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誠純?倪辰康

[摘 要]1871年3月18日，著名的巴黎公社成立，同年，馬克思發(fā)表《法蘭西內戰(zhàn)》。在人類歷史上第一個無產階級政權建立的同期，一篇馬克思主義經典原著和一首振奮人心的革命歌曲伴隨著巴黎公社革命流傳，堪稱奇特現象。在中國共產黨百年奮斗歷程中，通過學習《法蘭西內戰(zhàn)》、傳唱《國際歌》，能夠弘揚巴黎公社革命精神，并引導和啟迪我們?yōu)樾聲r代社會主義建設作出新貢獻。

[關鍵詞]國際歌;巴黎公社;中國共產黨黨史

一、《國際歌》是全世界無產者的革命戰(zhàn)歌

1870年7月，法蘭西第二帝國皇帝投降，王國崩潰。同年9月，巴黎人民掀起革命，宣布成立共和國，然而勝利果實卻落入資產階級之手，巴黎的工人階級和下層中產階級一直以來都謀求以一種更加公平的方式來治理國家，希望能建立一個屬于工人階級自己的政權。巴黎公社的誕生，宣告了人類歷史上第一個無產階級政權的成立。次年3月，公社頒布法令，宣布“巴黎公社為唯一政權”。 在72天轟轟烈烈的斗爭后，巴黎公社最終在國內外反動勢力的共同鎮(zhèn)壓下以失敗告終。然而就像馬克思所說的“如果說無產階級還不能管理法國，那么資產階級卻是已經不能管理法國了”。 ①巴黎公社雖然失敗了，但是巴黎公社的原則是永存的，革命先驅者的革命創(chuàng)舉和勇敢精神是永恒的。此后，世界無產階級在巴黎公社的感召下，通過一次又一次的革命起義推進無產階級解放運動，特別是十月革命的勝利，開創(chuàng)了世界歷史的新紀元。

有一位才華橫溢的無產階級詩人名叫歐仁·鮑狄埃 （1816—1887），他不僅是巴黎公社的堅強戰(zhàn)士和卓越領導人，而且也是早期無產階級文學的杰出代表和重要奠基人之一。在巴黎公社進行的革命斗爭中，當時已經五十多歲的鮑狄埃義無反顧地拿起武器參加了國民自衛(wèi)隊并奮不顧身地投入到了出生入死的戰(zhàn)斗中，他在生命垂危時寫下一首名為《英特納雄耐爾》（Internationale）的宏偉詩篇，這是震撼寰宇的、不朽的無產階級戰(zhàn)歌?！队⑻丶{雄耐爾》熱情地謳歌了巴黎公社戰(zhàn)士崇高的共產主義理想和英勇不屈的革命氣概，充分表現了革命無產階級不屈不撓的英雄主義豪邁氣魄。該詩曾使用《馬賽曲》的曲調演唱，后來狄蓋特為之譜寫了曲子，就成為傳唱至今的《國際歌》。 從此，這首無產階級戰(zhàn)歌很快就被譯成多種語言，成了全世界共產主義者的最強音。

列寧曾經說過：“公社被鎮(zhèn)壓了……但是鮑狄埃的《國際歌》卻把它的理想傳遍了全世界，而今天這首歌比任何時候都更有活力?！?②音樂的魅力就在于它是功能上超越了語言所能觸及的精神領域中一種特殊的“世界語”，戰(zhàn)斗史詩《英特納雄耐爾》在被譜曲為《國際歌》后，它的藝術魅力得到了又一次升華。

