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第五代導演尹力導演的《云水謠》以它的商業(yè)性、技術(shù)性、藝術(shù)性給中國電影指明了一條發(fā)展的道路,用唯美的愛情神話給人們帶來了久違的感動和震撼。他試圖掏空歷史,只讓愛情的鳥兒飛進來,但是主流意識形態(tài)事實上是在不斷地講述和言說,只不過是成功地躲在愛情的機制和行為下,傳承著中華民族傳統(tǒng)儒家的人生觀、愛情觀、婚姻觀,也表達了祖國統(tǒng)一的強烈愿望。
[關(guān)鍵詞]《云水謠》 尹力 淚光中的愛 主流意識形態(tài)
尹力導演的《云水謠》的票房飆紅是繼《瘋狂的石頭》、《東京審判》后國產(chǎn)電影靠口碑贏得票房的又一奇跡。
質(zhì)樸純美的《云水謠》給人們帶來了一種久違的感動和稀缺的震撼。感動源于影片中刻骨銘心、呼天喚地、生生死死的愛情:震撼則源于影片中的主人公(我們的父輩們)他們對于價值的理解和人生的態(tài)度,而這恰恰是我們當今時代所呼喚的、渴望的人生觀和價值觀。這正是我們主流意識形態(tài)所包容的信仰、價值體系。
一、閃爍在淚光中的愛
《云水謠》上演了“才子佳人”模式的愛情故事,它以淚來見證愛情神話,讓真情在淚光中閃耀。以愛情的悲、哀、痛來扣動觀眾的心弦,引起觀眾心靈莫大的震撼。影片中一共有十五次流淚的鏡頭,每一次都引領(lǐng)觀眾走進人的內(nèi)心,去細細體味男女主人公的愛。去傳承中華民族傳統(tǒng)的愛情觀。
第一次出現(xiàn)眼淚是在影片的開頭,伴隨著緊張的音樂聲,閃電轟鳴,波濤洶涌,借助于現(xiàn)代高科技手段,一個個鏡頭切換昏暗的天空,昏暗的大海,焦點落在了波濤洶涌起伏不定的大海當中行進的一艘舊船上,俯拍轉(zhuǎn)換成一個推拍特寫鏡頭鎖定了一個哭泣著一顫一顫的青年,然后昏暗的屏幕上打出了云水謠三個紅字。人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然而影片就以男兒有淚嘩嘩流開頭,預示著將有一段情,將以有淚無法不輕彈的方式來表達它的凄切和悲苦。一開頭它就以打動人的內(nèi)心為切入點宣揚主流意識形態(tài)。
第二次是在餐桌上,王碧云在聽到母親借故辭退陳秋水時,說:“媽,你對人太不公平了?!毖蹨I奪眶而出。陳秋水也如晴空霹靂。卻以一個男人特有的隱忍,非常有風度地說了聲“時間不早了”起身走了,但在門口與薛子路“狹路相逢”時,他情不自禁地揮動著拳頭與自作多情喜歡做夢的傻瓜打起來,與其說是與薛子路這樣的弱者打架,不如說是與自己地位卑微而攀不上地位顯赫的中產(chǎn)階級的門第觀念打架。所以當王碧云跑到門口準備叫停的剎那,他以一種獨立的尊嚴拉著薛子路不無瀟灑地走了,一個特寫鏡頭留下了兩把無奈的仰望著天的雨傘獨自在雨中發(fā)呆,悵茫。
第三次是在鄉(xiāng)下西螺陳秋水的故鄉(xiāng),那天,陳秋水失魂落魄,突然感悟到了什么,東突西竄一路狂奔到村口,看到了借故寫生過來看他的王碧云,在四目相對心靈相通緊緊握住對方的手的剎那,幸福、感動的淚花在彼此的眼中閃爍,就連甘甜的一車甘蔗也因阻擋了他們的視線而變得如此令人討厭。留下的只是男女主人公至純至真的相見、相擁。
第四次是“二·二八事件”爆發(fā)后,陳秋水作為左翼分子逃離臺灣時與王碧云的別離。攝影機跟拍坐車去看陳秋水的王碧云,接下來先是全景后是中景最后是特寫深愛著的兩人相擁大聲痛哭,在巨大的現(xiàn)實背后,他們只有大聲痛苦來宣泄彼此對愛情的美麗誓言。然而追趕汽車一路狂哭只能留下慌忙中抓住的一??圩?。這時,真摯的愛情只能留下愛情的符號,從此彼此只能守望愛情的信物來作為對愛情堅守的信念,此時此刻。多么渴望時間停止,王碧云父親開著的汽車停止,多么渴望天下有情人能成眷屬。
