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原來的我!”
飯吃到我肚子里不可能撐了別人的胃,我就是我,我不可能成為別人,這是常識。但現(xiàn)實生活中還真的出現(xiàn)了一系列這樣違反常識的事。
1988年,47歲的美國舞蹈家克萊爾·西爾維亞接受了心臟和肺移植手術。手術后,性格平和的她開始變得易沖動和富有攻擊性,并且愛喝啤酒,愛吃先前從不喜歡吃的肯德基炸雞塊。對于自己在手術后發(fā)生的巨大變化,西爾維亞深感困惑。為了解開這個謎團,經(jīng)過調查,西爾維亞發(fā)現(xiàn)她的心肺捐贈者是一個死于摩托車事故的18歲男孩,這個男孩生前不僅富有攻擊性,并且最愛吃肯德基炸雞塊。
2005年4月,58歲的美國人比爾·沃爾在接受了心臟移植手術后,竟然擁有了心臟捐獻者的習慣與喜好,手術前后判若兩人。一次,沃爾無意間聽到法國歌手沙黛的歌曲,聽著聽著他竟然莫名其妙地啜泣起來。此前,沃爾從沒聽過沙黛的歌,也從來沒有因聽到傷感的旋律而感傷的經(jīng)歷。在詢問了捐獻者的家人后,沃爾才知道,捐獻者生前是一名好萊塢替身演員,沙黛是他最癡迷的歌手之一。
這些,僅僅是極其個別的現(xiàn)象嗎?美國亞里桑那州大學心理學教授蓋里·希瓦茲對這一奇怪現(xiàn)象研究了20多年,最后他得出結論:至少10%的人體主要器官移植患者——包括心臟、肺、腎和肝臟移植患者,都或多或少“繼承”了器官捐贈者的性格和愛好,一些人甚至繼承了器官捐贈者的“智慧”和“天分”!
原來真的有這種違反常識的咄咄怪事:“自我”在移植了人體主要器官后竟然能被篡改!
“自我”是獨特和連續(xù)的嗎?
“自我”的獨特性是由父母的遺傳基因和其后天生存環(huán)境、生活經(jīng)歷共同塑造并通過記憶顯露出來的。除了基因方面的差異,人與人之間具體的生存環(huán)境和生活經(jīng)歷也難以完全相同,特別是由不同經(jīng)歷、閱歷和不同文化背景導致的人的意識差異,更是讓“自我”變得個性鮮明。
“自我”之所以能成為“自我”,關鍵還在于它是連續(xù)的,“自我”的連續(xù)性主要是靠記憶顯現(xiàn)出來的。就是說,今天的“我”是昨天的“我”的連續(xù)。
昨天的“我”向朋友借了1萬元錢,今天的“我”自然還會記得,還會認這筆賬?,F(xiàn)在看來,既然“自我”能夠被篡改,那么原來我們所認可的“自我”的獨特性就受到了嚴峻挑戰(zhàn),因為“我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我”了。那“自我”被篡改究竟有沒有科學依據(jù)?
莫非基因在搗鬼?
美國亞里桑那州大學心理學家加里·施瓦茨對此發(fā)表了自己的看法。他認為,“自我”的確能夠一定程度地被篡改,而且實施這種篡改的神秘物就是被移植器官細胞里的基因。
施瓦茨認為,人體細胞帶有一定的全息性,它本身囊括了人體整套基因“材料”,當接受器官移植的患者在手術成功以后,被移植的器官就會在新的人體環(huán)境里存活下來,進行正常的新陳代謝,并開始自己的工作。在這個過程中,被移植進來的細胞所攜帶的器官捐獻者本身的“基因材料”就會多多少少地進入并影響接受移植者的基因表達,這就使得器官移植者不同程度地擁有了器官捐獻者的思維方式、行為方式甚至是口味偏好等等。
施瓦茨的觀點發(fā)表后,并沒有得到廣泛的認可。人們認為,即便真是異體基因在新的人體里能夠發(fā)揮基因修改作用,但這并不能解釋個人才能、愛好能夠實現(xiàn)異體展現(xiàn)這個怪現(xiàn)象。如前面所述的器官移植者——比爾·沃爾,他原本不熟悉法國歌手沙黛,但在進行器官移植后他不但能認識原本不認識的沙黛,還竟然會像器官捐獻者生前那樣,對沙黛的歌曲達到了如癡如醉的程度,這很難說成是基因變異搗的鬼。常識告訴我們,作家的兒子不一定懂得寫作,舞蹈家的女兒也不一定擅長跳舞。也就是說,人的才能、愛好等后天通過學習得到的東西沒有基因遺傳性。
那么,究竟是誰導演了“自我”被篡改這場戲?
