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自米勒的《全球化時代文學研究會繼續(xù)存在嗎》一文的發(fā)表,關于“文學終結論”的討論綿延至今。無論論者持何種觀點,在文學研究中媒介對文學的影響力已是無法回避的現(xiàn)實。借用海德格爾的存在論的基本結構“此在在世界之中”和布爾迪厄“文學場”的概念,提出了直面當前危機的文學研究的創(chuàng)生之途,即“文學主體在媒介場中”。其意旨有三:第一,研究文學要在媒介場域的因緣關系中;第二,研究文學要在時間性的整體存在中;第三,研究文學要“直面文學事實”,即文學主體的存在。
[關鍵詞]媒介場 時間性 文學事實
一、文學的當前危機與媒介指向
米勒的《全球化時代文學研究會繼續(xù)存在嗎》一文的發(fā)表,在國內(nèi)引起軒然大波,關于文學終結論的討論綿延至今。有的堅守文學的審美獨特性,有的緊跟米勒的“終結”,提出在后現(xiàn)代文學邊緣化的語境下,文學的終結是現(xiàn)實的寫照,有的試圖保持對米勒預言的客觀、理性的認識,但他們在細讀米勒的預言時偏重于文學應該終結的以及何以該終結一端,對哪些不該終結,為什么不該終結的問題。未能深入。
可見無論是文學的危機或文學邊緣化、后臺化,還是聳人聽聞的“終結論”,媒介都是國內(nèi)外學者無法回避的現(xiàn)實,而在米勒那里幾乎成了唯一決定性力量。從文學發(fā)生學看。媒介與文學并生,自然參與著文學的創(chuàng)生。我們試圖運用相關媒介理論和布爾迪厄的場域理論,考察文學的創(chuàng)生之途。
二、文學的“場域”性存在
“場域”是貫穿布爾迪厄論著的中心概念之一。根據(jù)華康德的解釋,布爾迪厄所說的“場域”(場)是“諸種客觀力量被調(diào)整定型的一個體系(其方式很象磁場),是某種被賦予了特定引力的關系構型。這種引力被強加到所有進入該場域的客體和行動者身上”。媒介對當代社會的影響力在哈貝馬斯看來。他的公共領域就是由“大眾媒體編造和傳播的整合文化”,也就是說媒介是如今公共領域的整合性力量,事實上,在媒體的運作下,公共領域已具備“媒介場”的內(nèi)涵。哈貝馬斯的“公共領域”在媒介的影響和整合下,已不是古希臘意義上介于國家和社會之間與公共機構抗衡一個公共空間,它的領域得到了極大的延伸和擴展?;窘Y構發(fā)生了轉型。公共領域是被媒介放大的巨大的交流網(wǎng)絡,政治生活、商業(yè)利益、文化再生產(chǎn)、私人領域被其整合在同個空間中。因此媒介場是由媒介引領和整合的多元因素共同營構的動態(tài)集合體。
當今的媒介場主要由機械印刷媒介、播放型媒介和互動型媒介構成,其物質(zhì)載體包括圖書、廣播、電影、電視、錄像、唱片、計算機網(wǎng)絡等。媒介場是諸種媒介的共同存在,是諸種媒介與場域中各類元素相互作用組合的復雜關系網(wǎng)絡。在媒介場中研究文學,就是要厘清其與場域中諸元素,包括技術、政治和經(jīng)濟的關系,正視文學的空間存在和歷史存在。
三、文學的時間性呈現(xiàn)
對于在媒介沖擊下文學的當下和未來,作家和學者往往有所偏向。有的拘泥于“因”,保持文學的審美獨特性和審美自律性;有的執(zhí)著于“革”,堅持文學存在的條件和共生因素的變異。關于文學終結的討論也是偏重于一極。他們對于文學在新型媒介時代的存在都沒有注重因革并重,更談不上關注二者的當前呈現(xiàn)方式。筆者在此借用海德格爾關于此在存在意義的呈現(xiàn),時間性的概念,作為二者的當前呈現(xiàn)方式。
這里所說的時間,不是日常的物理計時,不是文學敘事中的故事時間和本文時間。也不是與繪畫、雕塑等空間性相區(qū)分的時間性。而是海德格爾哲學意義上的時間。文學是符號呈現(xiàn)的此在的存在,因此文學的存在也具有此在的時間性特征。此在的時間性存在海德格爾描述為:“先行于自身而已經(jīng)在世寓于世內(nèi)存在者的存在。”這里的時間性存在??梢岳斫鉃椤罢扒邦櫤蟆?,“先行”奠基在將來中,“已經(jīng)”表示曾在?!霸⒂凇币詠碛诋斍??!爱斍啊笔呛5赂駹柕摹爱斍凹词恰?。而不是“當前化”,此刻“曾在”和“將來”都在此在中照面和呈現(xiàn)。時間性是同時照面,不是過去、現(xiàn)在、將來的依次出現(xiàn)。因此,媒介場中的文學絕非孤立的存在物,而是既具有空間性,又具有時間性。時間性滲透于空間性,空間性是時間性的出場。
四、直面文學事實
在當前社會生活“內(nèi)爆”,學科邊界模糊現(xiàn)狀中。文學研究不可能囿于自足的審美批評和單一的社會政治學批評,必須直面現(xiàn)實。前文已詳細論述文學和文學研究所面對的現(xiàn)實。但這還遠遠不夠,無論是審美泛化。還是文學性泛化,都是建立在文學和美學繁榮的基礎上,如果文學和美學衰微,何談審美性和文學性,泛化之說更是空中樓閣,因此文學研究必須直面文學事實。
法國著名的文學社會學家羅貝爾·埃斯卡皮提出了“文學事實”這一重要概念。在他看來,作為抽象審美范疇和學術理論的文學,迥異于同特定的政治經(jīng)濟體制密切相關的、作為社會文化生產(chǎn)與消費現(xiàn)象的文學。后者才是文學社會學所關注的。他指出:“必須看到文學無可爭辯地是圖書出版業(yè)的‘生產(chǎn)’部門。而閱讀則是圖書出版業(yè)的‘消費’部門?!逼湟庵加卸旱谝弧N膶W是圖書出版業(yè)的核心;第二,文學的“生產(chǎn)”,即“文學創(chuàng)作”,以及文學閱讀才是真正的“文學事實”。可是,“文化研究”者并不關心這一“文學事實”,他們熱衷于談論諸如“階級”、“種族”、“性別”、“地域”、“全球化”等社會學話題和政治學話題,有時甚至基本不涉及文學。希利斯·米勒為電信時代文學衰落開出的藥方也是依托新批評的“文本細讀”。其中心意旨都是回到文本,回到文學性。當然并不是要重新回到新批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