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影 廖天琪

蘇家埠戰(zhàn)役?死里逃生

1932年5月7日，蘇家埠戰(zhàn)役結(jié)束的前一天，二十九團從七里橋攻上去，戰(zhàn)斗異常激烈。洪學智率領(lǐng)著重機槍連邊打邊沖，剛剛沖到一個小墳頭跟前，忽然覺得胸前劇烈一震，一顆子彈“叭”地打進了他的左胸。他一頭倒在地上。

緊跟在后面的團政委曾傳六看得真切，馬上跑過來抱起洪學智，伸手一摸，一股熱乎乎的鮮血呼地涌出來。

曾傳六一下子熱淚洶涌，他聲嘶力竭地大吼了一聲：“擔架……”

立刻有兩個小伙子跑過來，放下?lián)?，小心地將洪學智擱上。曾傳六大吼：“快抬走，送醫(yī)院……快……”

小伙子們抬起擔架就跑。

身后的曾傳六揮著槍再次連聲大喊：“快送醫(yī)院……快！”

此時，躺在擔架上的洪學智意識已經(jīng)模糊，他的手無力地從擔架邊上滑落，跳出他腦海的最后一句話是：

這回完了……不過，夠本了！

一路上，血不停地順著擔架流淌。兩個擔架隊隊員知道自己抬著的是二十九團最能打的重機槍連的連長，看著洪學智的臉色從慘白變成黑色，兩個人一邊狂奔一邊喊：

“挺住??！洪連長，一定要挺??！”

“馬上到了，洪連長，我們馬上就到醫(yī)院了！”

很多年里，洪學智一直都在試圖尋找這兩位分秒必爭地把他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的擔架員，希望能夠知道他們的名字，更希望能當面見到他們，不管何時，也不管他身居何位，都要向他們深深地鞠上一躬。

擔架隊在路上遇到了敵人的飛機。

敵機發(fā)現(xiàn)了送傷員的擔架隊，追著擔架隊低空掃射，子彈接二連三地打下來，擔架隊隊員們一邊邁大步伐一邊繞著彎子躲避敵機的追擊。子彈打出的一串煙霧，遮蔽了敵機的視線。等煙霧稍散，擔架隊又在另一個地方出現(xiàn)了。

敵機惱了，丟下兩顆炸彈。

一顆落在擔架隊的后方，一顆在另一個擔架邊炸開，兩個重傷員當場犧牲。

炸彈爆炸后，隊員們立刻起身，清點一下隊伍，又帶著傷員繼續(xù)向紅軍醫(yī)院飛奔。

在蘇家埠戰(zhàn)役中，紅四方面軍各醫(yī)院積極開展戰(zhàn)地救護。因為戰(zhàn)場形勢惡劣，敵我絞殺激烈，傷員太多，擔架隊一時間送不下來，加上一些傷員輕傷不下火線，所以許多醫(yī)護人員都靠上前去實施陣地搶救，紅四軍后勤總醫(yī)院政委周時禹在前線搶救傷員時中彈犧牲。

抬下來的輕傷員先包扎治療，危重傷員急救后轉(zhuǎn)送后方醫(yī)院。

洪學智的傷勢很重，血都流到胸腔里，形成了黑血塊，昏迷中的他被送到紅軍醫(yī)院。

紅軍醫(yī)院設(shè)在簍子窩村離麻埠街三四公里的一個地主的大宅院子里。

剪開鮮血浸透的軍衣，傷口令在場的醫(yī)護人員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子彈從洪學智的前胸正面進入，洞穿左肺葉后又從背部穿出，肺部大量鮮血倒灌進胸腔、腹腔，壓迫心臟，引起多部位感染和呼吸障礙。紅軍醫(yī)院缺醫(yī)少藥，即使開刀排出膿血，也無法控制感染。

