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中國翻譯理論體系建設研究起源于20世紀50年代,其間也取得了一些重要的理論成果。21世紀以來,中國譯論體系建設迎來了新的歷史契機,目前對中國譯論體系的發(fā)展研究存在“肯定說”和“否定說”兩種觀點,二者應批判吸收、合理借鑒。以中國近年來的譯論研究為基點,重點探討中國翻譯理論體系建設的實現途徑:堅持中國翻譯研究的“理論自信”與創(chuàng)新,積極整合與融合中國譯論學說,重視翻譯學科建設和人才培養(yǎng),深入推進中國翻譯理論體系“走出去”,切實提升中國翻譯理論的國際話語權。
[關鍵詞] 中國翻譯理論; 譯論體系; 理論自信
[中圖分類號]H0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4005(2024)06-0047-08
[收稿日期]2024-05-06" [修訂日期]2024-07-09
[作者簡介]雷伍峰,副教授,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翻譯理論與實踐;牟曉蓉,研究方向為學科教學(英語);王曉軍,研究方向為學科教學(英語)。
[基金項目]陜西省社會科學界聯(lián)合會項目(2023HZ0915、2023HZ0961)
①參見習近平,《在哲學社會科學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新華網,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6-05/18/c_1118891128.htm。
②遺憾的是董秋斯在世時并沒有完成這兩部著作,但這兩部著作卻為后來的翻譯理論研究指明了方向。
2016年,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哲學社會科學工作座談會上提出要“著力構建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在指導思想、學科體系、學術體系、話語體系等方面充分體現中國特色、中國風格、中國氣派”①,標志著中國特色理論體系建設迎來了新的歷史發(fā)展機遇。相對而言,中國譯論研究尚在上升階段,研究成果體系性不強,譯論話語微弱。建設中國翻譯理論體系(下文簡稱“中國譯論體系”),就是要取得中國譯論話語權[1],尤其是在西方譯論長期占據主導的背景下。因而,建設中國譯論體系,提升中國譯論話語權迫在眉睫。
20世紀50年代,董秋斯號召中國學者著書立說,并主持編著《中國翻譯史》和《中國翻譯學》兩部巨作②,為翻譯理論體系的建設奠定了一定的基礎。20世紀80年代,以羅新璋、桂乾元和王德春等為代表的學者提出了中國翻譯理論體系的概念,并為之進行了深入研究和實踐,取得了許多極具影響力的研究成果,如《我國自成體系的翻譯理論》[2]《為確立具有中國特色的翻譯學而努力——從國外翻譯學談起》[3]。進入21世紀后,隨著中國特色翻譯理論學說的創(chuàng)新和發(fā)展,國內學者對于建立中國翻譯理論體系的呼聲愈來愈高,其目的在于運用具有中國翻譯理論研究特色的翻譯理論去指導具體的中國翻譯實踐。翻譯理論體系建設是中國新時代理論體系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和必然要求[4],是國家意志的具體體現,也是科學研究的最終發(fā)展要求[5]。
一、 中國翻譯理論及其體系內涵
何為中國翻譯理論?何為中國翻譯理論體系?兩個概念的界定及兩者之間的關系,目前在學界眾說紛紜,莫衷一是。一般以為,前者為理論學說,后者為體系框架,體系框架由學說構建,形成一個有機結合體。
(一)中國翻譯理論及理論體系概述
1.中國翻譯理論
