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墨
9月3日,日本首相菅義偉在自民黨內部會議上宣布,他將不會參加本月下旬舉行的自民黨總裁換屆選舉。他的這個決定也是在宣布自己首相任期終結的時間,因為退出黨內角逐即意味著與下屆首相無緣。
又是一任“短命首相”,這是國際輿論的第一反應。從2020年9月接任因病辭職的安倍,到2021年9月首相任期終結(菅義偉將在9月30日總裁任期結束時辭任首相),一年的任期,很符合日本政治中“短命首相”的標準。
國際輿論另一個反應是,日本是否又將進入換首相如走馬燈的政治“動蕩期”?在菅義偉之前,有二度執(zhí)政長達近8年的安倍,就任時即被認為是過渡性人物的菅義偉“謝幕”,很容易讓外界產生這樣的疑問。因為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有意角逐首相大位的幾位政治人物,無論哪一位都沒有顯示出有能長期執(zhí)政的絕對政治優(yōu)勢。
二戰(zhàn)后日本政治周期的一個突出特點,基本可以歸結為頻繁的換首相與不那么頻繁的換首相。如果從日本投降后首位首相東久邇稔彥算起,截至菅義偉任首相,日本在75年里共出現了35位首相。平均下來,每位首相任期兩年多一點點。如果以任期3年作為長期執(zhí)政的標準,沒有達到這個標準的首相有28位,占比為80%。從概率上看,菅義偉之后日本再次頻繁換首相,或許是個大概率事件。
但僅從政治周期的角度看日本,是有一定迷惑性的。更值得關注的是,日本政治周期表象下的經濟表現。因為在國際政治舞臺上,大國的經濟實力向來都是檢驗國運的一個關鍵指標。
二戰(zhàn)后日本政治周期的一個突出特點,基本可以歸結為頻繁的換首相與不那么頻繁的換首相。平均下來,每位首相任期兩年多一點點。
盡管政治上有“短命首相”的特點,但日本卻在二戰(zhàn)的廢墟中迅速崛起,并在經濟總量世界第二的位置上待了40多年(1967年—2009年)。進入21世紀后,小泉(5年多)和安倍(兩度執(zhí)政共計近8年)都實現了長期執(zhí)政,但穩(wěn)定的政局與經濟表現呈現的卻是“倒掛”。
2001年小泉執(zhí)政到2006年卸任,日本的GDP從4.3萬億美元增加到4.5萬億美元,增幅僅為4.7%。2007年至2011年,日本5年內出現了4位首相,但GDP從4.52萬億美元增加到6.16萬億美元,增幅是36%。2012年安倍二度執(zhí)政到2020年辭職,日本的GDP從6.2萬億美元下降到4.9萬億美元,萎縮了1.3萬億美元。
由此可見,進入21世紀后,日本政治“穩(wěn)定”與否,與經濟表現之間并不呈正相關性。那么問題來了,可能出現的“政治動蕩期”,是否意味著日本的經濟運勢能止跌回升,就像2007年至2011年期間那樣呢?這樣看就把政經邏輯簡單化了。
小幅增長有可能,但向下走的大趨勢基本不會變。那段時期日本經濟增速表現尚可,很重要的原因在于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后,世界主要經濟體齊心參與救市、挽救世界經濟,作為外向型經濟體的日本從中受益。
2012年二度執(zhí)政后的安倍,之所以主打“安倍經濟學”,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在“外部紅利”效力遞減的背景下,急需提升日本經濟的內驅力。效果如何呢,安倍執(zhí)政近8年的時間,足夠檢驗。
還有一點尤為關鍵,2020年9月安倍離任時,日本的外部環(huán)境出現了冷戰(zhàn)結束后未曾有過的變化。在外部環(huán)境相對“穩(wěn)定”的情況下,日本的政治人物也難以治愈經濟增長乏力的頑疾,大變局下能表現得更好、逆勢拉抬國運?日本政治中鮮有這樣的先例。
外部的大變局與內部的“動蕩期”疊加,對日本政治意味著什么,值得包括中國在內的周邊國家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