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初中語文散文教學中提升“立象盡意”與語言本體意識有利于促進核心素養(yǎng)培養(yǎng)目標的達成。本文以《昆明的雨》教學為例，提出散文教學的“立象盡意”與語言本體意識的實踐策略，分別是“以讀代講”實現(xiàn)“口誦心惟”，“細節(jié)賞析”發(fā)掘語言的“言外之意”，創(chuàng)設游戲情境敞開語言背后的“韻外之旨”、課堂內(nèi)外架設橋梁品悟語言流淌的“言不盡意”，為初中語文散文教學提出切實可行的教學參考。

關鍵詞：核心素養(yǎng)；初中語文；散文教學；“立象盡意”；語言本體

《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2022年版）》中語文課程核心素養(yǎng)的培養(yǎng)目標包括文化自信、語言運用、思維能力和審美創(chuàng)造。在散文教學中，立象盡意和語言本體意識相輔相成，共同指向核心素養(yǎng)的培養(yǎng)目標。立象盡意指通過具體的形象來表達深刻的思想和情感，語言本體意識是對語言自身規(guī)律和特點的理解與掌握。立象盡意幫助學生感悟文本中的情感和思想，語言本體意識則提升學生的表達和分析能力，兩者的結合，不僅深化了學生對文本的理解，還促進了其核心素養(yǎng)的發(fā)展。

一、散文教學的“立象盡意”與語言本體意識的隱性失衡

《昆明的雨》中，以菌、果、花、雞、小街、小菜、小酒等平凡生活細節(jié)來表達對過去的懷念與對安定生活的珍惜，是汪曾祺文學中“立象盡意”的典型運用。因此，要真正理解汪曾祺的《昆明的雨》，就需要從這些生活的片段中感知到作者情感的深度和廣度，把握住那些看似平常卻意味深長的文學意象，透過“立象”去“盡意”。

散文教學中，“立象盡意”與語言本體意識的結合至關重要，但實際應用中往往出現(xiàn)隱性失衡。教師在課堂上傾向于分析散文的表層結構，例如《昆明的雨》教學中從標點符號去扣細節(jié)，“這東西也能吃？！這東西怎么這么好吃？！中的？！”點出頻繁使用的“？！”標點符號，但只得出作者“語言風格是平淡質樸、生動幽默的”。又或者詳解文中的寫“風土”“人情”“思鄉(xiāng)”“懷人”的具體意象，如仙人掌、菌、果、花、木香和幾只緘默休息的雞，卻未能引導學生理解這些意象如何反映和象征戰(zhàn)亂后的深層鄉(xiāng)愁和作者的情感復雜性。一些教師會探討鄉(xiāng)愁，從主題上去帶學生整體感受和情感理解，卻未能充分利用語言本體來增強學生的理解。

二、散文教學的“立象盡意”與語言本體意識的實踐策略

（一）發(fā)掘語言張力的“言外之意”

“以讀代講”，實現(xiàn)“口誦心惟”。洪鎮(zhèn)濤教授在其語文教學理念中強調(diào)，教學應聚焦于引導學生深入“感受、領悟、積累、運用”語言的各個層面，他認為，朗讀與背誦有利于學生對語言材料的深度積累，而且有助于培養(yǎng)其對優(yōu)美書面語言的感知能力[1]。汪曾祺的散文構思周密，對每一個句子乃至每一個標點的選擇都進行了精心的雕琢。為此，應采用“以讀代講”，通過整體語感的感知，引導學生把握文本的基調(diào)和風格。

