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曲措
西藏大學文學院
《新詞術語漢藏對照》是由中國民族語文翻譯局主編,民族出版社2019 年11 月出版,以下簡稱為《民族詞典》;《漢藏對照術語規(guī)范詞典》由西藏自治區(qū)新詞術語藏文規(guī)范委員會、西藏自治區(qū)藏語文工作委員會辦公室(編譯局)主編,西藏人民出版社2019 年10 月出版,以下簡稱為《西藏詞典》;《漢藏對照新詞術語》由青海省民族宗教事務委員會主編,青海民族出版社2019 年9 月出版,以下簡稱為《青海詞典》。三部詞典在學術權威、編纂主體、編纂宗旨、詞典類型、出版時間等方面存在諸多相似性和代表性,具有學術可比性。
詞典主要分為宏觀結構和微觀結構。在宏觀結構上,三部詞典的結構比較類似,主要由前言、索引、詞典正文、附錄構成。而前言部分《西藏詞典》和《青海詞典》都是由漢藏兩種文字進行了編寫,符合雙語詞典的編寫形式,《民族詞典》只附了漢文版前言,在一定程度上缺乏編纂雙語詞典的標準性。索引方面三部詞典皆以首字的漢語拼音字母次序排列。此外值得一提的是,三部詞典均附有較多的附錄,但同為新詞術語漢藏對照詞典,只有微信術語這一欄相同,可以得知詞典附錄的選用上有待進一步商榷。
詞典的微觀結構指的是條目中經過系統(tǒng)安排的全部信息。雙語詞典的微觀結構通常包括音節(jié)劃分、標音法、對應詞、例證、插圖、語法、成語、搭配、慣用法、詞源等信息。但三部詞典都只提供了每個詞條的藏文對應詞語,其微觀結構有過于簡潔之嫌。
三部詞典雖收納的都為新詞術語,但由于對新詞術語的時間界定不一致,收詞標準不一,收詞方面存在較大的差異性。第一體現在數量方面:《民族詞典》收詞6712 條,《西藏詞典》收詞7552 條(不計短語),《青海詞典》收詞3012 條?!段鞑卦~典》和《民族詞典》的收詞數量是《青海詞典》的兩倍以上;第二體現在具體的詞條方面:在收錄的這些詞條里,經一一對比后得出三部詞典共同收納的詞條數目僅為645 條,存在把一些并不是新詞的詞語硬收錄進來,而有些常用的新詞術語卻并沒有被收錄的情況。
釋義是詞典的靈魂,詞典的質量主要取決于釋義的質量。筆者把三部詞典共同收錄的645 條詞語單獨列出來,并對它們的釋義進行對比后得出,三部詞典釋義全同的詞語僅121 條,而釋義不同詞語則有524 條,分別占詞條總數的百分之十九和百分之八十一。筆者對導致三部詞典釋義差異性的因素進行了剖析并總結出十一種因素,其中,翻譯策略和選詞上的不一致性為主要因素。
結合以上三部詞典對比研究的基礎上,本文主要就雙語詞典的釋義方面提出一些芻議,供今后詞典編纂時參考。
1.細化釋義翻譯原則。除了要符合藏族古代翻譯理論《語合二卷》中規(guī)定的三種基本原則:即符合藏語語法規(guī)則、不可違背原作的思想內容和切合藏語表達習慣易于讀者理解外,針對雙語詞典自身的特性,還因遵守準確性、適用性、簡明性、客觀性、規(guī)范性等五條詞典釋義原則,因限于篇幅,不做詳細介紹。
2.固化音譯標準。音譯一般運用于人名、地名、化學元素以及其他一些專用名詞。作為四大翻譯策略之一,對翻譯工作起著巨大的影響。但由于三大藏區(qū)的方言之間存在差異性,導致藏區(qū)各地音譯的詞語存在混亂的局面。因此,為了規(guī)范此類現象,可統(tǒng)一按照附在由民族出版社出版的漢藏對照此單后面的《漢藏譯音對照表》進行音譯,而不是按照個人意愿任意翻譯。
3.強化厘定組織機構。針對規(guī)范翻譯事業(yè)方面,古代藏文翻譯理論《語合二卷》中有明確記載,簡單來說就是:組織專門的機構對詞語進行厘定,并要求全社會上下按厘定使用詞語,個人或相關機構不得隨意亂譯亂用詞語,如確需翻譯或創(chuàng)造新詞匯,需先上報厘定機構,獲得準許后方可使用等,這對于當代仍具有巨大的借鑒價值。雖然在1995 年藏語言文字標準化委員會早在北京成立,并在五個省區(qū)內設立了分支機構。二十多年來,在其組織和牽頭下,對自然科學等學科領域的許多新詞術語進行了規(guī)范,取得了一些成績,但是也存在諸多問題,加之五省藏區(qū)相關行業(yè)之間交流互動性不強,在選詞用詞方面仍然存在各行其是的現象,影響了我國漢藏翻譯事業(yè)的規(guī)范化和標準化。因此,筆者認為,可在借鑒前人成功的經驗做法的基礎上,通過建立具有權威性專業(yè)機構,及時厘定詞語、宣傳厘定成果、監(jiān)督大眾用詞情況等方式,組織并帶動我國漢藏翻譯事業(yè)的規(guī)范化和標準化。
筆者在統(tǒng)計三部詞典的收詞和釋義相同點和差異性時,一方面感佩于各位前輩為民族翻譯事業(yè)不辭辛勞所作出的努力,一方面憂心于選詞用詞的巨大差異,試想通過數據的方式直觀地體現這一現象,或許能為進一步規(guī)范我國漢藏翻譯事業(yè)貢獻一份微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