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16日至22日，我有幸參與了“江河筆匯·當代作家珠江行”活動。旅程從珠江的源頭——云南曲靖市沾益區(qū)的馬雄山開始，途徑貴州省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的興義市，接著陸續(xù)訪問了位于廣西壯族自治區(qū)百色市的百色水利樞紐、廣西貴港桂平市的大藤峽水利樞紐，以及珠江的入海口——廣東省珠海市的廣昌泵站和竹仙洞水庫。一路沿著珠江順流而下，途中的所見所感、所思所想，我欣然記錄下來。

第一章 溪

少年恰似溪流——

水滴顆顆，細流涓涓；匍匐于大地，仰望向藍天；叮叮當當，舞姿翩翩；積跬步以至千里，行穩(wěn)方能致遠。孜孜以求、執(zhí)著奮進……此乃銘刻于我隨想錄中的感悟。

11月16日清晨，啟動儀式圓滿結束后，我迫不及待地踏上探尋珠江源的征程，內心滿是對珠江源頭的無盡憧憬。

自曲靖市啟程，奔赴珠江源頭的途中，大霧彌漫，恰似一層神秘的面紗，將前行之路籠罩，使人對那未知的源頭充滿遐思。然而，當?shù)诌_馬雄山下之際，仿若魔法降臨，天空瞬間放晴。陽光傾灑而下，驅散了迷霧，亦照亮了心中的那份憧憬。

我登上“三江亭”，遠眺馬雄山，那儼然是一幅壯闊的畫卷。馬雄山，確如一匹雄健之馬，脊背雄渾壯闊，山體巍峨聳立。山上植被繁茂，郁郁蒼蒼，宛如披上一件綠色披風。在陽光的映照下，馬雄山屹立于此，散發(fā)著一種沉穩(wěn)且磅礴的氣勢。

此地，乃三條大江的發(fā)祥之地——南盤江、北盤江、牛欄江自此奔騰而出，各自踏上漫長的旅程。南盤江一路南下，與其他河流匯聚，最終鑄就了珠江。北盤江和牛欄江也以其獨特之姿，滋養(yǎng)著大地，孕育著生命。

從“三江亭”而下，我們來到了一塊石牌前?！爸榻础睅讉€大字映入眼簾，莊重而肅穆。此乃水利部珠江水利委員會所立之碑，它見證了珠江的起源，亦承載著人們對這條大江的尊崇之情。石碑之旁，是一個石洞。石洞上方，“珠江源”3個紅字格外醒目。而在兩側，分別鐫刻著珠江流域4省（區(qū)）領導的題詞。云南省的題詞是“源遠流長”，貴州省的題詞是“同源共濟”，廣西壯族自治區(qū)的題詞是“西水源源”，廣東省的題詞是“飲水思源”。這些題詞滿含對珠江源的贊譽與期許，亦表達了對這片土地的摯愛。

望著這些題詞，我心中不禁升騰起“同飲一江水，共愛一個家”的感慨。一股清泉從洞中緩緩流出，匯聚成一泓澄澈的甘泉。泉水如鏡子一般，將天上的白云、地上的綠樹，乃至飛翔的鳥兒都映照得清晰無比。

我的身影倒映在水中，正仔細品味《珠江源碑記》的文字：

“珠流南國，得天獨厚。沃水千里，源出馬雄……三冬無冰雪，四季盡蔥蘢。滴水分三江，一脈隔雙盤……溪流泉涌，若暗若明。匯涓蟄流，出洞成河。水流汩汩，終年不絕，是乃珠江正源。海拔兩千一百余米……紅水千嶂，夾岸崇深。飛瀉黔潯，直下西江……”

《珠江源碑記》詳盡地闡釋了珠江源厚重的歷史。那一個個文字，仿佛引領著我穿越時空，見證了珠江從源頭奔向大海的漫長歷程。

碑與碑相互呼應，一側還矗立著“第三屆泛珠三角區(qū)域合作與發(fā)展論壇紀念碑”。它告知世人，2004年6月，首屆論壇暨經(jīng)貿會在粵、港、澳發(fā)軔，點亮區(qū)域合作之明燈；2005年7月，四川接力，開啟加快發(fā)展之門；2006年相聚云南，并邀東盟諸國參與，共架區(qū)內外合作之橋梁，在珠源勝境舉行第三屆泛珠江三角區(qū)域合作與發(fā)展論壇開幕盛典，共同商議區(qū)域合作發(fā)展之大計。

