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長期以來,如何評價思政課的政治性與學理性相統(tǒng)一、大學生對思政課教學內容是否真信真行等,一直是思政課教學評價的痛點和難點?!把C評價系統(tǒng)”以內置的思政課評價體系為標準、利用循證科學的方法對數智系統(tǒng)采集的數據進行分析與比較,全方位、立體化地評價教學過程和效果,可有效地化解思政課教學評價的頑瘴痼疾,實現增值評價。但“循證評價系統(tǒng)”在研發(fā)與運行中也面臨一些挑戰(zhàn):育人主體評價理念與責任意識欠缺,系統(tǒng)研發(fā)與治理能力滯后,思政工作體系溝通與協(xié)同困難等。因而需從責任感教育、研發(fā)與治理能力培育和組織縱橫協(xié)同入手,加速思政課教學評價現代化轉型。
【關鍵詞】 思政課;循證評價系統(tǒng);協(xié)同育人
【中圖分類號】 G647 【文章編號】 1003-8418(2023)06-0102-07
【文獻標識碼】 A 【DOI】 10.13236/j.cnki.jshe.2023.06.015
【作者簡介】 李涵(1994—),女,河北張家口人,南京理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生。
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fā)的《深化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總體方案》指出:“堅持科學有效,改進結果評價,強化過程評價,探索增值評價,健全綜合評價?!保?]當前思政課教學評價系統(tǒng)仍未實現以上評價要求的有效統(tǒng)一,其存在問題概括為以下三個方面:第一,思政課是一門政治性與學理性相統(tǒng)一的課程,現行教學評價系統(tǒng)未能有效突出其政治性評價[2];第二,現行評價范式尚未實現從“供給者本位”到“需求者本位”的轉變,評價體系過于關注思政課教師“教的水平”,而沒有將學生“學的狀態(tài)”和效果放在核心位置,無法有效評價學生是否真學真懂真信[3];第三,“知”只是思政課教學的手段,“行”才是思政課教學的最終目的,但現行教學評價系統(tǒng)囿于時空的限制,無法對大學生的“行”進行有效評價[4]。在此境況下,思政課“數智循證教學評價系統(tǒng)”(以下簡稱為“循證評價系統(tǒng)”)可謂應需而生。那么,何為思政課“循證評價系統(tǒng)”?“循證評價系統(tǒng)”又能何為?它的評價合理性及效度何在?“循證評價系統(tǒng)”本身發(fā)展又面臨著哪些掣肘?厘清這些問題,顯然有助于認識并完善思政課“循證評價系統(tǒng)”這一新事物,加快推進思政課高質量發(fā)展。
一、思政課“循證評價系統(tǒng)”的價值意涵
數智循證教學評價系統(tǒng)是以教學評價理論、人工智能技術、教學分析方法為基礎,以全教學數據鏈為抓手,對教學的整個過程及效果進行多維、精準測量評估的一種教學評價方式[5]。其中“循證”概念來源于20世紀末西方國家臨床醫(yī)學領域的“循證醫(yī)學”,核心涵義是“謹慎地、清晰地、明智地采用當下最佳證據來決策病人的治療方案”,后逐漸演化成通過科學研究來尋找和確證行為有效性的方法論,并在眾多實踐領域掀起了循證決策、循證實踐、循證教學等循證改革運動[6]。思政課“循證評價系統(tǒng)”以內置的思政課評價體系為標準,利用循證科學的方法對智能系統(tǒng)采集的思政教學全過程的數據進行分析與比較,全面科學地評價教學過程和教學效果,以實現思政課教學評價感性層面的“政治性增值”、思想層面的“理性增值”和行為層面的“質性增值”。
(一)記錄分析教學全過程,全面評價教學的政治性與學理性
掌握思政課的基本內容并非課程教學的最高目標,只是一項基礎目標,其最高目標是使學生通過對基礎理論的學習堅定共產主義信念、樹立遠大理想,形成馬克思主義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政治觀、道德觀等[7]。思政課教學評價不僅要評價教學的學理性,而且需側重教學的政治性,但現行思政課教學評價體系(督導評價、同行評價和學生評價)在評價思政課政治性方面還存在明顯不足?!把C評價系統(tǒng)”是現代數智技術與專家集體智慧相結合的產物,在一定程度上克服了現行教學評價系統(tǒng)的不足,能更加全面地分析和評價思政課教學的政治性與學理性。思政課的政治性通過教師對教材內容的闡釋、教學內容的安排、教學案例以及教學方法的選擇等形式表現出來,故評價思政課教學過程的政治性需要從上述教學要素中尋得?!