值理想,應強化自己的人類價值意識,學校應該教會學生具有公民意識,幫助一個人更清晰、更深刻地體認到自己的公民責任。學校是培育人類共同體的力量。喚醒人類的意識,其根本目的是在于加強人類的團結(jié)以應對人類共同面對的問題和可能的災難。這個世界上存在著許多的不同種類的問題,有的問題是個人的問題,需要個人的努力才能解決;有的問題是社會的問題,需要社會的一致行動才能解決;有的問題是人類的問題,需要不同區(qū)域、國家、膚色人們的共同努力才能解決。學校教育應該對青少年學生闡明這些問題對于人類的危害,鼓勵他們從小做起、從我做起,積極參與到旨在解決這些問題的認識、宣傳和行動中來,培育他們的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意識和責任感,成為一個擁有國際化心靈的世界公民。學校教師應將這種人類意識傳遞給青少年一代,應從人類困境、人類需要和人類福祉的高度理解自身工作的意義。這是和平教育對教育機構(gòu)和教育者提出的要求。
應該承認,人們還是認同一些共同價值的,但這種認同如此脆弱,以至于常常為某種程度的“自我中心主義”所取代。所以,要創(chuàng)造一個“和平與共生的世界”,最主要的途徑就是要創(chuàng)造一種“對話的文明”?!皩υ挼奈拿鳌碧岢澜缟喜煌拿髦g的對話;“對話的文明”強調(diào)“對話是和平行動的原點”,對不同文化的“洗耳恭聽”是開展文明對話的第一步,要想創(chuàng)造一個和平共生的世界,必須由“尊重——傾聽”深入到“向他人學習”并開展共同的行動中去。文明的對話不僅是彼此之間的尊重、承認,還是彼此之間的交流與學習,更是彼此之間的攜手共進,應對挑戰(zhàn)。正如費孝通先生所倡導的“各美共美,美人之美,美美與共,天下大同”的思想。
人類社會彼此之間要真的在民眾心里培養(yǎng)起相互的敬意,就必須通過系統(tǒng)的教育一方面幫助各自的人民正確地理解歷史,不忘歷史;另一方面又必須通過系統(tǒng)的教育幫助青少年一代放下歷史的“宿怨”,尊敬別國的歷史和現(xiàn)實。一個不尊重他人的人,一個驕傲自滿、自以為是的人,一個對他人充滿怨恨和報復心理的人,是不可能認真向他人學習的。有了相互尊敬、耐心傾聽、互相學習的條件,共同行動就有了基礎。共同行動的展開依賴于三個要素:共同面對的問題、共同行動的必要性和共同價值愿景的達成。
池田大作認為,對話是人生最美好的喜悅。杜維明先生認為池田大作是指導“和平的文化”和“對話的文明”的思想家和實踐者。池田大作傾注全部精力和心血于國際和平活動,幾十年如一日,堅定不移地反對戰(zhàn)爭,維護世界和平,為爭取世界持久和平,促進各國文化教育事業(yè)的交流和發(fā)展,曾多次與各國領(lǐng)導人、著名學者、友好人士進行誠摯而認真的會談,比如英國的歷史學家湯因比,蘇聯(lián)的戈爾巴喬夫,中國的季羨林、巴金、常書鴻、金庸等人。這些對話大大地提高了人們的認識水平,給許多人帶來了深刻的自我批評與反省的機會,對世界和平與文化交流的貢獻是極其巨大的。
在世界觀和價值觀的層面上,人類亟待建立一種“世界主義”哲學。這是21世紀人類社會發(fā)展對學校教育提出的新的價值要求,也是池田先生“希望的和平教育哲學”所大力提倡的。結(jié)束戰(zhàn)爭與暴力,在21世紀實現(xiàn)世界的持久和平,是池田大作的理想,也是他世界和平觀的主旨。
[1]池田大作,杜維明.對話的文明:談和平的希望哲學[M].卞立強,張彩虹譯.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7.2.
[2][4]湯因比,池田大作.展望二十一世紀——湯因比與池田大作對話錄(中譯本)[M].北京:國際文化出版公司,1985.60.
[3]王學風,劉卓紅.池田大作的和平教育思想探討[J].外國教育研究,2010,(1).
[5]池田大作.談幸福[M].卞立強,張彩虹譯.北京:中國文聯(lián)出版社,200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