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新世紀十年中國新詩的現(xiàn)狀，韓作榮在《新詩:被遮蔽的寫作》的文章中有這么一段話:“應當說，我們的新詩當下已有長足的發(fā)展，甚至是脫胎換骨的巨變。在經(jīng)歷了20世紀與整個世界精神的血液循環(huán)之后，中國詩人已進入自主寫作的狀態(tài)，其中一些優(yōu)秀之作，即使和世界上一流詩人的作品相較，也并不遜色?！痹谶@段話的前面，韓先生還說:“難怪有人明確指出，目前一些看似一般的詩人的作品，質量都超過上世紀80年代的名篇，卻沒有了當時的影響了。對此，我深有同感?！雹?/p>

那么，到底是什么誘因，使得新世紀十年成為中國新詩發(fā)展中的重要時間刻度?或言之，新世紀十年詩歌是在一個什么生態(tài)環(huán)境下，完成了“脫胎換骨的巨變”，這是一個值得追尋的問題。

新世紀的詩歌生態(tài)，有三個方面的現(xiàn)象值得關注:

一、詩歌文體寫作的冷與泛詩歌文化活動的熱

詩歌文體寫作的冷，從根本上，在于當下社會的價值取向不斷趨于功利、實用，且越來越向著物質化大幅度傾斜。飽受物質化的壓迫，人們的生活節(jié)奏越來越快、越來越帶有緊迫感，心浮氣躁幾成生活常態(tài)，無名焦慮環(huán)繞四周，在這樣的前提下，詩歌的閱讀以及對詩美的追求，無疑是一種奢侈;再就是許多年來新詩美學教育的泛詩化的缺陷，導致一代代人已沒有能力窺見詩美，而成為另一層意義上的掃盲對象，且詩歌文體寫作的品質越是純正，其接受難度越大。此兩點注定了詩歌文體寫作有著雙重意義上的冷。

詩歌文體寫作的冷，直接導致詩人頭上的光環(huán)失色，那些與名利相關的附加值被消解，甚至有了這樣一種不乏夸張的說法:“在上世紀80年代一個清華的同學不懂詩歌會被笑話，而在上世紀90年代誰懂詩歌會被笑話?！雹诟郊又档谋幌猓至?、重組了詩人隊伍，使留下的更多是一些不怕被“笑話”的人群;再就是強調文學承載的習慣意識，也不對一冷再冷的詩歌抱更大的希望，熱衷于去尋找更適合當下傳播且能得到呼應的新的載體。這些，都意味著曾經(jīng)的詩歌大國，已經(jīng)沒有詩歌的位置與話語權，直接導致詩歌人口的劇減。從另一個角度，“冷”對詩歌文體寫作的影響，未必全是負面的，某種意義上甚至有助于推進自主化寫作，畢竟，過于關注附加值以及強調文學的承載，都對詩歌文體寫作害大于弊。

泛詩歌文化活動的熱，是新世紀以來一個引人注目的社會現(xiàn)象。在電視、報紙以及網(wǎng)絡等媒體上，人們可以看到各式各樣的由官方主辦的詩歌節(jié)、詩歌朗誦會、以及征集與地方歷史文化相關詩歌等活動的報道。這種熱不是沒來由的。首先是當經(jīng)濟發(fā)展到一定程度，一些地方政府與有識之士，開始意識到文化與文明重建的重要，當然也有一些地方并不掩飾他們“文化搭臺，經(jīng)濟唱戲”的直接動機，因而把“泛詩歌”活動作為一種文化建設的謀略或應用于經(jīng)濟建設的手段;其次是“泛詩歌”作為一種文化活動，既有便于朗誦、傳播的文體特點，同時也契合現(xiàn)有教育體制下泛詩歌美學的教育背景，即泛詩歌的接受人群要遠大于對純粹詩歌的接受人群;再其次，“泛詩歌”畢竟是詩歌的外延拓展和邊界延伸，而詩歌作為公認的高雅藝術，在我們的傳統(tǒng)中常常標示著一種文化品格，因此，當一個地方官員或地方政府選擇泛詩歌文化活動這種形式，已經(jīng)暗含了官員的文化品質不俗以及地方政府有很強的文化意識。

