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
過去關(guān)于玄武門之變的研究,大多依據(jù)史料進行,鮮少關(guān)注到宮廷政變對宮門之外以及地方軍事和政治的影響。本文試以初唐“釋氏輔教書”《冥報記》中的“頭顱”敘事“竇軌”一則為基礎(chǔ),補充玄武門之變的相關(guān)研究。在“文史互證”之基礎(chǔ)上“以文補史”,考察《冥報記》作者唐臨如何借恐怖血腥之“頭顱”,書寫、補充、揭示玄武門之變對于中央與地方所造成的慘酷影響,并在曲筆間顯示出對竇軌其人的褒貶品評。
武德九年(626)六月四日發(fā)生的玄武門之變,是初唐政治史上的著名軍事政變。歷來有關(guān)玄武門之變的研究,大多從兩唐書等史料出發(fā),察其微言,圍繞以李世民、李建成、李淵三人為首的政治集團,考究政變的性質(zhì)及成因,力求一探玄武門之變的“真相”?;蛴姓摷坝绊懻撸泊蠖鄰摹柏懹^之治”世局的開創(chuàng)、太宗君臣對國史的粉飾,以及唐世儲君地位的動蕩等正反兩面進行闡釋。但其中卻鮮有文章涉及這一宮廷政變,所生發(fā)出的對宮門之外且蔓延至地方的軍事、政治影響。據(jù)筆者所見,僅保宏彪一文,在考述益州道行臺官員時,頗有見地地指出了發(fā)生于益州的玄武門之變余波:其時益州行臺仆射竇軌,借政變成功之機,斬殺了向來不睦且疑為太子一黨的行臺尚書韋云起。保氏在其文中,對此事做出了如下判定:“竇軌此舉主觀上是為了泄私憤,在客觀上為益州局勢的長期穩(wěn)定清除了隱患,消滅了太子殘余勢力據(jù)此發(fā)動反叛活動的可能性?!睂Υ?,筆者亦基本表示認同,然竇軌此舉之“正當性”,尚有討論余地。因保氏所論,主要仍是依據(jù)國史材料,以論證玄武門之變擴諸益州地方的影響。只是玄武門政變之撲朔迷離,見諸于史,往往未能窮其全貌,從小說寫本出發(fā),或能對此政變作一闡釋新解。本文即試從初唐“頭顱”敘事①《冥報記》“竇軌”一則入手,在“文史互證”之基礎(chǔ)上“以文補史”,于作者唐臨之曲筆中見出對竇軌的褒貶品評,展現(xiàn)史料的“未盡之意”,由此針對玄武門之變的地方蔓延,做進一步考論。
《冥報記》二卷②,唐吏部尚書唐臨(600年-659年)撰于永徽四年(653年)③。其撰寫緣由,《冥報記》有唐臨自序,可見出一二:
釋氏說教,元順因果,因即是作,果即是報?!褒R竟陵王蕭子良作《冥驗記》,王琰作《冥祥記》,皆所以征明善惡,勸誡將來,實使聞者深心感悟。臨既慕其風旨,亦思以勸人,輒錄所聞,集為此記。
可見此書乃法南北朝釋氏報應之記,大體以佛教因果之說為旨,記敘微事,發(fā)起因由,以此“征明善惡,勸誡將來”。
