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 卓

(蕪湖職業(yè)技術學院 人文旅游學院，安徽 蕪湖 241006)

2011年6月，清華大學決定推出百年校慶電影《無問西東》。影片于2012年開拍，歷時五年，2018年1月公開上映，最終獲得7.54億元的當年票房。這部“半命題作文”性質的電影品質上乘，四代人，四個故事，穿越了一個世紀并交相呼應。

一、知識分子青春電影的敘事類型

歲月變遷，青春易逝，每個人、每個時代都有青春年華。戴錦華說過，“所謂‘青春片’的基本特征，在于表達了青春的痛苦及其中諸多的尷尬和匱乏、挫敗和傷痛，可以說是對‘無限美好的青春’的神話的顛覆?！盵1]

(一)自由意識的覺醒(1979—1990年)

改革開放之后，隨著對人性復歸的呼喚，知識分子的青春敘事開始出現(xiàn)。壓抑已久的自由和個性得以釋放，激情與青春成為眾多影片表達的重點?！稄]山戀》洋溢著青春叛逆的痕跡，代表著那個時代對理想的呼喚:僑居美國的國民黨將軍周振武的女兒周筠在廬山游玩的途中與耿樺相識相知，文革結束后他們在廬山意外重逢，這對知識青年終于突破了政治、地域、家庭的重重險阻，有情人終成眷屬。《青春萬歲》根據(jù)王蒙的同名小說改編而來，表現(xiàn)了建國初期女中學生們的善良純真與青春飛揚，具有強烈的時代氣息及時空烙印，至今還引起人們對那段純真年代偉大感召力的懷舊反思?！肚啻杭馈分v述了女知青李純在西南傣族鄉(xiāng)下插隊落戶的故事，體現(xiàn)了個人生命的張力。李純就像電影中的那顆青澀的野葡萄，時代讓她接受貧下中農(nóng)改造，而原始、奔放的云南鄉(xiāng)下卻意外釋放了她的青春光彩。

(二)精英小眾的迷茫(1991—2010年)

20世紀90年代，“中國社會、文化進入大轉型時期，人們的精神空間逐漸走向多元化”[2]，這場改革大潮席卷著社會上下每一個角落，影視作品當然也受到?jīng)_擊?！抖旱娜兆印防铮嗄攴驄D冬和春是大學老師，青春激情早已被程式化的無聊生活所替代，他們迫切追求新生活，渴望自我價值被社會認可。影片《立春》中的文藝女青年王彩玲天生有一副唱歌劇的嗓喉，卻因相貌丑陋而淪落為一位大齡“剩女”。黃四寶、胡老師雖與她志同道合，卻不能把友情轉化成她心中所渴望的愛情。《我的父親母親》中，知識青年駱長余響應國家號召，自愿來偏僻鄉(xiāng)村三合屯當小學老師，不久便被打成了右派，村民也不愿來上學，只有農(nóng)家女招娣愿意來聽課后結為夫妻，這一晃便是40年的時光。電影在弘揚純真愛情的同時，也表達了鄉(xiāng)村教師在社會轉型中的青春迷茫。

(三)校園青春的多元化表述(2011—至今)

2011年，《失戀33天》的熱映，標志著青春電影的發(fā)展進入多元化高速發(fā)展時期。這類作品充斥著男歡女愛的世俗情愛，如《致青春》里的鄭微與陳孝正、《匆匆那年》中的陳尋與方茴、《同桌的你》里的周小梔與林一。難怪有學人指出：“這樣的青春敘事與今天真正的年輕一代沒有任何關系，也很難說這種因注定要逝去而只能付諸于追憶的青春可能具備怎樣的示范意義?！盵3]青澀朦朧的青春敘事吸引了觀眾的眼球，雖賺取了影視票房，但集體狂歡的“同質化”現(xiàn)象較為嚴重。當然，情欲不是校園青春的唯一主題，還是有一些佳作已經(jīng)走出狹小的敘事空間，備受影迷關注。如《中國合伙人》中，三個年輕人成冬青、孟曉俊、王陽從大學時代便開始創(chuàng)業(yè)，他們的青春是為了夢想而奮斗；《夏洛特煩惱》里，夏洛的夢境便是自己夢寐以求的人生理想,但是影片在懷舊的氛圍中卻凸顯了理想主義與現(xiàn)實生活之間的巨大鴻溝;《七月與安生》通過一對性格迥異的雙胞胎女孩不同的人生道路的抉擇，反思了女性自覺意識的崛起。