把C評價系統(tǒng)”可利用“課堂語言分析”功能對教學全過程的教學語言進行智能檢測,借助人工智能技術對思政課教師課堂高頻詞和話語交互狀況進行統(tǒng)計,分析思政課教師的政治信仰是否堅定、課堂語言的政治性是否正確,甚至課堂情感是否飽滿等[8]。具體而言,通過相關制度要求思政課教師在課前準備階段將備課內容等上傳至數智系統(tǒng),通過智能檢測以測評其授課內容政治性是否突出、教學內容是否完善,并給予相應的意見和建議,幫助思政課教師提升教材體系轉換為教學體系的能力。在教學方法方面,針對每節(jié)課教學內容的特點和教學目標的不同,“循證評價系統(tǒng)”會提供可參考的教學方法,并通過采集思政課教師和學生的課堂表現推斷該堂課教學方式是否合理,將分析報告實時傳遞給思政課教師,從而幫助思政課教師及時調整課堂教學活動、改善教學方式。其次,“循證評價系統(tǒng)”可協(xié)助思政教師增強課堂學理性,實現思政課“政理、學理與事理”相統(tǒng)一。政治性是依托于學理性之上的,理論深度是站位高度和實踐溫度的前提?!把C評價系統(tǒng)”利用學科這把“篩子”,根據智能檢測判斷思政課教師教學邏輯是否嚴密、說理是否透徹、教學內容是否與學生生活實際相聯系、教學進度是否適當等,協(xié)助其把對學理的解釋、事理的詮釋貫穿于教學全過程,以提升思政課課堂的感染力、穿透力與生命力。
(二)精準掌握學情,用行為分析技術評價學生“知信”程度
教學過程是教與學的統(tǒng)一,教學評價不僅要評價教師教什么、如何教,而且還要評價學生如何學、學的效果如何?,F行的教學評價體系對學生“學”的評價屬于結果導向型評價,主要通過考試的方式評價學生的學習結果。雖然近幾年學生學習的評價改革力度較大,學習過程中的課堂參與、完成作業(yè)情況、社會實踐等被納入考核范圍,但是受到科學主義思潮影響以及評價手段落后的限制,評價仍停留于學生“知”的情況,“信”的效果則既缺乏應有的重視,又缺乏有效的評價手段。“循證評價系統(tǒng)”通過對學生學習行為的分析和學習結果的測量,不僅可以掌握學生是否真知,還能較為準確地評價學生是否真“信”,在一定程度上沖破了現行教學評價系統(tǒng)的困境。
知信行的統(tǒng)一是思政課教學的理想目標,其中“知”是“信”的必要條件但非充分條件,不“知”則無所謂“信”,但“知”只是“信”的前提,“知”未必“信”?!靶拧笔莾刃牡膬r值評價活動,在有外部環(huán)境壓力的情形下,人們會隱藏自己的真實的“信”以求達到和環(huán)境之間的表面的和諧,因此以往的學生評價系統(tǒng)依靠考試、提問等形式很難評價學生是否真信。人的心理活動是建立在生理活動基礎上并反過來影響生理活動的,因此心理活動會在無意識的狀態(tài)下影響生理活動,進而通過微表情或肢體語言表現出來?!把C評價系統(tǒng)”正是利用這個原理,通過對學生學習全過程“精準畫像”和行為分析,幫助思政課教師了解學生的課堂狀態(tài)與行為,進而掌握學生對教學內容的理解及認同情況?!把C評價系統(tǒng)”可利用人臉識別、表情識別、注意力分析、姿態(tài)識別、情感計算等技術對學生進行智能化檢測,通過學生不經意的表情和行為變化判斷學生的心理特征[9]。學生在學習知識的過程中,不僅會對教學內容生成學理性評價,同時也伴隨著價值性評價,“信”是對教學內容的價值性評價,學生可能不會通過語言或文字直接表達,但是會外露細微的表情或肢體行為?!把C評價系統(tǒng)”根據學生的面部特征進行智能推算,并將推算結果實時傳遞給思政教師,若學生表現為困惑、質疑等面部特征,則表示學生尚未實現“真信”的躍升,故需要思政課教師加強講解力度、改進教學方式等?!把C評價系統(tǒng)”還會將經常存有質疑的學生著重圈出,以加強思政課教師對這些學生的關注度,排除教學盲區(qū)。
(三)運用區(qū)塊鏈技術,推進對學生“行”的科學評價
“思政課作為高等教育課程體系的基本組成部分,是指導人形成正確思想、行為的科學?!保?0]在“信”與“行”之間,“信”是充要條件,真信則會真行,堅定的理想信念必然會產生相應的行動,因此“行”是檢驗“信”的最終標準。如果思政課教學效果不能體現于學生的“行”上,那么思政課效果是微乎其微的。這里所說的學生的“行”不限于思政課學習過程中的“行”,而是指構成學生整個生活過程的“行”,是真實的、無偽裝的“行”。“行為動詞是可測量、可評價的?!保?1]但是,現行的思政課教學評價體系對學生“行”的評價僅限于學生在課堂學習過程中的“行”,評價形式主要是教師執(zhí)行課堂紀律,如按規(guī)定對曠課、遲到、早退做出處理,對課堂上不認真聽課的行為進行提醒、勸誡,對積極參與課堂教學的行為予以鼓勵和獎勵等,除個別特殊情況外,所有這些評價對學生的最終成績影響并不是很大。對學生校園日常生活中其他方面的“行”的評價實則歸屬于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的其他相關主體,各個主體對學生“行”的評價信息按照規(guī)定向上報送。除按制度規(guī)定對特定學生行為信息在規(guī)定的范圍公布外,學生行為評價信息在思想政治工作體系內各個主體之間共享程度較低。因此,現行思政課教學評價系統(tǒng)對學生的“行”的評價還存在范圍狹小、信息共享不暢通等問題。
