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金童童走在一起時,人們都說我們是“金童玉女”。我倆信以為真,在“生米煮成熟飯”后,很快就結(jié)了婚。
但青春年少的兩個人,談?wù)剳賽圻€可以,要背負一個“家”字,卻還嫩得很?!皟煽谧印逼鋵嵾€是和結(jié)婚前一樣過日子:我一心撲在工作上,童童一邊上著班,一邊炒炒股。尤其是兩年前股市日日見漲,童童便經(jīng)常喜不自禁地拉著我到酒店里吃大餐,還一邊誠懇地做我的思想工作:“你就別去上班了,辛苦一個月還抵不上我一天賺的?!彼活欀靡猓瑝焊鶅簺]注意到我臉色的變化。
金童童根本就不了解每天躺在他身邊的女人——我是一個為工作而生的女人。只要一到辦公室,我就血脈通暢,用小時候作文里的詞叫神采奕奕。所以,哪怕加班到多晚,我都不覺得苦,不覺得時間長。有幾次,金童童在家里做了飯,打電話過來問我什么時候才能到家,省得飯菜涼了又熱,熱了又涼,我沒好氣地回他:“你不要以為和我結(jié)了婚,就可以在我工作時騷擾我?!比缓?,我“啪”地把電話掛了。
以后,我無論加班到多晚,金童童都不再“騷擾”我。
最要命的是,無事不登門的婆婆有一天居然一臉嚴(yán)肅地找我談話:“你們倆年齡也不小了,怎么還不趕快要個孩子?”她這不是在干涉內(nèi)政嗎?當(dāng)著婆婆的面,我盡力忍耐著。婆婆一走,我便找金童童撒氣:“你不知道我剛剛晉升嗎?我現(xiàn)在要面對著那么多新東西,光記那些我從沒接觸過的外貿(mào)詞匯就夠我頭大了,你們還想讓我懷孕每天吐個不停?”金童童回道:“老人家想抱孫子有什么不對?結(jié)婚兩三年你都不要孩子,周圍的人都以為我倆有生理毛病,你沒聽說?。俊彼囊馑际遣皇钦f婆婆懷疑我不能生育?我肺都要氣炸了:“我是有毛病,你有本事找一個沒毛病的去啊,想讓我為你們金家生小孩,沒門?!蹦翘欤鹜瘉G下一句“不可理喻”,便摔門而去,并一夜未歸。
我不知道也不管那天金童童借宿何處。接下來,便是婚姻中人常見的“冷戰(zhàn)”。我每天都忙到很晚才回到家,一到家便只認(rèn)枕頭作娘親。金童童卻要來煩我?;蛟S是飽脹的欲望軟化了男人的尊嚴(yán),他抱著我愛撫著我,說著綿綿的情話……我卻煩不勝煩,打開電燈瞪著迷醉中的他:“你知不知道這是半夜三更,還讓不讓人休息?”我的話如點穴神針,金童童一下就僵在那兒。
那天,公司接待客戶,晚宴未完,我便感覺身上發(fā)燒,我強作笑容,卻再也撐不下去,只得先告辭退場,打的回到家中。金童童問我:“不是說有飯局嗎?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我說我發(fā)燒了。金童童說,那你多喝點開水吧,便去上網(wǎng)了。晚上十點多,我的手機嘀嘀個不停。我打開一看,是公司長年客戶阿泰的短信:“還燒嗎?我很擔(dān)心你?!薄皠e死撐,讓你老公送你去醫(yī)院吧?!笨戳税⑻┑囊粭l條短信,我走到金童童身邊,對他說:“老公,我不舒服……”金童童頭也不抬,盯著電腦上白天直線下行的K線圖說:“發(fā)燒又不是啥大病。我被套慘了,正問別人明天該怎么辦呢。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別給我添亂?!蔽以谒澈笃嗳灰恍Α;氐脚P室,阿泰的短信又來了:“你會不會一個人在家???如果是,我的車已停在你樓下,我送你去醫(yī)院吧。”我的眼角突然有了眼淚,回復(fù)道:“我馬上下來。”