二、百年青春歷史敘事之初心

習近平總書記強調，“通過文藝作品傳遞真善美，傳遞向上向善的價值觀，引導人們增強道德判斷力和道德榮譽感，向往和追求講道德、尊道德、守道德的生活?！盵4]《無問西東》無疑是此類文藝精品，它不是機械復述清華大學的百年變遷，而是通過記寫一代代清華學子在四個非同凡響的時空中圍繞學科、家國、情愛、為人等人生重大問題的抉擇，完成了對個體價值和生存意義的思索。

(一)變革時代：不問西東，只問真實

1923年的清華學堂，在冰天雪地里清華學子正在圍觀期末考試成績榜。人群中，有一張憂郁憔悴的面孔，那是國學天才吳嶺瀾，英語第一名，但是物理成績居然不列(不及格)。這讓吳嶺瀾落入文科與實科的艱難抉擇之中，最終去找校長梅貽琦尋求答案。吳嶺瀾是幸運的，在青春迷茫之際遇到了現(xiàn)代最卓越的一批公共知識分子，梅貽琦告訴吳嶺瀾何為真實：“你看到什么，聽到什么，做什么，和誰在一起，有一種從心靈深處滿溢出來的不懊悔，也不羞恥的平和與喜悅?！币凰查g，吳嶺瀾明白了自己內心世界的真實。1924年，印度文豪泰戈爾訪華期間，在清華關于“自我真實”的演講極具震撼力，“你知道你自己的文化，你們史冊里最完善最永久的是什么？因此，我竭我的至誠懇求你們，不要走錯路，不要惶惑，不要忘記你們的真心和真性?！鼻嗄陞菐X瀾做出了抉擇，經(jīng)過自己的不懈努力，最終成為年輕的文科教授，開啟了自信而篤定的人生之旅。

(二)戰(zhàn)爭時代：不問西東，只問真性

1938年的昆明郊外，在這片被日軍反復轟炸的熱土上，一所偉大的大學依然堅挺，在中國近代史上僅存八年的西南聯(lián)大培養(yǎng)的民族精英卻呈“井噴式”增長。“靜坐聽雨”那一段頗具禪宗風韻：雨季來臨，簡陋的教室抵擋不了瓢潑大雨，師生們肩頭全被打濕，但是課堂秩序井然，直至暴雨聲響完全淹沒了老先生的講課聲。這不僅要求師生心靜如水，而且要求在雨聲中苦修真性，達到“物我交融、天人合一”的心境?？找u來臨之時，大師們依舊在峽谷里進行教學，歷史學教授陳寅恪講解中西方哲學思想、地質學教授袁復禮展示祿豐龍的化石骨架、文學教授吳嶺瀾吟誦泰戈爾的詩歌。

這是“最壞的時代，也是最好的時代”。一代年輕人的青春面臨著戰(zhàn)亂紛飛、國破家亡，在漏雨的校舍里，在警報聲中，在防空洞口惶惶不可終日，何其不幸。而當時的西南聯(lián)大卻集聚了頂級的民國大師，學子們可以與師長暢所欲言，交流思想，又是何其有幸。這些西南聯(lián)大的先生們，可謂真性情也，在炮火和動蕩中，毅然優(yōu)雅從容地選擇著書立說、教書育人。就是這樣不屈不饒的中華民族精神，超越硝煙戰(zhàn)火、邪惡黑暗，讓中華文明得以薪火相傳。

