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 歡
(1.南京大學信息管理學院 江蘇南京 210023)
歷史活動的中心是人,人物研究始終是史家關注的要項,梁啟超曾說中國的正史就是以人為主的歷史[1]。見事不見人的史學,肯定不會是高明的史學。而人物研究,看似上手較易,其實做好最難,因為在歷史上留名者,大多都是“人精”,要想具有了解同情,誠非易事。此外,歷史人物在當時的作用往往受各種因素變化的影響,使得后人的認識發(fā)生偏差[2]。圖書館學學人研究也不例外。中國圖書館學學人研究通過幾十年的發(fā)展已經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尤其是在民國圖書館學學人研究領域,成果豐碩[3],綜觀當下的中國圖書館史研究,人物研究無疑是其核心之一,圖書館學學人研究成果雖多,但是關于圖書館學學人研究的理論探討,如人物研究的方法、路徑等,目前還是有所欠缺。本文將結合圖書館學人研究實踐,從個體與群體兩個層面,探討圖書館學學人研究的路徑與方法。
研究一位圖書館學學人,首要工作是對其生平經歷有所了解,而年譜則是了解一位學人生平經歷的絕佳途徑之一,編纂年譜也是學人研究的基礎。年譜是一種具有悠久歷史的中國著作體裁,以某一人物(即譜主)為中心,以年月為經緯,比較全面細致地敘述譜主一生經歷。具體而言,編纂年譜,特別是比較詳盡、系統(tǒng)的年譜就是為譜主構建一個時空網(wǎng)絡,透過年譜,我們可以了解其家庭、教育經歷、人際關系網(wǎng)絡,這些內容對于一位學者的思想、行為都是有非常重要影響的。如編纂《錢亞新年譜》時,發(fā)現(xiàn)了錢亞新與顧頡剛之間的交往[4],他們交往的主要內容之一是關于鄭樵的研究,而從后來錢亞新出版的《鄭樵校讎略研究》一書中,果然發(fā)現(xiàn)了錢亞新受顧頡剛早年鄭樵研究影響的痕跡[5]。
年譜一般分為自編年譜與他編年譜。在為圖書館學人編年譜時,首先需要了解一下這位學者生前是否有過自編年譜,中國圖書館學人目前相對系統(tǒng)的自編年譜還未見到,但是仍然有不少學者在生前自編有簡譜,如錢亞新先生生前曾自編有《六十年來生活工作簡表、論著編譯年錄》,記錄了其1928-1988年之間的主要經歷及所撰論著,不過該譜并未正式出版,而是收錄于1993年錢亞新夫人吳志勤與其長子錢亮等編輯的《創(chuàng)新、求新、育人——圖書館學家錢亞新的一生》(該書亦未正式出版)中。又如南京大學倪波教授生前也自編有《倪波教授著述系年》,該系年雖然稱為“著述系年”,但是里面記錄了倪波先生主要經歷,具有年譜性質,該“系年”后收錄于2004年南京出版社出版的《信息資源管理論叢:倪波教授七十華誕紀念文集》一書中,該書出版后倪波教授一直有所增補,現(xiàn)存一份手稿,收錄了2004年以后的一些情況。如果學者有自編年譜,那是非常重要的參考資料,但是在使用這些自編年譜時,一定要注意,因為很多自編年譜都是學者在年紀較大時才開始編纂的,因此,由于記憶失誤等原因,難免存在遺漏或錯誤,如錢亞新先生的《六十年來生活工作簡表、論著編譯年錄》中就有不少漏誤。
如果沒有自編年譜,研究者就需要重新編纂一份學人年譜,重新編纂可以是簡譜,如《沈祖榮評傳》《杜定友和中國圖書館學》《袁同禮與中國圖書館事業(yè)》等論著后面附錄的年譜,都屬于簡譜;也可以是比較完善的詳譜,如學界已出版的《裘開明年譜》《顧廷龍年譜》《錢亞新年譜》等專著。