“竇軌”一則敘事,亦不脫其旨。兩《唐書》中,未曾有只言片語提及竇軌之“果報”,竇軌之死,《舊唐書》僅以“(貞觀)四年,卒官,贈并州都督”九字記之,平淡無奇。然唐臨所書,竇軌之“果”為何,所緣之“因”又為何,此篇敘事雖短,卻可“一行十目”細細讀之:
洛州都督鄭公④竇軌,性好煞戮。⑤初為益州行臺仆射,多煞將士,又害行臺尚書韋云起。貞觀二年冬⑥,在洛州病甚篤,忽言:“有人餉我苽來?!弊笥覉螅骸岸瑹o苽也?!雹吖唬骸耙槐P好苽,何謂無?”既而驚視曰:“非苽也,并是頭,從我償命?!庇衷唬骸胺鑫移鹨婍f尚書?!毖援叾?。
首先,唐臨開篇記敘竇軌品性為人,判以“性好煞戮”四字,恰與史相合,補充強調(diào)了竇軌之嗜殺。《舊唐書》卷六十一《竇軌傳》中,有大量篇幅記敘了竇軌之殘暴濫殺,據(jù)筆者統(tǒng)計,其本傳八百余字,其中以近一半篇幅記敘了七次問斬事,今摘錄關(guān)鍵情節(jié)如下,并點明殺人緣由:
1.(竇軌率軍于宜春討伐胡賊)與賊相遇,賊乘高縱火,王師稍卻。軌斬其部將十四人。
2.(交戰(zhàn)之際)令之曰:“聞鼓聲有不進者,自后斬之?!?/p>
3.因大破之,斬(胡賊)首千余級。
4.部眾無貴賤少長,不恭命即立斬之。每日吏士多被鞭撻,流血滿庭,見者莫不重足股栗。
5.軌初入蜀,將其甥以為心腹,嘗夜出,呼之不以時至,怒而斬之。
6.每誡家僮不得出外。嘗遣奴就官廚取漿而悔之,謂奴曰:“我誡使汝,要當斬汝頭以明法耳!”遣其部將收奴斬之。
7.其奴稱冤,監(jiān)刑者猶豫未決,軌怒,俱斬之。
以上文字足可見竇軌之殺人無數(shù),盡管其中幾次或有治軍嚴酷之故,然其所斬者從胡虜、部眾、軍士、家僮、監(jiān)刑者,更乃至其外甥,無辜者何其之多,不論敵我、親疏、貴賤,不重緣由,但凡稍稍不順其意,皆一斬了事。其濫殺行徑,就連高祖都曾怒而諷之曰:“公之入蜀,車騎、驃騎從者二十人,為公所斬略盡,我隴種車騎,未足給公。”由此可見,唐臨所判之“性好煞戮”,的確一語切中了竇軌殺人緣由,即其大體上是任“性”為之、天性如此?!杜f唐書·袁天綱傳》中,亦有方伎袁天綱為竇軌相面之記載,稱其“目氣赤脈貫瞳子,語則赤氣浮面,如為將軍,恐多殺人”,從面相之角度側(cè)面證實了竇軌之“性好殺戮”。盡管兩《唐書》在本傳中均未遮掩竇軌之嗜殺,然《舊唐書》史臣對竇軌的總評,所重則更在其“臨戎”之功,稱其“才能門第、輝映數(shù)朝”,更冠以“唐之昌也,不亦宜乎”的評價,僅在最后以“竇軌之酷,亦非全器”責之?!缎绿茣氛撈淦沸?,也不過增以“剛果有威”四字。對比唐臨所書,重在“性好煞戮”,顯然與史傳旨歸有別。而唐臨以此開篇,一針見血,筆者以為正是要點明竇軌此后遭逢果報的根本之“因”。
