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嘉偉，李荊廣

（大理大學教師教育學院，云南大理 671003）

一、問題的提出

追尋幸福是人類奮斗的主要目標。學界往往用“主觀幸福感”這一學術術語來指代“幸福”這一通俗概念。主觀幸福感往往包括認知與情感兩個層面，認知層面通常指對生活的滿意度，情感層面包括積極與消極情緒、情感。探索主觀幸福感的影響因素是當代心理科學的主要研究目標之一。近年來，心理學家發(fā)現(xiàn)許多影響主觀幸福感的因素，包括經(jīng)濟、文化和人格等不同層面的影響因素〔1-3〕。本研究中，重點關注學習毅力這一特殊的人格特質對大學生主觀幸福感的影響機制，以期為相關的學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提供理論指引。

毅力，又稱堅毅人格〔4-5〕，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所倡導的重要意志品質之一。但是，直到2007年，隨著華裔美國心理學家Duckworth等對其重新定義、測量、研究，毅力才成為當代心理科學和教育科學的核心研究概念。Duckworth等將毅力定義為“對長遠目標的堅持與激情”，并發(fā)現(xiàn)毅力能夠穩(wěn)定預測人們在學業(yè)、事業(yè)、家庭等不同領域的成就，且其對成就的預測作用甚至超過了智力〔6-7〕。除了成就以外，研究者還發(fā)現(xiàn)毅力對于主觀幸福感也存在積極的影響〔8-10〕。上述研究結果也在中國文化下得到驗證。李荊廣等的研究發(fā)現(xiàn)，中國青少年的毅力水平越高，其主觀幸福感越高。該研究進一步采用中介效應分析，揭示了毅力與主觀幸福感關聯(lián)的心理機制：毅力水平越高，會導致更高的正念水平（即注意與意識的專注程度），并進一步帶來更高的主觀幸福感〔11〕。

盡管研究者揭示了毅力與主觀幸福感的關系及可能的心理機制。但是，近年來有關特殊領域毅力的研究表明，仍有必要探索特殊領域的毅力與主觀幸福感的關系。Duckworth等在提出毅力測量時，將毅力看成是一個領域一般性（domain-general）概念，并未強調人們在學業(yè)、生活、工作等方面的毅力存在差異性〔6〕。但最近，一些研究者提出了領域特殊性（domain-specific）的毅力概念，強調不同領域的毅力（如學習、工作等）可能程度不一且效應不同，在分析不同領域問題時應該專門測量該領域的特殊毅力。如Schmidt等發(fā)現(xiàn)，相比一般毅力，不同學科的學習毅力能夠更加準確地預測該學科的學業(yè)成績〔12〕。又如Clark和Malecki〔13〕開發(fā)了專門測量的“學習毅力量表”（Academic Grit Scale），并發(fā)現(xiàn)該量表比Duckworth等〔6〕開發(fā)的一般毅力量表能夠更好地預測學生的學業(yè)表現(xiàn)。

為了更好地分析大學生主觀幸福感的影響因素，本研究將預測變量確定為學校情境中最重要的特殊領域毅力——學習毅力。因此，本研究首先將探索學習毅力是否可以影響大學生的主觀幸福感。進一步地，如果驗證了上述關聯(lián)，本研究還將采取中介效應分析，力圖探索這一關聯(lián)背后的心理機制。具體而言，擬從學習過程與學習結果兩個角度選擇中介變量。第一，基于學習過程的視角，參考李荊廣等〔11〕的研究將正念作為中介變量。擬探索的中介機制為：學習毅力更高，會帶來學生（在學習中）更高的正念水平，而更高的正念水平會帶來更高的主觀幸福體驗。第二，基于學習結果的視角，將學業(yè)成績作為中介變量。擬探索的中介機制為：學習毅力越高，往往會導致更好的學業(yè)成績〔13〕，而更好的學業(yè)成績往往與更高的主觀幸福感關聯(lián)〔14〕。