思政課“循證評價系統(tǒng)”可運用智能區(qū)塊鏈技術,共享和整合高校內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的各個主體對學生的行為評價信息,實現更全面、更科學地評價學生校園日常生活中的行為表現。區(qū)塊鏈指把區(qū)塊以鏈的方式連接在一起的數據結構,為各育人主體之間建立一種全新的共建共享關系提供了可能?;跀抵羌夹g,各育人主體可以搭建分布式學習記錄區(qū)塊鏈,共建共享學生各方面表現的數據資源,推動教學評價體系跨越式發(fā)展[12]。按照“大思政”理念的要求,目前高校已經建立了能夠覆蓋整個學生校園生活、相對完備的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相關的制度要求各育人主體參與到學生行為的評價工作中來?!把C評價系統(tǒng)”可以充當高校思政工作體系協(xié)同育人工作的線上共建共享平臺。各個育人主體按照各自履行的育人職責,生成對學生“行”的評價意見并上傳到“循證評價系統(tǒng)”,系統(tǒng)則在保留各育人主體上傳的評價意見基礎上,依據內置的評價標準生成對每個學生的綜合評價結論并根據評價結論進行分級標識。對于特定的學生行為狀況,“循證評價系統(tǒng)”可向相關責任主體發(fā)送提醒信息。擁有平臺使用權的育人主體不僅可以隨時調取學生的個人檔案、行為特征、家庭情況、學習經歷等基本信息,而且可以查閱不同育人主體的評價意見和系統(tǒng)生成的綜合評價意見,從而更全面地了解學生的行為品德情況。包括思政課教師在內的各育人主體利用系統(tǒng)的評價信息,按照自己的工作職責對學生的行為表現進行再評估、預測與診斷并開展相應的思想政治工作。
二、思政課“循證評價系統(tǒng)”的時代境遇
數智循證系統(tǒng)目前已在醫(yī)學領域得以應用,如利用數智技術在復雜的數據中尋找規(guī)律,幫助醫(yī)生分析、挖掘相關數據,以增進對疾病的認識[13]。在教育教學方面,也可利用數智循證系統(tǒng)對教師所采取的教學方法進行全面嚴謹的評估,并將反饋結果進一步應用到教學實踐中。思政課“循證評價系統(tǒng)”在理論上和技術上具備可行性,但由于自身的不盡完善以及突破了現有的評價體系慣習,故無論是內部信息的收集維護,還是外部相關制度和部門的協(xié)同治理都對“循證評價系統(tǒng)”的運行和推廣造成了不小的挑戰(zhàn),集中表現為以下三個方面。
(一)育人主體評價理念與責任意識欠缺
于傳統(tǒng)思政課教學而言,“循證評價系統(tǒng)”對教學主體的責任意識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思政課“循證評價系統(tǒng)”的基本要素包括人、方法學、證據以及平臺四部分,其中“人”是核心所在[14]。育人主體的投入將直接影響“循證評價系統(tǒng)”的應用效果,若責任意識欠缺,在設計和應用系統(tǒng)的過程中懈于研究與管理,則會使應用效果大打折扣。
一方面,育人主體對“循證評價系統(tǒng)”的認知偏差會導致“循證評價系統(tǒng)”功能偏差。將思政課循證教學評價簡單等同于思政課教學行為和課堂行為評價,雖可以起到規(guī)范師生行為的作用,但于實現學生“知信行”而言是遠遠不夠的。由一線教師、專家學者、教學管理人員等組成的專家團隊是思政課“循證評價系統(tǒng)”的設計者。由于設計“循證評價系統(tǒng)”的理念守舊、責任意識欠缺等,設計者缺乏對循證方法、思政課高質量發(fā)展理念以及循證教學評價轉化機制的研究,機械式地將循證教學評價等同于對教學行為和課堂行為的評價,在設計“循證評價系統(tǒng)”時僅強調其“行為制證器”的用途。這一認知偏差同樣體現在“循證評價系統(tǒng)”的使用者上。思政課教師如果機械式地將循證的過程理解為“創(chuàng)造行為證據”的過程,不免會陷入“表演式教學”和“表演式聽課”的誤區(qū),思政課教師將格外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甚至為了創(chuàng)造有益證據而刻意為之。