鄭振鐸從文學作品的可譯性、翻譯的意義與功能、譯者的責任三個方面闡釋了翻譯理論,并引入了翻譯“三原則”。許淵沖通過自己對翻譯實踐的總結,提出“三美”“三之”理論[6]。桂乾元從翻譯學角度闡述了翻譯理論,認為翻譯理論是翻譯學的組成部分,翻譯理論是對翻譯,對與翻譯有關的各種問題的看法[3]。何剛強從中國的文字文化傳統(tǒng)、藝術表現傳統(tǒng)、哲學思維傳統(tǒng)方面闡述了中國翻譯理論的根基和創(chuàng)新之處。此外,還有眾多中國學者結合自己的研究方向闡釋了翻譯理論。
以上翻譯理論的核心思想具有相似性,內涵具有相通性,都是從中國翻譯理論研究和實踐實際出發(fā),多角度、多層次來說明中國翻譯理論的原創(chuàng)性和獨特之處,揭示了中國翻譯理論的客觀基礎條件及其發(fā)展規(guī)律、未來愿景?;诖?,筆者認為中國翻譯理論指中國翻譯學者根據自身對翻譯行為的認知,在實踐中采用的翻譯方法和思想,包括目標、途徑、譯者、語言等多方面因素。它是翻譯實踐的理論總結,指導翻譯實踐,并在實踐中得以檢驗和發(fā)展。
在中國譯論發(fā)展過程中,西方譯論對中國翻譯學的發(fā)展有著深刻的影響,因而誕生了諸多新的翻譯理論。在對西方譯論學習、借鑒中,中國翻譯學界的新課題不斷出現,但西方譯論卻不能完全適用于中國翻譯學的現實需求。認識到兩種譯論之間的差異,中國學者結合中國傳統(tǒng)翻譯學說和近現代翻譯理論,提出建設中國特色翻譯理論的要求。
中國特色翻譯理論是指翻譯學者在翻譯實踐中通過對我國傳統(tǒng)譯論、當代譯論的傳承和創(chuàng)新,對西方譯論思想進行本土化改造而總結的新思想、新方法、新理論。它適應了中國文化發(fā)展要求,服務于中國文化戰(zhàn)略目標,與西方譯論思想有較大差異,體現了中國學者的新視野、新觀點、新動向,在研究基礎、研究對象、研究方向和研究目標上較以往研究有了重要變化。馮全功認為中國特色翻譯理論是基于中國傳統(tǒng)理論和思想話語資源發(fā)展而來的翻譯理論,更多體現的是一種理論話語或翻譯思想,但不具有系統(tǒng)化特征[7]。張柏然認為所謂“中國特色”, 就是用中國人自己的目光、觀點與理解,而非外國人的目光、觀點與理解,來闡釋中外文化翻譯現象, 尤其是文學翻譯現象[8]。中國特色翻譯理論重視現代譯論與中國傳統(tǒng)譯論的聯(lián)系,從傳統(tǒng)文論中汲取適應于當代研究的有益成分。同時,又與中外翻譯理論和實踐相結合,適應新文化、新現象的翻譯要求,進而形成新的理論。
相較于西方翻譯理論學說,中國特色翻譯理論的“特”主要體現在以下幾點:第一,具有較好的傳統(tǒng)譯論傳承。中國翻譯歷史悠久,融合了諸多的中國文化元素,具有深厚的研究積淀,為我國的譯論體系建設奠定了堅實的基礎。第二,具有較強的主體性。無論是研究者、研究對象還是實踐主體,中國元素在翻譯理論的傳承、發(fā)展和創(chuàng)新中始終處于主體地位,雖在發(fā)展中受到西方翻譯思想的影響,但仍進行了較大的本土化改造,形成了不同于西方理論學說但又具有世界性的新理論學說。第三,中國譯論研究極具活力,創(chuàng)新能力不斷加強。基于文化自信和國家戰(zhàn)略,中國學者在實踐中不斷總結和發(fā)展,并提出具有前瞻性的理論學說,豐富了理論體系構成。第四,中國特色翻譯理論具有鮮明的民族性。其主要體現在對民族文化的融合,如哲學、社會學、民族學、宗教學等,為特色翻譯理論的研究范疇提供了廣闊天地。研究中國翻譯理論的特色有助于中國譯者更好地認識自己,建立理論自信,與西方譯論開展平等對話,互通有無,相互借鑒,共同發(fā)展[9]。
2.中國翻譯理論體系
張柏然、姜秋霞認為翻譯理論“就是系統(tǒng)地研究雙語轉換規(guī)律,通過描述翻譯過程,總結出一定的原則、理論或模式,以解釋和預測一切在翻譯范疇之內的現象,從而構建一套由宏觀結構框架和微觀操作原則搭建的翻譯理論體系”[10]。但漢源將其界定為“即由一定的翻譯概念、 翻譯原理以及對這些基本概念和原理的條分縷析所組成的翻譯知識體系”。劉必慶、賈正傳、黃振定、易經、方雪梅、韓子滿、鄭偉波等學者也從中國古典哲學思想、中西方美學、文藝學等角度闡釋了中國翻譯理論的概念,雖然表述各異,但共同點在于關注了翻譯學科、科學體系、科學系統(tǒng)化等方面的問題,豐富了翻譯理論概念的內涵,拓展了外延。此外,在研究中,許多學者也闡述了翻譯理論就是翻譯學理論,翻譯理論體系就是翻譯學體系等觀點。
