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云江

（華僑大學哲學與社會發(fā)展學院，福建 泉州 362021）

在《我的人學》中文版序言中，池田大作自稱是“一個祈求和平的佛法者”，是“站在祈求和平、以佛法為基調(diào)而行動的立場上，思考和談?wù)撊绾螆詮姷貙Υ松?。?］池田大作的佛教“日蓮宗”信仰背景人盡皆知，佛教信仰是其內(nèi)在精神支點與人生終極關(guān)懷，祈求、推進人類和平則是他一生追求的志業(yè)，二者共同構(gòu)成了池田人生內(nèi)外之兩極。所以池田所自稱的“一個祈求和平的佛法者”，是對自己平生理想、志業(yè)最為精煉、準確的概括。

縱觀池田幾十年來豐富多彩的社會活動，祈求、推進人類和平始終是一條主線。他所倡導的人類和平思想，并不僅限于國際社會能夠和平相處，也非僅指一個族群或者國家內(nèi)部的和諧穩(wěn)定，而是針對當代社會出現(xiàn)的種種“現(xiàn)代性”問題，諸如人自身價值喪失、環(huán)境惡化、教育異化、倫理觀念蛻變等，追求一種“人性革命”的“創(chuàng)造性轉(zhuǎn)化”，使個體以“內(nèi)發(fā)的力量”為精神生活的源泉，并以由此所鍛煉成的自律產(chǎn)生“外在的規(guī)范”，以期達到人與自身、社會、自然和平共處、持久發(fā)展的目標。“最高的和平狀態(tài)其實就是我們所倡導的整個社會的和諧與繁榮，每個人的全面的自由的發(fā)展，是成功幸福的終極狀態(tài)?！保?］

有鑒于池田大作深厚的佛學素養(yǎng)與信仰背景，在他論述人類和平思想的諸多言論中，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其中深厚的佛教淵源。佛法智慧既是他觀察、思考社會問題的坐標，又是他矢志不渝地追求理想時取之不盡的精神資源。池田關(guān)于人類和平的言論，也可以說是古老的佛教智慧針對現(xiàn)代社會種種問題與弊端所發(fā)出的、現(xiàn)代人包括西方人士所能聽懂的一種“福音”，是在現(xiàn)代文明時代所展現(xiàn)出來的一種新的境界言詮。

下面從四個方面探討池田大作人類和平思想中的佛教哲學淵源。

一、肯定個體自身價值

池田大作充分肯定個體自身價值，認為這是人類和平的前提。這和佛教“個體本位”哲學思想有著甚深的淵源關(guān)系。

池田在評述俄羅斯“新思維改革設(shè)計師”雅戈布列夫時說道，雅氏崇信佛教，是因為佛教要在自身之中發(fā)現(xiàn)自我的神，而不像其他宗教那樣承認外在有創(chuàng)造者。池田認可這一觀點，認為“每個人之中都隱藏著自我完成的可能性，自己必須負起自己的責任?！嘈抛约旱目赡苄?，不要期待從權(quán)力或其他方面得到恩賜”。［3］“佛法主張自體顯照，重視各個人從內(nèi)部發(fā)揮出自身本來的個性?！保?］

池田重視個體價值，強調(diào)“個人對人生的責任”，有著深刻的時代背景。正如他在和儒格對話時所說，當今時代，人們已習慣隨波逐流，不再追問存在意義，喪失了生命原動力，人的精神變得衰弱被動?，F(xiàn)代文明中，那種無限提高人、使之向上奮進的精神推進力量，正消磨殆盡。物質(zhì)、機械、技術(shù)的力量越來越強大，人主體心靈、精神的力量卻越來越虛弱。這是當代社會普遍存在的問題，也是推進人類和平的最大障礙。池田認為，如果沒有個人內(nèi)在的變革，不能消除個人內(nèi)在的惡，外在的任何組織性的斗爭、運動都是徒勞無益的，“有外在的‘惡’，同時也有內(nèi)在的‘惡’——若不看到這一點，一切改造世弊的革命，是不能脫離單純的權(quán)力斗爭、政權(quán)更迭的范圍的”。［5］甚至戰(zhàn)爭與和平的問題，也“并非只是軍備和政治體系的問題，它要求我們必須從人類的根本立場來審查問題”。［6］