綜上，本研究采取兩個子研究考察大學生學習毅力影響其主觀幸福感的心理機制。研究1中（n=661），驗證學習毅力與主觀幸福感（包括生活滿意度、積極情緒、消極情緒）的關系。研究2中（n=1 814），首先驗證研究1的主要發(fā)現(xiàn)，然后采用中介分析檢驗正念、學業(yè)成績兩個潛在中介變量在學習毅力與主觀幸福感關聯(lián)中扮演的作用。

二、研究1

研究1的主要目的是首次探索學習毅力與主觀幸福感的關系。如果發(fā)現(xiàn)二者存在關聯(lián)，進一步控制其他與學習毅力緊密相關的變量（即一般毅力、自我控制），考察學習毅力是否仍然可以獨立預測主觀幸福感。這一分析的目的在于：學習毅力與一般毅力、自我控制等變量存在概念上的高度關聯(lián)，要排除這些關聯(lián)對于主要結果（即學習毅力與主觀幸福感的相關）的混淆作用。

（一）研究方法

1.研究對象與程序

被試為大理護理職業(yè)學院一、二年級大專學生，共計661人，平均年齡為19.96歲（標準差=1.07），85.5%的學生為女生。所有學生在學校教室，通過手機訪問問卷星網(wǎng)站，以在線方式填寫了心理量表；填寫量表時，學生以班級為單位聚集，所在班級班主任主持了整個施測過程。

2.研究工具

（1）學業(yè)毅力量表

采用Clark和Malecki開發(fā)的學業(yè)毅力量表〔13〕測量學習毅力。該量表由10個條目組成，采用李克特5點計分法；條目樣例包括：“無論學習任務有多 難，我都會完成它”和“我督促自己在學業(yè)上做到最好”。量表由本文作者進行翻譯、修訂。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一致性系數(shù)為0.94。

（2）簡版毅力量表

采用Duckworth和Quinn開發(fā)的簡版毅力量表（Short Grit Scale）〔15〕測量學生的一般毅力水平。研究者曾對該量表在中國青少年中的使用情況進行了驗證，表明其具有較高的信度與效度〔16〕。該量表由8個條目組成，采用李克特5點計分法；條目樣例包括：“挫折不會使我感到氣餒”和“無論什么事情，只要我開了頭就要完成它”。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一致性系數(shù)為0.69。

（3）自我控制量表

采用Tangney等開發(fā)的簡版自我控制量表（Brief Self-Control Scale）〔17〕測量自我控制水平。該量表由13個條目組成，采用李克特5點計分法；條目樣例包括：“我能夠很好地抵御誘惑”和“有時候即使明知做某事是錯的，我也無法控制自己不去做它”。已有研究表明，該量表中文版對于中國青少年被試具有較高的信度和效度〔11,16〕。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一致性系數(shù)為0.73。

（4）生活滿意度量表

采用Diener等開發(fā)的生活滿意度量表（Satisfaction with Life Scale）〔18〕測量認知層面的主觀幸福感。該量表由5個條目組成，采用李克特7點計分法；條目樣例包括：“我對我的生活是滿意的”和“假如我能再活一次，我基本上不會作任何改變”。已有研究表明，該量表中文版適用于中國青少年被試〔19〕。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一致性系數(shù)為0.75。

（5）積極與消極情緒量表

采用Watson等開發(fā)的積極與消極情緒量表（Positive and Negative Affect Schedule）〔20〕測 量 情感層面的主觀幸福感。該量表由20個條目組成，其中10個條目為積極情緒詞（如“興奮的”），10個條目為消極情緒詞（如“心煩的”），采用5點評分，要求被試評定在最近一個月感受到特定情緒的頻率。已有研究表明，該量表中文版適用于中國青少年被試〔21〕。本研究中，積極情緒與消極情緒分量表的Cronbach一致性系數(shù)分別為0.87和0.88。

