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松洋,楊 州
(山西大同大學美術學院,山西大同 037009)
漢末到魏晉是中國歷史上極為重要的一個時期,朝代政權更迭速度快,政治制約較為松散,從而給文學藝術留出了較大的發(fā)揮發(fā)展的空間。因此,這一時期也是我國歷史上精神藝術較為富有的一個時期,在文字的演變方面,也經歷了劇烈的變動,各種字體發(fā)展完備。北魏時期的名石碑刻、手書墨跡品目豐碩、種類繁多。尤其是碑刻,因其具有獨特的個性特征成為了中國書法系統(tǒng)中一顆耀眼的明珠。然而,自清朝后期碑學提出以來,魏碑的代名詞即為北魏政權遷都洛陽后的洛陽魏碑,而北魏政權建都平城時期的魏碑卻一直被忽視,甚至被割舍。近些年,隨著書家學者對魏碑的認知不斷提高,平城魏碑才逐漸走進人們的視野,其影響范圍和藝術價值也逐漸的顯現出來。
(一)北魏平城的歷史背景 北魏是由草原部落鮮卑族稱帝而逐漸發(fā)展形成的王朝。公元398 年拓跋珪定都平城,即今山西大同。從建都平城到遷都洛陽,平城作為北魏的首都長達97 年之久。在這一過程中,原本處于游牧狀態(tài)的拓跋氏,也逐漸適應和熟悉了分土定居的生活,在經濟上也從最初的游牧經濟轉向農業(yè)經濟[1]。經過不斷的征戰(zhàn)、遷徙,平城一度成為當時北方最大的都城,最終形成了北魏與南方宋、齊、梁三朝對峙的局面。由于拓跋氏本身是馬背上的民族,遷入平城后,其生活方式、經濟、社會形態(tài)等方面都發(fā)生了一定的變化,相應的在思想文化方面也隨之進行了改變。文化的發(fā)展,需要文字的漢化來進行推進,書法也就自然的成為了平城古都歷史文化發(fā)展中的主脈。平城書法的鼎盛發(fā)展,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北魏多個帝王喜好書法,并極其推崇書法,重視漢文化的傳播,而漢字作為漢化的基礎,也就得到了進一步的發(fā)展。[2]
(二)北魏平城碑刻的書法發(fā)展 平城作為擁有
97 年都城歷史的古城,在書法方面有著較為深厚的沉淀,是魏碑書法的發(fā)源地。自清代碑學復興以來,北魏后期的碑刻作品極受推崇,而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平城書法被忽視。魏碑書法隸屬楷書一宗,是楷書發(fā)展到一定階段的必然產物,魏晉時期碑刻書法,仍然延續(xù)了東漢的隸書特點,但在此基礎上也進行了適當的變化,部分筆畫已經出入楷意。例如《九真太守谷朗碑》就逐漸從隸書轉向楷書,并且楷意較為明顯,而魏碑體作為隸書向楷書過渡的一種重要書體,既傳承著漢隸特點,又影響著隋唐楷書。從北魏平城時期的碑刻作品來看,其書法無論是歷史背景還是技術操作上,都有了較為良好的基礎。[3]
平城碑刻即沿著隸書筆意從多到少的線路特征而發(fā)展演變。初期的平城碑刻具有濃厚的隸書筆意,如《嘎仙洞祝文》《皇帝南巡之碑》等碑刻,都出現有較多的隸書筆意,無論是撇的末筆,還是捺的寫法,都與隸書寫法大體仿佛。不僅如此,平城初期字體結構以短扁為主,與典型時期隸書結構相似度很高。而到了平城后期,隸書筆意明顯減少,這個時期的平城碑刻有著向洛陽時期碑刻過渡的特征,雖未出現明顯的方筆特征,但已經與初期平城碑刻有了明顯的變化。
