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雙喜 徐可

[摘? 要] 李劼人的“大河三部曲”塑造了19世紀末中國眾多女性形象，其中蔡大嫂、伍大嫂、黃太太最具代表性。蔡大嫂對物質情欲的追求，伍大嫂對家庭倫理關系的反叛，黃太太對封建貞節(jié)觀念的挑戰(zhàn)，最終呈現(xiàn)出相似的悲劇性路徑：反叛家庭－抗爭社會－回歸家庭。這種獨特的女性書寫與女性形象塑造，體現(xiàn)了李劼人植根于巴蜀文化特性對女性的觀照。

[關鍵詞] 李劼人? “大河三部曲”? 女性形象? 生命路徑? 巴蜀文化

[中圖分類號] I207.4? ? ? [文獻標識碼] A? ? ? ?[文章編號] 2097-2881（2024）10-0011-04

李劼人是中國現(xiàn)代文學史上一位重要的作家。他的“大河三部曲”（《死水微瀾》《暴風雨前》《大波》）描繪了巴蜀地區(qū)中國近代社會歷史的發(fā)展變化，極具地方色彩，被郭沫若稱為“‘小說的近代史，至少是‘小說的近代華陽國志”[1]。李劼人筆下的女性是他方志式小說中濃墨重彩的一筆，這些“大河女性”具有各自的特點，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蔡大嫂、伍大嫂、黃太太。蔡大嫂未出閣時，出于對物質的渴求嫁給了蔡興順，對情欲的追求又使她成為羅歪嘴的情人；伍大嫂敢于打破傳統(tǒng)家庭倫理束縛，大膽反叛父女關系、夫妻關系、婆媳關系；黃太太敢于挑戰(zhàn)封建貞節(jié)觀念，體現(xiàn)了無畏的反抗姿態(tài)?！按蠛优浴眰€性各異，卻走向了相似的悲劇性結局，這種女性的悲劇性命運軌跡體現(xiàn)了李劼人對女性的觀照與思考。

一、反抗傳統(tǒng)——“大河小說”女性形象的特征

中國傳統(tǒng)女性難以獲得獨立和自主，婚姻于她們而言便是“上以事宗廟，下以繼后世”。女性在婚姻中既要侍奉長輩又要養(yǎng)育后代，婚姻關系與宗族關系緊密聯(lián)系。而李劼人筆下的“大河女性”則不盡然，事實上，她們擁有與男性一樣的權利，甚至比她們的伴侶更強勢。無論是蔡大嫂、伍大嫂還是黃太太，她們在夫妻關系中都處于主導地位，與她們相對應的男性則成為“耙耳朵”。

1.主動追求物質和情欲

情欲被視為是諸多欲望的一種，而女性的情欲一直都處于隱蔽的狀態(tài)。在五四運動后，中國新文學為反抗封建舊禮教，借情欲的解放展現(xiàn)反對封建禮教的主題?！渡婆康娜沼洝房坍嬃艘粋€在五四浪潮沖擊中，封建家庭的叛逆女性莎菲的形象：她追求靈與肉統(tǒng)一的愛情，用女性情欲的解放去抨擊社會現(xiàn)實，爭取人的解放。李劼人對于其筆下女性形象情欲的書寫，并非要達到某種社會批判的目的，而是為了表現(xiàn)一種女性強悍的生命力。

《死水微瀾》中，蔡大嫂在鄉(xiāng)間萌生了對城市的幻想，通過嫁人成為蔡大嫂。她對婚姻的渴望主要是出于對物質生活的向往，在蔡大嫂心里，蔡興順是一個不知大事、不懂夫妻情愛的“傻子”。實際上，作者有意讓蔡興順這樣一個男性形象變傻，為的就是在自己丈夫的襯托下，蔡大嫂對物質和情欲的追逐能更為自主。出于對夫妻生活的失望，蔡大嫂與蔡興順的表哥羅歪嘴產(chǎn)生了濃烈放肆的愛。而羅歪嘴在和顧天成爭斗失敗后倉皇而逃，蔡大嫂選擇嫁給自己情人的敵人——顧天成。嫁給顧天成也是因為她愈發(fā)渴望物質，此時她圣潔的愛情已被欲望所吞噬，“只要我顧三奶奶有錢，一肥遮百丑”[2]。對于蔡大嫂這樣一個女性，李劼人自始至終都沒有給她一個確切的名字，但她的形象比起《白鹿原》中的田小娥絲毫不遜色，比起《廢都》里的唐婉兒更是高出許多，蔡大嫂不顧禮法而內(nèi)心有堅守。

