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對于弗蘭西斯·培根的哲學,學術界多數(shù)是從世俗化的經(jīng)驗論、唯物論以及反神學的人本論的立場去解讀的,忽略了培根哲學復雜的時代內(nèi)涵,尤其是其中的神學內(nèi)涵,造成了相當程度的誤讀;當代西方生態(tài)女性主義者對其科學觀的父權制解讀,也因忽略了其中思想的復雜性與傳統(tǒng)型,造成了一定程度的誤讀,因此,我們需要對其哲學與科學觀進行價值重估。 關鍵詞:F·培根;自然哲學;科學觀;生態(tài)女性主義 中圖分類號:B561.2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1165(2009)03—0026—05 F·培根是英國唯物主義和經(jīng)驗論的始祖,在科學史上以提倡試驗研究與歸納方法而著稱,學術界對其研究頗多,然而,由于種種原因,學術界至今仍多數(shù)停留在對其思想中唯物主義與經(jīng)驗論內(nèi)涵的挖掘,而對“始祖”思想的歷史性、多元性與復雜性重視不夠,存在相當程度的世俗化與簡單化之嫌疑。正如著名的培根研究專家麥克盧爾(McClure)指出的:“培根并沒有成功地使自己完全擺脫傳統(tǒng)的影響,如同別人也不可能完全做到一樣?!惫P者前些年雖然已經(jīng)在某些方面進行了澄清,但還是有些人沿襲舊說,在國際學術界生態(tài)女性主義者也對培根提出了一些明顯有問題的責難。為引起學術界的高度關注,筆者依據(jù)培根哲學的文本研究就一些典型誤區(qū)進行了澄清,并從方法論上進行了簡單總結。 一、自然神論與培根唯物主義內(nèi)涵的研究誤區(qū)辨析 在我國學術界,F(xiàn)·培根以“英國唯物主義的始祖”而聞名。由于“唯物主義”一詞通常所具有的無神論內(nèi)涵,因此,許多人都非常重視挖掘其思想中唯物主義與非神學的內(nèi)涵,結果不自覺地忽略了培根作為英國唯物主義的“始祖”所具有的時代局限性,忽略了其思想的復雜性。實際上,培根的唯物主義并非一種徹底的唯物主義,而是一種具有自然神論色彩的唯物主義,我們不妨稱之為“自然神論的唯物主義”。 首先,培根是一個有神論者,而且是一個非常堅定的有神論者,一個公開反對無神論的虔誠的基督徒。按照培根的秘書、也是他的牧師與傳記作家羅萊(w.Rawley)博士的說法,培根是非常富于宗教性的,“他只要健康,則他總是常到教堂做禮拜,聽講道,參予圣禮,吃祝福的體,喝祝福的血,并且一直到臨終他還是固守著英國教會的真正信仰”。在《論無神論》一文中,培根也明確指出:“我寧愿相信《金傳》、《塔爾木經(jīng)》和《可蘭經(jīng)》中的一切無稽之談,而絕對不相信宇宙結構是沒有一個主宰的精神的。”在其遺囑中,培根曾這樣自信地寫道:“我的靈魂將歸還上帝,我的軀體將歿于黃土,我的名字將傳之后世,揚名四海?!庇纱丝梢娨话摺?培根不僅信仰有神論,甚至公然蔑視與反對無神論,認為根本就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無神論。在他看來,“無神論只是人們?yōu)榱吮憷胚@么說的”,“無神論只是在人們的口頭上,而并不在心里”。他認為,即使是像伊壁鳩魯這樣的原子論者,雖然可以公然地否認神對宇宙萬物的干預,也無法從根本上否認神的存在。至于野蠻人,他們雖然沒有上帝的觀念,但還是具有神靈的觀念,只不過他們的神靈觀念不如文明人的神靈觀念博大精深而已。 