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嘉儀 李浩然

引言

黨的二十大以來，為助力高考，國內大部分普通高中深入貫徹新高考改革，在新高考、新教材、新課標“三新”的背景下，英語課程出現(xiàn)了很大變化，其中，《普通高中英語課程標準（2017 年版2020 年修訂）》（以下簡稱《課程標準》）提出語言能力、文化意識、思維品質和學習能力是英語學科核心素養(yǎng)的四個方面，其中思維品質在“三新”背景下的重要性與日俱增。特別是高層次的思維結構水平已經不僅僅是優(yōu)等生的學習目標，而是全體高中生的普適性目標（張金秀 2016）。在高考英語中，對考生思維水平的考查成為重中之重。下面，基于SOLO 分類理論，梳理2023 年高考英語4 套全國卷試題的類型和考查內容對于思維水平的涉及，得出每一種思維水平題目的數量比和分數比。

一、SOLO 分類理論

SOLO 分類理論是比格斯（Biggs）提出的一種可以觀察到的學習成果的結構，可用來對學習者的知識深度進行分析。布盧姆（Bloom）分類法描述了許多無法檢測的認知技能，而SOLO 分類理論作為布盧姆分類法的替代方法，在評估學生表現(xiàn)和學習目標方面有其獨特的優(yōu)勢，它側重可觀察到的結果，而非內部的認知過程（Biggs&Collis 1982）。SOLO 分類理論從簡單到復雜劃分了思維的5 個水平（見圖1）。下面是對每個學習層次的解釋：

圖1：SOLO 分類理論框架下學生思維發(fā)展的五個水平

（一）前結構水平（Pre-structural，P）

比格斯和柯利斯（Biggs & Collis 1982）認為“前結構性反應根本沒有抓住重點”，“幾乎沒有相關學習的證據”。蔡永紅（2006）提出，前結構水平是一種比目標更低的應答，是指被情境中不相干的因素所混淆或誤導，無法使用與任務相關的表達（或功能）方法來完成任務。處于前結構水平的學生在回答問題時會出現(xiàn)如“我不知道”之類沒有相關學習的證據的結果。

（二）單點結構水平（Uni-structural，U）

在單點結構水平，學生對問題的理解通常僅限于某一要素，而非整體。在這一水平，學生可以辨別并說出某些事物的名稱，并從一條線索中立刻得出結論，很可能會忽略一些對這個話題有實際意義，并且更重要的內容。

（三）多點結構水平（Multi-structural，M）

在多點結構水平，學生已經開始掌握很多問題線索和相關素材，但還不能將其融會貫通，線索之間是孤立的。學生的知識停留在記憶、背誦和模仿的層面。學生的理解是表面的，對概念的理解還不夠透徹，無法以新的和創(chuàng)新的方式使用概念。

（四）關聯(lián)結構水平（Relational，R）

在關聯(lián)結構水平，學生表現(xiàn)出對主題深刻的定性理解和更復雜的思維能力，會注意到主題中的各部分是怎樣銜接的，能將主題中不同的要素進行比較和對比。在問題線索、相關素材和相互關聯(lián)三者聯(lián)合下，學習和理解已經發(fā)生了質的變化，不再是列出事實和細節(jié)（Biggs&Tang 2011）。

（五）拓展抽象水平（Extended Abstract，EA）

在拓展抽象水平，學生對主題有了深入的理解，并能將其應用到各種情境中。比格斯和唐（Biggs & Tang 2011）認為，拓展抽象水平的本質在于它超越了已給出的內容。由于學生對問題線索的深刻理解，能相互關聯(lián)相關素材，并作出假設，因此他們能創(chuàng)造新的知識，并在多種情境中應用已有知識。例如，學生可能會在課堂上學到一些知識，并能在課堂之外完全不同的環(huán)境中將其應用到生活中。

SOLO 分類理論是一個非常有用的框架，它“可用于定義課程預期學習成果、描述學生應達到的水平，也可用于評估學習成果，以便了解學生的實際水平”（Biggs&Tang 2011）。除了探討SOLO分類理論在宏觀層面的應用，更應該關注它在教學實踐中的應用（馮翠典、高凌飚 2009）。將學習結果思維層次按照SOLO 分類理論進行界定，可以幫助教師確定學生的思維水平，并探索更有效的教學方式（李恒 2023）。下面，在SOLO 分類理論的指導下，結合高中英語學業(yè)質量水平二，梳理和分析高考英語試題在思維層次上的表現(xiàn)情況。