《死水微瀾》里筆墨不多的鐘幺嫂和劉三金，一個是有夫之婦，一個是妓女。鐘幺嫂是一個十分吝嗇的女性，卻在顧天成大病一場時親自伺候不計報酬。劉三金本來是娼妓，卻以灑脫的態(tài)度面對人生的情愛，知道羅歪嘴對自己無意，便成全了羅歪嘴和蔡大嫂。她們身上有坦蕩的勇氣，將心里所想全部化成實實在在的行動。這些女子在大膽追求她們的愛情時表現(xiàn)得轟轟烈烈，一旦受挫，則坦然接受。這一態(tài)度表明了“大河女性”將物欲和情欲掌握在自己手中，獲得初步的主導權。

2.勇敢反叛家庭倫理

家庭倫理是指維系家庭成員關系的倫理觀念、行為準則，其中隱含著家庭觀念。家庭是人們生活的基本單位，而中國傳統(tǒng)家庭的構造是以男性為主導。孟悅、戴錦華在《浮出歷史地表》中曾對女性在家庭中的地位做出精彩的描述：“家庭，乃至家族，從它出現(xiàn)的那一刻起，便是以男性為標志、為本位、為組織因素的……家庭對女性生活的意義遠遠大于對男性的生活意義……婦女的本質和地位亦即她的家庭地位?！盵3]傳統(tǒng)社會中的女性，按照男性的話語權執(zhí)行自己的職能。這些職能大多是扮演著母、女、妻、婦、媳的身份，女性的漫長人生從未離開家庭。《浮出歷史地表》認為女性覺醒之初表現(xiàn)出對父權和夫權的反叛，模仿出走的娜拉。但魯迅犀利地指出：她們叛逆出走以后不過是附庸在另一個家庭，逃離了卻又回到原點，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解放?！按蠛有≌f”以《暴風雨前》中的伍大嫂最為突出，對家庭倫理的抗爭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三個方面：父女關系、夫妻關系、婆媳關系。

首先，在中國傳統(tǒng)私有制社會女兒未出嫁之前，父親在家庭中具有至高的權威?！侗╋L雨前》中伍大嫂對父女關系的反叛態(tài)度十分突出，王大爺無論是在物質還是精神層面都不能對伍大嫂產(chǎn)生壓迫。

其次，中國傳統(tǒng)的夫妻關系以丈夫為中心。伍大嫂卻對傳統(tǒng)夫妻關系提出質疑，伍大嫂需要當暗娼才能維持家庭的基本支出，她的丈夫在家庭里完全是失語的。伍大嫂靠自己能力和出賣身體獲取了在家庭中絕對的主導權，這樣挑戰(zhàn)傳統(tǒng)夫妻關系的女子在李劼人的小說中還有很多。

最后，中國古代社會非常注重對婆媳關系的訓誡。婆媳之間其實是一種“擬父子”的關系，是一個新媳婦不斷被馴化為賢妻良母的必經(jīng)之路，伍大嫂則以格外強硬的態(tài)度顛覆了傳統(tǒng)的婆媳關系?！捌牌牌鋵嵤悄袡嗌鐣拇匀耍齻冸m然在生理上是女性，但在內(nèi)質上完全被男性話語同化?！盵4]伍老太婆之所以為伍平娶妻主要原因是想多一個人漿洗掙錢，自己清清閑閑地當一個發(fā)號施令的婆婆。剛過門的伍大嫂和丈夫整天生活顛倒，完全背離伍老太婆的初衷，她前去和自己兒媳論爭，但迎面而來就是伍大嫂的一巴掌：“老不要臉的！白日青光來看媳婦的活把戲嗎？”[5]伍大嫂展現(xiàn)出一種媳婦不再是被婆婆折磨，一味受欺辱的新形象。而伍大嫂的底氣來源于她是一家人的物質支撐，其內(nèi)在性格的“辣”和實力上的“強”，成功地征服了她的丈夫和婆婆。

