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斌,丁桂友,董中洋,李文濤,谷彬彬
(中鐵阜陽醫(yī)院 手足顯微外科,安徽 阜陽 236000)
高能量創(chuàng)傷造成的脛腓骨開放性骨折發(fā)生率高,不僅污染嚴重,類型復雜,而且常合并嚴重的血管神經損傷、骨和皮膚軟組織缺損。加之術后易出現(xiàn)并發(fā)癥如感染、骨髓炎、骨不連、骨缺損問題,導致治療時間長、難度大、費用高、截肢率也較高。2020年我科收治1例復合創(chuàng)傷病例,歷時4個月,現(xiàn)報道如下。
患者 男,農民,60歲,因交通事故傷致意識障礙伴左小腿畸形骨外露1 h入院。查體:BP:85/40 mmHg意識模糊,痛苦貌,面色蒼白,肢體冰涼,貧血貌,心率 103次 /分;GCS13分(E3V5M5),頭顱無畸形,右側枕部見兩處不規(guī)則傷口,分別長約3.0 cm及 8.0 cm的頭皮撕脫,流血不止。雙側鼻孔可見血漬。雙側瞳孔等大等圓,直徑約2.0 mm,對光反射靈敏。胸廓無畸形,胸廓擠壓征(+),雙肺呼吸音粗,可聞及濕性啰音,左側明顯。腹肌緊張,中上腹部壓痛(+),并有肌衛(wèi),反跳痛(-)。左小腿自脛骨中上段至下段見皮膚軟組織廣泛逆行撕脫面積22 cm×9 cm,撕脫皮膚血運差,毛細血管反應不明顯,傷口內可見小腿前側肌肉毀損,脛骨中段骨折斷端長段外露,并可見游離碎骨片,脛前動脈裸露、斷裂,斷端回縮堵塞,腓骨中上段及左踝壓痛(+),可及骨擦音、骨擦感。足背動脈搏動難以觸及,末梢足趾血運無,色蒼白,皮溫低,趾腹癟,毛細血管反應消失。傷口以遠肢體感覺障礙,皮膚感覺消失,因痛拒動。面部及全身多處皮膚破損、滲血。
術前檢查:血常規(guī):白細胞18.03×109/L,中性粒細胞13.45×109/L,紅細胞2.55×1012/L,血紅蛋白84 g/L,紅細胞壓積24.8%,結合急診X線片及CT檢查結果。初步診斷:⑴雙側硬膜下血腫;⑵創(chuàng)傷性蛛網膜下腔出血;⑶右側顳頂骨、顴弓骨折;⑶左側多發(fā)肋骨骨折;⑸左肺挫傷伴左側胸腔積液;⑹左脛腓骨開放性粉碎性骨折;⑺左恥骨上下支及骶骨骨折;⑻腰2椎體骨折;⑼失血性休克。
患者入院后,急診包扎止血固定、抗休克,入ICU搶救,氣管切開,胸腔穿刺閉式引流等治療,待全身狀況改善穩(wěn)定后,按照保肢手術治療原則,計劃行清創(chuàng)VSD,外固定架固定,血管神經修復,二期皮瓣修復內固定手術。急診行清創(chuàng)血管神經吻接肌腱修復,骨折臨時外固定、VSD負壓吸引術。后因左肺不張,行左側胸廓成形+胸壁缺損修補術。待肺部情況改善后,先行左小腿清創(chuàng)負壓吸引脛骨內固定術,游離股前外側皮瓣修復創(chuàng)面術,皮瓣術后第2天,出現(xiàn)動脈危象,急診探查后再次行對側的游離股前外側皮瓣修復術,皮瓣修復術后第3天,再次出現(xiàn)動脈危象,探查后無法挽救皮瓣,逐漸壞死。探查手術后科室討論總結原因,主要考慮為患者治療期間,D-二聚體最高達80.00 mg/L,傷口及肺部培養(yǎng)提示有溶血葡萄球菌感染,高凝狀態(tài)和傷口感染無疑增加了手術風險。術中探查發(fā)現(xiàn)血栓位于吻合口近端血管夾位置,不排除血管炎性改變,增加了血管夾對血管內膜的損傷,導致栓塞的可能。為此,轉變治療方向。去除壞死皮瓣后,予內固定物取出,更換Ilizarov外固定架,預備二期進行骨搬移技術,同時因創(chuàng)面長度較大,結合皮膚牽張器,橫行牽張消滅或縮小創(chuàng)面,對殘留創(chuàng)面進行植皮手術。待創(chuàng)面消滅后,采用預裝的Ilizarov外固定架進行骨切除+截骨搬移手術。定期隨訪復查,調整搬移速度和頻率(圖 1-8)。