(三)極端時代：不問西東，只問真情

1962年的北京四合院，一封匿名信掀起了兩段不堪回首的愛恨情愁。第一段是許伯常與劉淑芬的愛情悲劇。許伯常采取“冷暴力”殺死了曾經(jīng)的青春，劉淑芬壓抑許久，控訴道：“你對自己的學生、鄰居、售票員、所有的外人都和藹可親，只要這屋里只有你和我，你就冷著臉?！眲⑹绶抑了酪膊桓市摹爱敵跏悄阏f，你會對我好一輩子”的執(zhí)念，許伯常無法直面曾經(jīng)的愛人，劉淑芬對他而言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夫妻兩人在巷口相遇竟沉默不語而形同陌路，這段孽緣隨著劉淑芬跳井自殺而煙消云散。

另外一段是王敏佳和李想的離情別緒。他們是孤兒，少時一起讀書。長大后，李想做了一名醫(yī)生，王敏佳成為一名護士。為了解救被妻子折磨的許老師，王敏佳和李想合作撰寫了一封匿名信譴責師母的家暴行為，最終卻被劉淑芬發(fā)覺了蛛絲馬跡。王敏佳隨后被誣告為勾引他人丈夫的“小妖精”，經(jīng)過上級組織簡單粗暴的調查后，竟被定性為“通敵反動分子”。影片最具諷刺意味的是，同一時間地點，一邊是批斗會，因群情失控，王敏佳幾乎被毆打致死；另一邊是表彰會，事件的合伙人李想?yún)s正在激情演講：“我們要和一切反動分子劃清界限”，因為不愿放棄來之不易的支邊機會，他自始至終沒有勇氣替她辯解一句，卻為此悔恨終生。

(四)商品時代：不問西東，只問真心

在2010年現(xiàn)代都市的高級寫字樓里，時代精英張果果，所面臨的問題遠比清華前輩們還要復雜。他與生俱來地缺乏安全感，對周圍充滿警惕和敵意。原本準備回家與家人團聚吃餃子,但肉鋪老板卻在肉餡里摻假，破壞了一頓難得的家庭聚餐，他異常憤怒地將肉餡和盤子一起扔進垃圾桶。資助四胞胎是一項積善行德的公益事業(yè)，前同事Robert有意無意中告訴他：“我也資助過一個貧困家庭，結果認了一門親戚”。擔心被這家人訛詐的巨大顧慮與恐懼讓張果果決定放棄對四胞胎家庭的資助。即使這家人找到他，尋求幫助，他還是選擇回避。對于億家奶粉的商業(yè)推廣方案，張果果在安全性與營養(yǎng)美味的方案設計選擇上與上司David發(fā)生了嚴重分歧。誰料，David和競爭對手Cell公司達成默契，讓Cell公司在安全性提案上中標，而自己營養(yǎng)美味的提案失敗，張果果最終只能黯然辭職，充當了當權者的替罪羊。

清明節(jié)那天，張果果如期陪伴父母親去為李想叔叔掃墓。電影的隱形情節(jié)正是當年李想舍命救父母，才有了張果果生命的誕生。在李想墓前，父親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兒子，我和你媽媽就希望你健康開心?！边@些都深深打動了張果果，他決定遵從內心深處的選擇，以真心和善意來面對現(xiàn)實生活。他堅信善良才是人的本能抉擇，只因為“我跟你們不一樣”，從而在爾虞我詐的職場上沒有做出有悖良心的舉措，繼續(xù)資助四胞胎家庭。事實也證明四胞胎家庭并沒有糾纏，更沒有訛詐，只是為了感恩他的善舉，為了送那四支胎毛筆。

三、百年青春人文精神之張揚

(一)人文理想的人生抉擇

“大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5]江山如此多嬌，一時多少豪杰。影片以清華百年校史為縮影，致敬大師，放飛青春。那個時代，這些學人期望用君子的生命價值來弘揚“傳道、授業(yè)、解惑”的大學精神，在大學校園這塊“伊甸園”上去構建理想的“立德、立功、立言”之所。從這個意義上來講，這部電影與其說是一部清華的禮贊，不如說是對清華精神，甚至是對中國大學精神、時代精神的禮贊。