研究者在編纂年譜時,通常需要注意如下幾點:(1)廣泛搜集資料。廣泛占有資料是歷史研究的基本準則,年譜編纂也是如此。通過梳理人物一生大致經歷,有針對性地到這位學人生前居住、工作過的地方及機構搜集、整理相關資料,如李小緣、袁同禮、洪有豐等中國近代著名圖書館學家都畢業(yè)于紐約州立圖書館學校且與國外學者一直保持聯(lián)系,因此,在編纂這些人物年譜時,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一定要重視外文資料的搜集。在搜集資料的同時,一定要避免陷入“資料主義泥潭”之中,研究者必須明白,資料是無法窮盡的;(2)對資料進行刪選,重點考證時間不一致處。如關于李小緣的生年,有些材料寫1897年,有些則是1898年,對于這種時間不一致的地方就得進行考辯。當然,對于眾口同一的說法,也需要特別注意。如克乃文1913年到金陵大學,很多說法都提及1913年克乃文到金陵大學以后就負責金大圖書館工作了,實則不然,克乃文是1914年才正式擔任金大圖書館館長的;(3)盡量引用一手資料。很多人物的學生、家人、朋友在該人物生前或者去世以后都會撰寫一些回憶與這位人物交往的文字,這對于了解人物、編纂其年譜,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但是對于這類文章中提及的信息,一定要慎重使用,盡量找到一手材料進行佐證。凡是引用,一定要注明出處;(4)確定年譜編纂體例,開始編寫。確定年譜編纂體例有兩層含義:一層是確定做獨立的詳譜還是作簡譜,前者工作量較大,后者則相對簡單;另一層是具體的編寫體例,是按時間順序撰寫,還是采用綱目體,民國時期學者使用綱目體做年譜的較多,而目前大部分研究人員還是傾向按照時間順序逐次展開的方式編寫。
最后不妨引用何炳松1928年10月18日為胡適、姚名達所撰的《章實齋先生年譜》一書的序文來說明年譜的價值及編纂之道,何炳松寫道[6]:
替古人做年譜完全是一種論世知人的工作,表面看去好像不過一種以事系時的功夫并不很難;仔細一想實在很不容易。我們要替一個學者做一本年譜,尤其如此;因為我們不但對于他的一生境遇和全部著作要有細密考證和心知其意的功夫,而且對于和他有特殊關系的學者亦要有相當?shù)难芯?,對于他當時一般社會的環(huán)境和學術界的空氣亦必須要有一種鳥瞰的觀察和正確的了解,我們才能估計他的學問的真價值和他在學術史中的真地位。所以做年譜的工作比較單是研究一個人的學說不知道要困難到好幾倍。這種困難就是章實齋所說的“中有苦心而不能顯”和“中有調劑而人不知”,只有做書的人自己明白。
作為人物研究的基礎,除了編纂其年譜外,另一重要的基礎工作就是搜集、整理人物的文字言論。研究學人,其重點肯定是在于評價他的思想,而最能體現(xiàn)一位學者思想的無疑就是其各類論著。中國現(xiàn)代圖書館學誕生于20世紀20年代,中國圖書館學學人文集的編纂起步相對也較晚,相較于文學、歷史等領域,中國圖書館學學人文集總體數(shù)量還是較少,借鑒程煥文教授劃分的“四代人標準”,對目前第一、二代學人文集①本文所論的學人文集是指學者個人的論著結集,多人論著的結集如《南京圖書館同仁文集》《百年文萃:空谷余音》《南京大學百年學術經典·圖書館學卷》等不在討論之內。另外,不少圖書館學人紀念文集如《李小緣紀念文集》《王重民先生百年誕辰紀念文集》《陳訓慈百年誕辰紀念文集》等也會收錄有這些學人的一些論著,對于這些紀念文集暫時也不收錄,而內容上側重圖書館學,兼收部分文獻學論文集。的出版情況進行統(tǒng)計(僅統(tǒng)計大陸地區(qū),見表1)。掛一漏萬,統(tǒng)計中難免有遺漏,但是從統(tǒng)計結果來看,中國圖書館學學人文集的編纂工作還是有很長的路要走。