泛詩歌文化活動的積極意義在于，詩歌可以超出詩歌文體寫作的冷而成為一個被媒體關注的話題，同時，由于這樣的活動往往邀請一些詩歌界知名人士參與(一般這樣的活動，都有詩人講座或受眾與詩人的直接對話這樣一些內容)，一定程度上起到了推介、普及新詩美學知識的作用，可以彌補課堂詩美教育之不足，盡管詩人的介入尚不足以改變其“泛詩歌”的主導傾向。值得警惕的倒是有些活動由于主辦者對詩美的理解與詩歌相距甚遠，以及參與者大都與詩歌本身沒有多大關系，這時，就可能在一些推介、傳播中，用越界的“詩”甚或是非詩的理念誤導受眾(尤其是中學生)，產(chǎn)生負面的效果。

不管怎么說，詩人在文本之外，受到一定的社會尊重并為媒體所關注，也未必不是好事。這不妨可以視作當下在文化生態(tài)方面，朝向“B模式”③努力的一種有意義的追尋。

二、紙媒介質詩歌出版物的拓寬與官刊、民刊審美趣味的趨同

新世紀之初，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辦的《詩刊》率先將月刊改成了半月刊，接下來改半月刊的是《星星》詩刊、《詩歌月刊》、《詩選刊》等省級詩刊，一時間，國內幾乎所有詩歌媒體都通過這種方式，直接或間接地擴大了版面或縮短了出版周期。這就使原有官辦的極其有限的詩歌出版資源得到拓寬。與此同時，《揚子江》詩刊、《上海詩人》、《詩江南》等一些新增出版資源也先后投向詩歌現(xiàn)場，成為新增的詩歌出版園地。這些都是官辦的紙媒介質的詩歌出版物。

紙媒介質詩歌出版物的另一個景觀，是官刊與民刊的詩美趣味漸漸趨同，民刊已成為事實上的紙媒介質詩歌出版物的補充。

民刊肇始于使用新時期的文學復興。民刊誕生的原動力，在于其詩美趣味以及美學追求方面與當時的官方媒體有較大不同，甚至有很大相悖，而一部分不能被官方媒體接受的“民間”詩人，采取了在當時尚不被認可的另類出版方式，自編自印書刊，通過贈閱在詩人之間傳播。新世紀以來，這樣一些并不進入圖書市場、僅供贈閱交流的詩歌出版物，其出版?zhèn)鞑ミ^程中受到的限制越來越小，出版的品種也越來越多，更由于官刊與民刊在詩歌美學趣味上已沒有什么不同，許多最初從事“民間”寫作的詩人，已經(jīng)毫無障礙的在官刊上發(fā)表作品并受到應有關注，因而民刊相對于官刊，在詩美趣味方面，已從過去的對抗變成了一種補充。事實上，某些民刊由于受同人或圈子的局限，甚至沒有官刊的開闊視野與包容度，一定程度顯示出其狹隘性，過去那種所謂“好詩在民間”的說法不僅辭不達意，也不再契合詩歌現(xiàn)場當下的真實。

新世紀以來，紙媒介質的詩歌出版資源通過整合、拓展，有了前所未有的擴大，且詩美趣味在純正詩歌的前提下日益趨同，過去那種所謂官刊、民刊、國刊、省刊、地方刊物等種種區(qū)別，已經(jīng)在詩美、好詩這樣一種普遍價值的理念下被重新整合、區(qū)分，也就是說，在詩歌界，在詩人眼中，一本詩歌讀物的好與差，與它的身份已沒有多大關系，關鍵在于誰在辦、辦得好不好、詩歌界是不是認同?

三、網(wǎng)絡傳播技術手段的廣泛應用使詩歌的生態(tài)發(fā)生了革命性的變化

網(wǎng)絡傳播技術的便捷、即時、覆蓋范圍廣等新介質的特點，以及其幾乎不受限制的發(fā)布、傳播、反饋方式，從創(chuàng)作、接受、批評等諸方面發(fā)生作用，給詩歌生態(tài)帶來幾乎是革命性的變化。

首先是創(chuàng)作主體。由于過去那種在紙質媒體發(fā)表作品的唯一性被打破，受制于詩歌編輯美學趣味的門檻也被拆除，寫作的自主性有所增強。同時，由于網(wǎng)絡傳播的特點，對具體作品的認同與反饋，幾乎可在作品發(fā)布的同時即得到實現(xiàn)，這就使作品形成的過程——創(chuàng)作、發(fā)表、反饋、修正、再創(chuàng)作——周期縮短，創(chuàng)作主體的創(chuàng)作激情被激活，創(chuàng)作經(jīng)驗的積累在階段時間內更有效率地豐厚起來。負面的內容是審美趨同因之被放大，在被模仿的包圍中，成熟詩人產(chǎn)生被模仿的焦慮并試圖一次次突圍;一些成長中的詩歌作者，容易對閱讀認同產(chǎn)生期待，從渴望被認同到具體作品的美學追求有意無意中向被認同傾斜，而網(wǎng)絡傳播中的這種缺乏自覺的閱讀認同期待，由于認同者的虛擬性(匿名)及其美學素養(yǎng)的差異性，無疑是有害的。

