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詞:學齡前兒童;屈光狀態(tài);可疑遠視儲備不足;篩查
自2018年八部門聯(lián)合印發(fā)《綜合防控兒童青少年近視實施方案》以來,各方努力將近視防控關口前移,學齡前兒童的視力及屈光狀態(tài)篩查尤為重要,本研究對山東省章丘區(qū)學齡前兒童視力及屈光狀態(tài)情況進行抽樣調查,分析該地區(qū)3~6歲兒童視力及屈光狀態(tài)現(xiàn)狀,為學齡前兒童近視防控工作提供理論依據(jù)。
本研究是一項以學校為基礎的視力及屈光狀態(tài)調查,采用隨機整群抽樣法,選取山東省章丘區(qū)15個社區(qū)19所幼兒園3~6歲兒童開展裸眼遠視力及非睫狀肌麻痹下電腦驗光儀驗光檢查,分析3~6歲兒童視力異常率及近視、遠視、散光、屈光參差及可疑遠視儲備不足情況。
采用《標準對數(shù)視力表》(GB11533-2011)進行檢查。視力表距被檢查眼5m,視力表的5.0行與被檢者眼部平齊。擋眼板先輕輕遮擋左眼,勿使用手掌遮擋以免壓迫眼球,從4.0行開始,視力<4.8時所有視標均辨認正確,方可進行下一行視標檢測,視力≥4.8時可允許一個錯誤,以相同方法進行左眼視力檢測。參考2021版《中國兒童弱視防治專家共識》,其中指出3~5歲兒童視力<4.7(0.5)為視力異常,6歲及以上兒童視力<4.9(0.8)為視力異常。
該檢查采用臺式自動電腦驗光儀進行測量,每次檢查自動反復測量3次后取平均值,當任意2次測量差別>0.50D時,需進行復測。近視定義為等效球鏡(Spherical equivalent,SE)≤-1.00DS,遠視定義為SE≥+2.00DS,散光定義為散光≥1.00DC[1],SE<+0.00DS定義為可疑遠視儲備量不足[2],屈光參差定義為球鏡≥1.50DS或柱鏡≥1.00DC。
所測得數(shù)據(jù)中,取右眼數(shù)據(jù)進行統(tǒng)計分析,屈光參差納入雙眼SE分析。
使用SPSS 25.0進行統(tǒng)計分析。計數(shù)資料符合正態(tài)分布,以均數(shù)±標準差表示。多樣本間的比較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或χ2檢驗,相關性分析采用Spearman檢驗,檢驗水準為P<0.05。當多樣本間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時,采用Students-Newman-Keuls及2×2表χ2檢驗進行兩兩事后比較。
該研究遵循《赫爾辛基宣言》,已通過作者所在單位濟南明水眼科醫(yī)院倫理委員會審批。
在抽樣的5237人中,3歲學齡前兒童745人,4歲學齡前兒童1841人,5歲學齡前兒童1562人,6歲學齡前兒童1089人,各組學齡前兒童中不能完成視力檢查者:3歲74人(9.3%),4歲(6.36%)117人,5歲18人(1.15%),6歲6人(0.55%),總體配合率為95.89%,各年齡組間視力檢查配合程度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χ2=157.80,P<0.001,χ2lineartrend=143.24,P≤0.001)(見表1)。各年齡組間進行事后2×2表χ2檢驗,5歲、6歲間配合程度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χ2=2.58,P=0.108),其余組間兩兩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均為P<0.0083),所有學齡前兒童在老師的幫助下均能完成電腦驗光儀檢查。
在配合檢查的學齡前兒童中,總體視力異常檢出率為3.76%。其中,3歲兒童視力異常率為1.64%,視力為4.7者5人(0.75%)、視力4.8者650人(96.87%)、視力4.9者5人(0.75%);4歲學齡前兒童視力異常率為2.20%,視力為4.7者40人(2.32%)、視力4.8者1195人(69.32%)、視力4.9者346人(20.07%),視力5.0者105人(6.09%);5歲學齡前兒童視力異常率為1.49%,視力為4.7者43人(2.78%)、視力4.8者239人(15.48%)、視力4.9者741人(47.99%)、視力5.0者498人(32.25%);6歲學齡前兒童視力異常率為10.62%,視力4.9者246人(22.71%)、視力5.0者722人(66.67%)。
