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菡丹

“實打實、沉甸甸”，在2021年 11月19日舉行的第三次“一帶一路”建設座談會上，習近平總書記這樣形容共建“一帶一路”取得的成就。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我們把基礎設施“硬聯(lián)通”作為重要方向，把規(guī)則標準“軟聯(lián)通”作為重要支撐，把同共建國家人民“心聯(lián)通”作為重要基礎，推動共建“一帶一路”高質量發(fā)展。

在“一帶一路”倡議下，眾多中國青年在異國他鄉(xiāng)辛勤工作，將中國基建帶出國門，惠及友邦，推動“一帶一路”從謀篇布局的“大寫意”向精耕細作的“工筆畫”演進，中國水利水電第七工程局有限公司（簡稱“水電七局”）國際業(yè)務工程師聶小巍就是其中一分子。在海外工作13年中，他住過茅草屋，睡過繃線床，子彈從頭頂上飛過……他說：“‘一帶一路源自中國，但屬于世界；根植歷史，但面向未來。我們將以更為深邃的國際視野、更為博大的天下胸懷、更為自信的開放態(tài)度，書寫拼搏故事，競展昂揚風采，展現(xiàn)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青春擔當?！?h3>出國第一晚，“差點被蚊子吃了”

39歲的聶小巍是湖北隨州人。2005年，他從三峽大學水利水電工程專業(yè)畢業(yè)后，來到水電七局，在市場開發(fā)部負責招投標工作。2008年，水電七局海外事業(yè)部市場開發(fā)處一成立，他和女朋友就主動申請調了過來。談及初心，他說：“中國基建海外業(yè)務是今后的發(fā)展趨勢，也是公司業(yè)務的重中之重，所以我毫不猶豫地選擇海外業(yè)務，迫切希望自己能闖出一番新天地?！焙芸?，蘇丹羅賽雷斯大壩加高項目啟動，他和女朋友商量后，決定一起到蘇丹去工作，這個決定加快了他們的完婚步伐。他微笑著說：“我家在湖北，她家在新疆，我倆趁著五一假期趕緊回湖北把婚禮辦了，然后又趕回新疆看望岳父岳母。7月1日，我倆一起出國?！?p>

蘇丹共和國位于非洲東北部、紅海沿岸、撒哈拉沙漠東端，其經濟結構單一，以農牧業(yè)為主，工業(yè)落后，基礎薄弱，對自然及外援依賴性強，曾是聯(lián)合國宣布的世界最不發(fā)達國家之一。雖然在出國前，聶小巍和妻子就做好吃苦的準備，但是當他們歷經20多個小時終于抵達蘇丹，來到羅賽雷斯大壩加高項目駐地時，眼前景象著實讓他們吃了一驚。

“當時已是晚上，因為項目剛啟動，簡易板房剛蓋好，大家像當?shù)厝艘粯幼∶┎菸荩覀兎謩e住在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我先把妻子安頓好，返回男生宿舍，看到角落里有一張繃線床，就是用尼龍繩拉的床，還不及行軍床舒服。我和衣躺在上面，雖然是半夜，氣溫也有30度左右，悶熱難耐，蚊蟲肆虐，根本無法入睡。”每每提起這段經歷，他都開玩笑稱，自己在蘇丹的第一個晚上“差點被蚊子吃了”。

聶小巍坦言，每一個項目前期條件都很艱苦，都有一個從無到有的過程，需要大家一磚一瓦建設起來?！俺燥堃膊灰?，簡易板房沒建好，也就沒有廚房。我們經常自己煮一碗面蹲在外面吃，正吃著的時候，刮來一陣風，嘴里全是土和沙，面也沒法再吃了，只好收拾一下繼續(xù)干活。”

困難是暫時的，終會解決

蘇丹羅賽雷斯大壩加高工程主要是將原有混凝土壩及土石壩加高，并將兩岸土石壩延伸，最終使大壩最高運行水位由原來的 EL480.0m 提高至EL490.0m。建成后的工程，將能儲存更多來自青尼羅河的水，為灌溉區(qū)域擴大提供可靠水源，并將提高電站發(fā)電能力，另外，還將為兩岸渠道進一步發(fā)展打下基礎。