其次是閱讀接受。在線閱讀是網(wǎng)絡傳播最顯著的特征，在線閱讀的便捷性與即時性，從根本上顛覆了傳統(tǒng)紙媒的閱讀途徑與方式。在紙媒時代，如果手邊沒有詩歌讀物，就無法讀到具體詩歌作品，事實上，任何作品的最終完成都包含著讀者的參與。網(wǎng)絡閱讀的即時便捷，可以最快的速度實現(xiàn)詩歌美學知識的傳播與普及，改變并提高詩歌讀者的詩歌美學素養(yǎng)，從根本上改變始終滯后的課堂詩美教育，起到了不斷掃除“詩盲”的效果，進而，擴大了閱讀詩歌的人群。網(wǎng)絡閱讀的便捷，還使得詩歌的文本意義更加凸現(xiàn)，尤其是針對一些“著名”詩人，過去普通受眾對他們的了解，往往得借助于媒體或批評界對其的關注，而現(xiàn)在，人們可以很容易地通過搜索引擎找到具體作品來讀，其結果:一是能通過具體文本加深了對詩人、對優(yōu)秀作品的理解，再就是具體文本也會讓某些借助于媒體或批評造勢的詩人掉下神壇，畢竟在文本面前，真?zhèn)我呀?jīng)變得很容易識別。當然，相對于文學鑒賞，網(wǎng)絡閱讀還只能起到索引的作用，大部分是屬于瀏覽性質的閱讀，不能取代紙媒介質的閱讀、細讀。過分依賴網(wǎng)絡閱讀，勢必會導致誤讀、誤解。

最后是批評。網(wǎng)絡傳播手段對批評的最大幫助，是批評家在利用資料方面有了前所未有的便利。同時，也在一定意義上起到了去蔽的作用。人的精力與時間總是有限的，批評家也不例外，因此所有從事批評的人都有一個視野受限的現(xiàn)實難題，在過去年代，不能進入批評家視野的具體作品，客觀上存在批評家既不能大海撈針那樣去搜尋作品從中挑選出優(yōu)秀的讓他有話可說的文本，也很難收集相關的資料。因此，借助媒體關注或業(yè)界人士關注等各種信息，做一些針對性的資料收集并加以評介和理論分析，是常有的現(xiàn)象。這也是無可非議的做法。顯而易見，在這一前提下，被遮蔽的詩歌文體寫作一定不在少數(shù)。當下，網(wǎng)絡傳播在擴大視野、提供索引，以及搜集資料諸方面，為批評家提供了便利，使他們在精力和時間的利用方面，更加經(jīng)濟有效。另一方面，從批評視角來看，網(wǎng)絡閱讀傳播所造成的遮蔽也是毋庸置疑的。海量的不加任何取舍的文本發(fā)布，以及網(wǎng)絡傳播一個致命的弊端——瞬時覆蓋，使得一種新的更大的遮蔽成為很難克服的障礙。也就是說，過去的遮蔽存在于不能閱讀到更多，而當下的遮蔽卻是因為多得無法閱讀。此外，還有趨同傾向與審美疲勞等方面的問題，在阻礙閱讀并影響其效果。這也正是為何在公認的詩歌“當下已有長足的發(fā)展”的客觀實際面前，批評家在梳理詩歌現(xiàn)場與詩歌現(xiàn)象時，每每還是從上個世紀的一些詩歌寫作者那里尋找例證的一個理由罷。

新世紀以來，江蘇詩歌在整個詩歌現(xiàn)場到底是一個什么狀態(tài)?怎么來看待并梳理江蘇詩歌現(xiàn)場?我個人以為，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切入:

一、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出生的詩人成為創(chuàng)作主體，江蘇詩歌已成為毫無爭議的高地。

