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　超

人們熟悉卡莉,是因為她曾經(jīng)多次被譽為“美國最有影響力的商業(yè)女性”、多次蟬聯(lián)“世界第一的女性CEO”。她曾經(jīng)掌管一家總資產(chǎn)和年營業(yè)額都超過750億美元的企業(yè)帝國,統(tǒng)領全球14萬名員工,業(yè)務遍及全球170多個國家,集智慧、權力、財富于一身。

她是一個時尚的令人過目不忘的女人,她是一個巧舌如簧并擁有著鋼鐵般意志的女人,她是一個既迷人又可怕的女人——卡莉·費奧瑞納,現(xiàn)任卡莉·費奧瑞納公司的總裁。今年55歲的卡莉曾經(jīng)領導惠普公司長達6年,并斥資180億美元收購競爭對手康柏公司,而最后以一種不怎么光彩的方式離開惠普,無論怎么樣,她始終身處焦點。

2008年的一天,我們在華盛頓的一家酒店里共進早餐,卡莉留著多年不變的短發(fā),身著水粉色的西裝,一如既往地神采奕奕。在交流的過程中,她一直站著,以此表示對我們的尊重。

■ “我們現(xiàn)在最糟糕的事情,并不是我們的不足,而是看不見我們身上隱藏的不可估量的巨大潛能。”

卡莉1954年出生于牛仔的故鄉(xiāng)——美國得克薩斯州的奧斯汀。父親是一位憲法專家,母親是一位肖像畫家?？ɡ蛟谛r候便跟隨父親游歷了三大洲,在五所不同國家的學校學習。因為她一直是受排斥的外來者,這種經(jīng)歷使她具有很強的適應性。

大學時,卡莉的專業(yè)是中世紀歷史,那時的她是個“書呆子”,并不清楚自己未來的路。“我之所以大學畢業(yè)后去上法學院,是因為恐懼,這完全是父親要求我做的。但是我發(fā)現(xiàn)我實在是不喜歡法學院,所以念了一個學期就退學了。那時候,全家人都被我的決定搞得發(fā)瘋了?！?/p>

卡莉進入了一家公司做秘書工作。后來她到了意大利,專門教意大利商人英語。

1978年,卡莉生命中一個重要的轉(zhuǎn)折點到了,她進入了馬里蘭大學商學院學習。從這時候起,她開始對商業(yè)管理產(chǎn)生了興趣。

“取悅別人永遠不能成為人生的目標。要努力找到自己熱愛的東西?！?卡莉告訴筆者,她最喜歡的一句話出自曼德拉,“我們現(xiàn)在最糟糕的事情,并不是我們的不足,而是看不見我們身上隱藏的不可估量的巨大潛能。”

畢業(yè)后,卡莉在AT&T;公司謀到了一份實習經(jīng)理的差使,負責推銷長途電話業(yè)務和電話設備。即使是這么一份看上去簡單的工作,她能得到也并不容易?！捌鋵?我只是打電話給可能需要的公司的辦公室,和秘書們溝通,而我自己曾經(jīng)也是一位秘書。但是我很害怕,擔心被拒絕,以至于我拖了一次又一次。兩三個月后,經(jīng)理給我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不打電話就離開。”她硬著頭皮,投入了很大精力,下定決心要克服恐懼。

就這樣,她經(jīng)常加班到凌晨兩三點,在餐桌上也不忘制定每周工作計劃。但是生活總不會像童話那樣美妙。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美國商業(yè)社會頑固保守和男性占主導的思想依然存在?？ɡ蛟贏T&T;工作蒸蒸日上的時候,觸及到一位男性資深職員的地位,所以他故意把和客戶們的“商業(yè)聚會”放到一家脫衣舞俱樂部,這無疑是對卡莉的羞辱和讓她知難而退的信號。她目不斜視,一本正經(jīng)地與同事和客戶談生意。當大家起著哄讓一位女招待站到桌子上表演時,舞娘看著身著藍色職業(yè)套裝鎮(zhèn)靜地坐在一邊的卡莉說:“這位女士在場的時候不行?！边@個事件令卡莉贏得了曾經(jīng)敵視她的男性同事的刮目相看和友誼。慢慢地,她展現(xiàn)出出色的與人溝通的本領。她也憑借自己的智慧和努力抓住了機會。

■ “當一個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時,整個世界都將為之讓路?！?