可見，這座紀念碑記錄了區(qū)域合作的重要時刻，讓人深切感受到珠江對于粵港澳大灣區(qū)的重大作用與意義。紀念碑上鐫刻著莊重大方的華文新魏體碑文，記載了本屆盛會之概況，并刻錄“9＋2”行政首長的簽名。整個紀念碑渾然一體，充分彰顯 “源” 字理念和會議的深遠意義，成為珠江源頭又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源”字在《新華字典》《高級漢語詞典》《中華字?！贰稘h語大字典》等工具書中皆有收錄?！霸础弊直玖x為水源、源泉，字本作“原”?；窘忉尀樗魉鶑某鲋帲蚴挛锏母?。矗立于此，凝視著這一泓清水，想到它不僅是生命之源，更是經(jīng)濟發(fā)展的動力。同時，也讓我們深刻意識到要珍惜水資源，服務粵港澳大灣區(qū)，做到同飲珠江水，共護珠江美；保護水資源，必須從源頭抓起……

我信步來到洞前名為“溯源渡”的鋼絲吊橋上，望著一泓甘泉化為一溪清水，向山下潺潺流去。這小溪，清澈透明，潺潺流淌。它猶如少年一般，充滿活力與朝氣。它懷揣夢想，一路向前，不懼艱難險阻。這讓我憶起初心，憶起人生道路上最初的夢想與追求，恰如詩中所言：“穿山透地不辭勞，到底方知出處高。溪澗焉能留得住，終歸大海作波濤?！边@小溪，不正是如此嗎？它從源頭出發(fā)，穿山透地，歷經(jīng)千辛萬苦，最終奔向大海。

第二章 江

青年若江河——

匯溪成河，驚濤拍岸；洶涌澎湃，立桅揚帆；一日千里，濁浪滔天；摧枯拉朽，勇往直前。青年與江河，知行合一，共譜華章……此乃我對大江大河的深刻感悟。

珠江源的溪水匯入南盤江，恰似少年步入青壯年。它蜿蜒曲折，九轉迂回，水流清澈而湍急。紅水河畔，無數(shù)險峻山峰林立，兩岸高聳幽深。溪流飛奔而下，匯聚黔江、潯江，一路注入西江。在蔗香與北盤江匯合，在石龍與融江、柳江交匯，在桂平迎來邕江、郁江，在梧州連接漓江，接著穿過三榕峽，從羚羊峽流出，又與北江、東江匯聚，如同錦繡編織出三角河網(wǎng)，分成8個入?？?，最終奔流入南海。

我鐘情于它波濤滾滾、洶涌澎湃、摧枯拉朽、勇往直前的氣勢；喜愛它那般威猛、剛強、機智與婉轉。然而，當我初次參觀右江百色水利樞紐，再度站在廣西大藤峽水利樞紐之上時，這種“喜歡”愈發(fā)強烈，甚至萌生出令我始料未及的“奇想”。

我跟隨“江河筆匯·當代作家珠江行”團隊，從彩云之南來到廣西之地。在百色這片紅色的土地上，沿著綠水青山間的通道，步入右江大峽谷，望見橫亙在山谷中的灰色水泥大壩。行車漸近，大壩愈顯高大，全然一副頂天立地的模樣，就連天上的白云仿佛都在繞著它飄動。

我們站在壩下，仰望蒼穹，壩體巍然屹立。我驟然發(fā)現(xiàn)，這座大壩與我國乃至世界上的諸多大壩多有不同。我見過的大壩，大多呈弓形，背向蓄水方向。這是有科學依據(jù)的，我們所學的作用力與反作用力原理正是如此，如此方能確保大壩安然無恙。而它，卻是“胳膊肘朝外”，不免令人擔憂。

或許是察覺到我驚恐的神情，右江水利樞紐公司董事長馬建新立即滔滔不絕地解釋起來：

百色水利樞紐所在區(qū)域地形、地質條件極為復雜，巖層軟硬相間、風化程度深、斷層裂隙發(fā)育強烈?？碧秸哔M盡周折，才在軟巖地區(qū)找到一處硬度高、適宜修壩的巖帶，而且這是僅有的輝綠巖帶。然而，這條輝綠巖帶厚度僅有百余米，又并非直線分布，在此正常建壩尚無先例。怎么辦？

