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世賢

用過早餐，我們登上班車，沿著拉林高速向西藏小江南林芝駛?cè)ァ５妼掗煹墓鹊厣鯙槠教?，加之雨熱同季，小麥?zhǔn)[綠，油菜金黃。公路兩邊垂柳青青，靠邊山上林豐草綠，村莊小樓扎堆，依山傍水而建，一派生機盎然氣象。隨著班車遠(yuǎn)離拉薩，小麥漸少，青稞出現(xiàn)，逐漸過渡成草原。拉薩河也由滔滔大河遞減為涓涓細(xì)流，終成小溪。

班車離開拉林高速，駛?cè)?18國道。此時路邊草氈房散落，牛羊無繩馬無韁，漫山遍野散游。車外淅淅瀝瀝下起雨，車內(nèi)透進絲絲涼意，終于來到米拉山口，停車休息。

米拉山口海拔5013米，高寒缺氧，據(jù)說火柴劃不著。米拉山更高，是拉薩和林芝的界山，山的西北面屬高原氣候，雨少溫涼。山的東南面屬亞熱帶季風(fēng)氣候，溫?zé)岫嘤?。米拉山也是拉薩河和尼洋河的分水嶺，米拉山口有三個巨形牦牛塑像，大的兩個都有內(nèi)彎的尖角，一個抬頭望西，一個平視望西，小牛無角，呈退縮之態(tài)。三頭牛的脖子上纏圍著許多潔白哈達，身上拴著多條黃白紅藍綠五色經(jīng)幡，隨風(fēng)飄動，甚為壯觀。

是時風(fēng)急雨大，寒氣沁人肌骨。導(dǎo)游說我嘴唇發(fā)青，屬于高反，我卻無感，或是高反，或是凍的，或是兩者兼而有之吧，不得而知。休息約40分鐘，班車向東南駛?cè)ィ噧?nèi)溫度逐漸升高，雨住風(fēng)緩，艷陽高照，四野潔凈如洗。

班車離開318國道，進入拉林高速。這里的拉林高速修筑于尼洋河谷地之中，尼洋河初時水流不大，隨著兩邊不斷有水注入，河面逐漸寬闊，終成滔滔之勢，寬達兩里之多，波光粼粼。河谷兩邊山高林密，樹木隨風(fēng)搖曳。公路依山傍水蜿蜒曲折，忽然兩山夾道，河面陡窄，水流湍急，波翻浪滾，公路無法穿越。那造橋之人奇思妙想，竟夾山順?biāo)蜻_百米之多，然后歸于河川。

班車進入巴河川道公路，逶迤東行。河川一邊較寬闊，村落依山而建，都是藏式兩層小樓，裝飾華麗。這里的青稞已近成熟，油菜角發(fā)白，農(nóng)田都用鐵網(wǎng)格阻隔，馬牛羊在農(nóng)田外自由覓食。公路盡頭，就是有名的景點巴松措。

巴松措是藏傳佛教寧瑪派的神湖圣地，湖中有一小島，建有錯宗工巴寺。小島由棧橋和湖岸相連，上島后第一眼就看見巨大的鎏金轉(zhuǎn)經(jīng)輪。島上樹木遮天蔽日，寺院隱于樹陰之中。站在島上四面望去，南北是松杉遮閉的高山，西邊一橋飛架南北，東邊水天相連，湖水碧波蕩漾，山峰倒立于水中，隨波而動。我們先一步離湖，坐在木椅上休息，忽一陣急雨而下，一支煙的工夫，雨過天晴，頓有濕熱之感。

班車于傍晚時候駛?cè)肓种サ貐^(qū)首府八一鎮(zhèn)。這里河川寬闊，海拔2900米，原是亂石灘，由當(dāng)年進藏的解放軍初建而成。如今樓房林立，寬闊的泥洋河穿城而過，兩岸由公路橋梁相連。318國道和拉林高速從此經(jīng)過。城區(qū)干凈整潔，風(fēng)景優(yōu)美，空氣清新，是個天然氧吧。

雅魯藏布江大峽谷是我夢寐以求之地，次日早晨登上班車，一路向東南駛?cè)?，路邊景色，更勝昨日，最終來到一個觀景點。尼洋河在這里匯入雅魯藏布江。回首北望，念青唐古拉山群峰秀麗，林墨樹綠。再看南邊，雄偉的喜馬拉雅山威峰高聳，白云繚繞，披綠戴青。

登上鋪有玻璃的觀景臺極目眺望，江面寬闊，波翻浪滾，河岸處幾百畝文成公主柳立于水中，清水包繞綠柳，水明柳青。抬望眼，藍天白云，隨風(fēng)變形，或如飛龍，或似走獸，騰挪變幻，無有定形。此等美景，便是天上瑤池，不過如此。

班車沿雅魯藏布江河谷向東繼續(xù)行進。江對面喜馬拉雅山下出現(xiàn)一個不大的靠江沙丘，其沙潔凈如洗，丘頂呈波浪型，就如人剛堆就的一般，通體沒有一根草木，名叫丹娘丘，而緊靠的三面山丘都是草木茂密，界限分明。據(jù)說此丘是風(fēng)積而成，那東西兩邊草木密生，做何解釋？

沿路的青稞、油菜已經(jīng)成熟，玉米郁郁蔥蔥，都由鐵網(wǎng)圍擋，藏香豬、馬牛羊擋道亂走，不避生人。又行一陣，來到一個站點，廣場中有一棵巨大的桑樹，樹冠直徑約有30多米，高不過10米，枝葉下披，幾乎無桿。那樹根盤扭錯節(jié)，非五六人不能抱之。傳說是當(dāng)年文成公主所栽，據(jù)今已有1000多年了，卻是一景。班車駛過雅魯藏布江大橋，在喜馬拉雅山下逶迤向東行駛，終于來到雅魯藏布江大拐彎觀景臺。這里是雅魯藏布江大峽谷的起點，向東流淌的江水，猛然調(diào)頭向西，再向北，再向東流淌幾十里后又折向南，切開喜馬拉雅山，進入藏南地區(qū)，出離國境進入印度，叫做布拉·馬普特拉河。再繼續(xù)向南進入孟加拉國與恒河相匯，最終流入印度洋。這個很大的拐彎，包圍著一座有名的山峰——南迦巴瓦峰。

南迦巴瓦峰高7782米，是喜馬拉雅山脈的最東段，山頂終年積雪，是藏民心目中的神山。曾有人為了拍得真容，在山下住了月余仍未得。然而我們卻幸運，拍下了清晰的照片。那峰頂就像二郎神的三尖兩刃刀，直指蒼穹，積雪寒光瘆人，一忽兒又不見了。

站在觀景臺上向下觀看，洶涌江水，白浪翻滾，發(fā)出陣陣吼聲，驚心動魄。狹窄的入口處，江水拍岸擊礁，騰起陣陣雪霧，使人頭暈?zāi)垦＃豢删靡?。江水一路向北，通過四個大的階梯，三個小的階梯，江底暗礁密布，水急浪高，世界級的漂流名將，在此也望江興嘆，不敢下水。這里谷深千丈，山高萬仞，森林遍布，山風(fēng)疾速，一陣風(fēng)吹來，驚得鳥兒亂飛。此等奇景，令人嘆為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