上個世紀，江蘇曾經(jīng)涌現(xiàn)一批在全國產(chǎn)生重要影響的優(yōu)秀詩人，比如沙白、憶明珠、趙愷、朱紅、王遼生等。進入新世紀以來，老詩人黃東成、孫友田、童嘉通等依舊在辛勤筆耕。

一大批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出生尤其是60年代出生的詩人，已成為新世紀江蘇詩歌的創(chuàng)作主體，如50年代有丁可、王學芯、老鐵、馮光輝、劉家魁、十品、李峰古、姜耕玉、雪豐谷、子川等，60年代南京有韓東、葉輝、朱朱、馬苓薯兄弟、黃梵、代薇、胡弦、馬永波、張爾客、江雪、梁雪波、阿厚、古箏、屏子等，蘇南有車前子、陶文瑜、陳東東、小海、長島、龐培、黑陶、黃勁松、雨林、陳傻子等，蘇北與蘇中有大衛(wèi)、孔灝、楊春生、姜樺、義海、沙克、黑馬、月色江河、龐余亮、莊曉明等，這名單還可以列出很多。這個年齡段的詩人，他們的知識構成、人生經(jīng)歷、對社會的認知和對生命的理解，決定了他們在遇冷的詩歌文體寫作面前，始終保持一種淡定?！缎切恰吩娍骶幜浩秸f:“在我的印象中，江蘇詩歌的姿態(tài)是安靜的。這是與其他很多省份最不一樣的感受。這些年各地都有一些折騰詩歌、或者說拿詩歌來折騰的事情，在這些折騰中間，我們很少看到江蘇詩人的影子。”④這種安靜與淡定，使新世紀江蘇詩歌的文本意義遠大于那些熱衷于詩之外躁動的媒體效應。由于大眾媒體與專業(yè)媒體關注的角度不同，新世紀以來，盡管大眾媒體對江蘇詩歌現(xiàn)場關注得不多，而專業(yè)媒體卻對江蘇詩歌的文本給予了充分的關注，《詩刊》的“詩人檔案”、“每月詩星”、《星星》詩刊的“首席詩人”、“雙子星座”、“文本內外”、《詩歌月刊》的“本期頭條”、“天下好詩”《詩探索》的“詩壇峰會”、“名家新作”等，這樣一些為詩界關注的重要欄目或專題，都刊有江蘇詩人的詩歌文本及相關專論，各家出版社的年度選本以及近年來出版的各種類型選本也都選有江蘇詩人的詩歌文本。

此外，更年輕的出生于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北野、育邦、蘇省、小小麥子、張羊羊、純子、許軍、許仲、丁成、袁杰、陸華軍等，也在詩界引起關注。

新世紀江蘇詩歌作為一塊詩歌高地，其創(chuàng)作主體不僅人數(shù)眾多，其文本價值也在詩界贏得充分關注。正如梁平在發(fā)言中所說:“我們完全有理由相信，江蘇不僅是中國的小說大省，就在不久的將來，江蘇完全有資格成為繼北京、四川、甘肅、廣州之后的又一個詩歌大省?！?/p>

二、詩歌創(chuàng)作與詩歌批評的共生與互動，呈現(xiàn)創(chuàng)作與批評雙翼共振的良好態(tài)勢。

新世紀江蘇詩歌第一次創(chuàng)作與批評的互動，始于2002年，由江蘇文藝批評家協(xié)會與《揚子江》詩刊聯(lián)合主辦的“詩歌與批評——青年詩人座談會”在紫金山青年旅館召開，也是這一次會議，朱朱、葉輝等一大批六十年代出生的優(yōu)秀詩人第一次參加了由省作家協(xié)會主辦的詩歌活動。

在汪政、張清華、張?zhí)抑薜扰u家的鼎力相助下，《揚子江》詩刊(2002-2005)把詩歌創(chuàng)作與詩歌批評的共生互動，作為辦好詩歌刊物的一個重要方略，開辟了“讀詩會”(與首師大新詩研究中心聯(lián)辦)、“新詩第二課堂”(與《詩刊》下半月刊聯(lián)辦)、“對話”、“圓桌”、“評論”、“視角”、“雙月短評”等詩歌理論與詩歌批評欄目，鄭敏、謝冕、吳思敬、王光明、葉櫓、陳超、西川、陳仲義、汪政、張清華、張?zhí)抑?、周倫佑、朱子慶、敬文東、王珂等評論家參與并撰寫理論批評文章，“視角”欄目中的“小說家談詩”，得到蘇童、葉兆言、畢飛宇、張煒、陳村、何立偉等小說家大力支持。這些，都對詩歌創(chuàng)作與詩歌批評的共生、互動、繁榮，起到了促進作用。