1995年9月,卡莉做了一件令她享有盛名的事:朗訊科技上市。這家有12萬員工的電話設備公司從AT&T;中分離出來?？ɡ蛘J為朗訊能發(fā)展下去惟一的希望是把它重新定位為某種新事物。她連續(xù)幾周與律師們討論在官方文件中如何定義公司的基本業(yè)務,直至他們屈服了,采取了她的表述方式。朗訊不再是保守的電話設備制造商,而是一個新行業(yè)(通信網(wǎng)絡)的開創(chuàng)者。各種區(qū)別似乎很難解釋,但卻至關重要。

朗訊上市后,卡莉?qū)Α睹餍卿洝酚浾哒f,從AT&T;分離出來就像“原子的裂變,它釋放了巨大的能量。”電信行業(yè)的老前輩們看著她的所作所為,抱怨她“沖得太快了”。她令他們聯(lián)想到在能見度只允許車速達到60英里的晚上,一個人在曲折的高速公路上把摩托車開到了90英里。但她的支持者認為,能夠在勇敢和莽撞的分界線上正確行動正是她的魅力之一。投資銀行家杰夫·威廉姆斯說:“有人嫉恨她的成功,但她的魅力卻化解了這些嫉恨?！?/p>

1999年7月,在做了900多個性格測試題和漫長的面試后,45歲的卡莉打敗競爭對手,從朗訊公司“空降”惠普,而之前,惠普公司曾一度陷入了經(jīng)營困境,銷售增長緩慢,員工士氣低落。她的到來在當時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除了她獨特的女性身份徹底顛覆了惠普公司高層主管由男性當家的傳統(tǒng),挽回頹勢、重振雄風的使命也落在這個搞營銷而非技術出身的女高管身上。

卡莉說:“你的第一步就是要開始。即使你心存恐懼也要開始?！彼€引用了一句美國諺語“當一個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時,整個世界也將為之讓路?！?/p>

花費兩億美元打造惠普的新企業(yè)標識,并將自己提出的創(chuàng)新之旅印成小冊子郵寄給全球十幾萬名員工?？ɡ蛏先魏笥昧瞬坏絻蓚€月的時間走遍了全球,到惠普全球市場的最前線宣揚她的新想法:朝全面整合的方向前進。扭轉(zhuǎn)惠普公司電腦硬件廠商的形象,轉(zhuǎn)型為以服務為導向的公司。

卡莉到惠普不久就收到了克林頓夫婦聯(lián)合署名的一封感謝信,“卡莉,我們真為你高興。我們真想馬上在白宮和你見面。”事實上,卡莉和總統(tǒng)的會面很成功。

■ “我首先是管理者,然后才是女人?！?

改革的陣痛隨之而來。美國《商業(yè)周刊》資深記者彼得·伯羅斯曾經(jīng)這樣評價,“卡莉不僅給惠普帶來了鮮明的個人風格和商業(yè)新思維,還帶來了摧枯拉朽、觸動多方利益的變革運動?！笨ɡ蛘f,“在變革中,總有人是不支持的甚至是反對的,而往往他們反對的聲音是最響亮的。我總是告訴人們,袖手旁觀是不可取的,你必須作出選擇,幫助我們或者離開,但是不能在一旁妄加評論?！?/p>

2001年,卡莉使出了一招“殺手锏”——和競爭對手康柏電腦公司實施總價值超過有180多億美元的合并計劃。而在此之前,她對普華永道公司的收購無功而返。普惠收購康柏在當時引起了產(chǎn)業(yè)地震,被稱為IT界的世紀并購,但同時也為卡莉的“謝幕”埋下了伏筆。在業(yè)內(nèi)人士看來,“卡莉的想法過于樂觀了,惠普與康柏的合并更像是一場賭博,它不僅無法為惠普公司帶來足以與IBM平起平坐的規(guī)模,而且還將因效率不高而淪為戴爾公司的手下敗將?！钡ɡ蛞廊粓猿帧Ｋf,“當別人在快速發(fā)展的時候,你是否還能耐心等待?平衡是一種領導的藝術,有時候領導要和整個機構(gòu)背道而馳。如果公司的整個目標趨勢都放緩,CEO就必須反向發(fā)力,努力推動公司快速發(fā)展前進?！?/p>

2005年,卡莉被迫離開了惠普,她也未能料到自己在惠普的終點來得這么早。卡莉最著名的一句話是,“我首先是管理者,然后才是女人。只要你行,就沒有什么能掣肘你的發(fā)展?！?

目前,卡莉的網(wǎng)絡公司致力于促進全球經(jīng)濟發(fā)展的項目和幫助貧困國家的女性。

有人永遠是一個斗士,正如卡莉·費奧瑞納,不管她自己是否承認。翻閱著卡莉郵寄給筆者的她的自傳《勇敢抉擇》,一頁紙上寫著“獻給我的丈夫弗蘭克,一位改變了我的人生的特殊男人?！蔽蚁?這本書不僅僅是獻給弗蘭克的,更是獻給卡莉自己的,是她挑戰(zhàn)全世界的宣言。人們對她褒貶不一,但是卻不能否定她擁有著非凡的激情、自信、勇氣和毅力,為了達到目標,永遠張開雙臂來迎接巨大壓力和挑戰(zhàn),即使身陷困境,也決不言敗。

(作者單位:《中國經(jīng)濟報告》雜志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