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白蟻》是抗日時期南渡新加坡的中國作家鐵抗的一部力作。小說刻畫了抗日時期一群在南洋借抗戰(zhàn)籌賑謀私利的民族“蛀蟲”,他們互相吹捧,又互相防備,在滑稽可笑、錯漏百出的高談闊論中,使出渾身解數(shù)以達到自身的目的。小說以戲劇化的筆法,詼諧而深刻的諷刺,以及鮮明的南洋特色,贏得當時許多評論家的贊賞。《白蟻》一方面緊貼戰(zhàn)爭時期華僑的生存狀態(tài),一方面也踐行著鐵抗有關諷刺和馬來西亞華文文學的地方性等理論,是一部理論與實踐完美結(jié)合的作品。
[關鍵詞]鐵抗" 《白蟻》" 諷刺" "南洋
[中圖分類號] I06" " " [文獻標識碼] A" " "[文章編號] 2097-2881(2024)16-0030-04
今天的讀者對于鐵抗這個名字,想來已十分陌生了。但在抗日時期的馬來西亞、新加坡華文文壇,鐵抗是一匹縱橫馳騁的黑馬,其文學才華令人贊嘆。
《白蟻》是鐵抗眾多作品中非常出色的一部,小說以犀利的諷刺,贏得當時華文文學界的贊賞。同時,這部小說的戲劇化特色和南洋色彩也值得讀者細細品味。
一、鐵抗的創(chuàng)作及《白蟻》的主題
鐵抗,原名鄭卓群,生于1913年,廣東潮陽人,1936年南渡到新加坡。鐵抗教過書,擔任過報刊編輯,還發(fā)表了多篇小說、隨筆、散文,影響力較大的是小說《試煉時代》《白蟻》《洋玩具》《女銷貨手》等。鐵抗在文藝方面的另一個重要貢獻是理論批評方面的建樹,曾發(fā)表短評《馬華文藝現(xiàn)實化問題》《馬華文藝通訊及其運動》等,還有長篇論著《馬華文藝論》。這些理論都是鐵抗在理性分析南洋文學的背景和現(xiàn)狀后,提出的南洋文藝的發(fā)展方向。
《白蟻》筆法成熟,人物刻畫出色,塑造了一群打著抗戰(zhàn)旗號謀取私利的民族蛀蟲形象?!白o僑社”社長陳鵬舉、編印《馬華救亡領袖錄》的王九圣、“想去延安參加抗戰(zhàn)”的蕭思義、要“回國帶兵打日本”的“林團長”,這些“白蟻”聚集在籌賑會主席蕭伯益的會客室,打著各自的算盤。他們互相吹捧,又互相防備,高談闊論,使出渾身解數(shù)以達到自身目的,卻錯漏百出,滑稽可笑。陳鵬舉的騙錢術是拉人加入“護僑社”以收取登記費;王九圣以把一些“名人”編進救亡領袖錄為由,來收取“印刷費”;蕭思義則仗著與蕭伯益的叔侄關系,向叔父兜售假古董,以換取路費回國“參加抗戰(zhàn)”。最令人叫絕的是那位眾人追捧的“林團長”,一副一心保家衛(wèi)國的英勇形象,連蕭伯益都使勁巴結(jié)他,然而這個英雄“林團長”卻是徹頭徹尾的冒牌貨,后來怕被戳穿,溜得無影無蹤。
鐵抗借《白蟻》這部小說,揭開了打著抗戰(zhàn)旗號,招搖撞騙,謀取私利的蛀蟲們的真面目。這些人置民族危難于不顧,想盡辦法發(fā)國難財,表面冠冕堂皇,實則各懷鬼胎。
二、《白蟻》的戲劇化
《白蟻》頗像一部多幕劇劇本,時間地點高度集中,矛盾沖突明顯,十分適合改編為話劇,是一部“戲劇化”了的小說。