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池田才主張：要解決現(xiàn)代社會種種問題與弊端，需要從根本上改革人的精神、生命，除此之外，沒有解決途徑。人性自身的革命是第一位的，其次才是組織和社會的變革。［7］“一切行動都應(yīng)該立足于正確的精神基礎(chǔ)之上。個人的生命比地球還要重?！保?］“讓每個人能直接接觸到終極的精神實在，給人類帶來同現(xiàn)在嚴重威脅人類生存的諸惡作斗爭并克服它們的力量。”［9］

池田凸顯人的個體價值的優(yōu)位性，與佛教的“個體本位”哲學思想有著甚深淵源。佛教“個體本位”哲學思想主要表現(xiàn)在兩個方面，一是強調(diào)個體對善惡業(yè)果的承擔，二是鼓勵個體追求還凈寂滅的解脫之道。佛教要人承擔自己所造業(yè)果，即便親人也無法替代。池田以現(xiàn)代人的視域來談?wù)摲鸾痰臉I(yè)果思想，如在與湯因比的對話中，池田將佛教的業(yè)果比喻為“銀行存折”，“一個人作為一個身心統(tǒng)一體，要重新在銀行存折上填寫自己在現(xiàn)世這一世的支出與借入”［10］。為善還是為惡，個體有抉擇的自由，但是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行為的業(yè)果承擔者只能是個體。

“佛教解脫論也是以個體本位為基石?！保?1］小乘佛教滅除內(nèi)心煩惱，證入清凈寂滅涅槃，其求道、修行是個人的事情，別人無法替代；大乘佛教為成就菩提，六度萬行，上求下化，突出的是個體對于眾生救渡的責任。池田大作充分肯定個體自身價值，是因為個體實際上是一種“永久性”、“終極性”的精神存在，因為幻象、欲望的遮蔽，人們已經(jīng)習慣忘記這一點。而要想使自我與終極存在（佛境）合為一體，個體“需要通過嚴格的精神努力在現(xiàn)實生活中實現(xiàn)它，唯有這種每個人的精神努力，才是導致社會向上的唯一有效的手段”。“除了每個群眾都成為賢明者之外別無他法，每人都成為圣賢，擁有明確的是非觀，從而可以校正社會的動向和前進的道路?！保?2］池田大作在哈佛大學論及大乘佛教擔負的任務(wù)時，曾強調(diào)這一信念。而各種制度的變革，不過是這種精神努力的后果而已。［13］

二、重視個人內(nèi)心和平

池田大作重視個人內(nèi)心的和平，認為這是人類和平的基礎(chǔ)。這和佛教“心為法本”的哲學思想有著甚深的淵源關(guān)系。

在《心靈的容器》中，池田大作寫道：“美的心靈必然有美的人生，堅強的心靈則必然有堅強的人生”，并引用《華嚴經(jīng)》“心如工畫師”一語，說人的內(nèi)心能夠創(chuàng)造出善惡、美丑等一切之法，時刻累計，便會形成獨自的人格。在《忠實于自己》中，池田大作說，“從無常的世界向常住世界的轉(zhuǎn)換——可以說這正是有史以來，人類所追求的最大課題”，也是“人生的最大事”，“我之立足于悠久的生命觀，走上信奉佛法的理由也正在這里”。［14］

可以說，在池田大作的著作中，我們會發(fā)現(xiàn)非常多的重視人內(nèi)在心靈的話語。這自然與佛教所謂“心為法本”的傳統(tǒng)有甚深的淵源關(guān)系。如佛所說偈云：“心為法本，心尊心使，心之念惡，即行即施，于彼受苦，輪轢于轍。心為法本，心尊心使，中心念善，即行即為，受其善報，如影隨形?！保?5］

佛教哲學所謂“心為法本”，即是說，世間、出世間的一切理事，無不以心為本。池田大作重視人的內(nèi)心和平，認為人“找到內(nèi)心的和平，才能和人生、和社會泰然相對”。［16］人“內(nèi)心和平”之實現(xiàn)，首先要學會“約束欲望”，這要靠個人的自覺和意志來進行：“給欲望以無限制的自由，就等于壓制了崇高的精神自由。只不過這不能靠社會的外在力量，而是要靠個人的自覺和意志來進行?！保?7］