(三)北魏平城碑刻的功用分類 從北魏平城碑刻的功能分類上來看,主要包括了造像題記、墓銘、寫經碑文、瓦文以及其他類。在造像題記類中,多是由于宗教因素而進行的造像,又可以根據形制不同劃分為石窟造像造型,在造像手法上既包括單體造像,圓雕造像,也包括背屏式造像。一些信徒們在制作宗教造像時,在造像的底部,或其他空余部分刻下造像人名或發(fā)愿詞。這些題記本身與造像密切相關,且多題記于造像的空白處,內容較少。南北朝時期,是我國佛教發(fā)展的高峰階段,尤其是北朝,當時開窟造像的風氣即為興盛,一些造像碑和造像塔放置于佛寺中,一些出于家庭日常供養(yǎng)需要而建造的小型造像也較為流行。造像題記也占據了平成時期魏碑體書法的最大比例,在平城時期的墓銘資料中,絕大多數為墓志銘,較少涉及到墓碑文和鎮(zhèn)墓石文。墓志埋于地下,較少經歷人為破壞和風雨侵蝕,因此在字跡上較為清晰,且大多保存良好,能夠真實地反映出當時銘石書的面貌[4]。
(一)早中晚不同階段的筆法 平城碑刻從筆法來看,可具體劃分為早、中、晚三個不同階段。雖然平城早期碑刻作品出土較少,但仍可看出其筆法以隸書筆意為主。首先,從橫畫筆畫來看。碑刻首橫多為方筆,且大致分為藏鋒起筆和露鋒起筆兩種,碑刻作品中起筆角度較大。其次,從行筆方式上看。碑刻多為中鋒行筆,在筆畫上更加平穩(wěn)厚實。例如,在《中岳嵩高靈廟碑》中首橫極為明顯。[5]從豎畫筆法上來看,左豎筆法較為質樸厚重,行筆上多為中鋒行筆。雖然行筆方式略有不同,但是整體都方圓兼具、圓潤厚重。
平城中期的碑刻筆法相較于早期的碑刻筆法,楷書筆意逐漸加強,尤其表現在結體形式上的新型楷書上。碑刻書法主要以楷書筆意為主,較少保留原有的隸書筆意,用筆呈現出方圓兼具的特點,也是隸書向楷書過渡的重要階段。晚期平城碑刻作品數量相較于早期、中期明顯增多,在用筆上方面,方圓用筆相結合更加明顯,更具有普遍性,一些筆畫中出現了洛陽時期的方筆寫法,可以看出這一時期是平城魏碑向洛陽魏碑過渡的轉換時期,平城書法兼有著平城早期和洛陽初期的書寫特征。這一特點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隋朝楷書的發(fā)展。這一時期在橫畫筆法中起筆多以方筆為主,在中鋒筆法上大部分較為勁瘦。而行筆多用中鋒行筆,筆畫終端較為平實穩(wěn)重。在北魏平城時期的碑刻作品中,其碑刻的楷書化程度不一,有些作品楷書化程度較高,但仍具有一定的隸書筆意。
(二)平城碑刻的筆法流變 北魏平城時期的碑刻作品多以楷書為主,且受到十六國書法的影響,形成了較為獨特的書風。在十六國時期,楷書、隸書就呈現出融合發(fā)展之勢,隸書參雜楷書,楷書兼存隸書。
北魏平城時期的作品各具特色。如,以《皇帝東巡之碑》《暉福寺碑》《吊比干文碑》等碑刻為例,這些作品整理來說皆具有方正平穩(wěn)的特點,但其中各有不同。《吊比干文碑》的線條更為瘦硬,多以方筆為主;《暉福寺碑》在線條上更加圓厚,多用圓筆;而《皇帝東巡之碑》則在結字上左右開張,氣勢更加厚重寬薄。在北方十六國時期,正處于南方的東晉時期,而楷書融入隸法,在十六國時期就已經顯現,這也說明了平城時期的楷書深受潛在書風的影響。從平城碑刻筆法的流變軌跡上,可以發(fā)現其具有既傳承又創(chuàng)新的特征。在早期的平城碑刻筆法中尚未完全擺脫漢隸的影響,多屬于漢隸的筆法特征,尤其在起筆、收筆環(huán)節(jié),在橫畫起筆中多以切鋒入紙的形式,而在收尾處又多保留了隸書收筆平調的特點。
