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7日午飯后有點空閑,隨手就寫個“有閑”的手札。關于閑、閑話,我原來寫過,那次是說,“閑”,也是一個責任的場域。所謂世俗責任,往往是較明晰的有限責任,比如,我們見過的公司幾乎都是“有限責任公司”;而閑,帶有“無限責任”的意思,無限自由的另一面即是無限責任。
6月7日午后的閑,是這樣一首禪詩:
山前一片閑田地,叉手叮嚀問祖翁。
幾度賣來還自買,為憐松竹引清風。
我盯著“閑”字看了半天,想看出閑的另一層意義來。這表述可能并不恰當,意義當然不是硬生生看出來的。意義,只可能來自于人與世界的真切對話。但我是不愿意把閑當作無所事事理解的。你我皆在俗世,必須要踏實地做事,這是個前提——事實上,僧侶也在俗世,他們的管理制度、生活給養(yǎng),哪一樣不落腳于俗世?
那么此刻,該如何看這個“閑”字?
閑田地,之所以賣出又買回,這份舍不得,是因為它有“不染著”的天真與天良。我們習慣于重復現(xiàn)代美學中的藝術“無用論”,以此為高妙超群,其實,文藝并不真的是無用的。只不過文藝的用處,若是身無“不染著”的警惕心、保護天真與天良的決心,是不容易看見的?!安蝗局?,是不是空想呢?若沒有“不染著”的警惕心、保護天真與天良的決心,那就的確是空想。而有此警惕心與決心,它就不再是空想。所以,“不染著”的閑,對文藝人士而言,比普通忙碌需要更大的人生投入。
抄完這首詩,落款“高考第一日”。希望這些漸漸匯入忙碌世界的孩子,能夠慢慢懂得這個“閑”字的真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