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凡

近兩年，提及教育，談到中小學校，可能很多人眼前立刻浮現(xiàn)出“壓力”“負擔”“焦慮”“內(nèi)卷”等諸多詞匯。這些緊繃的詞語似乎讓學校、老師和孩子們也繃緊了弦?！半p減”之下重構學校生活，建設高質(zhì)量學校教育，尊重每個孩子的個性發(fā)展……如何將豐滿的理想轉化為真切的現(xiàn)實？我們不妨回歸孩子的視角來探尋答案。

什么樣的學校是好學校？一個最樸素的標準，就是這所學校讓孩子們對上學充滿期待，總是迫不及待想走進校園，而離開學校時總是依依不舍。那么，什么樣的學校會讓學生向往和眷戀，甚至多年之后依然念念不忘、深情回憶？這兩年，筆者在走訪一些中小學校時，發(fā)現(xiàn)很多校長不約而同地提到一個詞：好玩。愛玩是孩子的天性，而好玩的學校恰好與孩子們的天性完美契合。那么，好玩的學校應該是什么樣子？

首先，好玩的學校，應該有可以讓學生撒歡兒的空間和時間。這就意味著學校的場所空間設計要遵循兒童的身高比例，方便兒童的學習、活動、交往，符合兒童的使用習慣，裝飾未必精美華麗，設施未必完備齊全，但是安全、便捷、舒適、自然。這就意味著學校的時間安排除了課堂和作業(yè)，還要有可以觀察、體驗、發(fā)現(xiàn)、試錯的時間，還要有可以閱讀、奔跑、嬉戲、發(fā)呆的時間。

我們看到，有的學校將教室變成孩子們的另一個家，除了學習空間，還有閱讀和活動空間，舒適的地墊和矮凳可以讓學生恣意釋放；有的學校將校園變成圖書館，讓每一面墻壁、每一個角落都散發(fā)書香；有的學校建起小型博物館，將養(yǎng)殖園建成豐富的生態(tài)系統(tǒng)，讓好玩的探究問題源自真實的校園生活；還有的學校將3D立體創(chuàng)意“人形墻”、攀巖墻、文創(chuàng)產(chǎn)品超市等搬進校園，在有限的場域構筑了“模擬世界”……學校所構建的生活時空，影響著學生的生命質(zhì)量。無論是空間的規(guī)劃布局，還是時間的設置安排，教育時空的延展度，考驗著管理者的理念，檢視著教育的溫度。

其次，好玩的學校，應該有好玩的課程和課堂。好玩的學校更強調(diào)“有趣的靈魂”。這就意味著學校的課程內(nèi)容和活動設計要“有意思”，要觀照兒童思維與認知的差異、知識與能力的進階、興趣與愛好的發(fā)展，讓學生愿意樂此不疲去探索。這就意味著課堂上不僅有瑯瑯書聲，還要有辯論聲和笑聲；不僅是你講我聽的被動承接，還要有好奇的探究、觀點的質(zhì)疑、思想的對話、全情的投入。

我們看到，很多學校不僅有體藝類、科創(chuàng)類、實踐類課程的多樣態(tài)呈現(xiàn)，還讓課程鏈接完整的兒童生活，滋養(yǎng)學生的生命成長。有的學校以課本劇編演激活學生的多元智能，有的學校以“故事風暴”課程帶領學生做思維體操，有的學校以“游戲日/周”取代傳統(tǒng)的六一慶典，讓游戲成為最好的課程。為了讓學習變得好玩，有的學校為學生定制個性化課表，幫學生發(fā)現(xiàn)自己的學習風格和適合的學習方式，有的學校通過“螞蟻群落探秘”等主題撬動學生的全學科學習，有的學校帶領學生在“遠足節(jié)”上用腳步丈量世界……好玩的課程與好玩的學習，就是讓學生在真實鮮活的生活中、在積極的情感體驗中、在與同伴協(xié)同攻堅中，不斷打開探索未知世界、直面未來人生的大門。

最后，好玩的學校，應該有好玩的老師和校長。寬松和諧、飽含親情的師生關系，是學生“縱橫馳騁”的堅強后盾。好玩的老師可能睿智博學、思維敏捷、才華灼灼，是學生仰慕的“大先生”；可能幽默風趣、善解人意、耐心包容，是懂學生的“大朋友”。他們或是教學中有“絕招兒”，上課時善于調(diào)控氣氛、設置懸念、激發(fā)思辨、揭示哲理，能夠帶領學生在一個個未知領域探秘尋寶，把課上得好玩有趣；或是生活中有活力，不拘泥、不刻板、不“OUT”，愿意跟學生同行共情，能夠與學生平等對話，引領學生攀爬一級級人生階梯，成為學生的知己伙伴。他們可能并不完美，但卻可以成為學生校園生活中最好玩的記憶。

好玩的學校里，怎會少得了一位好玩的校長？這樣的校長有情懷、有智慧、有擔當，更有一顆童心。他們愿意深入研究兒童，真正理解兒童、尊重兒童，以兒童的視角和思維去發(fā)現(xiàn)、去思考，從兒童的需求出發(fā)進行學校設計，從而讓教育真正尊重和成全每個生命。在校園里，能夠隨時與孩子們對話，蹲下身子耐心聽學生講故事的校長是好玩的；能夠跟學生一起在操場上奔跑，一起踢足球、打籃球的校長是好玩的；能夠和學生一起打雪仗、玩游戲，在節(jié)日里進行角色扮演的校長是好玩的；能夠帶著學生創(chuàng)想探究，跟學生聊機器人，在技術應用中彰顯科技范兒的校長是好玩的……

當教育告別冰冷的建筑、刻板的流程、生硬的訓誡，當校園生活變得生動、柔軟、溫暖，當每個孩子得以綻放天性、釋放人性、彰顯個性，這樣的學校一定是一所好學校。在這里，孩子們內(nèi)心飽滿、眼神明亮，他們心間有底氣、行動有力量，他們能夠坦然面對風雨，勇于求索追夢。我們期待這樣的好學校能夠蓬勃生長、競相涌現(xiàn)。

（作者單位：本刊編輯部）

（編輯 王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