3.大膽挑戰(zhàn)封建貞節(jié)觀

“貞”乃堅定之意，“節(jié)”是節(jié)制也是節(jié)操，“貞節(jié)”是指一個人堅定不移的操守，實際上“貞節(jié)”二字更多單向性地指向女性。父系社會是以血緣為基礎構筑的社會，為了保證家族血緣的純正性和男性的尊嚴，確立了男性對女性身體的唯一所有權。女性在被馴化的過程自覺將“貞節(jié)觀”內(nèi)化為對自己的要求。潘綏銘認為，“‘貞操如果高于生命，那它就只能是殺人兇手”。李劼人“三部曲”中的女性對傳統(tǒng)貞節(jié)觀毫不在意，《大波》里的黃太太便是挑戰(zhàn)傳統(tǒng)貞節(jié)觀念的典型。

黃太太出生在半官半紳的家庭，在未出嫁之前，與姐夫孫雅堂勾搭，出嫁以后又與自己小八歲的侄子楚子材發(fā)生婚外戀，她游刃有余地處理自己與周圍男人的關系。當感情對婚姻產(chǎn)生威脅，黃太太對楚子材說道，并不貪圖他的青春年少，要求他也不要過于迷戀自己。黃太太絕不會讓愛情動搖自己的地位，帶著不立貞節(jié)牌坊的心理，保持著一種自由的姿態(tài)。龍二小姐也是蔑視傳統(tǒng)貞節(jié)觀的典型，但是以黃太太、龍二小姐為代表的官太太們是做不到像蔡大嫂、伍大嫂那般大膽、放縱的。

由此可見，蔡大嫂、伍大嫂、黃太太是富有吸引力的女性形象，不再是丈夫的附庸和認命的苦婦?！按蠛优浴钡闹鲃?、反叛、挑戰(zhàn)，反映了男權社會里女性意識的覺醒以及她們對于女性解放的向往。然而，她們也有很多局限性，盡管有的女性在物質上成為家庭頂梁柱，但不過是從一個男人到另一個男人身上獲取物質資源，有的女性自身物質條件優(yōu)渥，但思想上仍然依附于男人，從未想過走出家庭，在社會中承擔職責。她們叛逆行為享樂性質更強，具有時代的局限性，是在有限的舞臺上展現(xiàn)自己的一抹亮色。

二、終歸家庭的“玩物”——“大河小說”女性的生命歸宿

近代中國，從巴蜀地區(qū)內(nèi)部來看，四川社會的哥老會組織和“袍哥”民間組織左右著這里，這種社會組織加重了男性中心主義，極度推崇男性氣質，與之對應的是輕視女性、把女性當作玩物對待的做法?！按蠛优浴笔菑那迥┑叫梁ジ锩臅r代產(chǎn)物，無法跳出時代環(huán)境對女性的禁錮，女性仍是作為被男性凝視的客體而存在，因而她們生命歸宿最終是回歸家庭。

1.男性的玩物

李劼人是優(yōu)秀的現(xiàn)實主義作家，希望婦女的家庭地位和社會地位得到提高，主張女性解放。然而，其所處的歷史時代環(huán)境、四川社會哥老會組織、“袍哥”文化盛行，這些都會讓人們在現(xiàn)實生活中更加崇拜武力，進而抬高男性的地位。這種現(xiàn)實歷史條件使他在塑造女性人物形象時保持著清醒的態(tài)度。