在蘇丹羅賽雷斯大壩加高項目工作期間，聶小巍主要從事現(xiàn)場施工技術工作，負責與咨詢工程師對接設計、現(xiàn)場施工及技術事宜，他牽頭或參與完成20多項設計和施工優(yōu)化工作，實現(xiàn)降本增效的同時，也助力項目部按期完成節(jié)點目標。

“項目參與人數(shù)最多時，大約有3000個中國人，4000個當?shù)厝?。最初，我在語言交流方面有一些障礙，每天一有空就拿出英語書自學，慢慢地，我敢于張嘴說，后來可以流利地和當?shù)厝私徽劇！甭櫺∥≌f。2011年，妻子因懷孕回國，他堅持留下來繼續(xù)奮斗。

蘇丹政局不穩(wěn)，有一次，在項目駐地旁不遠處發(fā)生戰(zhàn)爭，距離女生宿舍五六十米處，恰巧是炮兵陣地。“他們雖然對中國人都沒有敵意，但是炮彈不長眼，子彈經常從我們頭頂上飛過，炮聲震得大地直顫抖，項目被迫停工。為安全起見，由男職工一組5個人輪流在項目駐地巡邏。一天夜里，我?guī)ш犙策墸驗榕卤灰u擊，所以不能拿手電，只能靠月光行走。突然，有一個人拿著槍從草叢里跳出來，把我們嚇一跳，仔細一看，原來是軍方派來保護我們的，大家虛驚一場?！?/p>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聶小巍從來沒有想過退縮?！澳谴螒?zhàn)爭持續(xù)一個多月，很快，我們的項目就恢復工作。我始終認為，困難都是暫時的，終會解決?！蔽溲b沖突在蘇丹政府的調節(jié)下逐漸平息，但是，在遠處還會傳來零星槍聲，小規(guī)模交火還不時發(fā)生，項目部員工人心惶惶，心理負擔很大，對于恢復生產顧慮重重。“不能這樣下去了，就算恢復生產，大家還是沒法安心工作，得做點什么?！睘樽寙T工消除顧慮，聶小巍從各種渠道收集相關信息材料，根據(jù)材料分析當?shù)匦蝿?，得出安全情況可控結論，并利用下班時間和同事進行一對一談話，盡最大可能化解大家的心理負擔。

戰(zhàn)爭結束后，他身先士卒，第一個帶隊到施工現(xiàn)場恢復生產。由于人手短缺，他身兼數(shù)職，測量放線、施工安排、設備協(xié)調，他還親自上陣搬鋼筋、綁鋼筋，沖鋒在最前線。其余員工被他的行為所打動，漸漸地，大家放下心中顧慮，自覺自愿地回到施工現(xiàn)場繼續(xù)工作?！靶耐惶幭?，勁兒才能往一處使”，在聶小巍的積極影響下，他所負責施工面的全體員工齊心協(xié)力搶抓生產，把落下的進度搶了回來。在蘇丹近50攝氏度高溫天氣下工作，每個人都被曬黑好幾度，“雖然有心理準備，但我還是被自己‘黑到了”，聶小巍笑著說?？粗炷羵}號漸漸成型，鋼筋慢慢林立，聶小巍和同事們心中的自豪和驕傲化成臉上的燦爛笑容。

在蘇丹6年里，大部分人來了又走，流動性較大，聶小巍卻一直堅守，勤勤懇懇、任勞任怨，逐步從一名科員成長為部門主任，獨當一面。2019年，聶小巍參建的蘇丹羅賽雷斯大壩加高工程被作為背景圖，印制在蘇丹中央銀行發(fā)行的100蘇丹鎊紙幣上。

只身轉戰(zhàn)巴國，開啟新一輪歷練

2014年9月，聶小巍從蘇丹回國后不久，又馬不停蹄投入到巴基斯坦卡洛特水電站項目準備工作中。他說：“巴基斯坦卡洛特水電站是‘一帶一路倡議提出后首個大型投資建設項目，‘中巴經濟走廊首個水電投資項目，是整合中國設計、施工、裝備與建設管理全產業(yè)鏈編隊出海的示范項目。2015年4月20日，國家主席習近平訪巴期間，與巴基斯坦國家領導人共同見證卡洛特水電站項目破土動工。作為巴基斯坦首個完全使用中國技術和中國標準建設的水電投資項目，中國企業(yè)要在這里展示和推廣中國標準，尋求從國際標準學習者到參與者，再到主導者的角色轉變，推動中國標準與中國設計、中國建造和中國資本的深度融合，讓世界認可中國標準?！?/p>