其后,在歷數(shù)竇軌所行“煞戮”之事時,本傳中所載的七次“問斬”,唐臨僅以“多煞將士”四字囊括,重點全放在“又害行臺尚書韋云起”一句。何以見得?恰可與后文對讀觀之。首先,竇軌盡管一生殺人無數(shù),似無所懼,然貞觀二年其于洛州任上病重彌留之際,亦幻亦真之間,卻見到了“人頭償命”的幻象。此事史書無載,全憑唐臨所記,可優(yōu)先說明兩點:其一,唐臨認為竇軌殺人,本應遭受果報;其二,唐臨以為竇軌所殺眾數(shù),其中必有那么幾人,令其嗜殺之后心有戚戚、于心難安,才會于彌留之際因惶懼而見到“人頭償命”。那么,在面對“一盤人頭”的恐怖幻象時,竇軌驚呼“從我償命”之余,最直接且下意識的反應,則是“扶我起見韋尚書”。此處,且不論韋云起早在武德九年就為竇軌所殺,本不能得見;更可凸顯的——則是竇軌所見之“一盤人頭”中,償命者雖眾,然扎入其眼中心中者,卻獨“韋云起”人頭一個,可見韋云起正是最令其于心難安、常思惶懼者。
若依前文所引保宏彪之言,竇軌殺韋云起實有清除隱患、穩(wěn)定益州之效,那么為何唐臨會如此重視韋云起一案,將其視作竇軌一生心病,并要竇軌為此罹患報應?且竇軌所殺之外甥、家僮、監(jiān)刑官,誰又不更比韋云起無辜?筆者以為,不妨先回歸史料,從竇軌與韋云起之前嫌構(gòu)隙談起。《舊唐書》卷七十五《韋云起傳》,清楚記載了竇、韋二人于益州任上時,相互構(gòu)隙的緣由:
行臺仆射竇軌多行殺戮,又妄奏獠反,冀得集兵,因此作威,肆其兇暴,云起多執(zhí)不從。云起又營私產(chǎn),交通生獠,以規(guī)其利。
筆者以為,此處值得考究者,正在與此二人之構(gòu)隙中,到底有幾分“私怨”,又有幾分“公恨”。首先,私怨甚明,二人任職期間,于對方之品性行事均互有不滿。韋云起不慣竇軌之濫殺兇暴,竇軌則不慣韋云起之謀營私利,由此,所謂殺韋云起以泄私憤,并非空穴來風。其次,再論“公恨”,即兩人之間有無太子、秦王兩方派系之爭。其中,竇軌與李世民交往之密,前人已有推論。據(jù)保宏彪的考證,竇軌臨戎多年,自李淵入關(guān),即“一直跟隨李世民經(jīng)略關(guān)中和河隴地區(qū)”,更在“平定王世充和竇建德的戰(zhàn)役中與李世民同心合力”;而益州道行臺自武德三年設(shè)立以來,其間的尚書令亦長期由李世民擔任,竇軌之任左仆射,正為其下屬,負責益州的具體事務,“為李世民之奪位登基提供了雄厚的物質(zhì)基礎(chǔ)與穩(wěn)定的戰(zhàn)略后方”。由此,將竇軌視作秦王一黨,斑斑可考,勿需多疑。以此回看竇軌于任上之多次“妄奏獠反”⑧,以“冀得集兵”,其中用意,也能明白恐怕并非只為“因此作威”這般簡單。
然而,對竇軌多有不滿的韋云起,是否即為太子一黨,是否有暗中為太子行事作業(yè),導致其自身在玄武門之變后,必為竇軌所殺以清楚余孽的嫌疑?筆者以為還有細細推詳之余地。首先,兩《唐書》所載中,并未有言語明確指出韋云起曾為東宮行事,或是在其為官期間,有任何與太子交往過密之舉。其次,《舊唐書》中史官論贊,對韋云起的評價是:
屏絕朋黨,罔避驕豪。歷覽言竹,咸有可觀。而云起吐茹無方,世長終成詭詐,其不令也宜哉!