連續(xù)高燒加上呼吸障礙，洪學智陷入了長久的昏迷中。

洪學智奄奄一息。醫(yī)護人員心急如焚。

這一天，洪學智似乎有了點動靜，護士們趕緊把他抬出了房間，放在門口草地上，希望在通風的地方能稍微緩解一下他的痛苦。

洪學智卻再沒有動靜，呼吸聲漸小，胸部的起伏也漸弱，烏黑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任人怎么喊他搖他，都沒有回應(yīng)。

“可能不行了，也許熬不過今天了?！贬t(yī)生難過地說。

幾個年輕的護士大哭起來，幾天前他們還在方面軍的表揚大會上聽過這個年輕的連長生動有趣的發(fā)言，可現(xiàn)在，由于缺醫(yī)少藥，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才19歲的年輕人就這樣離去。

哭聲驚動了旁邊正走過來的一行人，他們是蘇家埠戰(zhàn)役結(jié)束后送來的俘虜。其中一個穿著敵軍制式襯衣的中年人停了下來，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洪學智，走過去，然后，又停下，向押送的紅軍戰(zhàn)士說：“報告……”

紅軍戰(zhàn)士把槍一橫：“干什么？”

“讓我看看他的傷?！?/p>

守在洪學智身邊的女護士立刻用身體擋在洪學智床前，用警惕的眼神瞪了他一眼：“你想干什么？”

穿襯衣的攤了下雙手：“我沒有武器，我只是想看一下他的傷。”

押送俘虜?shù)募t軍戰(zhàn)士說：“哦，他是幾天前從被圍的蘇家埠城里逃出來投降的，是個醫(yī)生。”

這名醫(yī)生先用水仔細地洗了洗手，然后伸出細長白晳的手指，用手指尖輕輕解開繃帶，仔細地檢查著。

過了相當長的時間，這人終于直起身，他已經(jīng)重新把傷口做了處理，并且包扎好了。準備離開時，他又站住了腳，垂頭不語像在下一個決心，然后從口袋內(nèi)里掏出一個黃油紙紙包，一層一層打開，里面有幾粒白色的小藥片。他用手指拈出兩顆，遞給流淚不止的護士：“給他吃了。要快。”

護士睜大了眼睛，疑惑地看著他。

“這是我給自己留著保命的。仗打完了，我也不會再當兵了?！?/p>

那醫(yī)生把剩下的幾片藥重新小心地包好，交給護士：“不多了，就這幾片，算他幸運?！?/p>

那名醫(yī)生對傷口的處理以及留下的藥真是管用，當天夜里，洪學智就睜開了眼睛。天亮后他覺得清醒了不少。接連幾天吃下另外幾顆藥，洪學智的燒開始退了，咳嗽減弱，吐出的血塊逐漸減少，后來就沒有再吐血了。護士醫(yī)生們奔走相告，許多認識或者不認識的人都來看他。洪學智忍著傷痛堅持每天清洗傷口，咬牙努力吃東西。也是因為他年輕身體好，一些日子后，傷口開始愈合，人也有力氣坐起來了。

一個陽光燦爛的正午，洪學智靠在樹下打盹，蒙昽中仿佛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他睜開眼睛，面前站著的是余推子和連里的另一名戰(zhàn)友，只見他們睜大著眼睛，一臉驚異地看著自己。

余推子上前扶住他，眼淚撲簌簌地掉下來：“連長，真是你，你還活著？”

原來，團里派余推子來紅軍醫(yī)院慰問傷員，余推子以為洪學智早就犧牲了，不承想，剛進門就看到洪學智居然好端端地自己靠著大樹坐著，雖然瘦了大大的一圈，身上還纏著繃帶，但是人已經(jīng)有了精氣神。

大喜過望的余推子又號啕大哭了一陣子。

余推子帶回的消息讓二十九團特別是重機槍連上上下下歡騰不已。新任團長專門從前線派人來到醫(yī)院，通知洪學智傷好后不能到別處去，一定要回到二十九團。

大難不死的洪學智得到的到底是什么藥，他一直不清楚，紅軍醫(yī)院的醫(yī)生們也說不上來，后來分析，可能是特效抗生素一類的藥品。洪學智對這名醫(yī)生也一直心存感激。

