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的老劉名叫劉雁城，今年77歲了。他說：“人生七十古來稀。七十歲以后是老天爺白給的，得做點(diǎn)年輕時想干不敢干、干不了的事兒。”70歲那年，老劉在菲律賓考取了OW潛水證書，后又拿到AOW證書，有了這個，意味著他可以深潛水下40米。“陸地上玩累了，海底就是新世界?！崩蟿⒀壑械暮５资澜缫蜻|闊而斑斕，因冒險而有趣，因未知而精彩。

享受在水中一層層下落的感覺

說起潛水，最驚險的一次，老劉和潛伴以及教練一起目睹成年海鰻突襲尚未長牙的小鯊魚：海鰻咬住小鯊魚的尾巴，將小鯊魚逼進(jìn)一個珊瑚洞后一口吞下，最后因被背鰭的刺卡住，不得不張嘴吐出。

7年間，老劉已完成200多次潛水。他點(diǎn)開一段視頻說：“這是我第一次潛水的視頻，亂蹬的兩腳和不停往上浮的身體，將興奮與緊張暴露無遺。后來才知道是中性浮力沒控制好?！爆F(xiàn)在，老劉已非常享受潛水時在水中一層層下落的感覺。為什么是一層層下落？他說：“在海里，每下潛10米就增加一個大氣壓，耳腔內(nèi)外的平衡會被打破，因此每下潛5米到10米，就必須要停下，捏住鼻子給腔體鼓氣保持平衡，否則耳朵會疼痛難忍。同樣，上浮時，也需每5米到10米停留一會兒，以排出因高壓溶解于體內(nèi)的多余氮?dú)?，否則可能導(dǎo)致氮?dú)庵卸尽！?/p>

現(xiàn)在，潛水成了老劉的最愛。為了持續(xù)挑戰(zhàn)自我，他給自己定下原則：“一方面要在思想上不怕危險，一方面要在行動上十分小心、留有余地，才能繼續(xù)在海里探索?！?/p>

和“冒險搭子”一起踏上“世界之巔”

“看，我正在岡仁波齊轉(zhuǎn)山，打算3天走一圈?！闭f話間，老劉接了通電話。很快，手機(jī)那頭，巍峨神山映入眼簾。來電的是他的潛伴老衛(wèi)，自2020年起，這對“冒險搭子”已4次進(jìn)藏?！邦^一回毫無經(jīng)驗，全當(dāng)適應(yīng)高原?！崩蟿⒒貞洠瑑扇?020年9月20日先后進(jìn)藏，剛到就遭遇“踩棉花”般的高原反應(yīng)，好在次日消失，就跟著團(tuán)在拉薩附近游玩了9天。

2021年5月9日，兩人直飛成都后包車雇司機(jī)，沿川藏、青藏大環(huán)線，穿越四川、西藏、青海等地，賞九寨溝碧波、踏紅軍草地、在巴音布魯克草原見證“九個太陽”。

2022年4月4日，兩人第三次進(jìn)藏，鎖定“雪域江南”林芝。本來約定好一起賞盛開的桃花、看長勢喜人的稻秧、雪域的香蕉，但因老衛(wèi)從成都轉(zhuǎn)機(jī)，當(dāng)?shù)爻霈F(xiàn)新冠疫情后被隔離在林芝7天。老衛(wèi)隔離一解除，兩人直奔墨脫——這個全國最晚通車、實(shí)施單雙號限行的邊陲小城。

“到墨脫的公路，是一條從海拔4000多米的高寒缺氧地帶，直插花開爛漫峽谷地帶的奇特公路。雖然有‘一日四季’的美景，卻也暗藏泥石流和塌方。西藏道路因路況復(fù)雜，在易發(fā)生事故路段的附近總停放著隨時待命的推土機(jī)、挖掘機(jī)。我們也毫無意外地遭遇泥石流，巨石滾下?lián)踝〉缆罚荒芎艚袚屝揲_道，小的泥石流就只好一腳油門果斷向前沖！”在海拔5200米的珠峰大本營，老劉特意跳了一下：“專門跳一下，證明我老劉頭還行！”

