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聚紅

摘 要｜社會心理學家早期致力于尋找維持親密關系的主要因素，研究者最初以為是吸引力和愛，隨著研究的深入， 發(fā)現(xiàn)滿意水平和情感投資才是維持親密關系的核心因素。本研究從一個新的視角——情感投資探討親密關系。先提出情感投資是維持親密關系的關鍵因素，然后講述了情感投資的測量工具，最后分析了情感投資的 影響因素。未來研究可在此基礎上，更多地關注情感投資與關系持續(xù)的相關的研究。

關鍵詞｜情感投資；人格特質；父母養(yǎng)育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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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引言

人是社會性動物，其社會屬性的核心部分是對親密關系的需求。誠然，愛情是人類情感中最美妙的體驗，是個體情感體驗最華麗的樂章。研究者從不同的研究視角，來探索影響情感的主要因素。有研究者早期發(fā)現(xiàn)很多因素影響關系需求，如：我們傳承的文化、生物遺傳因素、與生俱有的天賦和人格，以及遭遇的經歷。眾所周知，情感體驗是主觀的，為什么一些人經歷的愛情持久而深刻，而另一些人經歷的卻短暫而膚淺？尤其是失戀之后，有些人痛苦地去自殺，而有些人卻一笑而過？回答這些問題，主要是依靠個人對情感的投資（Investment Size）。進化心理學家費希爾（Fisher）傾向于用情感投資這個指標來衡量一個人在感情中的投入，其原因是感情投資具有再生產，增加幸福感的作用［1］。因為情感上 的相互吸引讓更多的能量投入到具體的某一個伴侶，導致了最大可能性地繁殖后代，確保基因的傳遞。眾所周知，集體主義文化為主流的社會背景下，情感的發(fā)展會受到原生家庭的支持；而在個人主義文化背景下，個人興趣和選擇受到尊重。在研究情感投資的進程中，社會學家弗萊徹（Fletcher）和斯騰克（Stenswick）發(fā)現(xiàn)“是愛，讓父母迅速和他們的新生嬰兒建立情感聯(lián)結；是愛，為個體在青春期追求伴侶提供了原始的驅動力；依然是愛，組成了朋友和親人為核心的社會支持系統(tǒng)［2］”。然而，父母通過情感呈現(xiàn)親密，為孩子提供了良性的依戀導向，這種機制在孩子成人之后與伴侶的感情互動，與朋友的友情發(fā)展，以及生育之后與孩子的感情聯(lián)結作為一種內部機制（ internal working model，IWM）——在個體一生的成長中都在發(fā)生作用，以良性依戀為導向的個體，在關系中投入更多，也獲益更多。

有意思的是，研究者最初認為吸引力、滿意度水平和愛是維持關系的核心因素。可是隨著研究的深入， 最終發(fā)現(xiàn)了滿意度水平、傾慕者的品質和情感投入才是維持關系的關鍵因素。誠然個體在關系中獲得的滿意度決定了親密關系是持續(xù)還是終止，吸引力只對短期關系起作用。然而，根據相互依賴理論，滿意度并不是唯一的測量標準，替代選擇的品質也對關系有破壞作用，如果一個人需要的是親密和陪伴，而替代者不具備這些特質，就不會對當前關系有威脅。隨著研究的深入，在親密關系中隨著時間的流逝，替代者的品質和陪伴對關系有威脅破壞作用。因而在親密關系中，尤其關注雙方的情感投資，對關系的延續(xù)有深遠影響。

2?????? 情感投資的測量

在過去四十多年中，測量情感投資（Investment Model Scale）的工具有了新的進步。最初對情感投資的研究，為了消除語言的歧義，研究一個以英語為官方語言的國家，研究者用一系列與愛有關的形容詞，編制了感情投資量表。在這個量表中，區(qū)分了愛的維度，而且涵蓋了愛情的中心特質，其中包括美國心理學家斯滕伯格提出的愛情三元素理論，激情、親密和承諾。在測量時，采用自我評定的方法，例如，對戀人稱呼為“l(fā)oving，lovable，romantic，affectionate，cuddlesome，compassionate，and passionate”， 用不同的分數(shù)表示。隨后在此基礎上，羅伯特（Rusbult）、馬丁（Martz）和阿格紐（Agnew）運用了相互依賴理論的理念，結構化地分析一段關系持續(xù)的趨勢，得出了情感投資量表的三個維度，分別是：滿意度、替代選擇的品質和投資的水平，這三個維度決定了個體的忠誠度，而忠誠度決定了個體在關系中的持續(xù)時間［3］。