二、研究設計

（一）研究對象

本研究以教育部教育考試院命制的2023 年高考英語4 套全國卷試題為研究對象，包括新課標Ⅰ卷（以下簡稱“新Ⅰ卷”）、新課標Ⅱ卷（以下簡稱“新Ⅱ卷”）、全國甲卷（以下簡稱“甲卷”）、全國乙卷（以下簡稱“乙卷”）。在新課標、新教材、新高考的“三新”背景下，探析并比較2023 年4 套高考英語試題思維水平的分布情況。

（二）研究方法和內容

為了探究“三新”背景下2023 年高考英語4 套全國卷試題的思維水平，本研究將文獻研究法和定量分析法相結合，實施了4 個操作步驟。步驟一：有針對性地閱讀《課程標準》和SOLO 分類理論、思維發(fā)展等相關文獻，理解和內化文獻內容。步驟二：根據SOLO 分類理論中思維層次及能力要求的描述、《課程標準》中學科核心素養(yǎng)水平劃分的描述及高中英語學業(yè)質量水平二對學生相關關鍵特征的描述（王蕾、陳美如 2022），研究高考英語試題的思維水平在SOLO 四個層次的考查情況，分析其在試題類型和考查內容上的分布。步驟三：將SOLO 層次思維水平和試題思維能力在試題類型和考查內容上的分布作為研究框架，與4 套高考英語全國卷試題逐一進行對比分析和編碼，得出2023 年4 套高考英語全國卷試題在各思維層次的試題數目比和所占分值比。步驟四：運用Microsoft Excel 軟件對4 套2023 年高考英語全國卷試題進行統(tǒng)計，探析并比較2023 年4 套高考英語試題思維水平的分布情況，深入探討SOLO 層次要求下高考英語試題的思維要求和特點。

三、研究過程及分析

（一）SOLO 分類理論下試題思維水平和試題思維能力在試題類型和考查內容上的分布

思維素質是英語教學中的重要一環(huán)。在高中階段，教師要培養(yǎng)學生在邏輯性、批判性、創(chuàng)新性等方面的思維能力（教育部 2020）。表1 按照步驟二的流程，將高考英語試卷試題類型和考查內容與SOLO 分類理論的思維水平相結合，搭建試題思維水平與SOLO 分類法分析編碼的橋梁。后續(xù)分析各個思維層次的試題數目和分值分布時，將參照表1列出的分類標準。

表1：SOLO 分類理論下試題思維水平和試題思維能力在試題類型和考查內容上的分布

（二）SOLO 分類理論下高考英語試題思維水平在試題類型和試題數目上的分布

2023 年全國4 套高考英語卷試題總分均為150 分。就結構和題型而言，甲卷與乙卷相同，新Ⅰ卷與新Ⅱ卷一致。2023 年新Ⅰ卷和新Ⅱ卷的試題類型主要包括聽力理解、閱讀理解、句子還原、語法填空、完形填空和書面表達共6 種，試題總數目均為67；全國甲卷和全國乙卷除了以上6 種，還包含短文改錯，試題總數目為81。試題思維層次處于U水平情況如下：新Ⅰ卷5 題，共計8.5 分；新Ⅱ卷6題，共計 11 分；甲卷 4 題，共計 6.5 分；乙卷 4 題，共計6.5 分。試題思維層次處于M 水平情況如下：新Ⅰ卷21 題，共計34 分；新Ⅱ卷 20 題，共計33分；甲卷28 題，共計 40 分；乙卷28 題，共計 41.5分。試題思維層次處于R 水平情況如下：新Ⅰ卷39題，共計67.5 分；新Ⅱ卷39 題，共計66 分；甲卷48題，共計78.5 分；乙卷47 題，共計77 分。試題思維層次處于EA 水平情況如下：新Ⅰ卷、新Ⅱ卷均為2題，均計 40 分；甲卷、乙卷均為 1 題，均計 25 分（見下頁表2）。

表2：2023 年高考英語全國4 套卷試題思維層次與試卷類型及數量分布統(tǒng)計表

SOLO 分類中，U 思維水平和M 思維水平對應較低思維結構水平，R 思維水平和EA 思維水平對應較高思維結構水平（王蕾、陳美如 2022）。研究發(fā)現(xiàn)，2023 年甲卷、乙卷在較高思維結構水平上的試題數量多于新Ⅰ卷、新Ⅱ卷（見圖2）。

圖2：不同思維結構層次水平考查數量占比圖

（三）數據分析與討論

通過定量分析發(fā)現(xiàn)，4 套2023 年高考英語全國卷試題在各SOLO 層次思維水平均有所涉及，4套試卷的 U∶M∶R∶EA 試題數量比約為 10∶49∶87∶3，所占分值比約為 3.3∶15∶29∶13。無論是在試題數量和所占分值方面，聽力理解、閱讀理解和完形填空均明顯側重R 思維水平。新Ⅰ卷、新Ⅱ卷因增加了讀后續(xù)寫，EA 思維水平的試題所占分值高于甲卷、乙卷。新Ⅰ卷、新Ⅱ卷試題在各個思維水平上試題數目和所占分值都相差不大，甲卷和乙卷也是如此。