卡洛特項目部監(jiān)理工程師團隊經驗豐富，經歷過很多大型項目，已經習慣按照國際標準進行檢驗。在他們的認知里，國際標準有上百年積淀，經過無數(shù)次檢驗，是水電領域不可動搖的“真理”。面對監(jiān)理工程師的懷疑，聶小巍沒有放棄，他一面和他們展開激烈技術討論，一面積極思考到底該怎么說服他們。在一次與工人交談中，他靈機一動，“砂石系統(tǒng)臨建設施里面有部分混凝土結構，可以在這里設置一片‘試驗田，在此進行試驗既不耽誤正常施工，也可以更加直觀地說明問題”。結果證明，在同等條件下，中國標準更加省時、省力、省錢，這一試驗徹底扭轉了監(jiān)理工程師的看法，最終，他們同意聶小巍的想法。

2019年7月至11月期間，卡洛特廠房蝸殼安裝及二期混凝土施工受外圍條件干擾大，廠房首臺機蝸殼安裝工期被迫滯后。作為當時現(xiàn)場生產負責人，聶小巍在充分分析并梳理總進度計劃各關鍵時間節(jié)點要求后，將蝸殼安裝及首倉二期混凝土施工調整為整個項目團隊在當時時段的工作核心，立即整合現(xiàn)場施工資源，組建現(xiàn)場服務與督導小組。他每天在現(xiàn)場值守時間超過12小時，從現(xiàn)場返回營地后，仍堅持處理其他日常工作。在他的帶領及鼓舞下，項目團隊克服重重困難，30天內保質保量完成首臺機蝸殼安裝，隨后，以比原計劃提前3天時間，完成機組首倉二期混凝土澆筑，為首臺機按期發(fā)電奠定堅實基礎，業(yè)主方也多次致表揚信進行表揚。

建巴基斯坦“三峽工程”

2020年5月13日，中國電建中標被稱為巴基斯坦“三峽工程”的巴沙大壩標項目。該項目建成后，將成為世界最高、規(guī)模最大的碾壓混凝土大壩項目，對提升巴基斯坦水資源利用、改善清潔能源結構、服務民生發(fā)展具有重要作用。為按期拿到業(yè)主的首批預付款，作為主要施工承建方，水電七局團隊必須在當年6月15日前，組織完成首批設備進場、人員住宿及基本生活保障、防疫布置、設備到場后的場地選擇及征地移交、場地準備等工作。

2020年6月，聶小巍帶領一個4人團隊抵達巴沙項目現(xiàn)場，正式啟動項目前期準備工作。因項目所在地位置偏遠且人煙稀少，各項生活設施及供給幾乎為“零”，聶小巍必須要在短時間內尋找到一個既能滿足人員生活、又距離項目所在地不遠的地方作為“落腳點”。聶小巍帶領團隊，一邊做好疫情防控，一邊克服項目所在地區(qū)地理環(huán)境惡劣、當?shù)厣鐣h(huán)境陌生等困難，經多番選擇比對，“落腳點”最終確定在距工地現(xiàn)場約50公里的當?shù)匦℃?zhèn)上，為前期工程建設穩(wěn)步推進奠穩(wěn)根基、提供保障。在完成基本生活設施和防疫布置后，他立即帶領前期攻堅團隊投入到首批設備的進場工作中，早晨6點從臨時居住的小鎮(zhèn)出發(fā)，下午6點從現(xiàn)場返回。下班后，顧不得休息，加班加點處理前期準備工作的日常事務，每天休息時間不超過6個小時。

新冠肺炎疫情所帶來的挑戰(zhàn)貫穿在巴沙項目工作開展始終，如何在來勢洶洶的新冠肺炎疫情中保障工作順利開展，是項目部面臨的一個重大難題。讓入場員工將防疫用品和藥品帶至項目部、邀請當?shù)蒯t(yī)院到項目營地為員工進行疫苗接種、與有資質的新冠核酸抗體檢測機構開展合作、及時了解員工情緒，把“雙穩(wěn)”工作落到實處，聶小巍始終奔走在防控第一線，全面做好查、防、控、治、導等工作。