言及立德，梅貽琦求真求實，他主持下的西南聯(lián)大名士如云，被稱為“清華永遠的校長”；林徽因抗戰(zhàn)期間病重，國外的友人勸她出國醫(yī)治，她說：“一個有愛國心的中國知識分子，是不會、也不應該選擇在這樣的時候離開祖國”，卻終究耽擱了治療，英年早逝；聞一多原為楚辭專家，卻熱衷于愛國民主運動，在抗日爆發(fā)后開始蓄須立志，“趕不走日本人，我就不剃胡須”。

言及立功，王國維，一代國學大師，在我國近現(xiàn)代哲學、美學、史學、考古學等各方面成就卓著，為中華民族文化寶庫留下了廣博精深的學術遺產(chǎn)；陳省身，國際數(shù)學泰斗，20世紀最偉大的幾何學家之一，國際數(shù)學聯(lián)盟特別設立了“陳省身獎”作為國際數(shù)學界最高級別的終身成就獎；陳寅恪學貫中西，著作等身，知識淵博，對歷史學、古代語言學、中國古代文學都有著深厚的研究；沈從文36歲便名滿文壇，雖因學歷低受到劉文典的輕視，但自古淹博勤中來，后來他兩次出現(xiàn)在諾貝爾文學獎的“五人入圍名單”中。

言及立言，梁啟超是晚清民國的風云人物，棄舊學、辦報紙、開辦新式學堂，學貫中西，著述達1400萬字；馮友蘭擔任西南聯(lián)大文學院院長，他所著的《中國哲學史》《中國哲學簡史》是了解中國哲學的必讀書目，具有世界級的影響力；梁思成在全國考察了2000多棟古建筑，踏遍中國15省200多個縣，編撰了《全國重要文物建筑簡目》《中國建筑史》等經(jīng)典教材；朱自清34歲便出任清華大學文學系主任，30歲之前便寫出《背影》《荷塘月色》，后均被收入中學語文課本。

(二)人文使命的擔當意識

在中華傳統(tǒng)文化里，儒家先賢一直將“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作為人生目標，士大夫們的建功立業(yè)具有崇高的責任感和使命感?！疤煜屡d亡，匹夫有責”，延宕到近現(xiàn)代，適逢千古未有之劫難，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刻，作為憂國憂民的青年知識精英群體自覺救國，盡其本分。

清華青年學子猶如銀河中的繁星，如楊振寧、華羅庚、穆旦、鄧稼先等?！捌埨麌疑酪?，豈因福禍避趨之”，沈光耀無疑是最閃耀的一位，他出身名門，作為家中獨子，原本可以擁有流暢精致的人生軌跡。他千里迢迢來西南聯(lián)大求學本是出于謹遵家訓、體驗生活，但西南聯(lián)大的大學人文精神對他耳濡目染，一次空襲更是改變了他“獨善其身”的想法，平民阿山被炸死讓他認識到戰(zhàn)爭的殘酷無情，也明白了“國亦亡，家不在”的道理。他決定棄學從軍，瞞著家母加入了陳納德飛虎隊，冒著被日機發(fā)現(xiàn)的危險空投食物給蘑菇屯里挨餓的孤兒，最終在1943年的鄂西會戰(zhàn)中壯烈犧牲，以身報國。

新中國建立之初，百廢待興，陳鵬是敢于擔當?shù)那嗄曛R分子。在“文革”那個集體瘋癲的時代，他依舊對愛人不離不棄，救贖了愛人失落的靈魂。安頓好愛人，他毅然投身到中國的核彈研究事業(yè)中。1964年，中國第一顆原子彈爆炸成功，陳鵬終于完成了祖國母親的囑托。由于長期受到核輻射，他頭發(fā)脫落，未老先衰。為了國家的國防事業(yè)，他無怨無悔地奉獻了自己的青春。

(三)人文價值的時空傳遞

《無問西東》的時空敘事跨度極大，從清華學堂到西南聯(lián)大再至當代清華大學，四個故事、四代有機傳承的清華人，將宏大的歷史敘事與個人理想有機融合起來，力圖打造一塊清華百年校史與民族精英成長的時空拼盤。如表1所示：