《白蟻》一共三章,每一章都發(fā)生在相對固定的地點,可單獨構(gòu)成一出戲劇的一幕。第一幕發(fā)生在蕭伯益的會客室,眾人等待蕭伯益的出現(xiàn),幾個人物依次出場。對話首先在蕭思義和王九圣之間展開。當王九圣得知蕭思義是蕭伯益主席的宗侄時,馬上過去套近乎,主動攀談起來。作者通過對話,逐漸亮出每個人的身份。第二幕在會客室與小天井之間轉(zhuǎn)換,蕭伯益被蕭思義拉到小天井這邊來,蕭思義借要“回國參加抗戰(zhàn)”為由,懇求叔父買他帶來的“鼻煙壺”,幫忙攢一些回國的路費?;氐綍褪遥慁i舉、王九圣也為各自的目的與蕭伯益討價還價,直到“林團長”大駕光臨。第三幕則發(fā)生在大街和俱樂部。這一幕的主角是假冒的“林團長”。在俱樂部里,“林團長”與其他幾位“白蟻”在麻將桌上邊打麻將,邊吹噓自己的“戰(zhàn)績”。俱樂部外的大街,則是“林團長”被熟人識破勒索的場景。這幾幕的地點都十分集中,整部小說的地點很少變換,適合當作一部話劇劇本來看,且這些集中的地點正是人物丑態(tài)百出的理想環(huán)境。
《白蟻》的戲劇化還表現(xiàn)在人物刻畫的戲劇筆法上。整部小說基本是人物的行為和對話,極少進行心理描寫。人物的身份沒有單獨介紹,都是通過對話逐步揭示出來。小說在描寫行為動作方面十分細致,如果要上演話劇,演員馬上就能按照這個腳本進行表演。例如小說第一部分開頭逐個描寫蕭伯益客廳中等待著的客人?!暗谝粋€有著一張給煙氣熏黃了的臉,腿疊起來搖著,身旁緊靠著一個布包袱。夾在指縫間的那一節(jié)煙屁股,早就燒到不能再燒的地步。也許等那個主席等得膩了,忽然一個呵欠,那煙屁股給猛吸了一下就丟到小天井里去了。”[1]這里細微地刻畫了人物的外貌和動作,以及等人等得不耐煩的神態(tài),一個煙鬼的形象呈現(xiàn)于眼前,一出場就給讀者留下深刻印象。人物的對話也推動著整個故事的發(fā)展。在小說的第一部分,作者通過會客廳等待蕭伯益的三位客人的對話,逐一揭示各人的身份、來此地的目的,以及他們之間的利益沖突。例如護僑社社長陳鵬舉向蕭思義和王九圣吹噓護僑社的“厲害”:“……別怕,給你一張證明書,聲明是護僑社社員,要是關員敢再故意刁難,好,東西給他,跟他要收據(jù),然后報告上來,準把東西追回,還要給他一個釘子碰。他們就都加入敝社咧,回去,誰敢動他們分毫?……”[1]如果把這部小說看作一部戲劇,全劇的高潮則在小說的最后一部分。這個高潮也是靠人物的行為和對話推動的。假冒的“林團長”與各路“白蟻”邊打麻將,邊嫻熟地吹噓自己的“戰(zhàn)績”:“做指揮官也說不定。說起他們要歡送我,我可拒絕了,這用不著的。他們要給我一千塊治裝費,我也只答應收一百塊錢!錢多……唉,碰!……錢多沒用!”[1]而正是這個“戰(zhàn)功顯赫”的團長,最后卻怕被想來見他的“真下屬”戳穿,逃之夭夭,全劇到此戛然而止。
《白蟻》通過集中的地點,以人物的動作和對話來推動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展現(xiàn)蛀蟲們的丑陋可笑,戲劇化特征明顯。
三、《白蟻》的諷刺手法
《白蟻》的另一個鮮明特征是犀利的諷刺手法。1940年,鐵抗在《馬華文藝叢談》上發(fā)表論著《談諷刺》,認為諷刺在文藝史上有著輝煌的地位,列舉魯迅的雜文、莫里哀和果戈理的劇作、張?zhí)煲淼男≌f為例,并說:“有如目前的祖國一般,馬來亞華僑社會是富有諷刺材料,而且急切需要‘文學上的諷刺’的國度?!?[2]他認為那些在國內(nèi)失去欺詐機會而跑到南洋繼續(xù)行騙的人,或混進文化界明明為衣冠禽獸卻以文化傳播者自居的人,都是要極力諷刺的對象。正面的批評無效,那么采取以反面諷刺的方法,則能起到一定效用。鐵抗在文中還談到,運用諷刺需要注意的是選擇進攻的對象,也即選擇適當?shù)念}材。