培根縱然在哲學上對經(jīng)院哲學展開了激烈的抨擊與批判,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對基督教信仰的批判與拒斥,只是意味著他對經(jīng)院哲學拘泥于宗教經(jīng)典以及亞里士多德的邏輯學以論證基督信仰合理性的方法論拒斥與批判。培根認為,經(jīng)院哲學迷信權威,“他們要從哲學家的一些原則中演繹出基督教的真理,并以它們的權威來證實那真理。他們把感官和信仰的這種結合作為合法的婚姻而鋪張地加以莊嚴化,他們拿這種可喜的花樣翻新來愉悅?cè)诵?,但是同時他們也以人神的交混而把神的事物貶低了”。在他看來,經(jīng)院哲學以人類的有限知識來論證信仰的合理性,不僅不利于科學的發(fā)展,也不利于對上帝的認識。培根認為,宗教信仰不僅有助于人類道德境界的提升,也有助于國家與民族力量的強大。在他看來,古羅馬人雖然在人數(shù)上不如西班牙,在藝術上不如希臘人,在鄉(xiāng)土感情上不如意大利人和拉丁人,但是他們?nèi)匀荒軌虺删桶詷I(yè),其根本原因就在于他們擁有異常虔誠的宗教情感。 培根的這種虔誠的宗教信仰最終影響了他的哲學思想。在本體論上,培根固然是一個唯物主義者,繼承和發(fā)展了古代哲學關于物質(zhì)是萬物本原的思想,認定世界和一切事物都是由所謂的“原始物質(zhì)”(primary matter)構成的,有時甚至以沒有父母的愛神來代表原始物質(zhì),承認物質(zhì)的客觀實在性、自因性與運動性,以致馬克思評價道:“在培根那里,物質(zhì)帶著詩意的感性光輝對人的全身心發(fā)出微笑。”但是,由于時代的局限,培根的唯物主義是具有有神論色彩的唯物主義。受其科學研究的影響,培根雖然不信奉傳統(tǒng)偶因論意義上的上帝,即可以隨時憑獨斷的意志對自然界進行干預以顯示其仁慈與威力的上帝,但他信奉近代自然神論意義上的上帝,即作為造物主創(chuàng)造了自然界、賦予其規(guī)律以后就任其自然演變的上帝。培根一方面承認上帝是世界萬物和世界秩序的創(chuàng)造者與安排者,另一方面又只承認神的意志是自然萬物的普遍原則與根據(jù),信奉“上帝的統(tǒng)治行于不知不覺之中”,上帝的意志隱于無形之中。按照培根的看法,神并沒有直接地把自己意志的特質(zhì)傳達給各種事物、各種運動,因為“上帝用其智慧加以照耀,要比上帝把他的天意的印記、特性傳遞到一切自然的形象和運動中去更加值得贊美”。一句話,培根不是徹底的唯物主義者,更不是無神論者,而是具有濃厚宗教意蘊的自然神論者。自然神論固然比世俗的有神論具有更多的理性色彩,強調(diào)世界在形成之后的自在性及其運動的規(guī)律性,具有向無神論和徹底的唯物主義轉(zhuǎn)變的趨向,但畢竟還承認神的存在以及神的造物主身份,這一點與徹底的具有無神論特征的唯物主義有著本質(zhì)區(qū)別。 二、宗教復興與培根自然觀研究誤區(qū)辨析 在人與自然的關系上,由于培根主張“知識就是力量”,所以學術界流行的看法是,培根主張人類可以通過科學知識征服自然、主宰自然,許多人甚至認為,正是由于培根等人倡導了這樣一種自然觀,把人凌駕于自然之上,錯誤地估價了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由此才導致了現(xiàn)代意義上的生態(tài)危機與資源危機,言下之意,培根應當是現(xiàn)代生存危機的罪魁禍首。