在聽力部分，4 套全國卷各套聽力題數共20道，每題1.5 分，共計30 分。主要考查事實細節(jié)題、推斷題、主旨大意題，分別要求考生能抓住主要細節(jié)，確認具體事實；聯(lián)系上下文，合理推斷；抓住關鍵詞句，領會主旨大意，提煉話題內容（肖詩琦 2022）。整體來看，4 套試卷在聽力部分檢測R 思維水平的試題較多，占一半以上，對考生較高思維水平結構的發(fā)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閱讀部分包括閱讀理解與句子還原，屬于分值和試題數占比較大的部分。新Ⅰ卷、新Ⅱ卷閱讀部分題目數為20，每題2.5 分，共計50 分；甲卷、乙卷閱讀部分題目數為20，每題2 分，共40 分。在閱讀部分，低層次思維結構水平主要考查考生對文中具體信息的理解，高層次思維結構水平則主要考查考生作出判斷和推理的能力（洪曉翠、羅曉杰 2018）。數據顯示，高層次思維結構水平與低層次思維結構水平比為7∶3，可以看出命題者越來越注重考查考生的較高思維水平結構。

語言運用部分包括完形填空和語法填空。在完形填空部分，新Ⅰ卷、新Ⅱ卷試題數為15，每題1分，共計15 分；甲卷、乙卷試題數為20，每題1.5分，共30 分。語法填空部分，4 套卷試題數均為10，每題1.5 分，共15 分。4 套全國卷在完形填空部分，均側重R 思維水平的檢測，更關注較高思維水平結構的發(fā)展；在語法填空部分，相對偏向M 思維水平的檢測，側重考查語法知識與語篇理解的有機結合，思維難度層次要求不高。

相對于前三者，書面表達對思維水平的要求是最高的。甲卷、乙卷考查10 分的短文改錯和25 分的寫作。新Ⅰ卷、新Ⅱ卷刪除了短文改錯，加入了更加注重考生較高思維水平發(fā)展的讀后續(xù)寫，分值為25 分，另一篇書面表達為15 分。《課程標準》在表達方面，要求考生能夠有針對性地選擇詞語、句法結構，準確地表達意思，并反映出語義之間的邏輯聯(lián)系；能夠用文字表述自己或別人的體驗，闡明自己的看法，表達自己的情感態(tài)度；能描述事件的發(fā)生和發(fā)展過程；能夠對人、物的特性、概念進行說明；能夠概括所閱讀文章的主要內容或續(xù)寫語篇；能夠運用語言構建自己的交際角色，并能夠反映出自己的跨文化意識和情感態(tài)度（教育部 2020）。兩個作文均對應EA 思維水平，對較高思維水平結構的考查達到100%。

四、結論

在“三新”背景下，通過對2023 年4 套高考英語全國卷進行定量分析可知，新Ⅰ卷、新Ⅱ卷、甲卷、乙卷均涉及SOLO 分類理論下四個思維水平的考查，均符合高中學業(yè)水平質量水平二與《課程標準》中英語學科素養(yǎng)的核心要求。新Ⅰ卷、新Ⅱ卷的試題在各個思維水平上的試題數目和所占分值相差不大，甲卷與乙卷的差距也不大。

試題總體的 U∶M∶R∶EA 試題數目比約為 10∶49∶87∶3。在試題數目上，較高思維水平結構的考查數目高于較低思維水平結構的考查數目。甲卷、乙卷在較高思維結構水平上的試題數量多于新Ⅰ卷、新Ⅱ卷。

試題總體的 U∶M∶R∶EA 所占分值比約為 3.3∶15∶29∶13。在所占分值上，單點結構水平的分值占比較低，其他三者占比較高。在思維水平層次考查上呈現(xiàn)出高考英語試卷評價更加關注多點結構水平、關聯(lián)結構水平和抽象拓展結構水平的發(fā)展。

從以上分析可知，英語高考重視對較高思維結構層次的考查，高中英語教師在教學時需要充分發(fā)揮高考作為教學“指揮棒”的作用，主動調整教學方法和教學重點，從而融入對高層次思維能力的培養(yǎng)。本研究如果能結合2023 年高考生對4 套高考題思維水平的訪談數據，則能精確地呈現(xiàn)教師教學薄弱點和學生在思維上的短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