從理論與實踐相結(jié)合的角度來說,《白蟻》是鐵抗踐行諷刺手法的優(yōu)秀作品?!栋紫仭房坍嫷氖且粠拖肜每箲?zhàn)大發(fā)國難財?shù)闹x,作品的諷刺主要體現(xiàn)在三個方面。首先是以諷刺手法對蛀蟲們相互巴結(jié)、阿諛奉承的丑惡嘴臉進行描寫。小說一出場,編印《馬華救亡領袖錄》的王九圣得知眼前這位素不相識的蕭思義是籌賑會主席蕭伯益的侄子,馬上像故友重逢一樣把手遞過去:“我一看就知道你蕭思義先生!唉!我們從前在星加坡會過面的,現(xiàn)在就兩個月嘛?!盵1]結(jié)果蕭思義怔了一下,說自己不曾在星加坡住過,住的是檳榔嶼。王九圣又馬上改口,說是在檳榔嶼見過,怪自己記性差,接著吹捧蕭思義是“救亡家”。同樣的情形也在陳鵬舉身上上演,有過之而無不及。當王九圣得知眼前坐的這位從未謀面的先生是護僑社的人,馬上說:“那真好,我在星加坡常常跟貴社社長會面哪!實在是挺好的一個人!而且還是救亡分子。我們很熟,我常叫他老陳鵬舉?!苯Y(jié)果對方也怔了一下,說:“不敢,我就是陳鵬舉?!盵1]鐵抗除了用對話諷刺這些相互巴結(jié)的行徑外,也擅長用動作和表情刻畫他們的嘴臉。當王九圣為了賺取印刷費而讓蕭伯益翻看那本燙著金字的《馬華救亡領袖錄》時,小說描寫他“展蕩著笑臉的擠在益叔左邊,擠得好緊,一張嘴巴幾乎湊著人家的腮頰。這不打緊,那口臭就熏得人家稍微向右傾了些兒”[1],一副討好巴結(jié)的嘴臉躍然紙上。
其次是以諷刺手法對敗類們自我吹噓、滿嘴謊言的可笑行徑進行描摹?!鞍紫仭眰?yōu)榱诉_到各自的目的,除了互相吹捧外,還要抬高自己的身價,以換取更多的利益,于是編造謊話進行自我吹噓也是他們的伎倆之一。小說對他們的自我貼金行為進行了生動的刻畫,讓人忍俊不禁。陳鵬舉為了拉人加入護僑社,以此收取入社費,大肆吹噓他的護僑社:“前些年頭,好些人不敢回去,他們說:想起海關員來就頭昏。但是敝社勸他們咧!別怕,給你一張證明書,聲明是護僑社社員……”[1]小說中最大的騙子是眾人都想巴結(jié)的“林團長”。如果說其他人只是為了達到目的而吹噓,身份尚基本屬實,那這位“林團長”則是徹頭徹尾的騙子,冒充的是陸軍步兵科畢業(yè)的鐵軍甲等團長,真實身份是為了騙錢與姘頭私奔的小混混。大家對這位團長十分“敬仰”,都想借著與團長結(jié)識的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而這位假冒團長的騙術也是天衣無縫,讓所有人蒙在鼓里,一看就是個經(jīng)驗豐富的江湖騙子。當他“大駕光臨”的時候,所有人都堆著笑臉迎上來,而他則一臉嚴肅和正經(jīng)地向大家自我介紹:“兄弟林德明?!碑敱娙苏埶治鰬?zhàn)勢、預測中日戰(zhàn)爭的結(jié)局時,他堅定地說:“最后的勝利是我們的。”鐵抗在小說中還不忘補一句:“那樣子實在是一個團長。”[1]在麻將桌上,他一直在吹噓自己的“光榮史”,“殺死了千多個敵人,占領了十來個城市,自己的弟兄沒有損失”[1],讓人聽得目瞪口呆。“林團長”這個人物在小說中的安排非常巧妙,諸位“白蟻”花盡心思欺騙他人,卻被假冒的林團長騙得暈頭轉(zhuǎn)向,極具諷刺意味。