但從概念定義的解釋來看,以上學者的界定還有諸多不足。一是忽視了中國譯論的研究基礎,中國譯論的研究基礎理應包括傳統(tǒng)文論、當代文論、時代背景等,僅從翻譯行為本身定義翻譯理論是不足的。二是對體系的內涵認識不夠,所謂體系一定是諸多元素的合體,單一理論和行為不足為體系,體系應是不同譯論思想的有機整合。三是割裂了理論和實踐之間的關系,理論來源于實踐,是實踐經驗的總結,并在實踐中得以繼續(xù)發(fā)展和創(chuàng)新。
基于前人對翻譯(學)基本概念的闡釋,以及上文對理論體系概念的理解,可以對中國翻譯理論體系做如下解釋:它是中國翻譯研究和實踐的總體闡釋,是由一系列翻譯學思想、概念、理論和實踐方法組成的知識體系和科學理論架構。其翻譯理論體系能夠反映中國翻譯學科的客觀性、全面性、系統(tǒng)性、邏輯性和簡練性[11]。它代表了中國翻譯學研究的總體成果,是中國翻譯實踐的抽象化體現,是科學方法論,是中國翻譯實踐的行動指南,也是指導中國翻譯學科建設和人才培養(yǎng)的綱領。
中國翻譯理論體系給予中國特色譯論研究不同于西方譯論體系的科學學說和理論基礎。它植根于中國傳統(tǒng)譯論和當代譯論,在借鑒、吸收、轉化和發(fā)展近現代西方譯論基礎上,從翻譯實踐中獲取直接經驗,進行理論創(chuàng)新和理論實踐,結合中國翻譯學科建設,課程體系建設,翻譯人才培養(yǎng)和教育模式探索與改革,順應國家戰(zhàn)略和政策需要,全面反映了中國翻譯學的研究成果和實踐方法。
(二)中國翻譯理論與中國翻譯體系之間的關系
從兩者誕生時間來看,先有中國翻譯理論,后有中國翻譯理論體系;從維度來看,理論是基礎,體系是上層建筑。中國翻譯理論體系是建立在中國翻譯理論和學說基礎之上的,是最精華、最抽象、最具代表性和翻譯共性的理論總結。中國翻譯理論從傳統(tǒng)譯論、當代譯論和西方譯論中汲取營養(yǎng),經過實踐的改造,形成了具有鮮明特色的中國翻譯理論學說。中國翻譯理論體系的建設,為中國翻譯理論研究指引方向。作為綱領,為翻譯學研究的基礎、對象、內容和實踐提供了保障,不斷豐富中國翻譯理論的內涵和外延。翻譯理論體系建設,為理論研究的創(chuàng)新、學科建設、人才培養(yǎng)、譯論話語以及國家戰(zhàn)略實施開創(chuàng)了新局面。如果說譯論為點,體系則為面;理論為枝,體系則為干,兩者相互影響,互為表里關系。所以,只有譯論研究得到充分發(fā)展,才能夠真正地建立起譯論體系;只有譯論體系的建立,譯論研究才有方向和目標。
二、 中國翻譯理論體系建設研究現狀
對中國翻譯理論體系及其建設的研究,目前國內學術界存在兩種不同聲音:一種聲音認為中國翻譯理論體系建設已經具備了必要的基礎,建設任務正當時,概括為“肯定說”;而另一種聲音則認為不存在中國翻譯理論及其體系,概括為“質疑說”。
(一)肯定說
相對于質疑者,對中國翻譯理論體系建設持肯定態(tài)度的學者則更多。學者們從歷史傳承,理論基礎,翻譯實踐和國家戰(zhàn)略等諸多方面闡述了建設中國譯論體系的必要性和必然性。
第一,中國譯論體系建設具有堅實的基礎和良好的成長環(huán)境。中國擁有兩千多年的翻譯史,底蘊深厚,從最早的佛經翻譯,明末的科技翻譯,清末民初的文學翻譯,到當代的全面開花,無論是“引進來”還是“走出去”,中國翻譯理論一直在傳承和進步,盡管在前進中有過彎路,但是建設的方向始終是不變的。張柏然認為當代的學者們已經“從新的視角對他們(傳統(tǒng)理論)進行合乎實際的理論闡述,提出新見解、新觀點,使理論問題在原有的基礎上,獲得新的說明,從而使理論有所豐富、有所發(fā)現、有所前進”[8]。豐富的理論底蘊和實踐成果,以及新時代的發(fā)展要求為中國譯論體系建設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和思想源泉。