實際上,這種看法也是非常片面的,因為它忽略了培根科學觀的深層宗教意蘊,以致無法理解培根為什么多次強調(diào)人類要“服從自然”。 在《新工具》的開篇,培根就明確指出:“人是自然的臣相和解釋者,他所能做、所能懂得的只是如他在事實上或在思想中對于自然過程所見到的那么多,也僅僅是那樣多;在此以外,他既無所知,亦不能有所作為”。其中的“臣相”一詞實際上是“管家”的意思,具有“管理者”與“服從者”的雙重意蘊。在培根看來,人類既是自然的管理者,又是自然的服從者,而非隨心所欲的創(chuàng)造者與主宰者,所以人類要支配自然,首先必須服從自然。對此,他明確指出:“人類知識和人類權力歸一;因為凡不知原因時即不能產(chǎn)生結果,要支配自然就須服從自然?!?在培根看來,人是自然的臣相和解釋者。這一定位的合法性并不是偶然的,而是起源于神的意志,他援引《圣經(jīng)》中所羅門的話論證道:“上帝的光榮在于隱藏事物,國王的光榮是在探尋事物?!痹谒磥?,上帝為人類創(chuàng)造了兩本書,一本是《圣經(jīng)》,一本是自然界。通過自然界,人類可以更好地理解《圣經(jīng)》。如果缺乏自然知識,缺乏對自然的深層把握,人類就只能看到事物的外表,無法體會上帝的全知全能。 與流行的看法相反,培根認為人固然可以通過服從自然而控制自然,讓自然為人類服務,但是人類永遠不能成為自然的主宰,因為人類如果成為自然的主宰,就意味著人類成為自然的立法者,這是對上帝的至上地位的挑戰(zhàn),意味著對上帝的背叛,這是上帝所不能允許與容忍的。 培根認為,在歷史與現(xiàn)實中,人類的始祖及其后裔就是由于忽略了自身的有限性,企圖主宰自然,才犯下了罪。在《自然與實驗的歷史》一書中,他明確指出:“我們是在為我們的始祖所犯的罪惡付出代價,并且還在模仿這種罪惡。他們希望像諸神一樣,我們——他們的后代——似乎還要勝過他們。我們創(chuàng)造各種世界,我們替自然界制定規(guī)律,并以自然的主宰自命。我們要一切事物來適應我們的愚昧,而不是要他們適于神圣的智慧,就是說不要事物順其天性。我們把我們的概念的圖記強加在上帝所創(chuàng)造的一切事物上,而并不勤勤懇懇地發(fā)現(xiàn)在一切事物上的標記。”在培根看來,正是由于這種驕傲,人類喪失了對宇宙萬物的支配權。因此,人類要擺脫始祖自負聰明的罪惡,就必須勤懇地發(fā)現(xiàn)上帝在一切事物中的標記,在上帝的“自然之書”中尋求物性。 為了重拾已喪失的權力,培根從宗教拯救的維度,提出了建立一個“人的國度”的思想。在這一“人的國度”中,科學技術將使人們重新獲得‘對自然的支配權力,重享原本上帝曾賜予人類的幸福生活。在《新工具》中,培根明確寫道:“人類在一墜落時就同時失去他們的天真狀態(tài)和對于宇宙萬物的統(tǒng)治權。但是這兩宗損失就是在此生中也是能夠得到某種部分的補救的:前者要靠宗教和信仰,后者則靠技術和科學。須知自然萬物并未經(jīng)那被詛咒者做成一個絕對的、永遠的背叛,它在‘就著你臉上的汗吃你的面包’這樣一個憲條的作用之下,現(xiàn)在終于被各種各樣的勞動(當然不是被一些空口爭論或一些無聊的幻術儀式,而是被各種各樣的勞動)在一定程度上征服到來供給人類以面包,那就是說,被征服到來對人類生活效用了?!庇纱丝梢?,在培根那里,科學研究與探索的目的并不僅僅是為了獲得更多的對自然支配的權力以及更多的生活的便利,主要還是為了建立一個與天國平行的新的人間世界。值得注意的是,培根晚年在《新大西島》一書所描述的科學烏托邦,實際上就是他所憧憬的“人的國度”的文學再現(xiàn)。 