3~6歲兒童視力異常率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χ2=181.69,P<0.01),進行事后2×2表χ2檢驗,發(fā)現(xiàn)6歲學齡前兒童與其他各年齡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均為P<0.0083),3~5歲組間兩兩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均為P>0.05)。
各年齡段間近視的患病率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χ2=9.41,P=0.024,χ2lineartrend=7.78,P=0.005),男童中,各年齡近視眼患病率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χ2=11.84,P=0.008,χ2lineartrend=11.50,P=0.001);女童中,各年齡近視患病率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χ2=1.64,P=0.650,χ2lineartrend=0.10,P=0.750)。各年齡間可疑遠視儲備不足有統(tǒng)計學意義(χ2=171.27,P=<0.001,χ2lineartrend=120.36,P≤0.001)。散光及屈光參差在總體及男童、女童中分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均為P>0.05),具體各年齡、性別中屈光狀態(tài)分布,見表2。
各年齡及性別間具體SE分布情況見表3??傮w各年齡組間及男童、女童各年齡組間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均為P<0.05)。采用Students-Newman-Keuls事后比較,在總群體及男童群體中,5、6歲組間差異無顯著性(P=0.266),其他各年齡組間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均為P<0.05)。在女童群體中,3歲年齡組與其他年齡組間SE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均為P<0.05),4~6歲組間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均為P<0.05)。將SE與月齡進行相關性分析,SE與月齡呈負相關(r=-0.0119,P<0.001),男、女性別之間SE差異有顯著性(t=2.38,P=0.018),見表3。
兒童近視發(fā)病年齡越早,成年后越容易形成高度近視,并可能出現(xiàn)威脅視力的相關并發(fā)癥。周行濤教授強調要重視6歲以下兒童的近視防控[3],屈光篩查及視力篩查是學齡前兒童近視防控工作的重要內(nèi)容[4]。本研究中,3~6歲學齡前兒童標準對數(shù)視力表的配合程度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χ2=157.8,P<0.001)。在3歲學齡前兒童中不配合者占9.93%,隨著年齡增長,其配合程度逐漸提高(χ2lineartrend=143.24,P≤0.001),到5歲時其配合程度達到較高水平,符合兒童認知發(fā)展的規(guī)律,與既往研究相似[5]。
對于不能完成標準對數(shù)視力表篩查的學齡前兒童,建議篩查團隊可配備其他的視力篩查表,如Lea Symbols視力表[6]、HOTV字母視力表[7]、Kay圖片視力表[8]等,以期盡早發(fā)現(xiàn)視力發(fā)育異常。
在接受視力檢查的學齡前兒童中,有3.86%兒童存在視力異常,與其他地區(qū)相比低[9~10],考慮可能與參照的診斷標準不同有關,且本研究只納入了右眼視力數(shù)據(jù)進行統(tǒng)計。本研究發(fā)現(xiàn)3~5歲學齡前兒童視力異常處在較低水平,但到6歲后視力異常率突然增高,與先前的研究不一致[10]。