第二,中國翻譯理論研究在中外翻譯理論的基礎上有繼承、有發(fā)展、有創(chuàng)新,其成果與西方的譯論有較大差異,研究水平已經處于世界前列。在繼承和借鑒的基礎上,國內許多學者進行了理論創(chuàng)新,并得以實踐,證明其是適合于中國翻譯發(fā)展現狀的理論學說。在中國古典文化的翻譯中,許淵沖提出了“三美”和“三化”等翻譯學說,他認為,中國翻譯理論是在實踐中建立起來的,在傳承中國文化的同時,要能認識到中國翻譯理論的獨到之處。潘文國提出的文章翻譯學,胡庚申提出的生態(tài)翻譯學,以及任東升提出的國家翻譯實踐等諸多學說,都是國內學者的創(chuàng)新研究,具有濃厚的中國特色。
第三,建設中國譯論體系是國家戰(zhàn)略的需要。在“走出去”和“一帶一路”倡議自提出伊始,翻譯研究和實踐就得到了極大重視,國家對翻譯研究所投入的人力、物力、財力也逐年提升。從歷年國家社會科學基金立項和科研成果統(tǒng)計來看,國家層面對翻譯理論和實踐提出了新要求、新方向,為中國翻譯理論體系建設賦予了新動能。“講好中國故事”“傳播中國價值觀”成為中國翻譯界的共識;助力中國經濟騰飛,推動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已經是中國當代翻譯學者的擔當。因此,建設中國翻譯理論體系是當代中國翻譯學者的歷史使命和責任擔當[12]。
(二)質疑說
對中國翻譯理論體系持質疑觀點的學者認為,就翻譯理論本身而言,目前中國翻譯學界還沒有一個確切的定義,其概念五花八門,既有傳統(tǒng)翻譯學說和觀點,近現代翻譯學者的實踐經驗總結,也有西方翻譯思想的影響及在翻譯學科的建設和翻譯實踐中的總結,沒有形成統(tǒng)一思想,而翻譯學是否可以作為一門獨立的學科本身也存在著較大爭議。
質疑中國翻譯理論體系的觀點主要集中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中國翻譯理論體系的基礎不存在,尤其是近現代的理論基礎只是對西方翻譯思想的引進和發(fā)展,對中國翻譯學研究的傳承不夠。張南峰認為自近現代以來,中國翻譯理論缺少必要的理論源頭,所進行的研究只是對國外翻譯理論的引進和再加工,從而形成所謂的“一家之言”,其理論基礎總是能夠在其他西方學者的理論中找到蛛絲馬跡[13]。王東風認為在中國缺少翻譯理論成長的土壤,理論研究總是走在實踐之后,或者理論研究和實踐是兩張皮,沒有互相支撐,缺少互動[14]。翻譯學科教育不成體系化,只是依附于外語語言教學,注重實踐應用,而忽略理論研究,學生的理論素養(yǎng)沒有得到提升,這就導致國內的翻譯工作出現混亂局面,尤其是互聯(lián)網和計算機輔助翻譯興起之后,對翻譯學研究和教育帶來極大影響。質疑者還認為,當代中國翻譯理論研究沒能很好地繼承傳統(tǒng)中國翻譯理論,完全拋棄了中國傳統(tǒng)翻譯理論里的有益成分,完全西化的理論研究對本土理論研究造成巨大傷害,而想要再拾起已經變得非常困難了[15]。
第二,現有的研究理論和方法非常零碎,不具有體系性。有學者認為,當代的中國翻譯理論研究“各自為營”,各學者和學說之間缺少聯(lián)系性和互動性,彼此之間存在著所謂的理論“藩籬”。學者本身理論水平存在差異,對同一概念產生不同理解,在實踐中做出不同的價值判斷,甚至出現理論相悖的現象,從而導致翻譯作品混亂不堪,質量參差不齊,沒有達到統(tǒng)一思想和傳遞價值的目的[16]。國內學者主要是高校教育工作者,其主要陣地是課堂教學,因為場地、課時、對象、材料等因素限制,其理論研究總是表現出較強的片面性,只是針對某一具體方面進行研究,而沒有從宏觀上形成體系架構。各理論之間缺少必要的互動,彼此不能互為支撐,表現出的是“百花齊放,百家爭鳴”,但是沒有達到“其樂融融”“一團和氣”的局面。
第三,當前的翻譯理論研究缺乏持續(xù)性。其具體表現為某個理論學說在一個研究階段中能夠得到同行的認同和共鳴,研究項目和成果大量涌現,造成一時繁榮的景象。但熱度一過就不再成為研究重點,或者質疑聲音一起,研究者要么著書爭鳴,硝煙彌漫,繼而偃旗息鼓;要么保持緘默,轉而研究其他方向[17]。此外,研究成果繼承者較少,在一個強調個性化研究,甚至標新立異的學術圈內往往曲高和寡,無法做到普遍接受和深入研究。淺嘗輒止或者僅觸及皮毛的理論研究,也是造成中國目前翻譯理論研究沒能飛躍至體系層面的一個原因。質疑者還認為國內的部分研究學說過于小眾,只能稱其為“中國特色”翻譯學說,而不能成為理論。也有學者認為中國翻譯理論研究目前具有較強的地域特點,不能適用于國際翻譯活動,其理論學說沒有走出國門,還不能稱之為理論體系[13]。