盡管“不令也宜哉”,但所批評的卻是韋云起之“吐茹無方”,指其于錢糧出入上行止有虧,所苛責的應是“又營私產(chǎn),交通生獠,以規(guī)其利”一事。然而,苛責之余,論贊卻特稱其“屏絕朋黨”,在此事上推崇韋云起,足見結(jié)黨營私、派系斗爭之事,似不是韋云起一貫的行事作風。
由此,再看《韋云起傳》中,有關(guān)竇軌因韋云起屬“建成黨”而將其斬殺的情形,更顯倉促武斷:
隱太子之死也,敕遣軌息馳驛詣益州報軌,軌乃疑云起弟慶儉、堂弟慶嗣及親族并事東宮,慮其聞狀或?qū)樽?,先設(shè)備而后告之。云起果不信,問曰:“詔書何在?”軌曰:“公,建成黨也,今不奉詔,同反明矣。”遂執(zhí)殺之。
隱太子死后,竇軌一得詔,即馬上開始了“疑”“慮”“先設(shè)備而后告之”,又僅憑韋云起一句“詔書何在”,為其坐實反叛罪謀,執(zhí)而殺之。竇軌行動之速,環(huán)環(huán)相扣,足見其殺韋云起是勢在必得,根本不論其是否確為太子一黨或是否“真將為變”。而在《竇軌傳》中也有類似的敘事,可見其行事之迅速與“論罪”之輕易:
及隱太子誅,有詔下益州,軌藏諸懷中,云起問曰:“詔書安在?”軌之不示,但曰:“卿欲反矣!”執(zhí)而殺之。
“藏”之一字令人生疑。試問韋云起如確為太子黨,那么玄武門之變秦王既已得手,令竇軌清除余孽,竇軌又何必將詔書“藏諸懷中”?竇軌殺韋,不論為私為“公”,其于心有虧,似可明見。
綜上,筆者之細查,意圖不在非要證實韋云起與太子無涉,或必非太子一黨。韋云起之是否為太子行事,史料無載,無由確知,也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在竇軌看來,既然其自身為秦王一黨,那么韋云起就“必為太子一黨”,韋云起縱然再“屏絕朋黨”,也不得不身陷你死我亡的地方派系爭斗之中——竇軌之斬殺其于瞬息之內(nèi),即是明證。由此,若要為此案定性,所謂“清除隱患,消滅太子殘余勢力據(jù)此反叛”的說法,難免是居于唐太宗李世民之立場,從“成王敗寇”之視角,認可竇軌殺韋的合法性與正當性。筆者以為,此事的本質(zhì),就是由玄武門之變這一宮廷內(nèi)的皇權(quán)爭斗事件,蔓延至地方的派系相爭慘??;竇軌正是借此宮廷流血的“成功”,肆無忌憚、殘酷嗜殺地鏟除異己。而地方派系相爭之慘烈,本無關(guān)歷史論斷中的“孰正孰反”。韋云起“注定”是這場爭斗中不折不扣的犧牲品,而這,也許就是唐臨為韋云起“鳴冤叫屈”、以為其大為無辜之意;也是唐臨以為竇軌嗜殺,作業(yè)深重,必遭果報之處。
回看《冥報記》“竇軌”一則,唐臨記敘“頭顱”報復之用意,即是以此表達對竇軌之批判與對韋云起之同情。以下,筆者以為還可從作者唐臨自身出發(fā),對理解本則敘事作兩點補充說明。
其一,唐臨之仕宦生涯值得關(guān)注。據(jù)《舊唐書》卷八十五《唐臨傳》,自高宗即位以來,唐臨歷任檢校吏部侍郎、大理卿、御史大夫、刑部尚書等職,多輾轉(zhuǎn)于司法部門。其任大理卿以來,“前卿所斷者號叫稱冤,臨所入者獨無言”,足見唐臨依律之嚴明、斷獄之公正;其任刑部尚書時,更參與編撰《律疏》,亦可見其自身對律法條例之稔熟。前人以為,唐臨所撰《冥報記》全書,恰是對初唐“依律慎刑”思想之反映。由此,“竇軌”一則,無疑也是基于唐臨自身之“聽訟惟明,持法惟平”,對竇軌之“性好煞戮”以至濫殺亂判的嚴厲批評。
其二,唐臨之出身入仕亦不容忽視。本傳記載:
武德初,隱太子總兵東征,臨詣軍獻平王世充之策,太子引直典書坊,尋授右衛(wèi)率府鎧曹參軍。宮殿廢,出為萬泉丞。