3.數(shù)據(jù)分析方法

首先，采取Pearson相關計算變量之間的相關關系。接下來，采取層次回歸分析，檢驗學習毅力對于主觀幸福感的預測作用。具體而言，以生活滿意度、積極情緒、消極情緒為因變量分別建立了三個不同的層次回歸模型：第一步，將一般毅力和自我控制作為預測變量；第二步，加入學習毅力作為新的預測變量，考察是否會為回歸模型提供額外的解釋力度。全部的統(tǒng)計分析通過統(tǒng)計程序R及其Psych軟件包完成。

（二）結果與分析

表1顯示了主要研究變量的平均數(shù)、標準差，以及變量之間的相關系數(shù)。研究發(fā)現(xiàn)，學習毅力水平與生活滿意度（r=0.21，P<0.01）、積極情緒（r=0.46，P<0.01）正相關，與消極情緒負相關（r=-0.15，P<0.01）?？傊瑢W習毅力越強的學生具有更高的主觀幸福感。

表1 主要變量的描述統(tǒng)計及相關關系（研究1）

此外，研究還發(fā)現(xiàn)一般毅力、自我控制也與主觀幸福感存在顯著關聯(lián)（|r|>0.17，P<0.01）。同時，一般毅力、自我控制兩個指標與學習毅力存在顯著關聯(lián)（r>0.40，P<0.01）。因此，進一步采取層次回歸分析檢驗：在排除一般毅力、自我控制兩個指標的貢獻之后，學習毅力對主觀幸福感是否還有獨立的預測作

用？表2展示了相關的層次回歸分析結果。結果表明，在一般毅力、自我控制的基礎之上，學習毅力可以為預測生活滿意度（ΔR2=1.2%，P<0.01）和積極情緒（ΔR2=9.0%，P<0.001）提供額外的貢獻；但是，在預測消極情緒時，學習毅力無法提供統(tǒng)計顯著的額外貢獻（ΔR2=0.4%，P=0.10）。

表2 預測主觀幸福感的層次回歸分析（研究1）

綜上所述，研究1揭示了學習毅力對于主觀幸福感的正向預測作用。特別地，即使在排除了一般毅力、自我控制兩個因素的貢獻之后，學習毅力仍然對主觀幸福感的兩個指標（生活滿意度、積極情緒）有獨特的預測作用。這一結果說明，學習毅力與主觀幸福感的關系，不能完全由以往發(fā)現(xiàn)的一般毅力與主觀幸福感的關系所解釋〔11〕。

三、研究2

研究2的開展有兩個目的。首先，基于新的樣本驗證研究1發(fā)現(xiàn)的普遍性。具體而言，將被試群體從大學專科生調整為大學本科生，繼續(xù)考察學習毅力是否可以預測主觀幸福感。其次，考察正念與學業(yè)成績兩個因素，是否可能中介學習毅力與主觀幸福感的關系。

（一）研究方法

1.研究對象與程序

被試為大理大學一、二、三年級大學本科學生，共計1 816人，平均年齡為20.04歲（標準差=1.20），65.2%的學生為女生。所有學生在學校教室，通過手機訪問問卷星網(wǎng)站，以在線方式填寫了心理量表。填寫量表時，學生以班級為單位聚集；若干心理學專業(yè)本科生和研究生作為研究主試，主持了整個施測過程?？紤]到語言與文化差異等問題，剔除了兩位留學生被試的數(shù)據(jù)。因此，有效樣本量為1 814人。

2.研究工具

在研究2中，使用了與研究1中同樣的學業(yè)毅力量表（Cronbach's α =0.93）、簡版毅力量表（Cronbach's α =0.78）、自我控制量表（Cronbach's α =0.80）、生活滿意度量 表（Cronbach's α =0.78）、積極與消極情緒量表（積極/消極情緒分量表：Cronbach's α =0.88/0.86）等測量工具。綜合來看，相對于研究1，上述測量工具在研究2中的信度略高。