近年來這種雙向互動不斷延伸、拓展，由何言宏、黃帆、傅元峰、何平等人發(fā)起的“漢詩研究計劃”、由陳東東、龐培、長島、張維等人發(fā)起的“三月三”詩會，由南理工詩學研究中心組織的“食指研討會”等一系列活動，以及外省的《當代作家評論》、《南方文壇》、《文藝報》理論版、《文學報》理論版等一些理論媒體的介入與關注，還有江蘇文藝出版社對詩歌出版物出版的扶持，都放大了這種效應，使得江蘇詩歌現(xiàn)場，呈現(xiàn)創(chuàng)作與批評雙翼共振、共生互動的良好態(tài)勢。

三、涌現(xiàn)了一些以新人為主體的地方詩歌群體，顯現(xiàn)江蘇詩歌可持續(xù)發(fā)展的巨大潛力。

在網(wǎng)絡傳播時代，詩美知識有了較好普及，詩歌作者的詩歌美學修養(yǎng)有了很大提高，在一些地方文聯(lián)作協(xié)的組織帶動下，涌現(xiàn)出一大批以新人為主體的詩歌群體。

以昆山為例:昆山是蘇州下面一個縣級市，目前堅持詩歌創(chuàng)作40余人，其中韓墨、中原馬車、海勇、西蘭、孫子兵、夏杰、澄清等18人在《詩刊》亮相，每年在省級以上詩歌媒體發(fā)表詩作300多首，《星星》詩刊、《文學報》、《黃河詩報》、《詩歌月刊》先后推出昆山詩群，美國詩歌雜志《伍斯特評論》，2010年譯介了昆山7位詩人的16首詩歌作品，使昆山詩人的詩歌作品首次以群體形式走出國門，有多人在《詩刊》、《人民文學》主辦的詩歌大賽中獲獎。比較有意味的現(xiàn)象是:昆山市11位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3名是詩人，昆山市24名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11名是詩人，昆山市文聯(lián)的主席、副主席都是詩人。不僅因為詩歌在昆山整個文學創(chuàng)作中占的份額比較大，昆山市政府以及蘇州市政府制定的獎勵文學創(chuàng)作的政策，也是其中重要因素。這也從另一個側面證明:重視不重視，對創(chuàng)作繁榮是至關重要的。

一點也不夸張的說，從南面的蘇錫常，到中部的揚泰南，再到北面的徐淮宿連，江蘇各地涌現(xiàn)一大批人數(shù)眾多、素質不差的地方詩歌群體，其中大都是70后80后的年輕人。他們充分利用網(wǎng)絡傳播這一介質，通過自寫博客、建立QQ群、博客圈子等，進行廣泛交流，其詩歌寫作能力顯著增強，詩歌作品的藝術水準也有了驚人的提高，其中如鎮(zhèn)江的純子、宿遷的許仲等人，都是些詩齡不長、進步神速的年輕作者，現(xiàn)已引起詩界的廣泛關注。這不僅標示江蘇詩歌版圖的形成，也意味著江蘇詩歌可持續(xù)發(fā)展的大批后備力量，已吹響了集結號。

最后，尤其值得江蘇詩歌界慶幸的是，江蘇省第七屆作家代表大會換屆后，作協(xié)黨組、書記處，即首選“詩歌”作為研討對象，邀請全國評論名家和重要的詩歌刊物和理論刊物的專家，召開這樣一個高規(guī)格的研討會，其意義不僅在于成功地對新世紀十年的江蘇詩歌進行充分梳理，更讓我們對未來充滿預期:江蘇在不斷發(fā)揚光大“小說大省”的同時，也必將成為“詩歌大省”。

①見《2009年中國詩歌精選》(長江文藝出版社2010年1月)360頁

②見《四人談:當代詩歌承擔了什么》藍棣之:“誰懂得詩歌誰被笑話”。

③《B模式》(美)萊斯特·R·布朗著?！癇模式”是一個社會學、經(jīng)濟學的概念，其核心理念是讓“A模式存在的問題不至于發(fā)展到失控的地步?！倍鳤模式指自然生態(tài)的惡化而導致地球不堪重負，最終導致人類社會的發(fā)展難以為繼。

④見梁平在“新世紀江蘇詩歌研討會”上的發(f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