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　鈺

2008年高考結(jié)束后，王立群教授在其博客上發(fā)表了一篇博文，談了他對于山東省高考作文題《春來草自青》的看法，其文大致如下：

“春來草自青”出自宋杭州靈隱寺僧普濟編著的《五燈會元》一書?！段鍩魰肥侵袊U宗的經(jīng)典著作，該書中多次出現(xiàn)“春來草自青”一語，如“春來草自青，月上已天明”，“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春來草自青”等。

接著，王教授說，“春來草自青”一類話語在禪宗典籍中相當普遍，如“長空不礙白云飛”，“群峰穿海去，滴水下巖來”，“日照寒光澹，山搖翠色新”，“風送水聲來枕畔，月移花影到床前”等。

最后，王教授認為：“這類語含鋒機的話語都有一定的哲理，其意義往往需要經(jīng)過一些思考才能悟道，所以，這類話題看似簡單，實際領(lǐng)會其意義并非易亨。在高考的考場上，高度緊張的精神狀態(tài)下突然接觸這類考題，會讓一些考生不知所云，很可能會導致考生的作文跑題。所以，命題者以此命題應(yīng)當格外慎重。”

王教授覺得此題“不慎重”，過于艱澀，認為以禪宗來命題高考作文當慎之又慎，并建議少出這樣的考題，讓人實在不敢茍同。

禪學貴心性，講心性本凈、佛性本有，直指人心、見性成佛，所以惠能有詩曰：“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要保持心性本凈，所做的就是“破執(zhí)”，而禪學最怕的就是“執(zhí)迷”，就是學習。悟靠心性干凈，靠心性明朗，如問禪的境界有三個層次，逐次升高：第一層，“見山是山，見水是水”；第二層，“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第三層，“見山還是山，見水還是水”。

“春來草自青”是很樸素、很自然的一句話，它不高深也不艱澀，是屬于我們的內(nèi)心，屬于我們的心性。青年人的心性是干凈的，內(nèi)心是敞開的，青年人也是容易懷疑的，這種懷疑并不是拒絕，而是多樣化的選擇。當有人給年輕人一種思想、一個渠道、一個方式的時候，干凈的心會不堪，敞開的心會懷疑。所以，年輕人就需要有多樣化的方向，多樣化的思想，多樣化的渠道和多樣化的方式。

“春來草自青”，需要引導嗎?需要培育嗎?需要諄諄教誨嗎?需要醍醐灌頂嗎?不需要啊。我們只要給年輕人多樣化的方向、思想、渠道和方式，讓他們看到山和水的時候，會自然本真地說出是山或是水就足夠了。

王教授把禪學當學問看，當知識看，他認為高深艱澀，孩子們不好接受的，其實，恰恰是不高深、不艱澀，恰恰是年輕人們會接受、容易接受、希望接受的。

“春來草自青”這句話誰不懂?都懂。我們只要說出自己的真心話，敞開自己的本真，實實在在做事，實實在在講話就可以了!這篇作文，只要講真話、抒發(fā)真性情，自然而然就是好文章!

在《皇帝的新裝》里，只有孩子才會說出皇帝在裸體，成年人呢?富人、窮人，官員、學者們呢?這些“名”的劃分，都不管用，只有孩子的心性，才能說出最簡單卻最“復雜”的話。

所以，不妨多來些《春來草自青》的心性考題，讓孩子說說真心話，自然話、讓孩子保持自己的心性，讓年輕人保持自己的心性，這才是教育之本、教育之真。

編輯蔡元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