再次是對蛀蟲因文化上的無知鬧出笑話的嘲諷。“蛀蟲”們?yōu)轵_錢財而來,把自己粉飾得既有身份,又有文化,但實際上在交談中卻錯漏百出,連基本的常識都張冠李戴。小說中令人印象最深刻的一幕是蕭思義一直把心中的圣地“延安”說成“廷安”,在山西。當陳鵬舉給他糾正是“陜西延安”時,他頗為尷尬,但后面還是數(shù)次習慣性地把“延安”說成“廷安”,而且向別人介紹延安時頗為興奮:“延安,王先生你聽人家說過吧,那邊有八路紅軍咧,第四路紅軍咧,委員長也常常去,聽說洋房好雄偉,整天吃的有,玩的有……”[1]蕭思義這些無知的話語,令其丑態(tài)百出,連小說中其他“白蟻”都為他的無知而忍俊不禁。
在《白蟻》中,鐵抗對諷刺的運用十分嫻熟,這與鐵抗專門深入研究過諷刺這一手法有很大關系。鐵抗認為:“諷刺以其委婉,尖利而隱晦,以及對靈魂直接咬嚙的力量,仍然保有它的重要性”,“南洋并不是一個正義壓倒一切的地方,許多人物和事件,需要文藝寫家去諷刺,直接揭進他們的靈魂的深處,取得預期的勝利而避免‘明攻’的不可避免的麻煩?!?[2]鐵抗認為諷刺的運用還牽涉到作者的人格,也即作者須具有高尚的人格,自己的行為“正”了,才具有使用諷刺的資格,否則“一顆子彈的出擊,往往就擊中了自己”[2]。從鐵抗所留下的文字中,我們感受到他本人就是一個疾惡如仇、敢于與黑暗做斗爭的斗士。雖然擅長使用諷刺,但鐵抗也明確提出諷刺不可運用的地方:“第一是屬于人類生理上(包括心理方面)的陷缺的,如外貌的丑陋,嚴重的口吃,由于外力的影響而起的心理變態(tài)等。將這些作為戲劇上取笑的對象,有時誠然頗為輕松,但結(jié)果只顯出作者的無知”;“第二是某種并非落伍的人們行為上的缺憾(包括心理過程):愛國而對于祖國一無所知的僑生,在工作上顯出認識的不足……這并不能代表社會的黑暗面,反之有的且足以象征光明。將諷刺加到他們身上,是絕對錯誤的?!盵2]鐵抗辯證地認識到諷刺不宜運用在針對人的生理或心理缺陷,以及非主觀所致的能力上的不足,彰顯出一個文藝理論家的清醒和良知。
《白蟻》正是鐵抗運用自己梳理出來的諷刺理論,在南洋進行實踐的成功之作?!栋紫仭分兴鑼懙恼魬髓F抗在《談諷刺》中所寫到的:“在馬來亞,有如上述,不特都會的角落爬滿了白蟻與蛀蟲,在上層社會更充溢著自私與愚蠢。眼光銳利的寫家會從黑暗的幅員里捉住一個典型的人物,一椿典型的事件,通過藝術的形象,使在紙上直立起來。老練的寫家會寫出那些人物性格的深處,將那最可恥最卑污也許最愚蠢的一點揭露出來……”[2]
四、《白蟻》的南洋色彩
《白蟻》誕生于南洋,描寫的也是華人在南洋發(fā)生的事情,是一部具有鮮明南洋地方色彩的作品。首先,從小說中提到的地點“檳榔嶼”“牙買加地”“新加坡”“馬來亞”“吉隆坡”“麻坡”等,讀者自然就聯(lián)想到南洋的種種地域特色。其次,小說中多次描寫南洋的氣候和環(huán)境:“熱帶的時日”“馬來亞山芭仍然薰熱”“渾身熱得很,街道亦熱得很”……讓讀者深切感受到南洋高溫濕潤的熱帶氣息。再次,小說中的不少詞語也十分具有南洋特色?!疤粕健笔侨A僑對祖國的稱呼;“番客”是南方沿海一帶的方言,指華人華僑;“巴仙”是東南亞一帶的華人用語,“百分之”的意思,音譯英語percent而來。當然,小說中最具南洋特色的還是對南洋所發(fā)生事件的描寫。總之,整部小說洋溢著濃郁的熱帶南洋生活氣息,南洋的地方性極為突出。