另一方面,育人主體的責任意識欠缺會導致“循證評價系統(tǒng)”改革消極化、單一化,無法充分激發(fā)育人主體的教學智慧,壓抑了“循證評價系統(tǒng)”的突出價值。一是參與設計系統(tǒng)的專家團隊會因缺乏對思政課循證評價理念的研究而囿于現行教學評價理念的束縛,因循守舊、固步不前,以致出現“新瓶裝舊酒”的問題。如專家參與設計的“循證評價系統(tǒng)”仍可能會存續(xù)“重評教輕評學”“重教學結果評價輕教學過程評價”等現行教學評價理念的偏差。二是一線思政課教師責任意識欠缺則會對“循證評價系統(tǒng)”產生消極應付的態(tài)度,使得“循證評價系統(tǒng)”難以高效運行。三是教學管理者會因責任意識欠缺而將思政課循證評價工作行政化,混淆權責關系,分散“循證評價系統(tǒng)”的整體協(xié)同度。管理者責任意識不足則會在“循證評價系統(tǒng)”的運行過程中推諉責任,導致“循證評價系統(tǒng)”的協(xié)同育人工作難以有序運行。
(二)“循證評價系統(tǒng)”研發(fā)與治理能力滯后
研發(fā)與治理能力是“循證評價系統(tǒng)”革新的內生變量,也是引領思想政治教育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重要抓手和途徑。面對“循證評價系統(tǒng)”這一新興事物,無論是思政課“循證評價系統(tǒng)”的設計團隊,抑或是“循證評價系統(tǒng)”的使用者,都需具備與之相匹配的工作能力。“循證評價系統(tǒng)”設計者的能力決定其應然功能的實現程度,使用者的能力決定其實然功能的轉化程度。
一方面,從設計者角度看,專家團隊存在將教學目標轉化為“循證評價系統(tǒng)”內置標準的能力不足,以及突破自我穩(wěn)定認知結構達成共識能力不足的問題。一是生成“循證評價系統(tǒng)”內置評價標準的難度大、要求高。內置的評價標準既要將教材體系轉化為教學體系,又要將教材中的理論知識體系轉化為教學過程中的道德培養(yǎng)體系,這種轉化涉及教學目的、教學要點、教學過程的設計、教學方法的選擇和整合等多個方面,要求專家團隊在新的教學評價理念的指導下,以循證理論和方法為基礎,對教學目的、教學內容、教學方法等指標進行重新規(guī)劃、排序和設計,并據此設計出科學的評價體系。二是專家團隊需要突破自我相對穩(wěn)定的認知評價結構以形成共識。由于能夠成為專家并入選設計團隊的專家一般都是具有較高年資因而受到現有思政課教學文化長期熏陶的思政教育教學工作者,又由于他們來自思政課教學、研究或管理領域,對循證理論和方法的認知評價各有不同,對思政課及其教學評價都有相對穩(wěn)定的認知評價結構,因此還需要具有耐心商討以達成一致的能力。
另一方面,從使用者角度看,存在“循證評價系統(tǒng)”使用者治理能力滯后、權力不集中的問題。一是“循證評價系統(tǒng)”的數據治理工作涉及數據同步、數據采集、數據反饋和數據監(jiān)管等,這對使用者提出了較高要求。數據同步即解決數據上傳問題,要求“循證評價系統(tǒng)”的使用者保證數據的真實性;數據采集即解訣數據來源與共享問題,要求使用者積極構建信息交流平臺,并合理攝取有用數據;數據反饋即解決數據的質量問題,要求使用者對循證數據進行查詢與核對,并對有疑義的數據進行反饋;數據監(jiān)管即解決管理權限問題,要求使用者維護數據安全并嚴格防止數據泄露。“循證評價系統(tǒng)”的使用主體眾多,思政課教師是其中的關鍵核心,思政課教師不僅需具備相應的信息技術能力,還需具備一定的治理能力,這對思政課教師而言無疑是一項重大的挑戰(zhàn)。二是思政課教師雖為核心主體,然其統(tǒng)籌地位尚未以制度化的形式規(guī)定,行政權力仍凌駕于普通教師權力之上。在一些重要問題的治理上思政課教師仍沒有參與權和決策權,不僅使得“循證評價系統(tǒng)”的治理難度增加,還加大了決策失誤的風險。
(三)思想政治教育工作體系溝通與協(xié)同困難
要對大學生的“行”進行綜合評價,“循證評價系統(tǒng)”需要獲得關于大學生“行”的信息,而這類信息的獲得方式不可能像對思政課教學過程進行全程攝像錄音那樣,只能依靠與學生校園生活密切相關的各個工作主體及時準確上傳學生行為方面的信息,并且根據上傳的信息以及系統(tǒng)提供的綜合評價信息對學生的行為進行重新觀察評價并上傳新的信息,這是一個不斷循環(huán)、逐步接近學生行為真相、獲得科學評價的過程。因此,“循證評價系統(tǒng)”需要一個高效協(xié)同的大思政工作體系作為自己的信息獲取系統(tǒng)。