佛教認為，以欲望為主導的貪瞋癡等煩惱，是人身心不得安寧和平的主要原因，是人類種種苦難的來源，這些負面精神作用的擴張，使得人類爭奪、仇恨不已。佛教要人們通過修行、磨練去除貪欲之心，凈化心靈，這樣才有善法可言。池田大作認為，現(xiàn)代社會“惡緣不絕”，所以更有“講求不斷磨練生命的修業(yè)的必要”，“對人來說，只有通過戰(zhàn)勝自己那無聊的貪念和狹隘的自我，才可能得到更大、更高尚的境界”。［18］只有磨練過的生命，才能引導人走向內(nèi)心真正的和平。個人內(nèi)心和平是人類和平的基礎(chǔ)。這和佛教“心為法本”的思想是一脈相承的。池田強調(diào)要達到內(nèi)心的和平，需要“修業(yè)”，亦即不斷磨練自己。他與世界各地的聞達、賢哲展開對話，談?wù)撎煜率欠牵舛ㄊ篱g得失，推進人類和平，從其對話中的表現(xiàn)及立場來看，他自身是首先達到了內(nèi)心和平了的，然后才能與對方平心靜氣地進行探討，也才能真正推動和平理念的普及與推廣，而不是在強制兜售自己的思想。池田大作此種內(nèi)心和平的人生境界，不妨視為是佛教“心為法本”智慧之學的一種實際踐行，而他所說“要不斷磨練自己”的教誡，也可以說是自身經(jīng)驗的結(jié)晶。

三、強調(diào)人間信賴關(guān)系

池田大作認為人類和平必須以人間信賴關(guān)系為基礎(chǔ)，所以需要認同差異，互相尊重。這和佛教的“緣起”哲學思想有著甚深的淵源關(guān)系。

在與金庸的對話中，池田說道：“人有善友是多么重要啊，這使我想起阿難向世尊請教的問題……釋尊說道，……我們有好朋友，又有好伙伴，這樣的情況實際上已成此佛道的一切?！保?9］池田認為，佛教所說的好朋友、好伙伴，就是“共步于人的精髓之道的同志”的意思，實際上是個體層面意義上的一種深刻牢固的信賴關(guān)系，而“和平的實質(zhì)經(jīng)常是存在于人與人的信賴之中”。社會的根本是信賴，“二十一世紀的國際關(guān)系必須以人間的信賴關(guān)系為基礎(chǔ)”。［20］人與人之間的信賴是人類和平的基石。

池田以人間信賴關(guān)系為人類和平的基石，其中的佛教哲學理念當是“緣起”思想，而從好伙伴、好朋友這樣的倫理之常層層擴展到國際關(guān)系，則明顯有華嚴哲學境界“重重因陀羅網(wǎng)無盡緣起”的思想淵源。池田大作在莫斯科大學和哈佛大學演講時曾談到佛教的“緣起”思想：“萬物存在于相互的‘由緣而起’的關(guān)系性之中，獨自能單生的現(xiàn)象是不存在的。這就是佛教的世界觀?！保?1］“宇宙的森羅萬象都處在‘緣起’，即相互依存的關(guān)聯(lián)性之中?！保?2］一切事物互為因緣，皆無自性，要依賴于其他部分或他人才能存在并發(fā)揮作用。故佛教立論，多強調(diào)人、事、物之間的和合，此即池田所謂“佛教不把如神一般的超越之存在置于首位，而宣傳內(nèi)在的萬物的相互關(guān)系性、相互依賴性這一點”。［23］從這一哲學理念出發(fā)，在對待人際關(guān)系時，必然以平等、慈悲為出發(fā)點，突出事物成立的“結(jié)合”一面，而視一切差異相為成就一體的必要存在因緣?！氨址鸱ǖ谋疽?，就不能不把和平擺在第一位?！彼猿靥锎笞髡J為，“要拋棄語言、宗教、生活習慣等造成的人的固執(zhí)于差異，而對一切人予以愛，亦即大愛、博愛，也就是慈悲之心”?！捌降群痛缺拇_是成為國際人、世界人、二十一世紀人的條件，慈悲之心愈是擴大，和平也就更接近了?！边@樣的一種哲學理念及由之造成的人生態(tài)度，必然是傾向于消弭對立、追求和平的。這種思想能消除現(xiàn)代社會流行的自我中心主義及人類中心主義，有助于建立人與自然和生態(tài)的親和關(guān)系，從而促進人類和平的福祉。