大量的研究結果發(fā)現(xiàn)，在不同樣本的各國大學生中情感投資量表達到心理測量所要求的內部一致性， 時間上的穩(wěn)定性，以及聚合效度。情感投資和其他變量（滿意度，承諾）一樣，在關系的發(fā)展中有中介作用［3］。研究還發(fā)現(xiàn)，在大多數(shù)的國家，情感投資在性別、人格及社會文化形態(tài)三個方面存在著差異。總之，情感投資與一個國家的經濟發(fā)展水平、依戀類型、個人化程度、短期利益及離婚率相關［4］。

3?????? 情感投資的影響因素

3.1?? 文化

文化規(guī)范在很大程度上塑造了人們的思維、感覺和行為方式，也決定了文化中的邏輯模式［4］。這種規(guī)范約束制約了人們在什么時候，和誰，以什么樣的方式墜入了愛河。這種文化調節(jié)了對愛的感受與表達，以及什么樣的行為方式取悅于愛人最適宜。從這個意義來講，愛也是一種社會結構［4］。因此在不同文化背景中成長， 也會有不同層次的愛情體驗。比如，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愛情真摯而熱烈，而梁山伯與祝英臺的愛情唯美而纏綿。

在文化多元化的美國，不同種族的群體經歷了不同層次的愛情體驗。根據進化論觀點，在高壓力環(huán)境中長大的孩子（不敏感的養(yǎng)育者或者在關鍵的成長階段更換養(yǎng)育者，嘈雜的生活環(huán)境和經濟上的困難中成長的個體），成人之后傾向于低水平的情感投資。這種低水平的情感投資也被看作是一種不安全依戀的一種形式，因為沒有形成安全的依戀模式［5］。與此相反，在低壓力環(huán)境中成長的孩子（社會福利充足，教育資源豐富，以及養(yǎng)育者敏感與及時反應），成人之后傾向于有較高水平的情感投資及更深的愛情體驗［6］。這些研究充分表明，只有得到愛，才能學會愛。嬰幼兒期與父母形成安全型依戀的孩子，成人 之后很容易青春期延遲，以及與伴侶形成長期的穩(wěn)定的婚姻關系。簡而言之，在婚姻穩(wěn)定的社會背景下， 適宜培育高情感投資的個體。反之，配偶短期更換的環(huán)境則更大可能性地出現(xiàn)低情感投資的個體。

3.2?? 性別

哈贊（Hazan）和謝弗（Shaver）的研究顯示，在是否有愛的吸引上，存在著性別上的差異［7］。女 人對一個有統(tǒng)治力量的男人容易產生傾慕之情，而年輕貌美的女人更容易吸引男人。因此女人在安全， 承諾的條件下容易付出較高的情感，經歷較深的愛情體驗。女人的情感投資比男人稍高，此后很多跨文化的研究支持了這一結論［7］。此外，亨德里克斯（Hendrick）研究發(fā)現(xiàn)，在與情感相關諸如親密，親昵的量表得分上，女性高于男性［8］。又有研究者用自我報告的方式，對不同的個體是否會“立即墜入愛河” 發(fā)現(xiàn) 64% 的女人能有較高可能地投入到愛情中，卻只有 46% 的男人能達到。社會學家又在不同的國家

重復了這一研究，發(fā)現(xiàn)不同的文化女人的情感投資普遍高于男人，俄羅斯的女人比男人高 12 個百分點，美國的女人比男人高 10 個百分點，而日本女人比日本男人高 21 個百分點［8］。

為什么基于情感投資的性別差異如此顯著？父母親養(yǎng)育投資理論（Parental Investment Theory）認為， 在撫養(yǎng)下一代的過程中，父母親投入的精力和能量的相對比例，在不同的物種中，存在著差異［9］。具 體到人類，母親在養(yǎng)育孩子的過程中，付出了比男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間接地影響了她們對愛的體驗與感受，使她們在兩性力量中顯得相對弱小，較低的侵略性，不愿冒風險，早熟，晚死。但在選擇一個潛在的伴侶時具備了較高的鑒別力。從進化論的觀點來看養(yǎng)育投資理論，兩性在養(yǎng)育后代中責任和義務的不平衡性導致了較低的情感投資一方有較低水平的愛情體驗。然而，根據社會建構理論，男人和女人進化而來的不同能力是由社會賦予的，這些社會角色引起了男人和女人在對愛的體驗有不同的心理定位。伍德（Wood）和伊格雷（Eagly）認為當男人和女人賦予了同樣的社會角色，他們的情感投資或許就沒有差異［10］。根據這兩種理論，情感投資具有了社會心理學意義。

