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經(jīng)說,雖然千萬年過去了,人在原始社會形成的某些原始基因依然頑強地留在我們身上。比如,現(xiàn)在還有很多的人喜歡遠離都市繁華去鄉(xiāng)野行走,放著家里現(xiàn)代化的廚具不用,喜歡到鄉(xiāng)野里去野炊即是一種證明。
野炊是一件很有情味的事?;蛞患胰冢蚯閭H一雙,或呼朋引伴一大群,揀三塊石頭便可壘起爐灶,尋來一堆枯枝葉,便可燃起歡快的野火。當然,這野火雖然沒有家里的天然氣或液化氣那么好用,然而,大家齊心協(xié)力,點了又熄,熄了又點,別樣的快樂和成就感洋溢在其中。
既然天那么藍,太陽那么媚,芳草那么茵茵地誘人,我們便去了那個荒郊野渡,在那溪水泛藍的溪畔,放下了我們的行囊。于是,朋友幾個就去那溪水里洗臉、洗腳;也洗菜、洗鍋。我撩起水來“洗”你;你撩起水來“洗”我。自然而然,在一種對自然的回歸之中,洗出了許多歡聲笑意,洗出了許多盎然的野趣。
野過之后,就要炊了。壘的是山野的石,燒的是山野的柴,煮的是山溪的水,這個那個的,衣袖與褲腳一長一短,一高一低地挽起,好像故意不整衣冠,于是,大家也就都有了那么些許野人的氣象和可愛的放肆。炊的材料有現(xiàn)代也有傳統(tǒng),西式紅腸,各色罐頭,超市里購來的已經(jīng)收拾停當?shù)碾u翅與鮮牛肉片,還有剛從農家菜圃里采來的蔬菜,剛從田梗上采來的野蔥。佐料也全,咸的酸的辣的麻的鮮的香的齊備。大家動手燒火掌勺,各顯神通。炊出來的東西,自然就有聲有色,有葷有素,有土有洋。
煮飯是不用鍋的。清早從農家的竹林里買來一根胳膊粗的青翠欲滴的竹子。指派專人,將那竹子一節(jié)一節(jié)地截斷,每節(jié)的兩頭留著節(jié),在一端鑿一個食指大小的窟窿,灌進成比例的米和水,隨手扯兩棵茅草塞了,在溪邊抓一團團稀濕的黃泥糊了個遍,由行家看管放到火里去燒。一個小時左右黃泥剝落,操起刀一剖為二,那飯真是香得令人口舌生津。
炊得不亦樂乎,吃得也不亦樂乎。小孩子仿佛迅速長大,成年人也仿佛立即還童。平時餐桌上的那些禮節(jié),還有這樣那樣的心機,早已經(jīng)被拋卻在那紅塵滾滾的都市里,是坐是站是躺隨意??梢赃叴哆叧?,可以邊談邊吃。品嘗到的不僅僅是食物的美味,還有野炊的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