本研究描述了3~6歲學齡前兒童各年齡段及不同性別屈光狀態(tài)分布情況,發(fā)現(xiàn)在該年齡段兒童中最常見的屈光不正為散光,其次為屈光參差、近視及遠視。不同研究中,學齡前兒童近視患病率不同,既往上海、廣州、成都、威海[1,11~13]的相關研究結果顯示,3~6歲學齡前兒童在不同睫狀肌麻痹藥物作用下或自然狀態(tài),其近視患病率約為0.2%~8.6%不等。本研究中3~6歲學齡前兒童近視患病率分別為1.88%、2.23%、2.50%、3.86%,總體近視發(fā)病率約為2.60%,與其他地區(qū)相關研究相比[1, 12, 14],處于較低水平。該研究為大規(guī)模篩查,僅將小瞳孔下的驗光結果作為判斷標準[15],假陽性率高。另外,在總體及男童群體中,近視的發(fā)病率隨年齡增長有遞增趨勢(χ2總lineartrend=7.78,P=0.005,χ2男l(wèi)ineartrend=11.50,P=0.001)。相關研究顯示學齡期女童近視風險較高[5],但在本研究中發(fā)現(xiàn)女性等效球鏡高于男性(t=2.38,P=0.018)。結合表3信息,在學齡前兒童中等效球鏡隨年齡增長降低(r=-0.0119,P<0.001),有向近視漂移的趨勢,符合兒童正常的眼部生理發(fā)育。
生理性的遠視被稱為遠視儲備,是抵抗近視形成的緩沖區(qū),遠視儲備消耗過快容易形成近視[16]。雖然本研究的近視患病率處在較低水平,但可疑遠視儲備不足占比約為55.13%,隨著年齡增長,可疑遠視儲備不足比例有增高趨勢(χ2lineartrend=120.36,P=<0.001),且等效球鏡顯示,隨年齡增加,屈光度有近視漂移趨勢,與徐州地區(qū)的前期研究不同[17]。基線SE[19]及近視前期[20]是屈光度進展、發(fā)生近視的危險因素。在篩查過程中,針對可疑遠視儲備不足的學齡前兒童應定期監(jiān)測,向家長及兒童宣教眼保健知識,珍惜遠視儲備,避免6歲以后近視發(fā)病率快速增加[5, 12]。
散光是本研究中最常見的屈光不正,約28.8%,各年齡及性別間無顯著性差異,與既往研究相似[13],但高于上海、廣州[1, 11]的相關研究。散光的兒童更容易近視,散光加重的兒童近視及軸長的增長更快[18],眼瞼贅皮與散光的發(fā)生有關,3~6歲兒童中下瞼贅皮的發(fā)病率高,可能有更高的散光比例[19]。當散光≥2.00DC時,形成弱視的可能性增加,進行屈光篩查時要結合視力情況及時轉診[20]。
本研究中屈光參差患病率顯著高于既往研究[17, 21, 22],柱鏡屈光參差比例更高[13],可能與以下因素有關:
a. 評價標準不同。既往研究是將雙眼SE差別≥1.00DS或柱鏡差別≥1.00DC定義為屈光參差,本研究是將球鏡≥1.50DS或柱鏡≥1.00DC定義為屈光參差。
b. 種族原因。既往研究發(fā)現(xiàn)東亞人的屈光參差發(fā)病率較高。
c. 睫狀肌麻痹藥物不同。既往研究采用鹽酸環(huán)噴托酯滴眼液作為麻痹睫狀肌的藥物,本研究未使用該類藥物。屈光參差[20, 23]是弱視的危險因素,尤其是柱鏡的屈光參差比等效球鏡屈光參差患者更易形成弱視,因此,對于屈光參差的篩查同樣重要。
學齡前是預防近視發(fā)生的重要時間窗口[3],專業(yè)的視力篩查及屈光篩查尤為重要。及早發(fā)現(xiàn)高危人群,及時進行健康宣教及行為干預等,可以延緩學齡前兒童近視的發(fā)生發(fā)展。本研究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未對受檢者進行眼軸長及相關危險因素等研究,這是下一步工作需持續(xù)改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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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山東省人文社會科學課題 健康教育與健康促進研究專項(編號:2022-ZXJK-07);山東省學校衛(wèi)生協(xié)會科研課題(編號:SDWS2023191)。
作者單位:1. 章丘區(qū)疾病預防控制中心
2. 濟南明水眼科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