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莉莎
“得益”今日早讀的懈怠,加上抽查背誦的學生均以失敗告終,最終,我決定在課堂上組織一次全班默寫。
上課鈴一結束,班上較為活躍的幾個學生試圖與我進行再一次的談判,他們據(jù)理力爭的主要觀點,便是將早讀抽背的慘敗歸咎于“運氣”不好?!皩?,如果趙老師抽到的是我,我肯定能背出來!”“怎么偏偏就抽到那幾個記性不好的呢!”頃刻間,課堂氛圍似乎被一股因為“運氣”而引發(fā)的“正義感”所占據(jù)?!昂?,那我再抽幾位同學,看看你們這一次的運氣如何。如果這次還是失敗,那就愿賭服輸,如何?”此話一出,課堂氛圍一下子從之前的“正義感”轉化為要為集體謀福利的“使命感”,當然其中摻雜著幾位渾水摸魚者的一絲僥幸。
然而,天不從人愿,努力再次宣告失敗。雖有一百個不情愿,他們也只得拿出默寫本,要以最簡單卻又最為艱難的方式來過這一關。整個默寫的過程其實非常順利,一個個埋頭苦干的模樣告訴我:他們其實不必為所謂的“運氣”而爭辯。
默寫本都收上來之后,我順勢問了一句:“你們覺得剛剛運氣如何?”這一問教室里又炸開了鍋,由于幸運女神的不眷顧而引發(fā)的“挫敗感”占據(jù)了原本飽滿有力的“使命感”,而最初的“正義感”早已蕩然無存。我又問:“那當這‘運氣’不站在你們這邊的時候,你們是否擁有了與之抗衡的能力呢?”教室的空氣似乎停滯了一些。借著學生們思考的沉默,我再問:“有沒有呢?”“有?!毕逻厒鱽韼茁曕止?。我再次追問:“有?還是沒有?!”“有!”絕大部分的學生似乎是用力吼出了這個字。他們似乎是覺察到了剛剛那個奮筆疾書的自己,而這一刻的發(fā)聲,似乎是一把利劍,它源于每一位學生的心底,以自我的喚醒與求知的熱切鑄就,刺破了包裹著本能惰性的這個“運氣”外殼。
“運”和“氣”最早出現(xiàn)于《黃帝內經》中關于“五運”和“六氣”的論述,“運”即天之行和變,而“氣”則指地之氣。從現(xiàn)代社會的視角出發(fā),如果說“運”是指每一個人所處的時代大趨勢、大環(huán)境的話,那么“氣”就是通過自身的心靈氣場所積聚的小流變。
將這樣的“環(huán)境”投射到每一個家庭,那么每一個學生心中都有著其獨特的“流變”。源自不同家庭,學生接受的教育方式各異,所形成的價值觀念、行為模式、社會規(guī)則及道德意識有所不同。其中不乏因過于寵溺或是過于缺愛而導致學生喪失自主精神,缺乏正確的自我評價,在遇到難題時容易產生畏難情緒,從而萌生逃避意識,這種現(xiàn)象被稱為“巴納姆效應”,由心理學家伯特倫·福勒于1948年提出。福勒認為每個人都會容易相信一個籠統(tǒng)的描述,即使這種描述十分空洞,哪怕自己根本不是這種人。回看今天在課堂上發(fā)生的這一幕,似乎正是班上幾個缺乏自主精神的學生所引發(fā)的一次“巴納姆效應”,在該心理的作用下,同學們似乎對自我評價產生了偏差,無意識中將自己歸為需要借助“運氣”的一類人,而忽視了自己所具備的真正能力。慶幸的是,他們接受了我的默寫指令,在實踐中重新感知自我能力,享受到了以真實努力所換取的自我滿足。
當學生走出家庭,融入校園,老師便是其重要的引路人。知識的灌溉,加以情感的認知,能讓每一個學生都能發(fā)現(xiàn)并成為一個更好的自己,接受來自課堂的最大力量:當“運氣”不在你這邊,你也能擁有與之抗衡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