研究還使用了Brown和Ryan開發(fā)的正念注意覺知量表（Mindful Attention Awareness Scale）〔22〕測量被試的正念水平。該量表由15個條目組成，采用李克特6點計分法，要求被試評定相應事件在生活中發(fā)生的頻率；條目樣例包括“我會因心不在焉或不小心而打翻、打碎東西”和“我吃東西時，常常狼吞虎咽，而未察覺自己正在吃些什么”。已有研究表明，該量表中文版適用于中國被試群體〔23〕。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一致性系數(shù)為0.89。

最后，研究還使用了單個題目（“與本學院同年級、同專業(yè)的同學相比，你的學業(yè)成績如何？”），要求被試在5個等級上（1-遠低于平均；2-低于平均；3-平均水平；4-高于平均；5-遠高于平均）自評自己的學業(yè)水平。研究表明，此類單道題的主觀學業(yè)成績自評雖然不能完全反映學生學業(yè)水平，但是具備可支持心理測量研究的信度和效度〔24〕。

3.數(shù)據(jù)分析方法

首先，采取Pearson相關計算變量之間的相關關系。接下來，采取中介效應分析，檢驗正念水平、學業(yè)成績兩個指標對于學習毅力與主觀幸福感關系的中介作用。為了檢驗中介效應（即間接效應）的顯著性，采取bootstrapping方法進行5 000次隨機抽樣。全部的統(tǒng)計分析通過統(tǒng)計程序R及其Psych軟件包完成。

（二）結果與分析

表3展示了主要研究變量的平均數(shù)、標準差，以及變量之間的相關系數(shù)。與研究1發(fā)現(xiàn)的結果模式一致，學習毅力水平與生活滿意度（r=0.24，P<0.01）、積極情緒（r=0.49，P<0.01）正相關，與消極情緒負相關（r=-0.25，P<0.01）?？傊?，即使是研究被試群體發(fā)生變化，研究2仍然重復了研究1中有關學習毅力和主觀幸福感關系的發(fā)現(xiàn)。

表3 主要變量的描述統(tǒng)計及相關關系（研究2）

進一步地，研究2中還檢驗了兩種可能解釋學習毅力與主觀幸福感關系的中介機制，即正念水平、學業(yè)成績的中介作用（見圖1）。中介分析表明，正念在學習毅力與主觀幸福感三個指標的關聯(lián)中均起到顯著的中介作用（生活滿意度：間接效應=0.07，95%CI=［0.05,0.09］，P<0.01；積極情緒：間接效應=0.07，95%CI=［0.05,0.09］，P<0.05；消極情緒：間接效應=0.16，95%CI=［0.13,0.18］，P<0.05）。同樣地，學業(yè)成績在學習毅力與主觀幸福感三個指標的關聯(lián)中也起到顯著的中介作用（生活滿意度：間接效應=0.03，95%CI=［0.01,0.04］，P<0.01；積極情緒：間接效應=0.01，95%CI=［0.00,0.03］，P<0.05；消極情緒：間接效應=0.03，95%CI=［0.01,0.04］，P<0.05）。

圖1 學習毅力影響主觀幸福感（生活滿意度、積極情緒、消極情緒）的中介機制

雖然正念與學業(yè)成績的中介效應均在統(tǒng)計學上顯著；但是，由于研究2的樣本量較大導致極高的統(tǒng)計檢驗效力（statistical power），更值得關注的是中介效應的效應量（effect size）。采取間接效應/直接效應作為衡量中介效應的解釋率，發(fā)現(xiàn)正念在學習毅力與生活滿意度、積極情緒、消極情緒三個指標的關聯(lián)中解釋率分別為28%、7%、64%，但學業(yè)成績的解釋率則分別為12%、1%、12%。綜上，相比學業(yè)成績，正念在學習毅力與主觀幸福感的關聯(lián)中起到了更強的中介作用。