質疑者指出的問題和缺陷,的確存在,甚至有些問題嚴重影響了中國翻譯理論體系的建構。但質疑者看問題的角度似乎只是盯住了中國譯論發(fā)展中的個體現象,對問題的看法過于片面,忽視了傳統(tǒng)譯論對當代譯論的作用,并將兩者分開來進行研究,顯然不能站得住腳。但是對于不同的聲音,學者需要從不同角度看待中國譯論在發(fā)展中存在的問題,對批評和質疑的聲音要進行反思,只有不斷審視存在的問題,譯論體系的建設才會少走彎路。
綜上,無論是肯定說還是質疑說,都是基于中國翻譯理論研究現狀??隙ㄕf著眼于已取得的成就,從傳承、發(fā)展和創(chuàng)新的角度說明了中國翻譯理論體系建設的可能性和必要性,以及當代中國翻譯學人所應肩負的歷史擔當。質疑說尖銳地指出了當前我國在翻譯研究領域中的痼疾和不足,為翻譯理論體系建設挑破了“膿瘡”,發(fā)現了病根,為以后的改進和提升點出了問題所在,并針對性地開出藥方。因而,在中國翻譯理論體系建設的道路上,既要聽取質疑者的聲音,更要堅守中國特色翻譯理論研究的方向。
三、 中國翻譯理論體系建設路徑
建設中國翻譯理論體系是中國理論研究體系建設的需要,也是中國實施“走出去”戰(zhàn)略的迫切需要。反思中國翻譯理論體系建設的必然路徑,就必須要解決當前中國翻譯理論研究和發(fā)展中的諸多問題,也只有解決這些問題,中國翻譯理論體系的構建才可早日實現。
(一)堅持中國翻譯研究的“理論自信”與創(chuàng)新
2016年,習近平總書記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95周年大會上提出“四個自信”,即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其中,“理論自信”是對馬克思主義理論特別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的科學性、真理性的自信。中國翻譯理論體系建設的最終目的是為了確立中國譯論話語,樹立中國譯論的自信,發(fā)出中國聲音,解決中國問題,構建中國本土的翻譯理論,形成具有中國特色的理論體系、話語體系以及學科體系[18]。
一段時期內,國內學者在引進和借鑒國外翻譯學理論時往往站在西方文化的學術視角上,將中國傳統(tǒng)的翻譯學說視為“他者”,是現代翻譯理論的“外來者”,這“是對中國文化的不公平,為中國傳統(tǒng)翻譯理論強加了一套價值判斷的標準,也是為歷史障目,不相信中國能走一條西方之外的‘他選’之路,掩蓋了以民族文化為基點完成現代化轉型的可能”[19]。實際上,中國翻譯行為開展的歷史及對其進行研究的歷史悠久,傳承深遠。從最初的佛經翻譯,到明清的科技翻譯,清末民初的文學翻譯及近現代以來對國外翻譯理論的引進、吸收和創(chuàng)新,中國翻譯學界對翻譯的研究一直在與時俱進。其間雖有坎坷、迂回,但世界翻譯界有了中國的聲音,中國學者的翻譯理論在國際上愈來愈被重視[20]。
“創(chuàng)新”是中國翻譯理論體系建設的不竭源泉,自有翻譯實踐活動,中國的譯論研究就在不斷發(fā)展和創(chuàng)新。新世紀以來,中國學者根據時代和國家發(fā)展的需要,積極進行理論創(chuàng)新研究,提出了如生態(tài)翻譯理論、語料庫翻譯、國家翻譯實踐和國家語言能力等極具國際影響力的學說,這充分體現了中國翻譯界對翻譯理論的認識在不斷提高,在實踐中推動了譯論研究不斷走向成熟,在成熟的基礎上又不斷創(chuàng)新。
中國當代翻譯理論經歷了繼承、借鑒、發(fā)展三個基本階段,如果要建立中國翻譯理論體系,必須要在此基礎之上再加上創(chuàng)新這第四階段。“創(chuàng)新”是一個民族進步的靈魂,無論是科學技術的創(chuàng)新,還是理論創(chuàng)新,都是一個民族進步的標志。中國翻譯理論創(chuàng)新有著堅實的理論基礎和現實意義,為翻譯理論創(chuàng)新提供了得天獨厚的條件,為中國翻譯理論躋身國際翻譯界指明了方向。