《國際歌》的第一段主歌為兩個平行樂句，共8小節(jié)。全曲開頭是一個弱起節(jié)拍，這樣的節(jié)奏起到了強調重拍的作用，4/4拍的節(jié)奏顯得莊重而有力，強弱次強弱的節(jié)奏韻律散發(fā)出一種堅定執(zhí)著的革命理想。而音調上更是由降B大調的屬音上行到主音 ③，這樣的音調最早廣泛應用于自然號角，這種創(chuàng)作手法后來在浪漫主義時期常被西方的作曲家采用，如瓦格納創(chuàng)作的史詩歌劇《尼布龍根的指環(huán)》中著名的圓號獨奏片段《齊格弗里德的號角》便是對這個音調引用的最佳例證。屬音到主音的功能往往給人一種走向光明的和聲感覺，再結合弱起的節(jié)奏，《國際歌》的開頭兩個音便營造出一種引領號召人民通過革命走向光明的音樂氛圍。而這種純四度上行（5級音上行到1級音為純四度）以弱起的節(jié)奏形式出現在了第一段每一個重拍節(jié)點上，號角式的旋律完美地配合了歌詞“起來！”兩個字，使得傳唱者與聽眾在潛意識層面自然地形成共鳴?！秶H歌》的第二段是一個8小節(jié)并同樣分為兩樂句的連接部，它的第一句不僅轉到了F大調，而且也為了曲調的先抑后揚，旋律一開始便保持在了低音區(qū)，而后隨著大符點節(jié)奏的持續(xù)出現，旋律線逐漸向高音區(qū)進發(fā)。這種呈上升式的旋律線，就如同歌詞內容一般，引領和激勵著人民群眾團結起來為共同的革命理想而奮斗。也恰在這時，全曲進入了最后的副歌部分。這部分不僅調式回到了原本的降B大調，曲調也開始走向高音區(qū)，弱起拍上出現的小符點極具進行曲的節(jié)奏特點，這種革命戰(zhàn)士英勇戰(zhàn)斗的節(jié)奏感就像一劑強心針，呼吁著世界人民團結起來與反動派作斗爭。而這個同樣為8小節(jié)的最終副歌，其第一樂句不僅呼應了主歌的旋律，更是引領了整個歌曲邁入最高亢宏偉的革命聲音——“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全曲最后以高潮式的結尾結束?？v觀整首《國際歌》，無論是它的寫作動機還是旋律的創(chuàng)作，抑或是節(jié)奏的設計及曲式結構，都完美地契合著樂曲開頭“起來！”這一句具有召喚性的動詞。

《國際歌》的歌詞揭露了資產階級剝削和壓迫勞動人民的暴行，闡明了“從來就沒有救世主”，是勞動人民“創(chuàng)造了”人類世界的歷史唯物主義觀點;表達了公社英雄們要把“舊世界打個落花流水，要為真理而斗爭”的決心;闡述了無產階級要團結起來共同戰(zhàn)斗，這樣必然會使“鮮紅的太陽照遍全球”的偉大真理。這些經典的歌詞不僅情感上慷慨激昂、大氣磅礴，而且內容上高度概括、寓意深刻，喚起全世界的無產者“為真理而斗爭”的高漲熱情。在曲調上，這首由法國作曲家狄蓋特創(chuàng)作的大調作品在音程上先揚后抑，旋律上千回百折，雖然結構上大體上只有主旋律和副歌兩個部分，但是音樂色彩明亮高亢、雄壯嘹亮，符合全世界多數人民的音樂審美，這與當時法國以浪漫的藝術歌曲為主的創(chuàng)作風氣形成了很大的反差，因為作曲家本身就是當時巴黎公社的無產階級戰(zhàn)士，他用熱血沸騰的革命熱情寫下這激勵斗志的戰(zhàn)斗歌曲?！秶H歌》的詞曲配合相得益彰、惟妙惟肖，讓革命的奮發(fā)精神以音樂的形式像烈火一樣迅速蔓延全球。

二、中共百年黨史始終回蕩《國際歌》的革命旋律

雖然歷史經歷了百年的變遷，但是《國際歌》革命旋律仍然未變，它從不為某個特定的政黨和國家所有，它強調的是人民群眾的主體地位和無產階級的歷史使命。在中國，中國共產黨領導人民進行革命，就是要使人民群眾“做天下的主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

在中國共產黨的百年奮斗歷程中，《國際歌》始終伴隨著黨的革命步伐不斷弘揚革命精神，激勵著我們的斗志。1923年6月15日，在中國共產黨的理論刊物《新青年》上配曲并同時發(fā)表了由我國著名的馬克思主義者、無產階級革命家瞿秋白翻譯的《國際歌》中文歌詞后，這首不朽戰(zhàn)歌更加便于廣泛傳唱和流行，成為中國共產黨領導廣大人民群眾進行革命斗爭的思想武器。瞿秋白將《國際歌》歌詞最后一句的“Internationale”進行音譯也是一個重要的貢獻，因為音譯后這個詞在我國現代漢語中的發(fā)音與西歐語言基本一致，這就讓我們的中國勞動人民與世界無產者起到了同聲相應的作用。它強調的是人民群眾的主體地位和無產階級的歷史使命，并根本上否定了以神權、君權為代表的凌駕于人民之上的力量和權力。1923年6月20日，出席黨的三大代表們來到廣州東郊黃花崗七十二烈士陵園，在瞿秋白和張?zhí)椎慕坛?，代表們集體歌唱《國際歌》，大會在悲壯的歌聲中閉幕。 ④在黨的全國代表大會閉幕式上奏唱《國際歌》這一傳統(tǒng)也作為一種莊嚴的儀式一直延續(xù) 著。