蘇家埠戰(zhàn)役后，紅四方面軍率第十、十一、七十三師和少共國際團回師豫東南商城地區(qū)，與紅十二師會合。不久，紅二十五軍成立七十五師，七十五師動員洪學智去當營長。洪學智記著團領(lǐng)導的話，沒有同意。

近鄉(xiāng)情怯?“我還活著”

洪學智在醫(yī)院一共住了38天，傷口總算基本痊愈。他聽說二十九團又回到潢川，就再也待不住了，要求出院。醫(yī)生起初不同意，可經(jīng)不住他軟磨硬泡，只好放他離開。考慮到他身體還很弱，路途遙遠腳力不及，醫(yī)院找了副擔架，送洪學智回部隊。

歸心似箭的洪學智坐著擔架，從麻埠的紅軍醫(yī)院出發(fā)，翻山越嶺往潢川追趕部隊。從麻埠到潢川正好要從雙河過，洪學智順便回了一趟家。

離開的時候，醫(yī)院給了他兩塊錢的蘇區(qū)票。這是發(fā)給每個出院傷員的補助，也算是路費。洪學智花一塊錢買了包鹽，裝進背包里。

近鄉(xiāng)情怯。這一路走來，所到之處，但見滿目瘡痍，哀鴻遍野。經(jīng)年戰(zhàn)火，原本青蔥一般的家鄉(xiāng)被蹂躪得不像樣子了，根據(jù)地人民飽受敵人“圍剿”的慘狀，令洪學智痛苦萬分。

快要到雙河了，遠遠地看得到雙河大廟金紅色的屋頂尖了。洪學智不想讓家里人看到自己受傷的樣子，就支撐著下了擔架，說：“我自己走，你們回去吧?！?/p>

告別了一路照應(yīng)他的兩個小伙子，洪學智慢慢地走著。雙腳踏在家鄉(xiāng)的土地上，洪學智的內(nèi)心禁不住激烈翻騰起來。

村子的變化不大，只是房子更破舊，也稀少了許多。初夏正是插秧時節(jié)，田野間卻池塘干涸，只偶爾看到有一小塊水洼地，幾小片綠色。因為人煙稀少，四下里靜悄悄的。

一縷煙塵飄過，洪學智看得出是從稻場上飄過來的。場上有四五個人，正在打豌豆。洪學智一步一步挪過去，隔著十幾米站下，他一眼就認出了大爺洪金財。

洪學智聲音顫抖地叫了一聲：“大爺……”

幾個人一齊停了手，望著他，洪金財兩眼發(fā)直，直愣愣地盯著他好久沒吭聲。

洪學智又叫了一聲：“大爺，是我??！”

洪金財囁嚅道：“你……你不是……你不是死了嗎？”

洪學智明白了，一定是他傷重的消息傳回來了，他揮拳掄著胳膊，說：“我這不是好好的，你們看看。”

洪金財走近跟前，先小心地伸過一只手摸了摸洪學智臉，再又摸摸他的胳膊：“沒錯，熱乎的?！?/p>

其他幾個人也走近來，個個伸手摸摸他的身體：“是活人，不是鬼。”

洪學智哇地哭出來，抱住了大爺：“大爺，我活著，我還活著……”

這時，村里人告訴他，他有一個老鄉(xiāng)，也是從雙河同他一起參軍的，打蘇家埠的時候親眼見到洪學智中彈倒下，一身是血，以為他犧牲了。后來老鄉(xiāng)也負傷住進紅軍醫(yī)院。他出院回雙河時，洪金財向他打聽洪學智的情況。他無法隱瞞，只好說洪學智在蘇家埠前線帶頭沖鋒時，被敵人一槍打倒。

老實巴交的洪金財哆嗦地問：“打倒……后……怎么樣？”

老鄉(xiāng)嘆了口氣，悲痛地說：“唉，胸口中彈，還能怎么樣？肯定犧牲了啊！”