中國翻譯理論的創(chuàng)新,要堅持原發(fā)性理論創(chuàng)新,以中國本土文化外譯為基石,關注翻譯實踐中的新現象、新事物和新理論。還要能夠在傳統(tǒng)理論傳承中進行闡釋性、修正性和發(fā)掘性的理論創(chuàng)新。此外,還應重視研究方法的創(chuàng)新,尤其是從社會科學研究方法和學科體系角度,用新的原則、新的模式或新的視野對翻譯實踐中的新問題作出新的解釋,實現翻譯理論的研究方法、研究思路的更新。
(二)整合中國翻譯理論學說
理論體系建設是一個系統(tǒng)性工程,它是融合了諸多學說的關聯(lián)體。建設中國翻譯理論體系,需要對現有的各種理論和學說進行整合。學者方夢之將我國目前的翻譯理論研究范式總結出66種之多[21],面對如此多的研究范式,在建設中國翻譯理論體系的過程中就需要打破學派藩籬、學說界限,包容并接受不同聲音。
體系建設從來不只一家之言,個人學術造詣和研究成果對理論體系建設有基礎支撐作用,學者之間的爭鳴有利于理論基礎的夯實。從目前國內譯論研究現狀來看,學術爭鳴趨于激烈,學者們從不同角度闡述自己的研究成果,并將自己的成果公開發(fā)表,以期在學術界引起共鳴和碰撞。國內專業(yè)期刊和研究專著成果斐然,為理論體系的發(fā)展提供了陣地。但從整合研究的角度來看,目前還有較大的空間。闡述自己的研究成果,質疑他人研究的相對較多;一維研究的成果較多,多維研究成果較少;自說自話較多,引用吸收較少;單槍匹馬研究較多,團隊合作較少;個性較多,共性較少。
因而,要建設中國翻譯理論體系,就必須要戒除不良學風,積極提倡團隊重大理論攻關優(yōu)勢與個人力量的有機結合,形成聚合效應,將二者的效力最大化。提倡學術理論的個性化研究,提倡“百花齊放”,但在研究過程中,也要能夠做到共性融合,建立翻譯理論融合態(tài),對現有理論進行全面梳理,深入挖掘,將零散的、小眾的和未成體系的理論形態(tài)進行脈絡梳理與整合,形成集聚型理論樣態(tài)[22]。積極營造寬松的學術環(huán)境,開展規(guī)范有序的理論互動與學術批判,鼓勵創(chuàng)新思維,提升問題意識,最終形成理論間的良性互動與學術爭鳴。
翻譯理論體系構架和學說融合需要有一條內在聯(lián)系緊密的主線,而這條主線就是中國優(yōu)秀文化之根,只要專注這條主線的發(fā)展,體系建設才不會一盤散沙,毫無關聯(lián)。理論研究中,要注意各理論學說之間內在本質的聯(lián)系,以主線為脈,以學說為絡,脈絡相通才會從最根本上達成理論學說之間的融合,構建起堅實的理論體系。
(三)中國翻譯理論體系建設要著眼“走出去”戰(zhàn)略
中國翻譯理論體系及話語建設“走出去”應基于兩個方面:一個是中國優(yōu)秀文化“走出去”,一個是中國譯論體系“走出去”。
中國悠久的歷史文化是中國翻譯之根,是中國翻譯理論研究永不枯竭的源泉,中國翻譯理論體系建設離不開對本土文化的對外宣介研究[23]。許淵沖提出:“中國文化走向世界,和中國學派的文化翻譯理論大有關系,而中國學派的譯論又源自中國傳統(tǒng)文化?!?sup>[24]
立足優(yōu)秀中國文化,中國譯論體系的建設要做好以下幾點:第一,文化引領,樹立正確的中國外譯觀。要從中國文化自信和文化自覺中汲取力量,勇于實踐,將最能代表中國優(yōu)秀文化的內容介紹給世界。第二,古今并舉,注重中國優(yōu)秀文化的傳播。中國文化的核心在于價值觀念,價值觀念的對外傳播要注意古今思想觀念的融合,兩相并舉對外傳播。第三,解放思想,深刻領會中國文化內涵。只有深耕中國文化,深刻把握中國文化的精髓,理解和翻譯才可能透徹,才能在翻譯中實踐新的理論和方法。第四,打開格局,增強中西方學者對中國文化外譯的交流。積極同熱愛中國文化的西方學者交流,在中西方文化觀念碰撞中豐富中國翻譯理論。