3.3?? 人格

艾倫（Allen）、巴賓（Babin）和麥克尤恩（McEwan）發(fā)現(xiàn)，在愛情關系中，不同的個性、人格特質對情感投資有很大的影響［11］。大五人格模型為研究人格特質提供了一個很有啟發(fā)意義的研究框架，隨后的研究發(fā)現(xiàn)情感投資的水平在人格特質上存在著差異。以心理學家雷蒙德（1961）提出的“大五人格”量表為例， 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外向性和宜人性與高情感投資存在顯著相關。相比之下，宜人型與高情感投資的聯(lián)系有點弱。而其他三個維度，責任性、開放性、神經質均與情感投資水平不相關［12］。懷特（White）等人的研究發(fā)現(xiàn)，愛與宜人性和外向性顯著相關［13］，這個結論也在其他的研究中得到了進一步的證實。

根據與情感投資相關的進化論的觀點，愛是宜人性和外向性的混合體。這些發(fā)現(xiàn)也支持了愛與多巴胺和血清素相聯(lián)系的生物學觀點。不同類型的愛也與這兩種特質的相關程度不同，費爾（Fehr）和布勞頓

（Broughton）研究發(fā)現(xiàn)，激情之愛更接近外向性，而朋友式的愛更與宜人性相關［15］。后期的很多研究也證實了幸福感高的個體，他們的大五人格測試顯示宜人性和外向性得分較高。因此，在個人的社會性發(fā)展中， 我們更應該注重宜人性和外向性人格特質的培養(yǎng)以增進自身的情感體驗，這些對我們培育后代有借鑒意義。

4?????? 未來研究方向

首先，就“感情投資”而言，目前的研究還有很大的局限性。馬丁內斯（Martinez-Alvare）認為，感情投資沒有一個完整的概念界定［15］，只是定性地把一系列形容詞作為情感投資的量化標準，還有研究者把伴侶對彼此的承諾水平作為影響情感投資的一個因素，與心理依戀相關［16］。其次，還沒有系統(tǒng)成熟的研究工具精準地測量情感投資。謝弗認為，即使是選擇的同一個形容詞，可能不同的人格特質，情感投資不一樣， 無法做到客觀化［17］。因此，對情感投資而言，期待更客觀的測量工具出現(xiàn)。再次，現(xiàn)有的研究還沒有顯示出情感投資在關系的發(fā)展中動態(tài)的變化。比如，隨著關系的發(fā)展，從較低的情感投資轉向較高的情感投資。最后，需要多元化的研究方向，現(xiàn)有的研究是在比較抽象的方面對愛情和人格特質相關的研究，未來研究可以在此基礎上，進行更具體的研究。比如大五人格與依戀類型的研究，回避型依戀與大五人格哪些特質相關， 矛盾型依戀是不是和大五人格特質的神經質有相關性？也許我們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去推進這項研究。

綜上所述，從不同的社會文化背景下研究親密關系中的情感投資，可以發(fā)現(xiàn)情感投資在不同的文化中的變化［18］，這些變化在現(xiàn)實生活中可以找到許多不同的解釋，這些解釋反映了社會心理結構不同［19，20］。情 感投資與人的成熟程度、人格特質，以及早期的經歷密切相關，因而復雜而難以測量。情感投資研究對親密關系的發(fā)展有深遠的意義，也有較高的社會價值。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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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 Exploration of Emotional Investment

Liu Juhong

Guiyang University， Guiyang

Abstract： Social psychologists worked on in order to find the main factors that affecting relationship duration in the past decades. Many researchers have assumed that the best route to understanding persistence is to explore the determinants and consequences of positive affect-attraction， satisfaction， or love. With the deepening of research， it is found that satisfaction level and emotional investment are risk factors affecting the relationship duration. This study， from a new perspective emotional investment， first from the emotional investment proposed， then from the measurement of emotional investment tools， finally analyzes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emotional investment. On this basis， future research can pay more attention to relationship between emotional investment and intimate relationship.

Key words： Emotional investment; Personality trait; Parent nurturing theo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