洪金財一路嗚嗚地哭回家，到了家，全家人跟著大哭了一場。

眼見洪學智好端端地站在眼前，大家破涕為笑，簇擁著洪學智回到家里。鄉(xiāng)親們聽說“犧牲”了的學智伢子又活著回來了，便都來看望，擠了滿滿一院子。洪學智打開背包，把帶的鹽分給了大家。

正在大家感嘆唏噓時，一個高個子女人匆匆地擠進來，喊了一聲“小弟……”上來摟著洪學智就哭起來。

“姐姐……”

姐弟二人緊緊擁抱。日夜思念的姐姐就在面前，洪學智覺得仿佛在做夢。

天快黑了，姐姐執(zhí)意要帶弟弟走。洪學智看得出大爺家實在太可憐了，因為找不出啥東西來招待自己，大娘愁得揪著衣襟抹眼淚。于是姐弟倆辭別了大爺大娘，走出村子。

洪學智對姐姐的婆家很熟悉，母親去世后，是姐姐一直帶著他，姐姐婚后不久就把年幼的洪學智帶到婆家一起生活。姐夫家是個大家族，姐夫是老小，作為小兒媳婦的姐姐溫和漂亮又賢惠能干，深得公婆及眾姑嫂的喜愛。洪學智也聰明懂事，在這個家里度過了童年時少有的一段快樂時光。這里的里里外外他都十分熟悉，也很有感情。

但如今姐姐的婆家大不如前了，被連年的戰(zhàn)火所累，原本殷實的大家庭現(xiàn)在已是捉襟見肘，生活難以為繼。晚飯是菜粥，來回走了幾十里山路的姐姐肯定早就餓了，可還是把小半碗底干些的菜粥倒進弟弟的碗里。

姐姐的房間有一架織布機，姐姐回到房間就坐在織布機上，一邊織，一邊和弟弟說話。天都黑透了，姐姐還舍不得點亮旁邊的半碗油燈。

洪學智見狀心里酸酸的，他拿出另一塊錢，交給姐姐道：“隊伍上發(fā)的，姐你拿著。”

姐姐推辭說：“不行，姐不要，你在外面，用錢的地方多?！?/p>

洪學智硬塞給姐姐：“姐，我老不在家，這個家大大小小的事我都幫不上，你拿著，隊伍上啥都管，我用不著?！?/p>

姐姐想了想：“好吧，我先拿著，你這次回來別走了，這錢，留著給你娶媳婦?！?/p>

一點溫暖的光暈下，坐在門檻上的洪學智手托下巴，出神地看著姐姐。姐姐一下一下地踩著織布機，一縷頭發(fā)彎彎地垂在了面頰一側(cè)，跟著她的動作一晃一晃地拂動。面龐依舊美麗的姐姐不時地抬起頭來，用兩根手指拂開頭發(fā)，沖著親愛的弟弟輕輕一笑。

這是洪學智參加革命后，與姐姐相處時間最長的一次，也是洪學智和姐姐相守的最后一個夜晚。

這是他終生難忘的一夜。

姐姐家如今只剩下窄小的兩間房，洪學智不便久留，天一亮就回到大爺家。

幾天里，洪金財對洪學智這棵兄弟留下的獨苗格外疼愛，想盡辦法給他弄點好吃的。他讓老婆翻遍了谷倉，把用作燒鍋的稻草又仔細過了一遍，篩出大半捧谷粒，細細地磨了，煮了一大碗香噴噴的米糊，看著侄子吃下去。

周圍鄰居們也絡(luò)繹不絕地過來看望。這家送塊紅薯，那家給個菜餅子，有幾位嬸嬸實在沒什么送的，就帶著針線和布頭片來，給洪學智縫補破得露洞的衣服。幾個嬸子們坐在一起，一邊飛針走線，一邊噓寒問暖，說到?jīng)]娘沒爹的孩子，她們一邊勸慰，一邊自己唏噓落淚。