思政課“循證評價系統(tǒng)”的協(xié)同育人工作阻力集中表現為高校縱向科層式管理權力過于集中,而橫向組織之間缺乏有效的合作機制,彼此孤立、各自為政。長期以來,我國高校管理體系采取“條塊”方式,其中的“條”指縱向的科層式等級結構,“塊”則指承擔各種不同功能的組織單元,如處、部、學院、系等。從權力分配的角度看,“塊”與“塊”之間無制度化的、正式的權力隸屬關系,它們之間的聯系需要依靠共同的上級做出臨時性的安排。這種“條塊”式組織結構的優(yōu)點是權力集中,有利于統(tǒng)一、高效的指揮,不足之處是“塊”與“塊”之間缺乏充分的、快速的制度化協(xié)同途徑,彼此孤立。從“塊”與“塊”之間的信息交流角度看,各個“塊”掌握的信息需要經過共同的上級核準后才能進行交流。從思政課“循證評價系統(tǒng)”需要及時的“塊”與“塊”之間的信息共享角度看,現行的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顯然難以滿足需要。國家已經認識到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存在的問題,出臺了《關于加快構建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的意見》,要求加強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各個主體之間的橫向協(xié)同[15]。全國各地高校也在積極努力地探索,但從目前公開的信息看,成效并不明顯。
三、優(yōu)化思政課“循證評價系統(tǒng)”的實踐策略
(一)培養(yǎng)育人主體責任意識,提升教學投入水平
首先,以宣傳教育、正向引導的方式加強各育人主體的“立德樹人”責任觀培育,并在此基礎上助力各育人主體形成正確的循證教學評價理念。新時代下,思政課教師所肩負的責任是多維度的,其中政治責任是根本,道德責任是底線,教學責任是核心,社會責任是補充[16]。發(fā)展“循證教學評價系統(tǒng)”表面上是對思政課教師的教學責任做了新的要求,實質上則是多維要求的統(tǒng)一,是以教學為載體的立德樹人工程的創(chuàng)新舉措。據此,一是要加強宣傳教育,提高各育人主體的責任意識和擔當精神,加強其對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投入力度。二是要在此基礎上,通過批判式、研討式培訓交流的方式重塑思政課循證評價理念,使各育人主體明晰“循證評價系統(tǒng)”賦能思政課高質量發(fā)展的原理機制,區(qū)分循證教學評價與教學行為和課堂行為評價的不同,調動各主體參與共建“循證評價系統(tǒng)”的積極性。其次,設立相關激勵制度是提高各育人主體責任意識的必要保障?!把C評價系統(tǒng)”相關育人主體不免會對“循證評價系統(tǒng)”的工作強度、權責關系等引申問題產生抵制心理。針對這一現象,物質和精神的激勵作用不可忽視。高校相關部門可設立循證教學評價獎懲制度,對于積極使用且成績突出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給予一定獎勵。構建“循證評價系統(tǒng)”與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教學學術工作的交匯機制,發(fā)展“循證評價系統(tǒng)”的科研價值,在共建共享“循證評價系統(tǒng)”數據庫的同時,深入挖掘其中的思想政治教育資源,服務于各思政工作者的教學學術工作,進而提高各育人主體的循證教學評價積極性。最后,“先進帶后進”也是提升主體責任意識的有效途徑。榜樣示范向來是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方法,“循證評價系統(tǒng)”先進個人的帶動作用也是調動普通教師積極性、加強教學投入的關鍵一招。
(二)拓展育人主體工作能力,優(yōu)化系統(tǒng)治理能力
