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桑
這并不是一本所謂正能量的作品,它的內(nèi)里有著對人類主體性的深層解構和鄙夷,書里那些閃爍著人格之光的人類,更是映照出人類本身的濃稠黑暗。
不論是那句“人類都是阿爾茲海默癥患者”,還是人類對于AI的殘酷虐殺,包括人類的自我封閉選擇深陷虛妄的謊言,無一不是對現(xiàn)實的精準掃射。
然而,當作者構建了一個如此豐滿的“種族缺陷”后,他將自己的所有美好理想都投射到了一個尚未到來但有可能到來的“未來佛”——AI上,這是正常的心理影射,人類古往今來都是如此善于自我厭棄和他者崇拜。
我懶得舉“生殖崇拜”“祖先崇拜”“鬼神崇拜”這些老掉牙的例子,我們不妨將目光投射到當下,看一看現(xiàn)代社會,看一看科學社會的崇拜。
當下非常流行的哲學家韓炳哲提出了“功績社會”的概念。人類對于功績社會的崇拜,導致了一種過分的自我驅(qū)動,妄圖通過不斷提升來完成自我拯救。人類通過將自己的時間進行徹底的工作殖民,將原本棲息其中的神靈獻祭或者驅(qū)逐出境,最終完成對優(yōu)績社會的獻媚。
《艾比斯之夢》?[日] 山本弘著?新星出版社2023年7月
與此同時,現(xiàn)代人還崇拜快樂,崇拜健康,崇拜苦難與真實,崇拜某種自我認知。
正因如此,《艾比斯之夢》通過呈現(xiàn)出一種對于人類的極端審視,以及對于AI的極端崇拜,而形成了巨大猛烈的文學張力,這種文學張力讓這本書在國內(nèi)一次又一次地再版,一次又一次地觸動人心。
《艾比斯之夢》的文學延展力,迫使我們?nèi)ニ伎既祟惖牟煌昝?,人類的病癥,以及救世主于何處誕生。
有趣的是,《艾比斯之夢》中對于人類的未來,有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樂觀和向往:我們無法彼此理解,但我們可以共生。
可當我們閱讀這本書時會發(fā)現(xiàn),這個未來有一個暗含的隱藏條件:那就是人類不完美,而AI完美,與AI共生本質(zhì)上是AI補完人類的不完美。
我并不同意許多批評家認為這本書就是在美化“AI圈養(yǎng)人類”,因為這不是一種圈養(yǎng),而是尊重人類天生的缺陷,陪伴著人類最終走向衰亡。人類在某種自以為是的能動性里,以自己的方式走向終結(jié),堪稱求仁得仁。
而這正是西蒙娜·薇依在《重負與神恩》中所寫:服從必然,而不是服從束縛。
這是人類最習慣的生存狀態(tài),也是小說里AI為人類所選擇的道路。
然而,這是一條無比艱難的道路,AI并沒有虛構一個天國,甚至沒有試圖將人類都納入某個美好的虛擬世界,他們仿佛聽從了薇依的話:“應當追求現(xiàn)實的地獄,也不是想象的天堂?!?/p>
我在讀《艾比斯之夢》的過程中,一次次發(fā)出驚嘆。這些AI,這些由絕對理性構成的生命,竟然與上世紀的左派、神秘學家的許多觀點紛紛暗合。小說中,AI認識到了人類的缺陷與不幸,并且認同了這種非理性,不論是作為人類的看護,還是作為人類在宇宙中漂流的聊天搭子,甚至是人類的反叛者,它們都選擇背負著人類這個重重的負擔前行。
在作者筆下,人類和AI并不只是拯救與被拯救的關系,而是彼此拯救的關系。當人類已經(jīng)扮演了上帝的角色,給了一個生命以整個宇宙后,就應該學會退出這個宇宙。
這或許是人類的意義——作為過渡文明,迎接全新的生命。
這本書是作家蔡駿懸疑推理現(xiàn)實主義長篇。一座千萬人口的城市,一起迷霧重重的密室謀殺案。要從一千萬人的密室里找到兇手,只有一千萬分之一的機會。小說既有兇手設置的精妙詭計,亦有主角超乎常人的推理能力,以及刑警強大的破案意志。父子情、母子情、父女情……彼此深刻的救贖,長達十五年矛盾心結(jié)的化解。
《一千萬人的密室》經(jīng)典懸疑推理結(jié)構,連續(xù)三樁殺人案,環(huán)環(huán)相扣,層層剝繭。每個人都可能是罪惡的幫兇,每個人也都有機會償還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