可見,唐臨初入仕途時,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太子李建成的賞識,并且直到玄武門之變以至“宮殿廢”以前,唐臨一直為太子引薦而任職。當然,唐臨一生仕經(jīng)高祖、太宗、高宗三朝,若說唐臨為太子一黨或以為唐臨之政治傾向有所“欹偏”,顯然言過其實。然而,反映于“竇軌”一篇,筆者以為唐臨對李建成兼及韋云起必然懷抱一定程度的同情。這種同情,可能源于昔日的感遇之恩,也可能源于對二人,或更多“牽連者”如益州“血案”中罹難人士的惻隱之心。唐臨在“竇軌”篇中,特寫“頭顱”作報的敘事效果,意在借恐怖血腥之“頭顱”,揭示并強調(diào)歷史上玄武門之變的恐怖與殘酷——竇軌所見愈是血腥、愈令人惶遽,則當日之情景想必亦愈令人發(fā)指、慘絕人寰。
前人考論《冥報記》之文類,指出從《舊唐書·經(jīng)籍志》到《日本國見在書目錄》,《冥報記》皆被列入史部雜傳類,到了《新唐書·藝文志》,則在史部雜傳記類與子部小說家類共同列著,直到宋以后才完全列入小說類。可見《冥報記》在唐時,本就為人以“補史”之雜傳而視之,如今雖順應前人觀念之變,以筆記小說視之,然其補史之用未嘗隱沒。由此,筆者概述本文旨歸,以為《冥報記》“竇軌”條,至少在兩方面補充了玄武門之變:其一,此篇敘事借“一盤頭顱”之幻象,強調(diào)了初唐重大政變的殘酷與恐怖,側(cè)面反映了親歷此段歷史的唐臨對骨肉相爭慘案之惻隱與驚懼。其二,此篇敘事補充了玄武門之變的性質(zhì)——不僅是局限于宮廷內(nèi)的皇權(quán)爭斗,其影響亦蔓延至地方,是造成地方派系相爭、借宮廷政變以鏟除異己的慘劇。
注釋
① “頭顱”敘事,乃筆者對中國古代文學中一類與“頭顱”相關(guān)之志怪作品所下的定義,其具體意指主要情節(jié)或人物與“頭顱”及其變體(如髑髏)相關(guān),且大體怪誕不經(jīng)、出乎尋常的敘事作品。相關(guān)研究可參見拙作,方一然《唐代文學中的“頭顱”敘事》,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2023年碩士學位論文。
② 《冥報記》卷數(shù)歷來有爭,《日本國見在書目錄》作十卷,日本所存古寫本作三卷。本文從方詩銘之說,以唐宋公私書目及《舊唐書》唐臨本傳為準,作二卷,以為這應是遠傳日本前的原卷數(shù)。見【唐】唐臨撰、方詩銘輯?!囤笥洝罚本褐腥A書局1992年版,《輯校說明》第7-8頁。
③ 據(jù)李劍國依本書條目所考證,今從之。見李劍國《唐五代志怪傳奇敘錄》,天津:南開大學出版社1993年版,第187頁。
④ 兩《唐書》中未嘗以“鄭公”稱竇軌,只記載竇軌為酂國公,“鄭”或為“酂”之訛誤。
⑤ 原文作逗號。然此句為竇軌品性總論,且后文之“初”意為開始追敘前事,故筆者以為讀作句號為宜。
⑥ “貞觀二年冬”,與前所引竇軌卒于貞觀“四年”有悖。岑仲勉以此為據(jù),以為此篇“必非信史”,且“當非臨書”(《冥報記》,第69頁)。然岑仲勉推論“當非臨書”,未免武斷;至于“必非信史”,筆者以為小說敘事本就不是歷史復刻,唐臨書以“貞觀二年”,未嘗不是以此凸顯竇軌報應之速。
⑦ 原文句讀不作對話。然筆者以為竇軌與左右之一問一答,恰與此后竇軌“曰”、“驚視曰”、“又曰”相接續(xù),構(gòu)成一段暢順對答。
⑧ 竇軌任上期間,高祖曾令益州給兵送韋仁壽往南寧,“竇軌害其功,托以蜀中山獠反叛,未遑遠略,不時發(fā)遣。”可見妄奏獠反,是竇軌用以集兵的一貫手段,且未嘗見有懲戒,或許恰是其“遷益州道行臺左仆射”時,居上位者“許以便宜從事”之用意。見《舊唐書》,卷一百八十五,第3053頁,與卷六十一,第236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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