總之,培根的自然觀并不是世俗的自然觀,他主張科學的復興的目的是在于宗教的復興。正因為如此,著名的德國古典哲學家費爾巴哈指出:“培根是從對神的祈禱開始自己的改革的”,著名的培根研究者法靈頓也指出:“培根把他的偉大的復興事業(yè)納入神學體系內(nèi)?!?三、“偉大的母親”與培根科學觀父權制之誤讀辨析 以C·麥錢特(Carolyn Merchant)等為代表的生態(tài)女性主義者對培根的科學觀進行了深入的研究與批判,指出其中所隱含的父權制觀念為西方近現(xiàn)代父權制科學的確立奠定了思想基礎: 第一,培根在其行文中經(jīng)常以“強奸”、“拷打”、“深入隱秘之處”等詞匯來描述科學對自然和女性的侵犯,并以女巫受審現(xiàn)象作為孿生壓迫的相互強化的典型例證,把人類研究自然、探索自然的過程隱喻為審訊中世紀女巫的過程,強化了父權制的科學意識。卡勒·瓦倫指出:“對婦女和自然的孿生統(tǒng)治作為社會問題既植根于具體的、歷史的、社會經(jīng)濟的環(huán)境中,又植根于支持和認可這些環(huán)境因素的壓迫的父權制概念框架中?!?第二,培根在早期的作品中明確地闡明了對待自然的奴役態(tài)度。例如在《時代勇敢的產(chǎn)兒》一書中,他以長者的身份對他的生徒說:“我是真正來把你引向自然和它的一切產(chǎn)物,支配它,使它成為你的奴隸,并為你服務?!?第三,在《新大西島》這一晚期著作中,培根描述了一個具有典型父權制特征的科學烏托邦。 在《新大西島》這一具有科幻特征的作品中,培根虛構了一個科學技術高度發(fā)達的島國——本色列島。在這個島上,國家是由所羅門宮中的教士——科學家們實施管理的,島上的居民依靠科技發(fā)明過著幸福的生活。在這里,男性的教士——科學家是理所當然的統(tǒng)治者。 麥錢特等女性主義者認為,培根“雖然不要為自己哲學日后的那些使用負責,但是,他的語言、風格、含義和隱喻成了反映他那個階級的理想的一面鏡子”,開啟了開發(fā)自然的新風尚。 可是,我們?nèi)绻钊胙芯颗喔挠嘘P文本,就會發(fā)現(xiàn),以麥錢特為代表的女性主義者可能過于夸大了其中的父權制內(nèi)涵,陷入了某種程度的誤區(qū)。對此,我們需要認真分辨。 首先,受時代的影響,培根的哲學固然有一定程度的父權制意識,但不是有意識的。一方面,在培根的行文中,也不乏尊重女性、尤其是尊重母親的內(nèi)涵;另一方面,培根行文中有一些所謂帶有歧視、侮辱女性的表述,并非來自培根本人,而是來自古代的哲學家、尤其是來自亞里士多德,其內(nèi)涵并不具有歧視、侮辱女性的意味,而具有透過表象、認識事物真相的含義。 在《新工具》中,培根曾經(jīng)指出:“即使在人類智慧和學術最發(fā)達(假如真可算是發(fā)達的話)的那些時代里,人們也只是以最小部分的苦功用于自然哲學方面。而其實正是這個哲學才應被尊重為科學的偉大的母親。……自然哲學即使在對它注意的人們中間,特別在那后兩個時期,也始終不曾’擁有一個擺脫一切而全力從事的研究者(除開某個在僧房中從事研究的僧侶或某個在別墅中從事研究的士紳),而一直是被僅僅當作通到其他事物的便道或橋梁對待的。這樣,這個偉大的科學之母就因橫來的侮辱而被貶抑到仆役的職務上,只去伺候醫(yī)學或數(shù)學的業(yè)務,也只去以一種打底子的染料來浸染幼稚而不成熟的智慧,使它以后更適于接受他種色染?!?其中的黑體著重號為引者加)在這里,培根兩次把“自然哲學”比喻為“偉大的科學之母”,其中不乏尊敬、憐憫與同情之意。 