“循證評價系統(tǒng)”理論功能的實現離不開科學的系統(tǒng)設計開發(fā)、更新維護和正確使用?;凇把C評價系統(tǒng)”設計工作創(chuàng)新度高、運行治理復雜等問題,需要不斷拓展各育人主體的工作能力,促進人與系統(tǒng)協(xié)同運行。首先,通過研發(fā)培訓和專題研討提升專家團隊的設計能力。將循證評價理念轉化為具體的內置系統(tǒng)不僅需要高超的教材內容向教學內容轉化、知識傳授體系向價值培養(yǎng)體系轉化的能力,還需要充分了解“循證評價系統(tǒng)”的運行原理與方法。因此需要對專家團隊進行“循證評價系統(tǒng)”運行原理與機制、思政課教學目標與要求等相關方面的系統(tǒng)化培訓,并安排研討交流會議,最終形成能夠被理解、被認可且易實現的“循證評價系統(tǒng)”評價理念的內置評價指標共識。其次,通過技能培訓、制度規(guī)范和運行督查的形式提升“循證評價系統(tǒng)”使用者的運行能力。一是高校教務部門要積極開展思政課“循證評價系統(tǒng)”技能培訓,對系統(tǒng)的功能、使用方法、運行條件等做出說明和解釋,讓使用者充分了解系統(tǒng)的工作原理及使用方法。二是建立“循證評價系統(tǒng)”共建共享制度規(guī)范,明確規(guī)定數據采集的標準、程序、方法,防止因態(tài)度不端或工作能力不足、工作方法滯后等導致信息不準不實。三是學校要在每支育人隊伍中安排至少一位“循證評價系統(tǒng)”運行督查員,對使用者上傳信息的程序、權限、隱私、信息審核等環(huán)節(jié)加以規(guī)范。最后,以制度化的形式規(guī)定思政課教師“循證評價系統(tǒng)”的核心治理地位,突出思政課教師的統(tǒng)籌權力,防止“循證評價系統(tǒng)”在運行過程中權責不明、管理混亂的情況,充分發(fā)揮思政課教師的教學評價專業(yè)智慧與治理能力。
(三)加強育人組織橫向協(xié)同,促進思政體系高質量運行
構建多層級、多維度要素協(xié)同的治理共同體,優(yōu)化高校內思政課治理系統(tǒng)是運用“循證評價系統(tǒng)”實現對大學生的“行”進行綜合評價的前提。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治理共同體建設旨在以制度保障消解“大思政”系統(tǒng)要素碎片化的風險,實現各育人隊伍的攜手共建,其基本路徑是大學制度通過體制機制建設轉化為治理體系,并使得制度優(yōu)勢轉化為治理效能[17]。在體制機制建設過程中,權責問題是核心,要加強育人隊伍的橫向協(xié)同,就必須以制度化的形式確立權責關系。
首先,建立矩陣型的思政課循證評價委員會,并以制度化的形式明確橫向組織的工作職責。矩陣型組織結構指打破原有按職能劃分部門,使同一人員既從屬于自己編制歸屬的部門,又加入課題或項目小組的工作,從而形成一種橫向交錯的組織結構[18]。目前高校的矩陣型組織多以“××領導小組”或“××委員會”的形式存在,但大多高校橫向組織缺乏必要的工作章程,且處于良好運行狀態(tài)的僅為少數。這就意味著橫向組織相較于縱向組織而言,工作較為隨意和松散,職責不明確,工作實效性也難以保障。據此,思政課循證教學評價的良好運行不僅需要建設類似于“思政課循證教學評價委員會”的橫向矩陣型組織,而且同時需要以制度化的形式明確規(guī)定參與共建的各育人隊伍,乃至各育人主體的工作職責。
其次,打破縱向科層制管理的權力瓶頸,并以制度化的形式給予橫向組織相應的管理權。現行的思想政治教育管理體系由于縱向權力過于集中,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橫向“塊”與“塊”之間的交流合作,故不能滿足“循證評價系統(tǒng)”正常運行的要求?;诖?,建議克服現行縱向權力過度集中的科層體系弊端,給予橫向組織如思政課循證評價委員會相應的權力。目前各高校個別橫向組織,如“社會科學學術委員會”擁有一定的咨詢和決策權力,這是權力橫向下放的良好示例,思政課循證教學評價委員會也可向此方向發(fā)展,不同層面的思政課循證評價委員會擁有不同的組織、管理、評價參與循證評價的各主體的權力范圍,由此可減輕不必要的縱向繁雜程序,確保信息共享的準確性與完整性。
最后,加強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協(xié)同治理,離不開高校黨委的統(tǒng)一領導。“加強黨對教育工作的全面領導,是辦好教育的根本保證?!保?9]校黨委是高校的最高權力機構,高校的各級行政機構均在相應的各級黨組織領導下開展工作且黨政組織高度交織。要加強高校各個思政工作主體之間的協(xié)同治理,一是需要高校黨委對下級黨組織“放權賦責”,搭好制度架構。“放權”是指把權力下放給下級黨組織,使之有足夠充分的、開展橫向協(xié)同的權力?!百x責”指在放權的同時明確下級黨組織的責任和義務,通過賦責推動下級黨組織之間的橫向協(xié)同。二是成立專班,解決協(xié)同治理中遇到的難題。在保持原有縱向協(xié)同的前提下,加強橫向協(xié)同是高校在新時代面臨的新任務,協(xié)同過程中必然會遇到各種新問題,因此需要高校黨委成立專班,及時研究遇到的各種新問題,提出解決問題的原則和具體的辦法,真正起到領導作用。