在中期的部分魏碑作品中,也早已顯現出楷書筆意,與早期作品具有較大的變化。一方面,在起筆處,中期碑刻作品繼承了早期方筆為主的用筆特點,在用筆上強調力度與變化,從早期以橫切入紙為主,到了中期逐漸變?yōu)閭蠕h斜切入紙;另一方面,在收尾處也產生了極大的變化,從早期的向右上處下鋒收筆轉化,為中期的向右下處鋒收筆。發(fā)展到晚期,碑刻作品又在中期基礎上愈加成熟,在起筆方式上以側鋒起筆為主,收筆上基本為頓筆后向右下出風收筆。以《吊比干文碑》為例,《吊比干文碑》是孝文帝遷都洛陽前的碑刻作品,由于其未受“漢化改制”的影響,因此,在碑刻特點上,深受十六國書風影響?!兜醣雀晌谋返臅趟囆g具有較為明顯的融合之氣?!兜醣雀晌谋肪哂袠O為突出的北魏平城時期特點,即是瘦硬風格的代表,在字體上也具有較為明顯的隸、楷兼具的特點,可視為由隸入楷的過渡書體。清代著名碑派大師康有為先生在其所著書錄中,更是將《吊比干文碑》作為魏碑瘦硬風格一路的代表。由此可看出《吊比干文碑》在北魏平城時期地位之高,是后世在研究北魏平城時期碑刻作品時繞不過去的重要作品。[6]
《吊比干文碑》是平城硬瘦書風的重要代表,能夠充分展示出南北朝民族融合的發(fā)展態(tài)勢。在魏碑書法上融入隸書筆意,增加了書體的秀美之風,由于保留了隸書橫向開張的態(tài)勢,存波挑,在書風上這種由隸入楷的獨特書風,也具有自己的特殊價值。在平城時代,更強調對古法的遵循,在石刻創(chuàng)作中更強調方整渾厚,同后期洛陽時代的魏碑作品比較,在平城時代更具有今文筆意。[7]比如,早期平城魏碑作品《邑師法宗造像記》中橫畫左右開張,結體取扁,筆劃厚重,具有相當厚重的隸書筆意。同時,平城時期魏碑書刻還尚未完成漢化,因此也更具古法,魏碑本身風格變化,空間大,具有較強的融合性。在融會貫通之下形成了隸書的楷意,楷書出現了“斜劃緊結”的書體,這也是這一時期最為突出的書法取向。
(三)平城碑刻的筆法演變原因 從平城碑刻的筆法演變來看,其主要原因是當時的時代特點和地域文化使然。平城時期的碑刻作品集中于公元398到公元499年之間。北魏建都平城初期,由于社會動蕩剛剛結束,維護社會的穩(wěn)定團結是國家的主要目標。這一時期,國家尚未將較多的精力放置于藝術文化層面,藝術發(fā)展多是對前朝的繼承書法,碑刻藝術同樣如此。[8]前朝的碑刻也是繼承了東漢隸書的筆意,因此,這一時期的碑刻作品深受漢隸影響,帶有極為明顯的隸書筆意特點。到了平城中期,北魏政治上的穩(wěn)定使得其經濟實現了快速發(fā)展,中原文化與少數民族文化的融合進程進一步加快,這也極大的促進了當時文化的繁榮。文化的繁榮推進了書法藝術的快速發(fā)展,這一時期的碑刻書法不再單純的對前代碑刻書法進行模仿繼承,而更多的是找尋自身的獨有特點,實現了中原漢族與北方少數民族文化的融合,更加為碑刻藝術的創(chuàng)新發(fā)展奠定了基礎。進入到晚期,馮太后和孝文帝漢化政策已經有了一定的成效,漢化政策對文化藝術的發(fā)展影響至深,碑刻書法深受南朝書寫的影響,其隸書筆意已經微乎其微,轉而向南朝楷書筆意特征演變發(fā)展,因此其碑刻楷法達到了相對成熟的階段,平城書體向洛陽書體轉換。到了洛陽時期,北魏官方碑刻書寫已經完全擺脫平城時期書寫樣式,形成了以南朝楷書書寫樣式為靈魂的書寫特征。