四川人以袍哥為榮，在政府的官員里經(jīng)常出現(xiàn)袍哥出身的人物，因此袍哥受到人們的敬仰，袍哥群體本身也做一些非法的勾當，民眾對于這一群體是青睞的，因為袍哥組織在某種程度上代表了正義的力量?！端浪憽防锪_歪嘴是一個非常典型的袍哥形象，羅歪嘴表面上是大義凜然，實際上卻做了不少壞事，比如開設賭場、玩娼妓等等，民眾反而覺得他是一個大人物，“縱橫八九十里，只要羅五爺一張名片，盡可吃通……”[5]可見羅歪嘴在百姓心里是具有相當?shù)匚坏模囱笕说男袨橐材軌虻玫矫癖姷馁澰S。當袍哥與教民沖突時，城里一個糧戶因為五斗谷子被送進官府，該佃戶向羅歪嘴求救，羅歪嘴用自己的勢力成功幫助佃戶伸張了正義，這也使得四川社會民眾更加向男性氣質傾斜。

但是以袍哥為代表的羅歪嘴等人看來女性只是玩物。女性是處于一種被看、被凝視的狀態(tài)，“看者”被賦予“看”的特殊權力，以此來實現(xiàn)自己觀看者的主體地位，“被看者”在被觀賞的同時受到了一種權力壓迫，馴化自己來達到“看者”的標準，女性在這種社會文化心理下就是男性的被看者。在當時的四川社會女性在當時話語權非常低，女人在羅歪嘴眼里只是一個用來把玩的精致物品，羅歪嘴對妓女劉三金的態(tài)度便是這樣。

隨著時代發(fā)展，李劼人在“大河三部曲”第三部《大波》寫到了婦女想要參與社會，為她們的前途而抗爭，但最終擺脫不了被凝視、被看作玩物的結果，《大波》里描述廖觀音不滿清政府腐朽統(tǒng)治進行反抗，呼吁覺醒，卻被處以極刑，她受懲引來無數(shù)群眾的圍觀。這些圍觀者就是魯迅筆下的“看客”，他們不是來為這個女子鳴冤的，而是來看女人的肉身。[5]看客們只是在觀賞廖觀音，說明當時的社會環(huán)境下女性命運的可悲，更加說明女性想要獲得社會認同的艱難。

2.回歸家庭

女性解放是一場漫長的革命，無論這些女性綻放得多么熾熱，也不得不再次回歸家庭?！按蠛优浴睒O具生命力，作者讓這些女性有著爭奪話語權的實力，但又無法逃離時代的局限，把這些女性自由發(fā)揮的舞臺設置在家庭的狹窄空間，最終呈現(xiàn)出相同的結局：反抗－回歸。

雖然蔡大嫂凌駕于蔡興順之上并且掌握興順號的經(jīng)營權，看似有著自己主宰命運的決定權，實際上通過嫁更好的男人來解決現(xiàn)實的困境。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經(jīng)濟獨立，更沒有人格獨立。蔡大嫂認為成為顧三奶奶便是最好的結局，她走的道路看似是新的，實際上是中國幾千年來婦女走過的老路。伍大嫂敢于對傳統(tǒng)倫理關系宣戰(zhàn)，但是面對窘迫的物質環(huán)境，不得不做出犧牲。沒有支撐她在社會立足的物質基礎，只能依靠出賣自己的身體得以生存?！洞蟛ā分械狞S太太也具有相同的命運。如果說伍大嫂是在追逐生存的權利，蔡大嫂是在滿足基本物質需求后尋求愛情，那么黃太太就是有意為之。她多了一份女性解放萌芽思想的“明知故犯”，偷情一方面是為了緩解寂寞，另一方面卻是在生存條件、愛情上得到了滿足之后的對性解放的一種變態(tài)追求。她用了一場朦朧而又有報復性的游戲去對抗社會的偏見。

“大河女性”中的蔡大嫂、伍大嫂、黃太太都經(jīng)歷了追求－拼搏－失敗，呈現(xiàn)出相同的生命軌跡：反叛家庭－抗爭社會－回歸家庭。李劼人充分認識到這些女子身上的叛逆、潑辣的性格是打破封建傳統(tǒng)的必要條件。在家庭這個小社會中，李劼人將“大河女性”的性格特點發(fā)揮到極致，家庭倫理、封建禮教都被她們踩在腳下。當時現(xiàn)實條件下女性的解放還缺乏物質和思想上更有力的支撐，因此可以說，“大河女性”的反叛是男性主導下的行為，抗爭思想并非自發(fā)，在兩性中仍然處于被動狀態(tài)。“大河女性”的命運結局體現(xiàn)了當時社會歷史的諸多局限。