表1 中國大陸地區(qū)第一、二代圖書館學學人文集出版情況(按出版時間先后排列)
續(xù)表1
從事圖書館學學人研究,在編纂或使用學人文集時,要注意后人編輯的文集與作者生前擬定目錄之間是否有差距。學人文集通常有三種情況:(1)自編文集,即學者生前擬定文集目錄,嚴格根據(jù)該目錄出版;(2)學者生前擬定好目錄,但生前未能得見文集出版,在其去世以后,其家人、友朋或學生,沒有嚴格按照該目錄出版文集,在原定目錄的基礎上有所增刪;(3)學人生前未編任何目錄,其去世后,完全由后人編輯整理其文集。
研究者在編纂或使用學人文集時,首先要考慮屬于上面哪一種情況,其中最為復雜的是第二種。如果最后出版的文集篇目,相較于學人自定文集目錄,有所刪減,那么就要分析是什么原因導致某些篇目沒有出版;如果篇目有所增加,也要注意,所增加的文字是否是那位學者想加入文集的,對于增加的這類“散佚”文獻,有些學者是真的遺忘了,還是故意為之,不想將這些文字加入其中,因此后世研究者要注意,在整理編輯前人文集時,要注意各種特殊情況。當下有一部分研究人員,尤其是現(xiàn)當代文學領域的一些研究者,以找尋、發(fā)掘某位作家的“佚文”為樂,不少還以此自矜,唯獨沒有去考證這些文字是否是作家有意遺忘,有意不想讓后人知道。如果真的是屬于故意制造遺忘,那么研究者就得分析其背后的原因。圖書館學界也有個別這樣的現(xiàn)象,有學者生前擬定有文集目錄,但是生前沒有來得及出版,去世后,其學生編輯整理其文集,篇目較之該學者生前擬定的還是有很大的不同,這位學生可能是出于好意,想盡量全面地展示老師的成就,但是其他研究者如欲研究這位學者,在使用這位學生編輯的文集時,就得注意那些增加或變動的內容,這有時候也能為研究學人提供一種新的視角。
在完成年譜與文集的編輯整理工作之后,就需要對圖書館學學人展開研究,研究時需要遵循如下幾個原則:
(1)回到歷史環(huán)境,作同情之理解。對于一位人物的研究,一定要回到其所處的歷史環(huán)境,了解其所處的時代、文化、教育背景。人是時代的產物,脫離了時代是無法準確理解人物的。一定要避免用今人的眼光、觀念去看待前輩學者,正確處理“古”與“今”的關系[7]。如中國現(xiàn)代圖書館學相對比較年輕,早期很多學人都經歷過極左的政治環(huán)境,對于在這樣環(huán)境中的表現(xiàn),我們要“設法參與”,設想我們身處那樣環(huán)境時會如何應對,做到同情之理解。
(2)不能只看到身份符號,要全面看待人物。很多人在從事圖書館學學人研究時,會不自覺地只看到其作為“圖書館學家”的身份符號,而忽略了其作為“人”的自然屬性。圖書館學人首先是一個“人”,一個吃著五谷雜糧、有著七情六欲的“自然人”,自然人不可能是“完人”。因此在研究時,既要看到其學者的一面,也要看到其普通人的一面,不能因為其學術成就就忽略了普通人的一面,也不能因為其學術上的成就忽略生活中的不足。而作為自然人,是最為復雜的,因此要謹慎使用“善/惡”“好/壞”“進步/反動”等二元評價標準。