要求學生個讀、齊讀、自由讀感受昆明的“風物畫作”“美食”“明亮豐滿的色彩”“人情”，對喜歡的句子自主圈點和批注，小組探討作者使用的語言技巧和表達的情感深度，品味文中“平淡有味”的語言，教師對其討論內(nèi)容進行點評。如在討論牛肝菌描述中，學生問“色如牛肝，滑，嫩，鮮，香，很好吃”一句能否改成頓號，教師點出使用的逗號是有意而為之，逗號加強了對味覺感受的連貫性。又如有小組感受程度副詞，“相當長”“顯示出過分的、近乎夸張的旺盛”“昆明仙人掌多，且極肥大”“昆明菌子極多”“昆明的楊梅很大”等，“相當”“過分”“近乎”“極”“很”，教師解釋，這些程度副詞描繪出其濕潤氣候和植物的豐滿、旺盛生長[2]，生動呈現(xiàn)了昆明自然環(huán)境的繁盛。

“細節(jié)賞析”，在語言中涵泳品味。以“細節(jié)賞析”顯化主題、探討情感，啟發(fā)學生挖掘文本中的隱喻意義與語言張力的“言外之意”。以文中對昆明的美食為例，深化學生對食物描繪中情感層次的理解。要求學生小組討論，總結昆明菌類食物的“鮮濃、嫩滑”特征，比較菌類與蟹腿肉的質感與味道，理解作者如何通過“撕成蟹腿肉粗細的絲，和青辣椒同炒”的具體描寫，來生動地展現(xiàn)食物的感官特質，從而增強對食物美味的直觀感受。接著提出問題：“作者離開了昆明四十年，卻仍然對菌類了如指掌的原因是什么？”學生能回答出是“作者對昆明的想念”、“菌類的美味”。繼續(xù)升華，分析當時戰(zhàn)亂背景，去提出下一個問題：“昆明雨季最不缺的菌類，為什么偏偏是寫‘菌’？”學生能總結出，在當時的艱苦物質環(huán)境下，食物短缺對于師生來說是一大難題，昆明的菌類就成為了豐富師生的飲食選擇，還因其獨特的風味和營養(yǎng)價值而備受青睞。教師總結，菌類不僅是作者在困難時期的生存記憶，也象征中華民族從“大難”中“興邦”[3]。

（二）敞開語言背后的“韻外之旨”

《昆明的雨》對“雨”的描述似乎散亂，每一個細節(jié)、每一場景實際上都是作者對昆明生活的喜愛和懷念的具體表達。為敞開語言背后的“韻外之旨”，設計導游游戲，將學生劃分成6個小組，每個小組派出導游代表，分別介紹昆明的“滋味美”“人情美”“氛圍美”，用3min的時間閱讀并寫出對應的導游詞，在介紹完后，其余學生作為“游客”提問，教師解答。以這樣游戲的方式，體會“雨”串聯(lián)起昆明雨季的景、物、人、事。

以“人情美”的部分為例，“導游”講完介紹詞，有學生“游客”提出：“為什么聲音使得昆明雨季的空氣更加柔和，聲音可以使空氣柔和嗎？”教師答：“作者被眼前景象的美所觸動，感到內(nèi)心柔和，因此用‘柔和’這一形容詞來描述空氣，雖然這在傳統(tǒng)表達中不常見。這反映了作者的主觀感受和情感的流露?！薄胺繓|和養(yǎng)女美在哪？”教師指出：“房東母女的善良和熱情好客體現(xiàn)在她們的行為上，如提供滿滿的緬桂花，顯示了她們的慷慨、大方，突出了她們內(nèi)心的美。這種溫暖而美麗的氛圍，讓作者深受感動?！苯庾x散文的核心在于深入理解作者的抒情脈絡，而不僅僅是對表面的簡單概括，而游戲情境的創(chuàng)設，引導了學生跨越文字的直接意義進入作品的情境之中，敞開了語言背后的“韻外之旨”。

（三）品悟語言流淌的“言不盡意”

汪曾祺寫“昆明的雨”，他實際上在緬懷過去的生活、朋友和經(jīng)歷。受課時所限，詳細分析不太現(xiàn)實，為品悟語言流淌的“言不盡意”，鍛煉學生的發(fā)散思維，在課上提供必要的背景信息，鼓勵學生課后深入閱讀。