此外,培根語言中引起爭議的“隱秘結構”、“隱秘過程”等用詞,根據(jù)學者們的研究,并非是他的獨創(chuàng),而是來源于亞里士多德的“形式說”。培根本人就非常重視對事物“形式”的研究,他對“形式”一詞內(nèi)涵的理解雖然與亞里士多德等有很大不同,但其中也沒有歧視、侮辱女性的含義。在《新工具》中,培根明確指出:“我這里所謂隱秘過程,不是指在物體過程中能夠看到的某些度量,某些標志,或一個接一個的若干步驟而言;而是一個完全沒有中斷的過程,而且大部分又是感官所不能知覺到的,”他還區(qū)分了哲學與科學,認為哲學主要是研究那種永恒不變的法則,而科學或物理學主要研究能生因、質(zhì)料因、隱秘過程與隱秘結構。按照克欽的注釋,培根所謂把隱秘過程應用于隱秘結構的做法,類似于人造云母法,其方法是用極大壓力把材料溶解后再度使它冷卻。在這里,人們首先需要分析云母的構成分子,然后把這個知識通過仿效自然過程的動作應用于創(chuàng)造隱秘結構。顯然,其中并不具有對女性的人格侮辱的意味。實際上,對于培根來說,認識自然的過程也是一個神圣的認識上帝的過程,是一個需要透過各種假象、包括經(jīng)驗假象而認識真理的過程,他反復強調(diào)人類用各種實驗技藝的方法探詢自然界的隱秘過程與結構的根本目的,主要是強調(diào)服從自然、把握自然的真相,以便更好地利用自然、開發(fā)自然、服務人類。 其次,培根早期的著作中確實具有一定程度的“奴役自然”的含義,但是,這些思想很可能是培根早期不成熟的思想,表述上也有欠妥當,以致培根生前就沒有發(fā)表出來,我們不可以太較真。 再次,在《新大西島》一書中,培根設計的理想國固然是由男性科學家主宰的,但是其目的不在于強調(diào)那些科學家的男性特征,更沒有強調(diào)只有男性科學家或只有男性才可以成為科學家而是在于強調(diào)其教士身份。 四、結語 客觀地講,對于培根哲學研究的這些誤區(qū),以中國社會科學院余麗嫦等為代表的一些學者已經(jīng)以不同的方式提到,但是,并沒有引起我國學術界足夠的關注,究其根源,主要有三:一是受經(jīng)典作家研究的影響,把培根定位在唯物主義與經(jīng)驗論者上,突出強調(diào)其在哲學史上的新觀念與突出貢獻,雖然說法基本成立,但忽視了其思想的豐富性、復雜性與時代性,再加上對其思想的宗教內(nèi)涵持鄙視態(tài)度,視為糟粕,因此不自覺地出現(xiàn)了人為拔高現(xiàn)象;二是許多學者覺得培根的思想內(nèi)涵不深,其思想脈絡與歷史貢獻也已基本清楚,因此缺乏對其文本的認真閱讀與深入研究,以致出現(xiàn)了人云亦云的現(xiàn)象;三是受學術競爭與學術評價體系的影響,盲目地跟蹤與追求所謂的最新學術思潮,對國外的知名學者盲目崇拜,對他們的一些新觀點缺乏理性辨析,沒有把文本研究、傳記研究、歷史研究與思想研究有機結合起來,再加上對國外的學術動態(tài)與學術語境僅僅知道一鱗半爪,或是一知半解,信息不全,以致得出非常片面的結論,借用培根本人的話說,為“洞穴假象”所迷惑而陷入學術誤區(qū)。當然,這種現(xiàn)象在我國很多學術領域都有不同程度的表現(xiàn),并非只是在哲學史與科學史領域、更不僅僅是在培根哲學的研究上。我們相信,隨著中國學術創(chuàng)新的步伐的推進,這種現(xiàn)象會逐漸得到改變,最終人們能夠客觀地評價歷史人物的歷史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