表1 《無問西東》人文精神的時空傳遞

民國時期，清華學子吳嶺瀾面臨文理學科的抉擇，在梅貽琦和泰戈爾“真實”人性的感召下選擇文科，而不是隨波逐流地跟風實科，并在大學畢業(yè)后留校任教?？箲?zhàn)時期，已是大學教授的吳嶺瀾沒有畏懼空襲，帶領學生吟誦泰戈爾的詩歌，讓學生們明白：“只有遵循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不放棄對生命的思索，才是人生的價值”，他的言行舉止深刻影響著現(xiàn)場學生，使沈光耀最終違背長輩的期望，走上戰(zhàn)場。沈光耀違反軍隊紀律，空投食物給淪陷區(qū)的孩子，這個壯舉不僅感動了飛虎隊的其他飛行員們，而且用自己的行動影響著那些無家可歸的難民，包括當年幼小的陳鵬。文革前夕，靠著沈光耀空投食物僥幸活下來的陳鵬，救下了奄奄一息的王敏佳，還用“逝者已矣，生者如斯”這句謹言敲醒了曾經(jīng)的摯友李想。支邊的李想一直心存愧疚，在邊疆雪山上把食物全給了別人，憑借死亡完成了靈魂的救贖，而這對被救的夫妻正是張果果的雙親。到了當代，李想舍生取義的壯舉依然影響著新生代的清華人的價值觀，讓深陷現(xiàn)實困境的張果果打消了猜疑和顧慮，最終跟隨自己內心真實的抉擇，從而在時空脈絡上延續(xù)了代代相傳的大學人文精神。

(四)人文氣質的浪漫情懷

1938年，沈光耀不遠千里來西南聯(lián)大求學，但此時山河破碎，滿目瘡痍。沈光耀雖有報國之心，但家母只想他享受人生的樂趣，感受為人父母的喜悅，強調功名利祿不過是人生中的幻光。隨著戰(zhàn)局進一步惡化，偌大的中國竟然放不下一張安靜的書桌，沈光耀遵從了自己的真心，入伍參軍成為一名飛行員。為了救助那些饑餓難耐的孩子們，他多次單獨飛行同一線路，雖然這是非常愚蠢和危險的行為，但贏得這些孩子們的信任，被尊為“晃晃叔叔”。當沈光耀即將戰(zhàn)死沙場，他飛過早已被打死在降落傘上的戰(zhàn)友尸體時，輕輕地說了句“回家”，便徑直向日軍的戰(zhàn)艦沖去。鏡頭一轉，他所投放食物的那片貧瘠的土地上正大雨傾盆，神父帶著饑餓難耐的孤兒們唱歌，歌聲響起：“這些離開了家鄉(xiāng)的人，在夢里也看見幸福故鄉(xiāng)”。悠揚的歌聲和緩緩的降落傘，伴隨著英雄們走完了血色浪漫的青春。

1962年，在那個風雨飄搖的夜晚，陳鵬不忘初心，堅守了自己內心的真實——專注情感，救下政治漩渦中的戀人，即使容顏不再，也要給人生低谷的愛人溫暖，正如陳鵬所言：“不管你掉的多深，我都會在下面給你托著?！蹦且惶?，王敏佳欣喜地解開陳鵬寄來的包裹，里面有雪花膏、貝殼還有愛人給她刻的木雕花。夜幕降臨，借著房中微弱的燈光，王敏佳解開蒙臉的頭巾，把雪花膏倒在貝殼中，小心翼翼地抹在滿是傷疤的臉上，把貝殼和木雕花放到床頭。在那個極端的年代，正是愛情的巨大力量延續(xù)著王敏佳這殘破的人生之旅。

四、結語

時代不同，青春卻殊途同歸，一代代清華人義無反顧地選擇真實、真性、真情和真心，人文精神和信仰的傳承貫穿于影片始終，給人以溫暖的力量。《無問西東》獨其理想主義情懷，用青春的畫面構建了歷史與現(xiàn)代的時空，闡述著一個個鮮活的生命的價值與意義所在，并喚起當代青年的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