池田所領(lǐng)導的“創(chuàng)價學會”，引導平民階層的“精神變革”，在與金庸先生對話時，池田曾舉了兩個例子，說明普通百姓精神世界發(fā)生變革之后的事情。這是一種微觀層面上的“緣起”；池田在世界范圍內(nèi)推進人類和平理念，這是一種宏觀層面上的“緣起”。如果按照華嚴宗哲學“因陀羅網(wǎng)重重無盡緣起”的思想來看，二者理事一致，也就是說，一個普通百姓的精神變革與人類和平的進程，二者所含有的道理是一樣的，需要投入的真誠與努力也是一樣的。一位平民的“精神變革”并不是一件小事，人類和平理念的推廣普及也不必是一件大事，二者小中見大，大中映小，相互交映，隱映互彰，重重影現(xiàn)。池田所領(lǐng)導的人類和平推進及人的精神變革工作，就其影響及內(nèi)在理念而言，是有《華嚴經(jīng)》這種“因陀羅網(wǎng)”重重涉入的甚深緣起之思想淵源的。這也正如同池田所說：“在人類所進行探索的各種領(lǐng)域之中，都必將看到佛法閃動著的耀眼的智慧之光?！保?4］

四、積極倡導文化對話

池田大作一生積極倡導文化對話以促進人類和平，這一形式自身即具有佛教特色，同時和佛教菩薩道積極入世的慈悲救世精神又有著甚深的淵源關(guān)系。

池田大作所采取的推動人類和平的策略，即與世界各地不同文化背景的著名政要、學者、文化名人進行文化對話，認為“人的交流與對話是克服文化、思想的差異的關(guān)鍵，促進相互信賴與理解對爭取持久和平是必要的”。［25］這一方法本身就充滿了佛教特色。在不同文明、文化對話方面，佛教有著無與倫比的成功經(jīng)驗，佛教傳入中國，與本土文明相遇，就是在不斷的對話中互相融攝，和諧共存，取長補短，最后形成了三教鼎立的中國傳統(tǒng)文化格局；佛教傳入日本，日本的神道與佛教也沒有相互排斥、對抗，而是融合在一起，形成了獨特的“神佛合一”思想。佛教由印度傳播到亞洲各地并生根、開花、結(jié)果，在遇到與本地文化沖突時，其消弭矛盾、爭端以達致和平的主要方法就是開展文明對話。因此我們應(yīng)當看到，池田大作采取這一策略，是有著深刻的佛教思想淵源的，同時也得到了如湯恩比、金庸等人的高度認同，如湯因比曾對池田大作說：“要開拓人類的道路，就只有對話了?！保?6］

池田奔波于世界各地，多次與各國領(lǐng)導人、著名學者等進行誠摯而認真的對談，除了佛教自身源遠流長的文化對話形式的影響之外，還有取于大乘佛教開展文化對話時的寬厚兼容的胸懷以及哲學解釋、辯難的高度機巧。樓宇烈教授認為：大乘佛教寬容的精神，表現(xiàn)在對于不同文化、理念有著同情的理解。這是佛教能夠與其他文化開展對話、和平相處的內(nèi)在原因。具體而言，佛教在堅持、維護自身教義立場的同時，對于其所批評的理念能有一種肯定、認可的態(tài)度，并通過“判教”的方式給予一定的地位。正是有鑒于佛教文化對話的成功經(jīng)驗與寬厚兼容的胸懷，池田大作在與世界各地的二十幾位社會賢達人士對話以促進人類和平時，才能心平氣和地把自己的理念、思想、理想解釋給對方聽，以使對方能明白進而認可自己的觀念。要做到這一點，起碼要對對方的文化背景有著極為熟稔的了解與掌握，這樣才能在解釋自身立場、辯解對方疑難時具有針對性；開展文化對話同時又是一個學習提高的過程，能吸納對方的合理意見，以完善自身思想，這是一種更為積極的對話心態(tài)?！八^對話，可以說首先并不是改變他人，而是一種改變自己的巨大挑戰(zhàn)?！保?7］池田大作積極推進文化對話以促進人類和平，在形式、內(nèi)涵的胸懷、心態(tài)等多方面，我們都可以發(fā)現(xiàn)與佛教哲學解釋、辯難方面的甚深淵源關(guān)系。