我國的科學家因地制宜、勇于創(chuàng)新，創(chuàng)造性地將壩軸線分為3段布置，在此建設了百余米高的碾壓混凝土重力壩。從無人機傳回的影像來看，“V”字大壩橫臥山谷，左河床與左岸壩段軸線大致與河流正交，右河床壩段軸線向上游折轉；右岸坡壩段軸線再向上游折轉。這種獨特的大壩造型在國內乃至國際上都極為罕見。

從董事長馬建新鎮(zhèn)定的表情中，我意識到自己的擔心是多余的。大壩運行多年來，不僅無安全事故、無洪災事故，而且成功攔蓄數(shù)十次洪水。尤其是右江流域受超強厄爾尼諾事件和超強臺風“威馬遜”“天鴿”“山竹”的綜合氣候形勢影響，出現(xiàn)多次洪水過程，正是百色水利樞紐攔洪、削峰、錯峰的“緩沖”作用，實現(xiàn)了下游沿岸的歲歲安瀾。百色水利樞紐確實是這些年來，特別是西部大開發(fā)戰(zhàn)略實施以來，廣西發(fā)展變化的一個縮影。

難怪，2023年12月4日，第九屆碾壓混凝土壩暨膠結壩國際研討會鄭重宣布：“右江百色水利樞紐工程榮獲第五屆碾壓混凝土壩國際里程碑工程獎?！卑偕麡屑~工程是本次獲得該獎項的唯一中國工程，代表中國向世界展示了中國壩工技術，為國際壩工界提供了中國智慧、貢獻了中國方案。

我深深地向大壩行注目禮。它歷經(jīng)多年洪浪洗禮，依然穩(wěn)如磐石，日日夜夜守衛(wèi)著郁江中下游、粵港澳大灣區(qū)的供水安全。它是國家水網(wǎng)重大關鍵性節(jié)點工程，是新時代水利建設的又一面旗幟，是珠江“壓咸補淡”的第三道防線……

我們離開右江百色水利樞紐工程，驅車前往貴港市桂平市的廣西大藤峽水利樞紐。站在壩上，看到兩扇高高的、緊閉著的“人字門”，再次深感震撼。

這種閘門左右兩扇門葉，分別繞水道邊壁內的垂直門軸旋轉，關閉水道時俯視便形成“人”字形，故而得名“人字門”。它是閘門的一種，是水道的控制設施，可以關閉和開放，用以攔截水流、控制水位、調節(jié)流量、排放泥沙和漂浮物。

它足有16層樓房的高度，當我站在樓頂往下看時，卻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那門甚是宏大。

大藤峽水利樞紐公司董事長鄧勛發(fā)見我專注于此門，便自豪地介紹道：

大藤峽水利樞紐工程船閘下閘首的“人字門”創(chuàng)造了多項世界紀錄。閘門由兩扇“人字門”組成，每扇高47.5米，比三峽單級閘門還高出9米；單扇門面積相當于兩個半籃球場大小，重達1295噸，比三峽單扇門重495噸。如此龐然大物，安裝要求門葉軸線精度為0.05毫米，僅相當于一根頭發(fā)絲的直徑……

鄧董事長或許不知，2019年我曾采訪過“人字門”的安裝過程。

那年初夏，我到大藤峽現(xiàn)場采訪，有幸見證了安裝的盛況。閘門呈鐵青色，單節(jié)就有兩人高、十幾人寬，實際重量是160噸，真可謂龐然大物。要吊起如此巨大的閘門，需動用1臺400噸的履帶吊。吊車的鐵臂直刺天穹，白云紛紛繞行。

這還不夠，還有1臺150噸的汽車吊為履帶吊“牽馬墜鐙”。

這當然還不夠，近300名精兵強將出現(xiàn)在安裝現(xiàn)場。橘紅色工作服，藍色或黃色安全帽，更顯精神抖擻、斗志昂揚。有人清掃場地，有人擦拭機器，有人演示吊裝，有人手持對講機運籌帷幄……

安裝終于開始了！

在現(xiàn)場，我看到履帶吊和汽車吊，猶如“打仗親兄弟”，緊密配合?！案绺纭钡蔫F臂將連接閘門環(huán)扣的鋼絲繩拉直繃緊，閘門緩緩而動，“弟弟”則用“鐵墜”防止“哥哥”“翹尾巴”。此時的規(guī)定動作是讓閘門翻身。于是，閘門離地，側體，翻身。閘門翻身不像鷂子翻身瞬間完成，而是用了1個小時的時間。