圖1 創(chuàng)傷情況
圖2 急診術后拆除VSD
圖3 皮瓣覆蓋創(chuàng)面
圖4 內固定術后X線片
圖6 拆除內固定改用環(huán)式架+皮膚牽張
圖7 創(chuàng)面接近閉合,拆除皮膚牽張器
圖7 截骨搬移X線片
圖8 延長對接X線片
患者保肢成功,創(chuàng)面完全愈合,傷口無感染。骨搬移術后10個月,骨端對位對線良好,斷端已接觸,斷面硬化,部分愈合良好。
脛腓骨開放性骨折傳統(tǒng)治療方法采用臨時外固定,控制損傷,覆蓋創(chuàng)面,更換內固定+植骨治療。采用負壓吸引技術、二期皮瓣修復的策略,可取得滿意的效果[1]。骨折的固定應注意保護周圍的皮膚軟組織,減少血供的破壞,多采用組合式外固定支架或結合有限內固定的方式。皮瓣修復的策略,包括植皮、局部皮瓣轉移、游離皮瓣移植。皮瓣移植時,要求術者熟悉各種皮瓣的應用解剖,有熟練的顯微外科血管縫合技術,有較豐富的臨床經驗和應變能力。股前外側皮瓣具有血管蒂恒定、蒂長管徑粗、可切取面積大、供區(qū)隱蔽等特點,應用廣泛。但患者性別、年齡、手術時間、皮瓣血腫、感染、血管危象等多種因素,均可影響到皮瓣的成活與否[2]。此外還要對傷處血管炎性改變有充分認識,本例患者就出現(xiàn)此類問題。
對于患側損傷較重、無法提供可供吻合血管的病例,可將皮瓣橋接對側肢體的脛后動靜脈、大隱靜脈也是可行的,解決了無法供血的缺陷,也避免了創(chuàng)面感染導致的動力血管栓塞造成皮瓣壞死可能[3]。但交叉皮瓣術后需雙下肢固定3周,患者十分痛苦,對健側肢體亦有損傷[4]。本例患者輔檢顯示對側肢體動脈粥樣硬化更加嚴重,血管條件更差,故二次皮瓣沒有選擇交叉吻合血管移植,也未繼續(xù)進行三次游離胸臍皮瓣交叉吻合等手術,避免損傷進一步擴大。而是轉變方向,選擇Ilizarov技術。首先因為Ilizarov技術是治療骨缺損的常用方法[5],優(yōu)點眾多[6]。再者本例患者皮瓣接連壞死,創(chuàng)面長時間骨外露,導致骨壞死感染,無更好的解決辦法,面臨截肢危險,而Ilizarov技術是公認保肢率最高的方法,故作為最后的希望去嘗試。Ilizarov骨搬移被認為是國際“金標準”[7],比短縮加壓更具優(yōu)勢,更能減少并發(fā)癥[8-9]。所以只能采用Ilizarov骨搬移技術。有文獻報道,徹底切除壞死或感染骨后,即使遺留較大創(chuàng)面,也可行截骨搬移術,骨段和軟組織同步延長,可逐漸覆蓋創(chuàng)面或減少需植皮皮瓣覆蓋的面積[10]。但我們更傾向于先封閉創(chuàng)面,主要考慮長節(jié)段缺損的骨段滑移,治療周期長,截骨處的切口等級降低,創(chuàng)面長時間外露易感染。一期閉合二期骨搬移是相對安全的選擇。因為患者創(chuàng)面長度明顯大于寬度,故選擇加用皮膚牽張器牽拉成軟組織技術,從而快速消滅創(chuàng)面,操作便捷,手術風險低[11-12]。
綜上所述,顯微外科以及骨搬移技術的發(fā)展和進步,都為嚴重創(chuàng)傷的保肢提供了技術保障[13]。遇到大面積軟組織缺損的病例,為減少感染和換藥負擔,聯(lián)合顯微外科方法修復缺損的優(yōu)勢,互補不足,可最大限度、最快進度、最好效果地恢復患肢功能。但當顯微外科皮瓣修復重建技術相對薄弱時,或者皮瓣手術失敗面臨截肢可能時,Ilizarov技術可作為復雜創(chuàng)傷首選,或作為挽救瀕臨截肢的最后手段[14-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