在戰(zhàn)爭年代，毛澤東曾賦詩：“國際悲歌歌一曲，狂飆為我從天落。” ⑤1927年著名的“三灣改編”中，毛澤東就提出舉行入黨宣誓儀式時增加演唱《國際歌》的議程，而這個被當時大會確定下來的流程至今都存在，可見一部聲樂藝術作品在提高思想覺悟和革命信念中的作用如果足夠強大，那么它就自然地、無聲地轉變成了一種特殊的思想武器和國際語言。此后，不論是在井岡山根據地，還是在中央革命根據地，毛澤東都會號召全黨全軍全民同唱《國際歌》。一百年來，從革命戰(zhàn)爭年代、和平建設時期到改革開放新時代，雖然歷史和現實因素紛繁復雜，但《國際歌》始終是我國工人階級和勞動人民的戰(zhàn)歌，在我國黨和工會的代表大會上，甚至在其他重大活動中共唱至今。

在中國共產黨百年黨史中，《國際歌》與新中國的《國歌》也有不解之緣。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歌是聶耳于1935年3月創(chuàng)作的 《義勇軍進行曲》，并由田漢作詞。這首進行曲雖然比《國際歌》更為明快、激昂，但是在節(jié)奏和歌詞上明顯受到了《國際歌》的影響。這兩首歌曲歌詞的第一句都是用“起來！”作為開頭，此外，兩首歌曲的詞、曲作者同為革命戰(zhàn)士，他們在槍林彈雨中飽含著對祖國、對無產階級革命事業(yè)的熱愛與斗爭精神，這種特殊的革命情感使得《國際歌》與《義勇軍進行曲》在血與火的斗爭中誕生。

三、《國際歌》的精神價值與現實意義

《國際歌》的精神價值與現實意義，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

1. 確立人民是歷史主體的唯物史觀

《國際歌》唱道：“是誰創(chuàng)造了人類世界，是我們勞動群眾”“從來就沒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創(chuàng)造人類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習近平強調：“人民群眾是歷史的創(chuàng)造者，是決定黨和國家前途命運的根本力量?！苯绞侨嗣瘢嗣袷墙??！耙粋€政黨，一個政權，其前途和命運最終取決于人心向背。如果我們脫離群眾、失去人民擁護和支持，最終也會走向失敗?！?⑥無論是巴黎公社的無產階級革命還是中國共產黨的發(fā)展壯大，直到今天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的偉大成就，無不依靠人民群眾發(fā)揮創(chuàng)造性勞動和英勇奮斗精神取得。共產黨的初心和使命，就是矢志不渝為人民謀幸福，為民族謀復興，為人類謀大同。

2. 信仰真理、追求真理，要為真理而斗爭

《國際歌》唱道：“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要為真理而斗爭！”這是世界無產階級的奮斗志向和執(zhí)著追求。馬克思主義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普遍真理，是工人階級的革命理論和行動指南，是指導無產階級解放全人類的強大思想武器。中國共產黨建黨一百年來，始終堅持馬克思主義信仰，以馬克思主義作為黨的指導思想，積極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歷史進程。中國共產黨人堅持“為真理而斗爭”的革命精神已經結出了豐碩的理論成果，先后創(chuàng)立了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科學發(fā)展觀和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當前，在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新征程中，我們一定要用黨的創(chuàng)新理論武裝全黨、教育人民，學思踐悟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

3. 革命理想高于天，堅定共產主義必勝信念

《國際歌》唱道：“把舊世界打個落花流水”“團結起來到明天，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崇高的革命理想和信念，是無產階級和共產黨人的政治靈魂和精神支柱，是我們克敵制勝的強大精神力量。習近平指出：“我們黨之所以能經受一次又一次挫折而又一次次奮起，歸根結底是因為我們黨有遠大理想和崇高追求。革命理想高于天。一百年來，共產主義遠大理想激勵了一代又一代共產黨人英勇奮斗。” “沒有一大批具有共產主義理想的中華兒女，就沒有中國共產黨，也就沒有新中國，更沒有今天我國的發(fā)展進步。”在中國共產黨百年華誕之際，我們要重溫總書記關于理想信念的重要論述，堅定共產主義遠大理想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共同理想，不斷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實踐推向前進。

注釋：

①馬克思：《法蘭西內戰(zhàn)》，人民出版社，1961年版，第3-4頁。

②《列寧全集》，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209-211頁。

③桑桐：《和聲學教程》，上海音樂出版社，2001年版，第16頁。

④林鴻暖：《張?zhí)住?，廣東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52頁。

⑤《毛澤東詩詞藝術》，遼寧人民出版社， 1994年版，第23頁。

⑥《習近平談治國理政》，外文出版社，2014年版，第15-16頁。

作者單位：上海師范大學音樂學院、上海音樂學院

（責任編輯 矯海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