2023年4月20日，兩人第四次西藏行，歷時43天，挑戰(zhàn)公認(rèn)最險的219國道。從廣西東興出發(fā)，穿怒江大峽谷進(jìn)藏，過海拔5373米的“世界之巔”普瑪江塘鄉(xiāng)，看海拔最高的推瓦村?！氨新濉觳煲欢巫铍U，我記得我們到達(dá)海拔4000多米的一個村莊時，已是5月中旬，一場大雪就讓一切銀裝素裹。因遇上雪崩，我們只能沿著推土機(jī)推開的3米高的‘雪墻’中間的雪道艱難前行?！眱扇诉€探訪了洛扎縣的古碉樓，去了一縣三國交界的亞東縣，因一場怕家人擔(dān)心不能言說的意外，在吉隆縣遺憾折返?！傲袅它c(diǎn)遺憾，也許是為了下次的重逢。這一路艱險不少，卻也飽覽山河壯美。”

“硬核玩家”足跡遍布六大洲

4次進(jìn)藏只是“硬核玩家”的一面，自2015年的美國、2016年的北歐和俄羅斯之旅以后，老劉的足跡已遍布除非洲外的六大洲。

“和大部分人一樣，我的南極之旅是從南美洲‘海鉆號’機(jī)動船開始的?！崩蟿⒄f著打開衣柜，展示珍藏的南極“戰(zhàn)服”?！澳蠘O、南美四國之旅是2018年2月9日開啟，歷時31天。我乘坐的是可登島的小型郵輪，船上不超過200人，分兩批登島，且須穿統(tǒng)一的靴子，在船上的消毒池消毒后才可以上岸?！崩蟿Ⅻc(diǎn)開在南極跳水的視頻說：“我是船上年齡最大的，也是第一個跳入冰海的，穿著保暖泳衣，還往前游了幾下——當(dāng)然，身上都拴著繩子呢，游不遠(yuǎn)。”他又指著照片里水面遠(yuǎn)處的浮冰說：“只有在冰雪融化的夏天到南極，才能看到造型各異的浮冰。”隨后，老劉開啟南美四國之旅，近距離感受馬丘比丘的神秘、復(fù)活節(jié)島石像的莊嚴(yán)震撼，在直升機(jī)上俯瞰納斯卡地畫的詭譎。

2024年8月1日，老劉轉(zhuǎn)戰(zhàn)北極11天，依舊登島、跳水?！氨睒O比南極相對暖和，浮冰也少了些。當(dāng)我在長城站、黃河站舉著國旗定格的那一瞬間，心中因祖國強(qiáng)大而洋溢著自豪！”老劉說。

環(huán)游南太平洋讓他魂牽夢繞

最讓他流連忘返、魂牽夢繞的，是2016年末至2017年初的46天和2019年到2020年的53天，兩次加起來近百天的環(huán)南太平洋之旅。老劉翻出照片，回憶起掛滿綠色果實(shí)的面包樹，踏入曾是食人族部落、滿地骷髏的洞穴，分享下水抓小魚喂大魚反被咬住手指的趣事。

“赤道附近的無風(fēng)帶最讓我震撼。收起了平日波濤與喧囂的無風(fēng)帶海面一如明鏡，如此安寧，海面像凍裂紋的玻璃一樣，以直線紋路密密麻麻縱橫交錯。輪船駛過，掀起的漣漪波紋綿延幾百米，久久無法消失?！崩蟿⒄f，“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古人說得很有道理。自己走一走，親眼看看，才能把書本上的名詞變成鮮活的記憶，遇見更遼闊的天地?！?/p>

老劉說：“年齡不過是歲月的刻度，但人到暮年，更能體會古人說的‘秉燭夜游’的深意，趁還能動，分秒必爭地行動吧！”

摘編自《華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