中國翻譯理論體系及話語體系建設需要“走出去”。就目前中國翻譯理論研究現狀來看,國內學者發(fā)聲的舞臺主要是以國內期刊和出版社為主要陣地,國際影響力相對較低。此外,缺少與國際學者面對面的學術交流也是中國翻譯理論還未得到國際認可的另一主因[25]。中國翻譯理論“走出去”,與國際學術進行良性互動,能為翻譯理論的深入研究注入活力,增強中國翻譯理論研究的生命力。韓子滿、錢虹認為中國學者應該有主動作為意識,提升翻譯理論的質和量,積極參加國際學術交流會議和論壇,建立中國翻譯理論的國際話語權,逐漸使翻譯理論研究中心由西方轉向東方[26]。
近三十年來,一批具有中國特色的翻譯理論不斷涌現,產生了生態(tài)翻譯學、譯介學、文化翻譯學、大易翻譯學等具有國際影響力的理論學說。基于中國優(yōu)秀文化的翻譯實踐,出現了國家語言能力、國家翻譯實踐等以政府為主導的翻譯動向,引起國際翻譯學界的興趣,并進行了相應的研究和交流互動。
(四)系統(tǒng)推進翻譯學科建設,加大人才培養(yǎng)力度
中國翻譯理論體系建設的根基是翻譯學科建設,重點是翻譯人才培養(yǎng)。近年來,翻譯學作為一門獨立學科,逐漸成為學者的共識,翻譯學課程體系建設已經得到各外語院校和開辦翻譯學科的綜合類院校的廣泛重視。同時,對學科培養(yǎng)目標、教學過程、翻譯實踐、人才培養(yǎng)計劃等方面的研究已趨于成熟。以學科建設為抓手,以人才培養(yǎng)為目標,滿足當前我國對復合型翻譯人才的需求,對中國翻譯理論體系建設有著重要的奠基作用,其意義重大,影響深遠。
2022年,《研究生教育學科專業(yè)目錄管理辦法》和《研究生教育學科專業(yè)目錄(2022年)》正式頒布,標志著我國從本科到碩士、博士完整的翻譯專業(yè)教育體系基本建立起來,這是我國翻譯學科與翻譯專業(yè)教育發(fā)展的里程碑[25]。本—碩—博“三維一體”的人才培養(yǎng)架構建立,為我國的翻譯人才儲備和力量發(fā)展奠定了基礎。此外,各類高等院校和科研機構還探索專業(yè)學位建設,實行專業(yè)學位(翻譯碩士MTI)培養(yǎng)模式,有的學校已經開始探索培養(yǎng)專業(yè)翻譯博士(DTI)。專業(yè)碩士、博士學位是學術型學位的補充,與經濟發(fā)展緊密結合,是聯(lián)系行業(yè)機構與高等教育的重要紐帶之一,當前,中國已經初步建立起學術型和專業(yè)型兩種翻譯人才的培養(yǎng)通道,支撐起完整的翻譯教育體系[27]。各層級學科建設都制定了適應本學段的課程綱領文件,并通過多種教學模式探索,建立起了線下、線上、遠程培養(yǎng)等多種人才培養(yǎng)模式。此外,我國還建立了國際聯(lián)合人才培養(yǎng)模式,強化“一專”基礎能力外,注重學生的“多能”提升,利用現代技術挖掘學科培養(yǎng)潛能。自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翻譯學科建設經歷了較大變革,從之前的單純語言學習、附屬依托、借鑒追仿、傳統(tǒng)單一、感性言說、閉塞分散發(fā)展為語言服務、規(guī)范建設、獨立自主、融合創(chuàng)新、多元豐富、科學建構、開放聯(lián)合的新氣象[28]。
為適應新形勢、新要求下的人才需求,未來的翻譯人才應具備遠大的國際視野,能夠學以致用,推動中國文化、經濟等諸多方面的對外交流;具備多元的文化交際能力,既要走出去,還要引進來,引導國內翻譯研究的正確發(fā)展方向;具備精湛的翻譯能力和計算機輔助翻譯能力,緊跟時代發(fā)展潮流,多方位促進翻譯理論和翻譯實踐的社會服務能力提升;具備良好的政治素養(yǎng)和知識儲備,講好中國故事,樹立正確的中國國家形象,以全方位、多維度推介中國優(yōu)秀文化為責任擔當。
翻譯學科建設和人才培養(yǎng)是中國翻譯理論體系建設的重大基礎,只有源源不斷的人才力量加入進來,翻譯專業(yè)學位建設和人才培養(yǎng)質量才能得以提升,中國翻譯理論體系建設才會擁有可持續(xù)發(fā)展的不竭動力[29-30]。