另外我們從池田大作奔波勞碌的身影中，不難感悟出佛教所贊揚、推許的菩薩慈悲救世的偉大精神。池田這樣理解“菩薩”：“所謂菩薩，即以慈悲為懷的、為世界和人類服務(wù)的人類生命的狀態(tài)?！逼兴_具有一種“在自己靈魂深處能夠深深體念到所有人類同胞苦惱的人格”，這是充滿慈悲精神的人性，［28］池田大作曾以一百步與一步之對比說明“平凡而非凡”的菩薩精神，“一個人走一百步”所追求的是個人的卓越，“一百個人走一步”則“需要大乘佛教的菩薩”團結(jié)民眾，與之交流，耐心地組織民眾參加社會活動，以推動社會的進步。這可以說是池田對當代社會之佛教菩薩慈悲救世精神的獨特理解與詮釋。

佛教大乘菩薩慈悲救世，六度之首是“布施”，《華嚴經(jīng)》中說：“諸供養(yǎng)中，法供養(yǎng)最?！薄胺üB(yǎng)”即是以佛法去化解人們的煩惱，消除人們內(nèi)心的焦慮不安，其主要內(nèi)涵是幫助人們建立“正見”——對于生命存在價值的正確見解。尤其現(xiàn)代社會，阻礙人類和平的障礙更多來自人們精神上的不安、心靈上的苦惱，如果進一步追問根由，則缺乏正確的生命存在觀、價值觀是主要原因。池田稱我們正生活在“一種與精神的深度無緣的時代”，古今之隔使得人們面臨著迥異于古代的社會生存環(huán)境，古老的道德倫理資源在現(xiàn)代人看來已經(jīng)過時，人們在面對種種人生困境時難免會無所適從，因此精神墮落，多以追求欲望的滿足為人生目標。青年人心靈荒蕪，自暴自棄或反叛社會的行為形成風氣，人類正在遭受著“以貪欲為動機、由技術(shù)所造成的種種惡果”。［29］要改變這一切，需要實現(xiàn)“人類心靈的變革”，要實現(xiàn)心靈的變革，則必須引導人們建立“正見”——池田大作稱之為“正確的哲學”——“如果沒有正確的哲學，隨著感情、欲望的漂流，像浮萍似的生活態(tài)度，是不可能治愈心靈的冷卻和干渴的，生存的活力也會削弱的。”［30］“要改變這種神死與心死的狀況，池田認為必須從人這一原點出發(fā)，首先實現(xiàn)人自身的革命，繼而以人自身的改變帶動社會的變革?！保?1］

從這層意義上說，池田大作所推動的、以促進人類和平為目的的文化對話及社會活動，可以視為一種以佛法為背景而向世界普及生命、生存智慧之正見的“法供養(yǎng)”。也因為他充分吸收現(xiàn)代文明的成果，所以能以現(xiàn)代人可以接受的言說方式、直接針對現(xiàn)代人的心靈困境詮釋佛法，因此，池田大作所秉持大乘佛教菩薩慈悲救世的精神而作的此種“法供養(yǎng)”，可以說是古老的佛教智慧在現(xiàn)代文明時代所展現(xiàn)出來的一種新的境界言詮。

［1］［14］［16］［24］池田大作.我的人學［M］.銘九,等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89.4.63.91.619.

［2］［31］曲慶彪,等.回歸與超越——池田大作和平思想研究［M］.大連:遼寧師大出版社，2007.27.20.

［3］［5］［12］［19］［20］［26］［28］池田大作,金庸.探求一個燦爛的世紀［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8.223.366.156.156.158.71.135.

［4］［9］［22］［25］［27］［30］池田大作,杜維明.對話的文明［M］.卞立強,張彩虹,譯.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7.80.70.195.74.68.91.

［6］池田大作,保林.生生不息為和平［M］.周伯通,譯.桂林:廣西師大出版社,2007.87.

［7］［8］［10］［13］［17］［29］池田大作,湯因比.展望二十一世紀［M］.荀春生,等譯.北京：國際文化出版公司,1997.143.57.3.4.55.52.

［11］林國良.出入自在——佛教自由觀北京［M］.北京:宗教文化出版社,2003.134.

［15］［東晉］僧伽提婆，譯.增一阿含經(jīng).大正藏2［M］.827b.

［18］［21］［23］池田大作,戈爾巴喬夫.20 世紀的精神教訓［M］.孫立川,譯.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5.259.226.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