在現(xiàn)場，我看到很多人胸佩黨徽，看到數(shù)面紅旗獵獵飄揚，“閘室工區(qū)黨員先鋒崗”的牌子格外醒目。負責安裝的職工中，黨員占了近四分之一，他們揮汗如雨，分別戰(zhàn)斗在金屬預埋件安裝和閘門運輸、翻身、吊裝、焊接的每個崗位，他們用結滿老繭的雙手托起了“天下第一門”……

大藤峽水利樞紐工程的首要功能是防洪，主壩體設計為重力壩，可以承受相當于200輛火車頭的水流推力。珠江是中國第二流量大河，船閘的通航能力為3000噸級，要攔截滔滔江水，需動用超越三峽大壩的“超級閘門”。這扇門，關閉時鎖住黔江流域的水災和旱災；開啟時，為下游及粵港澳大灣區(qū)送去安寧和福祉。

江，為人類利用自然提供了先決條件；人類，諸多的水利工程為江增添了壯美和輝煌。江河萬里游鱗小，奮力奔騰逐大波。

隨著閘門開啟，江水頓時滔滔，昂首闊步直奔大海，猶如一個漢子在奮力奔跑……

第三章 海

老年似海——

深邃的海水靜靜流淌，寧靜而蔚藍；波瀾不驚，往昔如煙；歷經(jīng)坎坷，求得平安；和諧天地，包容百川。老年與海，都顯得博大而高遠……這是我曾經(jīng)對海的理解。

然而，南海并非總是像一位寧靜坦然安度晚年的長者，它不時地壓抑不住內心的躁動，向人類發(fā)起挑戰(zhàn)。21世紀以來，隨著經(jīng)濟社會的迅猛發(fā)展，用水需求持續(xù)攀升，加之全球氣候變化的影響，澳門、珠海等地頻繁遭受咸潮災害的侵襲與影響，澳門、珠海的取水口不得不向珠江上游遷移。

澳門三面環(huán)海，陸地面積狹小，淡水資源極為稀缺，95%以上的淡水需由珠海通過供水管道輸送至澳門。隨著澳門頻遭咸潮災害侵襲，降雨量也持續(xù)減少，多種因素導致澳門的水資源日益緊張。

在珠海，澳門自來水股份有限公司的關小冰女士向我分享了她與水的故事。

在她的童年記憶中，澳門是缺水的。那時她家住在5層樓，自來水常常無法到達高層，水質也不理想，帶有咸味。一些居民依靠水井取水，而另一些則需到商鋪購買。這些商鋪供應的是山泉水，用來煮茶、煮咖啡。

那時澳門人口稀少，用水量不大，關女士對咸潮的感受并不深刻。

長大后，她對2005年冬季至2006年春季的咸潮記憶猶新，那段時間所有人都嘗到了咸水的“苦澀”。當時，珠海供應澳門的原水咸度一度超過800度，澳門自來水股份有限公司供應居民的水咸度也曾超過600度。通常情況下，咸度一旦超過250度，人們就能嘗出咸味。

她記得澳門特別行政區(qū)政府曾準備了一個“用船運水”的應急方案。但最終，在中央政府協(xié)調下，通過從西江上游調水千里，咸度得以降低。她們公司參與了調水方案的制定，政府相關部門和供水企業(yè)共同商討調水策略。

澳門居民的生活受到了影響，澳門自來水股份有限公司采取了減免部分水費的方式，以減輕居民的負擔。澳門特別行政區(qū)政府和澳門自來水股份有限公司還購買了大量的瓶裝飲用水，作為備用水源，在水質過咸時分發(fā)給居民。

她們忍受咸水的時間持續(xù)了大約4個月。咸潮的陰影，一直縈繞在澳門人心頭，揮之不去……

2004年秋季，珠江三角洲地區(qū)遭遇了異常強烈的咸潮，威脅到澳門、珠海等地的供水安全。同年11月，水利部組織珠江水利委員會全面啟動應急供水保障工作。2005年春節(jié)前夕，從千里之外的上游水庫緊急調水至珠江口的澳門、珠海等地，以壓制咸潮、保證補淡，調水距離長達1000多千米，跨越貴州、廣西、廣東等省（區(qū)），歷時10天，開創(chuàng)了“千里調水壓咸潮”的壯舉。

