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華
張 華? 文學博士,北京語言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曾出版《伯明翰文化學派領軍人物述評》《生態(tài)美學及其在當代中國的建構(gòu)》《閱讀哈佛》《全球倫理讀本》《跨學科研究與跨文化詮釋》《對外漢語:理論與實踐》《人文學術(shù):東方與西方》《東學西傳:國學與漢學》《文化與全球化》《國際中文教育散論》等著作。
“沉浸式”三個字一段時間以來非常流行。沉浸式餐廳、沉浸式展館、沉浸式影院、沉浸式游戲,沉浸式景區(qū),沉浸式博物館,沉浸式森林,沉浸式小鎮(zhèn),沉浸式智慧元宇宙場景,等等,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各類媒體之上。
據(jù)說,這一流行現(xiàn)象均得益于“沉浸式審美”的大眾心理需求:心理學家米哈里·契克森米哈賴認為沉浸式是一種“將個體注意力完全投注在某活動上的感覺,心流產(chǎn)生的同時會給予人高度的興奮與充實感。沉浸就是讓人在專注于當前的目標或?qū)徝狼榫诚赂械接鋹偤蜐M足感,從而忘記真實世界的狀態(tài)”。奧地利藝術(shù)史學者格勞則認為“沉浸式指精神的全神貫注,是從一種精神狀態(tài)到另一種精神狀態(tài)的發(fā)展、變化和過渡的過程。其特點是減少與被展示物體的審視距離,而增加對當前事件的情感投入”。盡管學者們從滿足審美藝術(shù)需求的角度對“沉浸式”作解釋,但顯然,在人們的社會生活中“沉浸式”是被數(shù)字時代帶“火”的,是被“算法”實現(xiàn)的。最近,騰訊研究院院長司曉所講的“全真互聯(lián):從在線到在場”,就通過“沉浸式”解讀,闡明“全真”和“在場”所實現(xiàn)的就是完全的“沉浸式”體驗。
事實上,“沉浸式”一詞早已在第二語言教學或外語教學領域作為教學方式而得以運用了,而且是一種國際流行多年并有許多成功范例的教學法,名曰“沉浸式教學”或“沉浸式培訓”。這一教學法即設計一個可大可小、相對封閉的環(huán)境,要求學生衣食住行全方位、全時間段只能使用目標語言,從而阻斷母語的干擾,在短時間內(nèi)形成目標語言的思維習慣,達到靈活運用該語言的目的。國際中文教育領域前些年相當知名的暑期班如“哈北班”(哈佛北京書院)“普北班”(普林斯頓北師大班)“哥北班”(哥倫比亞北大班)等等,之所以取得良好的學習效果,基本采取的都是類似的“沉浸式教學”:美國學生從入班第一時間(甚至從一登上飛往北京的航班)開始,就只能用中文與帶班老師和本班同學交流,如果發(fā)現(xiàn)有同學沒用中文而是用了自己的母語,這位同學可能會被“舉報”,然后被“舉報”同學將主動奉獻10美元作為班費供班級組織活動用。這些暑期班有的持續(xù)近20年之久,短的也有10年,報名者每年都爭先恐后,場面非?;鸨@也足見這一教學法的實際成效。
如此看來,“沉浸式”教學或培訓與眼下數(shù)字領域所講的“沉浸式體驗”以及美學領域所講的“沉浸式審美”還是有所不同的,但無論怎樣不同,獲得逼真或全真的環(huán)境感受都是目標。數(shù)字化時代,為身居斗室“沉浸式”地感受外面的大千世界提供了可能,也為遠程“沉浸式”地交流提供了方便。進一步思考,中國傳統(tǒng)文化特別是世界遺產(chǎn)的保護和傳承,也應該打開思路,充分利用數(shù)字技術(shù)進行創(chuàng)新性建設。在這方面,敦煌數(shù)字化博物館已開了好頭,樹立了楷模,不僅可以讓敦煌文物得以永久保存,還可讓更多敦煌藝術(shù)愛好者、觀賞者、研究者足不出戶即可獲得如臨其境的“沉浸式”體驗和感受。
(責任編輯:龐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