那天,我沒跟電腦前的金童童打招呼就出了門。阿泰陪我打完兩瓶吊針以后,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了。走出醫(yī)院大門,他把我摟在胸口,我聽到了他的心跳聲,也聞到了他身上欲望的氣息……在車上一陣狂吻后,我和阿泰一起來到了賓館。
那一段時間,我和阿泰如火如荼地頻頻靈肉相會,阿泰對我們公司的業(yè)務(wù)也關(guān)照得越來越多,我的業(yè)績提成自然也不薄。有忌妒的同事把我和阿泰的香艷情事密告給金童童。沒想到金童童出奇的平靜,他像局外人一樣勸我:“我知道了你的好事。不過,我還是勸你收斂點,別遭人妒忌。沒離婚前,也給我留點面子。”我一時傻了眼,問:“你知道了,心里不痛也不苦?”金童童冷冷一笑,說:“你要知道,只有老板才會喜歡‘工作狂’,老公不會。老公需要的只是一個女人,有靈有肉的女人……”金童童停頓了一會兒,接著說:“請原諒,我有一件事一直下不了決心告訴你,我背叛你在先……”
我像聽故事一樣聽完了他的述說,一點兒不覺得意外。和金童童好的女人是大戶室的女人,他們是因為很長一段時間股市血虧,兩人同病相憐才身心交付抱到一起相互取暖的。據(jù)金童童說,她已經(jīng)快虧得沒有錢了。眼前的金童童也早沒了想讓我做全職太太時的銳氣,臉盤整天和證券大廳的大盤一樣綠。我很奇怪,兩個財迷心竅的人,怎么會在這樣的時候茍合到一起?金童童倒也坦白:“可能是人在沒有錢的時候,更覺得一個對自己好的男人或?qū)ψ约汉玫呐说闹匾?!人沒了錢,要再沒了女人或沒了男人,這還不得自虐自殺?”當(dāng)金童童朝我無奈一笑的時候,我看到了他心底對我的絕望。我此刻沒有憤怒,反而油然而生出對眼前這個男人的心疼……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在想同樣一個問題:第三方點滴的安慰是如何輕易換取了夫妻幾年共筑的安寧?
一周以后,我買了兩張手機卡,一張插進自己的手機,一張遞給金童童。然后,我掏出金童童擬好讓我簽字的離婚協(xié)議,攤在茶幾上。先前的“工作狂”第一次請了假,我打電話給公司老總說,我家里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今天的談判我不能去了。金童童看著我說:“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我嫵媚一笑:“不是,是太陽恢復(fù)正常,從西邊回到了東邊?!比缓螅覇枺骸澳愫退?,不是看重她的錢吧?”我這么問,是因為很多人都這么說他。金童童說:“我不是告訴過你她虧得沒錢了嗎?”“那她給了你什么?”“什么也沒給,只有女人味。”我說:“女人味,我也有,也可以給你。還有,我決定要個小寶寶了?!苯鹜惑@:“他給你什么了?”我答:“沒啥,一點點關(guān)心和安慰而已?!苯鹜磫柕溃骸熬瓦@么多嗎?關(guān)心和安慰,我也可以給你?!蔽液瑴I而笑:“那我們都不要再玩這種舍近求遠折磨人的游戲了,都換上新卡,和過去的瓜葛斷了聯(lián)系?”金童童為我擦干眼淚,取出了他手機里的舊卡……
出軌事件給我們的婚姻上了最生動的一課。金童童撕碎離婚協(xié)議那一刻,我緊握他的手,深情地說了一句:“謝謝?!爆F(xiàn)在,事情過去了一個多月,我真的要謝謝金童童讓我變成了一個有靈有肉的愿對他好的女人;真的要謝謝愛神的寬恕,讓我們彼此在出軌之后,還能回到曾經(jīng)失去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