多年前，我曾到訪洪灣泵站，聽到了一些鮮為人知的故事。

洪灣泵站一側是山，幾根粗大的管道蜿蜒而上，通過大渡槽，向澳門延伸。這里，他們是多年保障珠海、澳門供水的守閘人、搶淡人。

謝軍和張匡融有共同的特點：一是身材高大、腰板挺直；二是談論他們與澳門供水的故事時，滔滔不絕，如數(shù)家珍。

“搶淡”是一門技術活。

咸潮來襲，大潮洶涌，咸度最高可達1萬多度。咸潮退去，淡水隨之而來。這時，是“搶淡”的最佳時機，一旦錯過這個時機，往往就搶不到淡水。

謝軍介紹他們積累的經(jīng)驗：如果咸度超過3000度，咸度不會立即下降，一般4天內無需操作閘門。當咸度降至約1000度，潮水一退，立即“搶淡”，有時咸度會迅速降至大約100度，必須趕緊將淡水搶進來。

這或許就是他們需要連續(xù)取樣、檢驗、上報，根據(jù)指令“開閘”或“關閘”，頻繁操作的原因。

令謝軍深感壓力的是，在“搶淡”過程中，有時會突然涌來一股咸水。

咸水一旦進入渠道，渠道內的水咸度就會超標。

這時，必須想辦法將超標的水排出。排水需要等到閘外退潮，水位低于閘內時，這通常需要3天時間。

因此，“搶淡”過程中不能有任何失誤，一旦出現(xiàn)失誤，就意味著3天內無法“搶淡”，淡水也將一去不復返。

洪灣泵站是澳門的另一條“生命線”，源源不斷向澳門輸送淡水。

謝軍介紹情況時，張匡融在旁邊補充；張匡融介紹情況時，謝軍補充。

張匡融一直負責澳門供水系統(tǒng)中竹仙洞水庫、銀坑水庫、蛇地坑水庫和南屏水庫的日常維護工作。說起與咸潮的故事，他同樣滔滔不絕。

2017年12月，他們發(fā)現(xiàn)一個閘門漏水，咸水涌入桂定角閘門，咸度達到幾百度。必須堵住閘門漏水，才能確保供水安全。他們請來潛水員下水尋找原因，發(fā)現(xiàn)是閘門沒有完全關閉，咸水從縫隙中流入。

于是，他們忙用棉被堵住漏水的地方。

桂定角的閘門位于外海，許多船只經(jīng)過，船只離開后形成的波浪沖擊閘門，導致閘門容易松動，進而漏水。他們多次請潛水員，但潛水員往往不能及時到達，于是有人自購潛水衣，盡管檢修班的人員誰都沒有穿著潛水衣下過水。

“我來！” 張匡融作為帶班班長，主動請纓。

他穿上潛水衣，但又擔心被水卷走，于是讓人用一根繩子緊緊拴住。穿上潛水衣后浮力很大，加之冬天水溫低，他雖感到有些危險，但還是沿著閘門的橫梁爬了下去。

他每次潛水半小時就要浮出水面呼吸，然后再下去。最終，他將松動的部件復位牢固，還發(fā)現(xiàn)了一些“規(guī)律”……

今年是珠江“壓咸補淡”20年，我站在珠江入?？冢锌f千。實施珠江“壓咸補淡”應急水量調度，為保持澳門長期繁榮穩(wěn)定和“一國兩制”行穩(wěn)致遠作出了積極的水利貢獻，為粵港澳大灣區(qū)高質量發(fā)展提供了堅實的水安全保障。

剛剛參觀的珠海水控集團檔案室，陳列在墻上的“同飲一江水、共敘兄弟情”“千里調水、心系澳門”的牌匾，每天有人不停地擦拭，是那樣明亮，那樣光彩照人。

再見了，咸潮君！

眼前的南海，一片蔚藍，恢復了往日的繁榮與寧靜，波瀾不驚。輕柔的海風，淹沒了如煙的往事；微波的海浪，撫平了坎坷的經(jīng)歷。珠江，在這里找到了地理上的歸宿，但它奔流不息、造福不止的精神，永遠都是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