在北魏書法中平城時期、洛陽時期是兩大重要代表,平城時期的書法與十六國時期較為貼近,主要發(fā)展了篆、隸書。在碑額碑刻上,略有差異,其中碑額部分多用篆書,而在墓志、碑刻中多用隸書,且隸書風格多樣。到洛陽時期,則由楷書主導,在碑額的書寫上多用楷書提寫,且隨著孝文帝提倡漢化,在書法風格上也融合了南朝書風。這使得平成時期的隸意逐漸消退,楷化傾向更加明顯,洛陽時期的楷書作品在風格上相較于平城時期更加豐富。平城時期雖然也呈現出從隸書向楷書演進的趨勢,但是整體保留楷意,保持著寬博結體和左右開張的勢態(tài),甚至留有雁尾,非完全楷化,將楷書融入隸意,整體也更具古意。
(一)南風北漸的交流融合 北魏平城時期的碑刻作品是一種承前啟后的過渡性書體,也被稱為書法作品中的“擺渡船”。在魏碑體系中,北魏平城時期的魏碑屬于源流部分,從形成、發(fā)展以及演變過程中,都與其前或其后的書體產生了不可磨滅的關系。在北魏平城的97 年都城生涯中,中國書法的審美趨勢隨著社會環(huán)境的開放也更加追求多元化,開啟了全新的美學歷程。平城魏碑前承漢隸余風,后起隋唐楷書。北魏平城碑刻作品兼具隸書、楷書,文體方正,凝重,雄強,樸實,這一特點,也使其盛行于世。
魏晉南北朝時期此起彼伏的移民運動,加速了文化之間的交流與傳播更,也極大地促進了民族間的融合和文明的升華。北魏鮮卑拓跋氏本身是少數民族,受其地理環(huán)境因素及傳統(tǒng)習俗背景的影響,在社會發(fā)展水平和文化發(fā)展上長期落后于漢族政權。因此,當其統(tǒng)一北方定都平城后,便逐漸開始推行了漢化政策,極力主張向漢人學習,這也是北魏統(tǒng)治者厚待南朝逃亡人士的重要原因。在北魏建都之前,文化書法方面就呈現出極為明顯的南北分野之勢,南妍北質的書風較為普遍。北魏前期的書風更多的是對十六國書風的延續(xù),是對前代書法的存留,而隨著定都平城,其書法作品也更加突出了向南朝書風融合的趨勢,在原有的質樸書風的基礎上,也更加追求妍麗的書法風貌。從眾多北朝書記的內容來看,可以發(fā)現南北書風的交流和融合一直存在且從未兼具,北魏平城的書法作品較為明顯的可以看出汲取南方書法的痕跡。這種南風北漸的趨勢,使得北魏平城碑刻作品呈現出新的審美氣度,南北書風的差距正在悄然縮小。
北朝繼承了漢代末年樹碑立碣的遺風,因此在碑刻中大多采用隸書書刻,而后來逐漸采用了楷書,形成了古樸雄健,方正寬博的北朝書風。南朝與北朝恰恰相反,由于對厚葬習俗的遏制,南朝對立碑雕刻進行了嚴格的管控,這使得當時的手寫墨跡更為流行,人們?yōu)榱朔奖憧旖?,在書寫時大多采用草書、行書來書寫。因此,也就形成了南朝俊秀嚴美的書風。北方由于地域局限和政治環(huán)境等因素的影響,在各方面相較于南方都較為滯后,在書法風格上也多保留古法,最終形成了質樸雄厚的書法風格,且多以碑刻的形式展示出來。初期南北朝的文風大多迥異,而后期則呈現出融合貫通之勢,這也為其后來隋代楷書的形成和發(fā)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二)承前啟后的書學盛世 北魏平城時期堪稱書法藝術繁榮昌盛的重要階段,這一時期有著眾多的名石碑刻作品。然而受到歷史因素的影響,平城時期許多具有極高書法藝術價值的碑刻并沒有收錄到金石學著作中。隨著清代碑學的逐漸興起,人們紛紛轉向魏碑研究,在書法風格上也產生了較大的變化。近代一些書法名家更是直接取法魏碑,或者在其原有鉆研的書體上摻入魏碑筆法,平城魏碑逐漸進入大眾視野,其藝術價值得以被世人認可。北魏平城時期的碑刻作品是早期魏碑,一方面對成熟的洛陽體產生奠基影響,另一方面,也直接或間接地影響了隋唐的碑刻石記。例如,隋代石刻的《董美人墓志》,是對早期魏碑的用筆結體以及書風特征進行的繼承,同時這些特點又開啟了唐代歐陽詢、虞世南等人的書法風格。