巴沙項目營區(qū)范圍廣，如何進一步保障營區(qū)安全？項目營地距施工現(xiàn)場還有一段距離，現(xiàn)場人員上下班路途安全又該如何保障？巴方雇員安全與否？這些都是亟待解決的問題。經過聶小巍和軍方高層多次會談，最終確定一系列加強項目安全措施。談及項目部安保情況，聶小巍感觸最深的就是去現(xiàn)場工作時，“每次都需要和大部隊一起出行，沿途有大量安保部隊全程護送”。此外，項目部還加強對現(xiàn)場各工作面的安全管控，在招聘當?shù)毓蛦T時，加強與當?shù)卣吧鐓^(qū)的溝通和互動。

導截流為巴沙大壩標項目前期施工的重中之重，將直接影響整個工程履約進度。在投標合同中，大壩右岸布置有兩條導流洞，在大壩枯水期，兩條導流洞同時進行導流，導流結束后，再將其中一條導流洞改建為沖沙洞。項目部剛開工不久，加上受到新冠肺炎疫情沖擊，人力、物力資源有限情況下，怎樣才能滿足同時對兩條導流洞施工進行的資源安排和現(xiàn)場協(xié)調組織？為推動對兩條導流洞的設計優(yōu)化，聶小巍帶領團隊和監(jiān)理方設計總監(jiān)及其團隊成員開始了關于導截流設計的討論，從設計階段水文、流量、河道淤沙、運行情況假定、補充措施、變化后的效益到實施過程的計劃調整進行全方位論證。最終，工程師認可了項目部建議，僅用一條導流洞進行導流，另外一條洞則直接建設成沖沙洞。這樣一來，原本施工強度降低，施工周期也得到延長。對兩個導流洞先后進行施工，使原定4臺鋼模臺車優(yōu)化到了2臺，采購成本節(jié)約近400萬元人民幣。

聶小巍帶領團隊克服安保、氣候、水土不服、交通、通訊、疫情等種種困難，于2020年12月實現(xiàn)首期營地入住、2021年3月實現(xiàn)3座索道橋通車、2022年6月2日實現(xiàn)導流隧洞順利貫通等重要節(jié)點目標，現(xiàn)場進度多次得到業(yè)主致函表揚，還獲得巴基斯坦總理盛贊。

“我們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中國”

作為大國央企，完成項目并非水電七局履行企業(yè)責任惟一目標，如何在修建過程中，以互相包容的姿態(tài)更好地“融入”當?shù)厣鐣瑸楫數(shù)鼐用裆顜韺嵸|性改善，也是“走出國門”的重大責任。在項目履約期間，聶小巍帶領團隊積極履行社會責任，加大中方員工與項目屬地員工融合交往力度，借助文化交流互融，助推中國電建品牌海外傳播。

聶小巍和團隊在巴基斯坦卡洛特和巴沙大壩標項目履約過程中，大力開展“愛心助學”“公眾開放日”等活動，多次“牽手”當?shù)貙W校，為當?shù)貛熒蜕蠈崒嵲谠诘膸椭c關懷；經常組織球類比賽、長跑比賽等各類活動，讓項目部外籍員工真切感受到關愛，進一步增強外籍員工企業(yè)認同感的同時，有效提高企業(yè)品牌在當?shù)氐恼嬗绊懥?，對深耕海外市場、樹立央企品牌形象起到示范作用?/p>

“當我們走出國門，每位員工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中國。”在聶小巍看來，文化交流互融和項目建設履約同等重要，每位員工都應秉持主人翁意識，在工程建設方面盡心做到高質量履約，在文化交流方面努力拓展與項目屬地員工之間的友誼?！斑^客心態(tài)要不得，我們不是干完活就‘拍拍屁股走人，而是要像建設自己的家鄉(xiāng)一樣充滿誠意地對待這片土地?！痹谝淮螆F隊例會上，聶小巍告訴大家。

如今，巴基斯坦巴沙大壩標項目正在如火如荼地建設中，聶小巍在項目施工現(xiàn)場辛苦忙碌著。作為共建“一帶一路”參與者之一，他正以開闊視野、務實作風、昂揚斗志，將個人發(fā)展“小目標”融入到促進人類共同發(fā)展“大事業(yè)”中，繼續(xù)為推進共建“一帶一路”高質量發(fā)展貢獻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