第五次是王碧云在陳秋水走后到鄉(xiāng)下去看望陳秋水的母親。王碧云執(zhí)意要陳秋水的媽媽給她戴上陳秋水給她的定婚戒指,而陳秋水的媽媽執(zhí)意勸說王碧云別耽誤了自己,這時特寫鏡頭王碧云眼角灑落的一滴淚,反打鏡頭陳秋水媽媽布滿淚水的雙眼孩??逃∠氯耸篱g最誠摯的愛,閃耀著中華民族傳統(tǒng)的人性美,之后特寫鏡頭盡兒媳之職的王碧云摸著脖子上的那枚紐扣,眼睛里充滿了對愛情的向往,讓人體味到淚光中閃耀的這份情是她生命中最大的感動、最大的幸福。
第六次是特寫鏡頭黑不溜秋的王金娣躺在手術(shù)臺上的那種孩子般純真可愛地哭,在見慣了大悲大痛的徐秋云(陳秋水為了紀念他母親和王碧云改的名)看來,她純是一個孩子。因此在她臉上拍了兩巴掌,她立馬不哭了。王金娣的滑稽出場似乎預示著一場喜劇的到來,也似乎給苦守的愛情帶來了一絲轉(zhuǎn)機。
第七次是王金娣在歡迎從朝鮮戰(zhàn)場回來的隊伍中匆忙見到了輾轉(zhuǎn)去南京或武漢的徐秋云,在臨別之際,跟拍王金娣追著火車跑,一個勁地往徐秋云懷里塞果子,并順手拿下徐秋云的鋼筆。這支鋼筆對徐秋云來說是比生命還重要的時時貼在胸口的東西,因為這是王碧云送他的,它代表了王碧云,代表了王碧云的愛。所以徐秋云非常緊張、急迫地想要拿回這支筆,搖拍周圍戰(zhàn)士的表情映襯王金娣的率真純樸,但她執(zhí)意要用這支筆給他寫信,沒辦法,徐秋云只好叮囑她“好好保管,不要用藍黑的墨水,要用純藍的墨水”,這時,王金娣哭了,心想我如此真誠,你心里為什么只有她呀?但是其間卻不夾雜任何忌妒,只是為徐秋云對王碧云心中這份沉甸甸的愛而感動地哭了。她也因此堅定了由做徐秋云的妹妹到做徐秋云的妻子的信念,她暗自下定決心:我一定要把你追到手。
第八次是王金娣去西安第四軍醫(yī)大學看望徐秋云,聽說徐秋云要調(diào)往西藏,王金娣悲憤地忍著眼中的淚要去找他的領(lǐng)導,但被徐秋云制止了。在那個以“階級斗爭為綱”的年代。王金娣深知有著臺灣背景的徐秋云被貶西藏將要承受多大的苦難,所以她哭著除了要她媽為徐秋云做一條厚一點的被子還能做什么呢?徐秋云雖然很受感動,隱忍著眼中的淚,但因為心中珍藏著對王碧云的愛,他愿意獨自去承受外在的苦難。
第九次是陳秋水的媽媽在神像面前為陳秋水祈禱,攝影機推拉由一個全景到仰拍陳媽媽遙望大陸老淚縱橫,盼歸的渴望溢于言表,母子親情撕肝裂肺。
第十次是徐秋云面對把名字改成王碧云的王金娣,在那種自然環(huán)境和政治環(huán)境都很惡劣的年代,面對如此深情的愛,他只能選擇感動別無它法。所以當王金娣說:“王碧云在天上,她照顧不了你。讓我替她照顧你,我會一輩子對你好,一輩子照顧你。”這種愛蕩氣回腸。這種愛直達云霄。特寫鏡頭徐秋云第一次主動相擁著王金娣,流著淚吻著她,這種吻伴著淚一波三折。如此猛烈,如此幽遠。訴說著真愛無價的命題,傳承著中華民族傳統(tǒng)的愛情觀、婚姻觀。
第十一次是洞房花燭夜王金娣把第一杯酒敬給王碧云,說“姐姐,他一直在等你,是我不讓他等了,今生今世,他不能見到你,下世,我陪著他去見你。”特寫鏡頭徐秋云別過臉去,淚水從眼角滑落,而王金娣的淚水奪眶而出,滴落在酒中,她一并喝下。
第十二次是王碧云苦守陳秋水。四處打聽毫無下落,出現(xiàn)幻想誤以為一個在民國三十六年上的船。也讀過臺大醫(yī)學院的人就是陳秋水,而薛子路提醒她是另外一個人,王碧云悄然落淚,用手掩口抑制內(nèi)心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