三、“大河小說”女性形象的成因

“大河女性”形象的成功塑造與巴蜀文化有著密切關系。李劼人在他的“大河三部曲”中描寫了大量的巴蜀地區(qū)傳統(tǒng)文化、風俗民情。當時巴蜀地區(qū)自然環(huán)境相對閉塞，遠離儒家正統(tǒng)思想，這就為“大河女性”的反叛提供了社會環(huán)境。同時巴蜀地區(qū)又具有優(yōu)越自然資源，“人富粟多，浮江而下，可濟中國”[6]。物產(chǎn)的極大優(yōu)渥使得川蜀文化具有享受安逸、故步自封的特點，因此傳統(tǒng)的川蜀人民思想上呈現(xiàn)出保守傾向。兼有反抗叛逆和保守落后的巴蜀文化熏陶下的“大河女性”也具有相應的特點。

當時封閉的巴蜀地區(qū)是“西僻之地”，儒家禮教思想約束不深，為“大河女性”的反叛提供了寬松的文化環(huán)境?！端浪憽分刑旎劓?zhèn)的人知道羅歪嘴和蔡大嫂在一起的時候，并不是責罵他們不合禮教，而是諒解他們的行為，即使在人后也只是譏諷蔡大嫂不如早早行樂。這與祥林嫂捐了門檻以后還是不能擺放祭品形成鮮明的對比。另外，巴蜀的家庭倫理關系多以夫妻關系為主。中國傳統(tǒng)社會用儒家思想來維持社會秩序，父子關系又被認為是家庭關系的主軸，而在巴蜀地區(qū)大多家庭是夫妻關系在家庭中起到主導作用，這為“大河女性”搭建了舞臺。蔡興順無父母姐妹，因此蔡大嫂在婚后掌管興順號變得順理成章，沒有嚴格的大家庭的等級制度，女性在類似家庭結構里起到了關鍵作用。

當時封閉的巴蜀地區(qū)阻止了現(xiàn)代新思想的傳入，本文所述的巴蜀文化的保守性在于她們并沒有追求更高精神境界，優(yōu)渥的物產(chǎn)使他們安逸，封閉的環(huán)境讓他們無從對比，因此大河女性盡管有著潑辣的個性，蔑視世俗的勇氣，但她們?yōu)橄順穭訖C所驅使。蔡大嫂考慮到顧天成能給自己帶來物質保證便毫不猶豫選擇再嫁，伍大嫂知道自己回歸家庭便能享福。從某種程度上說，黃太太有一種朦朧地與男權社會對抗的意識，但這一動機還處于盲目的階段。其次，四川處于西南邊陲之地，交通不便，清末各地大辦新式學堂，而川蜀地區(qū)等到舊式學校開始倒閉以后才逐漸建立新式學堂。教育的落后使她們無法接受新思想，沒有思想的指引，大河女性很難找到一條正確的道路真正地改變自身的處境。

巴蜀地區(qū)相對薄弱的正統(tǒng)文化和以夫妻關系為主體的家庭關系，讓“大河女性”叛逆行為變得合理，但也打上了巴蜀文化的烙印?！按蠛优浴钡某霈F(xiàn)展現(xiàn)了對傳統(tǒng)女性的超越，但超越的廣度與深度十分有限。

參考文獻

[1] 郭沫若.中國左拉之待望[J].中國文藝，1937.

[2] 李劼人.李劼人選集第一卷：死水微瀾[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0.

[3] 孟悅，戴錦華.浮出歷史地表[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

[4] 李萌.投入世俗、張揚生命—李劼人“大河小說”女性形象研究[D].曲阜：曲阜師范大學，2013.

[5] 李劼人.劼人選集第一卷：暴風雨前[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0.

[6] 歐陽修 等.新唐書（卷107）陳子昂傳[M].北京：中華書局，1975.

[7] 張瑞英.地域文化與現(xiàn)代鄉(xiāng)土小說生命主題[M].青島：中國海洋出版社，2008.

（責任編輯 羅? 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