三是充分利用黨組織的宣傳優(yōu)勢,營造比學趕超的思政工作文化氛圍。黨組織通過宣傳表揚在“大思政”工作中涌現出的先進集體、先進個人、典型案例等,為各循證評價主體之間的協(xié)同治理工作提供強大的精神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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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國家社科基金項目“新時代高校思政課改革創(chuàng)新研究”(19VSZ079)。
Abstract: For a long time, how to evaluate the unity of political and scientific rationality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courses, and whether college students really believe in the teaching content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courses have been the pain points and difficulties in the teaching evaluation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courses. "Evidence-based evaluation system" takes the built-in ideologicah//vVeKhtevVeEqvgc+XnQ==l and political course evaluation system as the standard, uses evidence-based scientific methods to analyze and compare the data collected by the digital & intellectual system, and evaluates the teaching process and effect in an all-round and three-dimensional way. However, the "evidence-based evaluation system" also faces some challenges in the development and operation, such as the lack of evaluation concept and responsibility consciousness of education subjects, the lag of system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and governance ability, and the difficulty of communication and coordination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work system. Therefore, it is necessary to accelerate the modernization and transformation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course teaching evaluation from the aspects of responsibility education,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and governance ability cultivation and organizational coordination.
Key words: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course; evidence-based evaluation system; cooperative education
(責任編輯 毛防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