四、總討論

本研究基于中國大學生的兩個大樣本，探索了學習毅力與主觀幸福感三個指標（生活滿意度、積極情緒、消極情緒）之間的關聯(lián)。在研究1中，發(fā)現(xiàn)學習毅力能夠正向預測主觀幸福感。進一步地，在控制了與學習毅力高度關聯(lián)的一般毅力、自我控制兩個變量之后，發(fā)現(xiàn)學習毅力仍然可以獨立預測生活滿意度與積極情緒。在研究2中，通過中介效應分析，發(fā)現(xiàn)學習毅力可以通過正念、學業(yè)成績的中介作用，進一步預測主觀幸福感。在效應量上，正念的中介效應遠高于學業(yè)成績的中介效應。

相對于前人研究，本研究的創(chuàng)新主要表現(xiàn)在兩個方面。首先，本研究首次發(fā)現(xiàn)特殊領域的毅力（學習毅力）能夠預測主觀幸福感，這相對以往基于一般毅力的相關發(fā)現(xiàn)〔8-11〕是重要的補充。分析表明，即使是控制了與一般毅力、自我控制等因素，學習毅力仍然可以獨立預測生活滿意度和積極情緒。雖然學習毅力與其他一般毅力存在共同成分，但是其對生活滿意度、積極情緒的預測作用是無法被一般毅力所解釋的。大學生是一個獨特的群體，而學習是大學生的主要任務。因此，本研究的發(fā)現(xiàn)提示，未來研究在探討大學生學業(yè)成就、主觀幸福感的影響因素時，學習毅力可能是一個比一般毅力更加有效的指標。

其次，本研究還揭示了學習毅力影響主觀幸福感的潛在心理機制，即正念與學業(yè)成績在二者關聯(lián)機制中扮演的中介作用。值得一提的是，正念的中介作用遠大于學業(yè)成績的中介作用。該結果引發(fā)了一個更加深入的問題：學習毅力給幸福感帶來的增益效應，到底是來自于刻苦學習的過程，還是刻苦學習的結果？本研究的發(fā)現(xiàn)更加支持“過程”的作用，因為正念所體現(xiàn)的專注度正是刻苦學習過程中的副產(chǎn)品。這與李荊廣等〔11，16〕的研究發(fā)現(xiàn)相一致，即正念在一般毅力與主觀幸福感的關聯(lián)中起到了中介作用。后續(xù)的研究可以基于“過程”假說開展進一步系列探索。如探討生命意義〔25〕、心流〔26〕等因素在學習毅力與主觀幸福感關聯(lián)中起到的中介作用。

必須指出，本研究也在若干方面存在局限性。第一，由于本研究是橫向研究設計，并未揭示學習毅力、正念、學業(yè)成績、主觀幸福感等變量之間的因果關系。未來研究可以使用縱向研究設計深入探討這些變量之間關系的因果方向性。第二，所有變量均基于自我報告，而自我報告容易受到社會贊許性等主觀因素的影響。未來研究可以采用他人評價、客觀行為測量等方法來測量相關變量，提高心理測量的效度。第三，研究的兩個大學生樣本均來自大理，尚無法反映全國乃至全世界大學生的情況。未來研究可以在其他樣本上進一步驗證本研究結論的普遍性。

本研究對于當代大學生的心理健康教育具有一定的啟示意義。對于不少當代大學生而言，“迷茫”是其學習與生活的主題之一。但本研究表明，當大學生刻苦學習時，其心智將更加充實、專注（即擁有較高的正念水平），從而更有可能獲得較高的生活滿意度和積極情緒。因此，即使不考慮刻苦學習的直接受益（學業(yè)成績的提升），大學生仍有充分理由來堅持學習。這是因為——學習使人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