根據魏碑的結體特點,可以將其劃分為平劃寬結和斜劃緊結兩大類。而平城時期的碑刻作品則可以看作是其發(fā)展源頭,為典型的平劃寬結的結體特征。由于石刻作品本身具有一定的保守性和滯后性,相較于日常書寫書法而言,具有滯后和保守的特征。因此,相較于其他形式的書法作品而言,碑刻作品更具傳承性。唐初墓志就承襲了北魏隋代的碑刻特點,具有較強的魏碑意味。而在北魏平城晚期出現的南風北漸的大環(huán)境下,對平城魏碑書法的演變起到了重要的推動作用。
(三)雄渾質樸的藝術魅力 北魏平城時期是一個極具創(chuàng)造力的時代,這一時期碑刻作品的藝術特色很難用一個或幾個詞來概括,因為每一作品的風格特征都不同,可以被稱為“一碑一品”,可謂意態(tài)萬千。雖然平城時期碑刻數量少于洛陽時期,但卻是魏碑發(fā)展的源頭,有著自己鮮明的個性特征,并成為洛陽魏碑和隋唐楷書風格樣式形成發(fā)展的重要來源。
學術創(chuàng)作本身所具有的借鑒性,更加肯定了平城魏碑雄渾質樸的藝術魅力。例如,北魏時期平城碑額中的篆書粗曠雄勁的特點,被清代金石學家們看作是碑刻書法最為明顯的特點之一,并加以夸張?zhí)幚?,使得碑刻體系得到了進一步的完善,與帖派并稱為中國書法兩大流派。當前,隨著書法藝術的現代化與展廳化,視覺沖擊逐漸成為展廳設計中的主要關注點之一,而平城書法所具有的雄渾質樸、厚重寬薄是書法展覽中極為可貴的風格特點,并且,其方中圓厚的結構也同樣適合入印排布。
從北魏平城碑刻作品的藝術理念來看,平城碑刻作品十分突出自然性,書寫性,碑刻本身屬于二度創(chuàng)造,但是在實際的作品中我們不僅能夠感受到刀法的精美細膩,更是能夠體會到作品內在的精神力量。例如,在《封和突墓志銘》中,不僅展示出貴族的優(yōu)雅、高貴,也能從其內部的書寫特點上反映出活潑自然?!斗夂屯荒怪俱憽返臅ㄊ俏罕休^為方正端莊的一類,但是與同時期的洛陽龍門石窟中的《始平公造像記》相比,又更加靈動飄逸,更加具有趣味性,靈動性。在《封和突墓銘》中,橫畫起筆露鋒上翹,結體左低右高呈現出整體上揚的姿態(tài),用筆更加結實飽滿,力有千鈞,這也能夠反映出其作品內在的精神面貌。北魏書法本身結構上更強調緊密中宮。收縮有力,左低右高,那撇開張這些特點,在其作品中也流露的十分徹底。
此外,在平城碑刻作品中,書寫的隨意性也能夠充分體現出來,這也是北魏書法作品給人以較強的生命力、感染力的重要因素。在書寫中自然舒展、平畫寬結,給人以雄渾寬博之感。由于平城魏碑用筆多以圓筆為主,結字方正,筆勢開張,雄健寬博、古樸而飄逸,具有大家氣象。對于平城碑刻作品來說,多是在自然理念下進行的演繹,以隸書為主,略帶篆書之勢,兼以楷書之意,用筆方圓兼具,夾雜著行草書的寫法,筆畫質樸雄渾,平穩(wěn)中見險絕,這些藝術效果也能夠反映出少數民族在文化領域方面的表現特征。
北魏碑刻藝術作為南北朝時代的特有產物, 北魏平城魏碑更是其最重要、最有個性的階段之一,它的形成與演變都伴隨著社會轉型,從側面體現著當時的社會風貌,以及古人的審美意識的演變與追求。并且,平城魏碑還具有不同的文化背景和高度的藝術交融性,這一時期的作品兼有南北朝民族的粗獷和中原漢民族的內斂,及隸書的筆意和楷書的嚴謹,具有著高度的民族與文化統(tǒng)一性。北魏平城石碑在我國書法史中一直占有著承先啟后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