(3)廣泛比較,客觀評價。在研究圖書館學學人時,要對被研究者給予一個評價,這個評價或許是全方位的,或許只是針對某一活動、某一思想、某一本著作的評價,但做這些評價時,一定要秉持盡量客觀的原則,因為涉及到價值判斷,受限于時代、研究主體等原因,百分之百的純客觀是不可能做到的。如何保證盡量客觀呢?首先要確定基本事實,如俞爽迷1936年出版的《圖書館學通論》一書多處抄襲楊昭悊的《圖書館學》內容,因此在評價俞爽迷的《圖書館學研究》或《圖書館學通論》的地位時,就要客觀尊重這個事實?;臼聦嵤茄芯?、評價歷史人物的基礎[8];其次,正確對待已有研究成果,面對一位圖書館學學人,或許學界已經有不少研究成果,這些成果或許是這位學者同時代人的評價,或許是后世學者的研究,不管何種,在面對這些研究成果時,一定要客觀分析,尤其在看同時代人的評價時,需要研究評價者與被評價者之間的關系,是親屬?師生?友朋?還是毫無關系。因為親屬、師生、友朋的研究成果,難免會帶有一些主觀情感;第三就是廣泛的比較,圖書館學學人的思想、言行、觀念的價值只有在廣泛比較中方能體現(xiàn),這種比較可以是縱向的,也可以是橫向的,正如陳寅恪在《元白詩箋證稿》中曾指出:“故今世之治文學史者,必就同一性質題目之作品,考定其作成之年代,于同中求異,異中見同,為一比較分析之研究,而后文學演化之跡象與夫文人才學之高下,始得明了。否則模糊影響,任意批評,恐終不能有真知灼見也?!保?]
群體研究顧名思義就是對某一個群體展開研究,相較于個體研究,群體研究的視野更為寬廣,所需搜集的資料也更為繁雜。圖書館學人群體研究有外部和內部兩種理路:外部路徑就是把所有的圖書館學人當作一個群體來進行研究,外部視角下的圖書館學人群體與檔案學人群體、博物館學人群體、出版人群體相區(qū)別,外部視角下圖書館學人群體研究基礎是搞清圖書館學人群體的基本情況,進而再與其他群體進行比較,就目前來看,外部視角下的圖書館學人群體研究還停留在第一個階段,其成果也表現(xiàn)為各類工具書中對于圖書館學人的介紹,如宋景祁等編纂的《中國圖書館名人錄(又名中國圖書館界人名通信錄)》(上海圖書館協(xié)會,1930)、吳仲強主編的《中國圖書館學情報學檔案學人物大辭典》(香港亞太國際出版有限公司,1999)、臺灣中國圖書館學會出版委員會主編的《圖書館人物志(一)》(臺北中國圖書館學會,2003),黃元鶴和陳冠至主編的《圖書館人物志》(臺灣五南圖書出版有限公司,2014)等。就現(xiàn)有的這些人物類工具書來看,還是有很多的拓展空間。
相較于外部,另一種是內部的視角,即從圖書館學人群體內部去劃分某一個群體,對該群體再進行研究。如基于學緣,有圖書館學界常提的“文華學人群體”;基于地緣,有民國時期的安徽籍圖書館學人群體,金陵(南京)群體等;基于時間,有第一代圖書館學人群體、第二代圖書館學人群體等;基于某一機構,有北平圖書館學人群體等(前面所提的“文華群體”也屬于基于機構的一種劃分);基于國別,有中國圖書館學人群體、美國圖書館學人群體、日本圖書館學人群體;基于留學國家,有留美圖書館學人群體、留蘇圖書館學人群體、留日圖書館學人群體等。
目前學界關于圖書館學人的研究成果,大多是從內部視角出發(fā)的。雖然近幾年在群體研究領域取得了不少成果,但是相較于個體研究,目前學界對于群體研究的廣度與深度都有待拓展。筆者認為,未來的圖書館學人群體研究可以從如下幾個方面著手:
