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青的草

黃了，在眼里，也在地表

成為換季的一個符號

枯萎。借指一個季節(jié)宣告結束

那些死去活來的草，悄悄地返青

失去希望的人有了一些驚喜

是吶喊也是挑戰(zhàn)，不愿低頭的人

總想用目光找出些縫隙，讓陽光普照

一縷光斜射進石縫，穿透

黑暗處有了看不見的狂喜

攥緊的拳頭一枚葉片壓著另一枚，緊緊地

要捅破這層黑暗的泥土

一棵幼芽在返青的草堆里舉著拳頭

沒有轟轟烈烈的宣言

像我剛剛經(jīng)過一樣相對沉默

蒲公英開出了黃花

綠覆蓋著泥土的黃，也覆蓋了泥土經(jīng)歷冬天的滄桑

蒲公英最先發(fā)出聲明

開出了黃花

苦，是它唯一的宿命

苦慣了的人，不懂什么是苦

蒲公英和我一樣，只把最燦爛的色彩

炫耀世人。讓最先抵達的人耳目一新

春天總有一些故事從頭說起

就像蒲公英的根，切不斷

斷了也會自己續(xù)命

春天，蒲公英從不把命運交給大地

只是借著春風和雨水拼命瘋長

開過花，立過命，還要把種子掛成傘

攢足一口氣，朝著有陽光的方向一吹

下個春天就又多出許多倔強的生命

馮巖，高校教師，副教授，美國西俄勒岡大學訪問學者。詩歌、小說、散文、翻譯作品散見于各文學期刊，有作品入選多種年選、合集版本。出版譯著《種子是花開的過去》《時間稱出的重量》。曾獲2019年第三屆中國“十佳當代詩人”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