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jīng)看到過一本很有意思的手札,記錄者是順治年間的一位進士,手札記錄了他奉命到?jīng)鲋菪嫉囊宦芬娐?,每一天都寥寥?shù)語,但十分有意趣。這位南方來的進士自臨洮進入蘭州,從沙井驛前往河西,在沙井驛看到連綿的丹霞山景,驚呼:“火焰山,寸草不生,連綿八百里!”在途經(jīng)景泰遇到五月飛雪時,瑟瑟發(fā)抖以至于跟從的仆人掉進了河里,主仆皆狼狽地蒙頭趕路;在看到廣袤的戈壁時慨然賦詩;在和涼州總兵見面時被完全不同的酒宴文化感染,欣然而歌。
在古代,遠游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連以善于旅行著稱的詩仙李白也不免感慨“行路難”,但對交通便利的現(xiàn)代而言,遠游則是很容易的事情。一天之內(nèi),我們可以從祖國的最東邊抵達祖國的最西邊;睡一覺,就從北半球飛去了南半球。
也許是因為距離的跨越對我們越來越容易,以至于對有些人來說,旅行就是打卡網(wǎng)紅城市,按照購物清單買買買,再吃上一頓精致的當?shù)夭穗?。對他們來說旅行已不再是私密的東西,而是展示自己品質(zhì)生活的渠道,是為了讓所見所聞成為日后炫耀的談資。
我們?nèi)ヂ眯校V迷于遠方,到底是為了尋求什么呢?
蔣勛說:“人在一個環(huán)境太久了、太熟悉了,就失去他的敏銳度,也失去了創(chuàng)作力的激發(fā),所以需要出走?!?/p>
旅行其實是一場自省,是用不同的文化去檢查自身文化中需要反省的東西,去修正自己的偏見,彌補自己的無知。旅行充實的應該不僅僅是我們的行囊,更是我們的心靈,在不同的煙火氣息中尋求內(nèi)心世界的豐富。完成一次詩意的旅行,不需要太多,只需要一顆愿意靜下來去體味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