學人群體傳記工具書是研究學人群體的基礎,以美國圖書館學界為例,就編有諸多群體性列傳,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應屬波賓斯基等合編的《美國圖書館傳記詞典》(Dictionary of American Library Biography),該書為對美國圖書館事業(yè)發(fā)展作出貢獻的每一位重要人物立傳,評述其生平功績及重要思想[10]。此后,威甘德、戴維斯教授分別于1990年、2003年對該書進行了增補,出版了《美國圖書館傳記詞典(增補本)》(Supplement to the Dictionary of American Library Biography)[11]與《美 國 圖 書 館 傳 記詞典(二次增補本)》(Dictionary of American Library Biography:Second Supplement)[12],差不多每12年增補一次的《美國圖書館傳記詞典》已成為研究美國圖書館學人必備參考資料。除了上述綜合性的人物列傳之外,其他專門的群體性列傳如威甘德的《美國圖書館協(xié)會百位主席》(Members of the Club:A Look at 100 ALA Presidents)等也較具代表性。相較于美國,中國在圖書館學人群體列傳工具書編纂方面還有很大的空間,雖然有吳仲強《中國圖書館學情報學檔案學人物大辭典》,但是該辭典存在較大的不足與差誤,且出版之后一直未做修訂。希望未來有學者能夠牽頭編纂一本《中國圖書館學人傳記詞典》,邀請對前輩學人素有研究的學者分頭編寫,并不斷增補,使之成為展示中國圖書館學學人群體風貌的窗口。
群體的劃分標準既是某一群體形成的重要因素之一,也是是群體研究的重要準繩。如以學緣劃分的文華學人群體、金大學人群體、國立社教學院學人群體等,那么劃分的標準——學緣,就是研究這些群體特質的重要依據(jù),而這些群體成員的內部活動、維系紐帶、行為、規(guī)范、情感、目標、價值等[13]肯定與文華圖專、金陵大學、國立社教學院等有著非常密切的關系。
明確了群體劃分依據(jù),就可以深入群體內部對群體展開研究。深入群體內部就是:(1)研究群體成員的基本信息,如性別、年齡、籍貫、教育背景、研究成果等,通過這些信息的統(tǒng)計分析,了解群體的部分基本特征;(2)研究群體的產生、發(fā)展、消亡,每一階段的行為、規(guī)范、目標等;(3)研究群體與成員個體之間的關系,對于有些群體,相對是比較松散的,其成員對于群體的概念也是比較模糊的;對于有些群體,則是有明確的規(guī)章制度,對群體成員也是有一定約束的,如中華圖書館協(xié)會等。群體與成員個體之間的關系是群體研究的一項重要內容,對于這一點,現(xiàn)有的研究關注還是不夠的。
目前學界所做的圖書館學人群體研究,主要還是在圖書館學人群體內部,未來的圖書館學人群體的研究應該逐漸向外突破,廣泛的比較。所謂的廣泛比較,可以在圖書館學人群體內部比較,如金陵大學圖書館學人群體與文華圖書館學人群體的比較,中央圖書館學人群體的核心人物與北平圖書館學人群體的核心人物之間比較等。更可以突破圖書館學界,通過與其他群體的比較來反觀圖書館學人群體的特質。如民國時期留美圖書館學人群體和留美的歷史學人群體、教育學人群體之間比較,有何異同?或者與博物館學人群體、檔案館學人群體比較,發(fā)現(xiàn)其異同。這些不同之處,或許就是圖書館學人的特質。
中國圖書館學及圖書館事業(yè)取得今日的成就,離不開一代又一代的圖書館學學人的努力奮斗,對這些前輩展開研究,無疑是向他們致敬的最好方式之一。圖書館學學人研究目前正在中國圖書館學界如火如荼地開展,如近年來國家社科重大項目就有關于《王重民全集》《劉國鈞全集》等題目。本文提出了關于圖書館學學人研究的路徑與方法,以期對于中國圖書館學學人研究起到拋磚引玉的作用,進而推動圖書館史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