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馬平川的印第安納州,這一著名的農(nóng)業(yè)大省,總是責(zé)無旁貸地解決著飛禽走獸們的飲食問題。這幫家伙,一填飽了肚子,可就直著腰桿子地跟我輩耍橫、玩狠、搶地盤。
每年一到三月,知更鳥就開始銜枝搭窩了。行啦,甭把它們的建筑材料說得那么規(guī)范,那么標(biāo)準(zhǔn)了。急了,什么不銜吶!抬頭看看屋檐上、樹杈間、硬體物件旁,碗大的鳥巢下,什么草葉子、線頭子、破塑料布啥的,在風(fēng)的吹拂下,全在那兒無拘無束地飄蕩著。
類似“住宅”不只局限于知更鳥,像黑鷯哥、灰鴿子和搶眼奪目的紅衣主教,也都選用了同等材料,一樣的圖紙在搭建著自己的新房子。盡管它們把我精心修剪的造型各異的幾棵看著順眼,瞧著漂亮的櫻花樹、松樹和紅楓樹給禍害得臟了巴唧的,可我還是不能一咬牙,一跺腳地將其捅了、端了、扔了。我只是拱手相求:“這鳥兒那鳥兒呀,當(dāng)我路過你們的家門口,請不要可著嗓門兒地喳喳,不要成雙成對地在我頭頂上盤旋、轟炸、俯沖!”但瞧著那一雙雙賊亮賊亮的眼,那一張張倍兒尖倍兒尖的嘴,那一副副與我對峙到底的架式,我呀,怕是白費唾沫了。
這不,昨天我想到后院去修修那棵三層“鑼圈兒”的片兒松,還沒動手,剛仰頭瞧瞧,三只知更鳥就不依不饒地跟我吵,身前身后地跟我玩兒不客氣,追著攆著地把我轟跑了。
無奈,上個月就該拾掇了,可為了尊重它們的生存權(quán)和占有權(quán),我只好眼巴巴地瞅著那三層“鑼圈兒”在“伸胳膊擼腿”地沖我張牙舞爪著……
說起來,鳥兒的行為還不算太惡劣,真把我給欺負得一愣一愣的還是那幫長著四條腿的家伙呀!
從前年開始,后院進駐了幾只身上長有黃、黑條,毛呈褐色的小花栗鼠。這東西,借助自己能滿地瞎出溜兒的天賜才干,竟在我家的草地下面玩起了“地道戰(zhàn)”。低頭細看,小平頭兒樣的蔥綠“地毯”,被它們鉆得溝渠成行,草根翻上。
下鉆的那個洞口,讓我找到了。三天必割一次的草坪,被丈夫管理得整齊溜平,且無任何雜草、野菜。艷陽下,一道道彎曲的大口子,焦黃焦黃地盤踞在綠油油的草地間。面對花栗鼠的“杰作”,我真想去買包耗子藥往那個圓洞里一捅一塞……
不行,不能,光想想就心生犯罪感。盡管它們把我的花圃也給扒刨得亂七八糟,致使一些小花打蔫變枯,但看在它也是一條命的份上,我只能舉手投降了。
尤其是一到中午,花栗鼠就跑到后院的臺階上,兩手抱著一小干果,又舔又嚼的小模樣兒,迫我扭臉一瞧再瞧。好像,它們也有窺視我的欲望,常常會站起身子,用兩個前腿扒著一通到底的大玻璃門,賊頭賊腦地往屋里瞅。說來好笑,時間一長,我竟喜歡上它們了,喜歡與我一起吃午飯,一起度過一天一次的美好時光。
該說北美臭鼬了。它的一技之長:能從肛門兩側(cè)的腺體分泌一種惡臭的氣味。多數(shù)種類表現(xiàn)出特有的警告行為,如跺腳和以前足作“倒立”(斑臭鼬)。如果威脅繼續(xù)存在,北美臭鼬會將臀部轉(zhuǎn)過來對準(zhǔn)目標(biāo),噴出一股氣味難聞的黃色煙霧,噴射距離可達3.7米,而噴出的液滴中含某些含硫有機化合物,分解時便產(chǎn)生惡臭。
嘖嘖,聽其“個人簡介”,誰還敢招惹它“老人家”呀!我敢。
去年夏天的一個傍晚,一只身黑背白的臭鼬披著晚霞的余輝,踏著綠色的草地,邁著堅實的步伐,由西向東朝我家直奔而來。丈夫提醒我:“這家伙連獅子都怕它,你可要遠遠地躲著呀!”我瞧著窗外:“說話天就黑了,就剩下個坐屋里看電視了,誰還會特意跑出去見它呀!”
轉(zhuǎn)天清晨,我散步回來,一頭扎到后花園,拽出水管,按著龍頭即開始澆花了。壞了,驟然間,一股足能把人嗆得直閉氣的臭,迅速在我家后院彌漫、擴散。我本能地捂著鼻子,瞪著眼,還沒找,昨晚到此一游的那只臭鼬便豁然眼前了。它站在一棵黃葉的灌木旁,正跟我玩兒橫眉冷對吶!
我異常膽怯地后退著,大氣兒不敢多出地后退著、后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