對家鄉(xiāng)親友的思念。在《昆明的雨》中提到了李商隱的《夜雨寄北》，如同李商隱在《夜雨寄北》中表達的感情，汪曾祺的心境也體現(xiàn)了一種久居異地游子的共通感受。面對蓮花池滿池的清水，汪曾祺的心中自然聯(lián)想到李商隱在異鄉(xiāng)巴蜀時的孤寂與對長安親友的深切思念。在這層層疊疊的記憶與情感中，昆明的雨成了連接過去與現(xiàn)在，家鄉(xiāng)與異地的橋梁，深刻地描繪了跨越時間和空間的情感紐帶。教師可在課上給出汪曾祺在昆明求學的背景信息，布置課后思考作業(yè)，分析四十年后，汪曾祺回憶在昆明的日常生活，探討兩者在心境、情感表達上的相似之處。

對天涯淪落人的同感?！独ッ鞯挠辍分刑岬?，在蓮花池“看了著比丘尼裝的陳圓圓的石像”，陳圓圓是明末清初的江蘇常州人，李自成攻克北京后，其將領劉宗敏俘獲陳圓圓，觸發(fā)吳三桂怒引清軍南下。后吳三桂定云南，陳圓圓被封于平西王府，一時之內(nèi)享盡寵愛。隨著年華老去，她逐漸失寵，最終選擇出家，并在蓮花池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汪曾祺與陳圓圓雖隔數(shù)百年，但他們都是因戰(zhàn)亂而迫不得已離開家鄉(xiāng)。陳圓圓在蓮花池畔的孤獨和對家鄉(xiāng)的深切思念，在汪曾祺眼中找到了共鳴。教師在課堂上應簡要介紹陳圓圓的經(jīng)歷，并引導學生思考這一人物如何與汪曾祺的感受和《昆明的雨》中的主題相聯(lián)系。課后作業(yè)可以要求學生探討汪曾祺通過陳圓圓的石像所表達的情感，以及這如何反映他對個人和國家歷史的深刻洞察。

對家國情懷的惆悵。在汪曾祺的《昆明的雨》中，蓮花池邊的一家小酒店成為了作者與朱德熙共度晨昏的場景。一場積雨使得兩人滯留，從早坐到午后，他們觀察到屋檐下幾只雞安靜地把頭藏在翅膀下面。院中，一架大木香花和周圍密匝匝的綠葉及半開的白花構成了昆明雨季典型的風光。這一切喚起了汪曾祺對家鄉(xiāng)揚州的回憶，并通過品嘗半市斤酒來抒發(fā)內(nèi)心的鄉(xiāng)愁。汪曾祺在西南聯(lián)大的學習生活正逢抗戰(zhàn)時期，無法回鄉(xiāng)，只能在昆明尋求心靈的慰藉。教師可以利用汪曾祺與朱德熙因雨被迫在蓮花池邊停留的場景，作為一個引入點，探討汪曾祺在西南聯(lián)大的求學經(jīng)歷以及抗戰(zhàn)期間無法返回家鄉(xiāng)的情況，增強學生對鄉(xiāng)愁的感悟。

綜上，散文教學中“立象盡意”與語言本體意識在培養(yǎng)語文核心素養(yǎng)中具有重要價值。結合實際教學中的隱性失衡問題，本文提出了具體的教學策略，力求在語文教學中實現(xiàn)工具性與人文性的統(tǒng)一，全面提升學生的語文學科核心素養(yǎng)。

注釋：

[1]錢夢龍.學習語言：語文教學本體的回歸——評洪鎮(zhèn)濤老師的語文教學本體改革[J].中學語文教學，2003（02）：14-16.

[2]胡馨尹.點點滴滴總關情——《昆明的雨》和《雨的四季》的對比賞析[J].名作欣賞，2023（32）：130-132.

[3]楊昕璐.“美”的多重角度探析——《昆明的雨》賞析[J].名作欣賞，2021（20）：93-94.

練婧，廣州大學附屬中學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