我國的翻譯研究目前正處于蓬勃發(fā)展階段,建設中國翻譯理論體系任重道遠,學者們應看到中國翻譯理論研究已取得的成績,并正視現實研究中的問題和不足以及過程中的迂回曲折。中國翻譯學界應以建立中國譯論體系為己任,既要開拓創(chuàng)新,還要虛心學習。質疑和批評是指出了發(fā)展中的不足和需要改進的要點,正確面對問題,才能明確前進方向。既要能夠通過中國優(yōu)秀文化外譯實踐,探索符合中國文化走出去的正確路徑,樹立中國翻譯的“理論自信”,也要能夠傳承、借鑒和發(fā)揚中國譯論研究的精神,以學科建設為基本點,以人才培養(yǎng)為出發(fā)點,以中國譯論體系建設為突破口,以中國文化的復興和傳播為目標,惟有如此之情懷和決心,中國譯論體系和話語權的建立方能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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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周 珂]
A Study on the Construction of Chinese Translation Theory System
LEI Wufeng, MOU Xiaorong, WANG Xiaojun
(School of Foreign Study,Shaanxi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Hanzhong 723000, Shaanxi)
Abstract: The research on the construction of China's translation theory system originated in the 1950s, during which some important theoretical achievements were also made. Since the 21st century, the construction of China's translation theory system has ushered in a new historical opportunity. Currently, there are two views on the development of China’s translation theory system: the “affirmative view” and the “negative view”, which should be critically absorbed and reasonably referenced. Based on the translation theory research in China in recent years, this paper focuses on exploring the ways to achieve the construction of China’s translation theory system: adhering to the “theoretical confidence” and innovation of Chinese translation research, actively integrating and integrating Chinese translation theory theories, attaching importance to the construction of translation disciplines and talent cultivation, deeply promoting the “going global” of China’s translation theory system, and effectively enhancing the international discourse power of Chinese translation theory.
Key words: Chinese translation theory; translation theory system; theoretical confide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