鐵抗初到南洋時寫過一篇小說《試煉時代》,以鐵抗在中國的生活經(jīng)驗為基礎,結(jié)合報刊的通訊報道等間接素材寫作而成。小說發(fā)表后,作家張?zhí)彀字肛熻F抗并未親臨故事發(fā)生的地點北平、山西等地,采用的都是間接素材,遂引起鐵抗與張?zhí)彀组L達兩個月之久的關于“現(xiàn)實主義與朋友主義”的論戰(zhàn),許多當時在南洋的作家,包括郁達夫、諦克等也加入其中。隨著鐵抗對南洋逐步熟悉,他也逐漸將筆鋒過渡到對南洋當?shù)厣畹拿枥L,尤其是對戰(zhàn)爭時期華僑生存狀態(tài)的展示,《白蟻》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鐵抗還寫了不少討論南洋地方性的理論文字,例如《馬華文藝是什么》《馬華文藝的地方性》《馬華文學作品中的口語》等。在這些作品中,鐵抗理性分析南洋文學的背景和現(xiàn)狀,提出南洋文藝發(fā)展的方向。例如在《馬華文藝的地方性》中,鐵抗提出:“依據(jù)進步的世界觀,直接發(fā)掘馬來亞的活生生現(xiàn)實,用馬來亞華人的真正語言——口語,和能為華人大眾所接受的中國作風,發(fā)揮那組織地方的文藝對象(讀者或觀者)的主題的文藝作品,便是我們所需要的具有的地方性的馬華文藝作品?!盵1]《白蟻》可以說是實踐鐵抗南洋地方性理論的優(yōu)秀代表作品。
讀完《白蟻》,我們會想起同一時期國內(nèi)出版的一部著名小說——沙汀的《在其香居茶館里》。兩者在創(chuàng)作上頗為相似,都像一部劇作,都采用詼諧而深刻的諷刺,作品中的人物都為各自打算而丑態(tài)百出。《白蟻》創(chuàng)作于1939年,比《在其香居茶館里》問世早了一年?!栋紫仭凡徽搹男≌f透出的地方特色,還是技巧的運用,都堪稱當時一流的作品,比起國內(nèi)的創(chuàng)作毫不遜色。
參考文獻
[1] 方修.鐵抗作品選[M].新加坡:上海書局,1979.
[2] 駱明.馬華文藝叢談[M].新加坡:新加坡文藝協(xié)會,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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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葉曉青,博士,廣東第二師范學院文學院教師,研究方向為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
基金項目:廣東省哲學社會科學“十三五”規(guī)劃2020年度學科共建項目《抗日時期南渡新加坡的粵籍作家群文學活動研究》(批準號 GD20XZW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