此情此景深深地刻印在洪學智的腦海里，鄉(xiāng)親們對革命、對紅軍的一片深情，洪學智終生銘記在心。

洪學智從來沒有忘記過自己的家鄉(xiāng)和鄉(xiāng)親們。新中國成立后，他一直關(guān)心家鄉(xiāng)建設(shè)。身居高位的他先后7次回到故鄉(xiāng)，每次都事無巨細地了解各種情況，并且用各種辦法幫助和支持家鄉(xiāng)的生產(chǎn)發(fā)展及文化建設(shè)，幫助家鄉(xiāng)脫貧致富。

在家住了幾天，洪學智體力恢復了些。他惦記著部隊正在打仗，想盡快歸隊?？伤恢涝趺磳Υ鬆旈_口。他知道大爺舍不得、也無論如何不會放自己走。

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起來，洪學智拿了兩塊紅薯揣在口袋里對大爺講：“爺，姐說讓我待幾天再去看她呢，今天我去一趟。”

洪金財問：“那你好久回轉(zhuǎn)來呢？”

洪學智硬起心腸面對大爺?shù)囊笠竽抗猓骸跋律挝缇突貋??！?/p>

大爺說：“那就快去快回，我已托人給你提親了。說不定人家什么時候就來看你呢！”

洪學智說：“那我去去就回?！?/p>

洪學智沒有去姐姐家，他出了家門后轉(zhuǎn)個彎，順著巖崖中的羊腸小路，向著潢川方向找部隊去了。

回望家的方向，洪學智心里難過極了，他沒有和家人告別，甚至沒有告訴親愛的姐姐一聲，就這么走了。他不敢向親人告別，也無法面對親人們的眼淚。他趴在山頭上，沖著父母的墳頭、大爺和姐姐家的方向，分別磕了三個頭，然后放聲大哭了一場。

哭聲響徹原野。

空無一人的山坡，陽光靜靜地照著這個悲傷的年輕人。

哭完，他擦擦淚，緊緊腰帶，頭也不回地走了。

兩天后，洪學智趕到潢川，卻撲了個空，一打聽，才知道部隊已調(diào)到新集了。他又連夜趕路，到了新集，總算找到了部隊。安頓好后，洪學智馬上給家里寫了一封信，說自己又回到了部隊，要家里不要惦記。

在信的最后，洪學智寫道：我作為一名紅軍，反動派一天不消滅干凈，我就一天不能回家。

洪學智不知道這封信是否能順利送達家鄉(xiāng)親人們的手中，當然也不知道他瞞著親人悄悄離開家后，親人們是如何尋找無果而傷心凄惶的。直到1937年，洪學智跟隨紅四方面軍長征到達陜北，進入抗大后，才又給家中寫了一封信，說自己還活著，望家里不要惦記。

但沒有接到回信。

1932年6月，蔣介石糾集30萬兵力向鄂豫皖蘇區(qū)發(fā)動第四次“圍剿”。面對強敵，紅四方面軍進行了兩個多月的艱苦作戰(zhàn)，終因鄂豫皖中央分局領(lǐng)導人，特別是身為分局書記兼軍委主席張國燾的錯誤估計，接連在戰(zhàn)略方針上失誤，而屢遭挫折，陷入險境。1932年10月11日，紅四方面軍主力西去川、陜，湯家匯紅軍主力轉(zhuǎn)移，衛(wèi)立煌遂率部尾隨，乘虛占領(lǐng)了金家寨。

這天夜里，冷風撲面，星光暗淡，紅四方面軍主力在四姑墩地區(qū)集結(jié)完畢。轉(zhuǎn)向外線的部隊共計13個團，其中洪學智所在的十師有第二十八、二十九、三十團，此外還有鄂豫皖中央分局、紅四方面軍總部、紅十一師、紅十二師、紅七十三師、少共國際團等部共計2萬余人，分左右兩路縱隊向西進發(fā)。（待續(xù)）

（責任編輯：章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