“自我”還有其他藏身之所嗎?
最近,有科學家指出,要破解這個謎團關鍵是先要揭開“自我”記憶存儲的全部秘密。以往我們所認為的記憶僅僅是存儲在人的大腦細胞里的觀點或許是不全面的,記憶也許還有其他藏身之所。
有科學家提出,在理論上,我們還不能排除記憶存儲在大腦之外的細胞里的可能性。通常我們理解的記憶儲存過程是人體通過各種感覺器官接收到信息后,通過神經(jīng)系統(tǒng)傳遞給大腦,由大腦進行細致編碼,然后把它們儲存在大腦的相關區(qū)域里,而具體承擔記憶儲存任務的就是大腦神經(jīng)細胞里的脫氧核糖核酸DNA和核糖核酸RNA??茖W家據(jù)此提出假說:既然DNA和RNA是記憶的化學分子載體,那么不應僅僅是腦神經(jīng)系統(tǒng)里的這類分子有記憶功能,而大腦之外的器官里的這類分子也應有記憶功能!如果我們認為有這種可能性,應該拿出相應證據(jù)。
前不久,有科學家為這種觀點找到了相關證據(jù)。美國紐約科爾德斯普林實驗室神經(jīng)科學家卡雷爾·斯沃博達研究發(fā)現(xiàn),用于實驗的老鼠,大腦內(nèi)40%的主管信息傳遞、編碼和存儲的腦神經(jīng)突觸在幾周的時間內(nèi)遭到了破壞,然而,老鼠仍保留了早些時候的記憶。在這個現(xiàn)象中,作為記憶基礎的腦神經(jīng)突觸已不復存在,而記憶為何還會持續(xù)?莫非是記憶遷往新的腦細胞,或許記憶先前就以更有效的方式在其他什么地方儲存了起來?
英國分子生物學家坎迪斯·佩特教授已明確提出了自己的假說。他認為,每個細胞都擁有自己的獨立記憶,如果器官被移植,那么細胞便會將第一個身體中的信息攜帶進第二個身體。
現(xiàn)在看來,或許有這樣一種可能性存在:腦神經(jīng)細胞之外的其他神經(jīng)細胞也具有記憶功能,在那些具有記憶功能的神經(jīng)細胞里,不僅僅包括基因里的“先天記憶材料”,還包含后天的、不斷累積起來的各種記憶。當身體細胞被移植后,那么細胞所攜帶的信息就會進入器官接受者的記憶里,并通過器官接受者的行為“顯露”出來,這樣,就出現(xiàn)了“自我”被篡改的奇異顯現(xiàn)。至于為什么人體心臟、肝臟等人體主要器官移植會出現(xiàn)這種現(xiàn)象,而手、腳等其他次要器官移植不會出現(xiàn)這種現(xiàn)象,現(xiàn)在還很難作出解釋。
盡管科學家現(xiàn)在還沒有揭開這種奇異現(xiàn)象后面的真正秘密,但隨著記憶存儲秘密的逐步揭開,這個謎底離最終被發(fā)現(xiàn)應該不會太遙遠了。
(摘自《大科技·科學之謎》 原標題為《我被篡改了》 本刊有刪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