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祥慈
沈從文先生曾說:“讀《邊城》,如果只看到了美好的世外桃源,無異于買櫝還珠?!蓖瑯拥?,文中讓人為之傾心的女主角翠翠也有著特定的代表意義。
她是沈從文先生對國民的警示。當沈從文從湘西小村帶著膽小而又期望、不舍而又向往的心情走出時,他本以為會見到一個現(xiàn)代化的大都市,那里車水馬龍,商品琳瑯滿目,人們和睦安康。而現(xiàn)實往往背道而馳,那里腐敗而落后,人性扭曲,受著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官僚資本主義的壓迫,每個人終日惶惶而過。這給予他極大的沖擊,內心理想國度的破滅,周圍人的愚昧,讓他不得以以文學的形式警告世人。若繼續(xù)下去,所有美好的幻想終是虛妄。
她是沈從文先生喚起國民對美好向往的鑰匙,她的眼神靈動而純潔,她的脾性簡單而美好,“不是翠翠不是翠翠,翠翠早就讓河里的大魚吃掉了?!彼兄鴮廴说氖赝?,“他或許明天就回來,也許永遠不回來。”喚起人們內心深處對良知的熱愛。在這“野蠻與優(yōu)美”的湘西農村,翠翠在沈從文先生的眼中如同孩子一般,更如同在寫屬于他自己所經歷的往事,“我沒有在編造什么,你們也不用說我的寫作手法有多么優(yōu)秀,我只不過是寫出了我的經歷,僅此而己。 當然,這一切的一切,都被沈從文比喻為一個"傻頭傻腦”的“鄉(xiāng)巴佬”做著改變世界的美夢,不過我們有理由相信翠翠做到了,在無數(shù)個夜晚無數(shù)個歷經滄桑的人旁,如一縷清香,溫暖一枕的冷清,縈繞指尖。
她是沈從文先生對權威的挑戰(zhàn)。在當時的學術界,流行著一股風氣作品必須有“思想”要有“血”有“肉”,作家沈從文對此不甚贊同,他認為作品應注入作者的真情實感,而不應為有內涵而強加內涵。翠翠便成為了當時的一股清流,她傾注著沈從文先生的喜愛,盡管從中能感受到沈老的一絲苦澀,但她被當時大多數(shù)人所贊頌,對當世學術界的主流思想產生了強烈的震動。我不能按你們說做,盡管那樣很簡單,可我的作品有我的情感難道不合理嗎?”這是一個“鄉(xiāng)巴佬"的自述,也正因如此,汪國真才認為她是“希望之歌”而不是挽歌。
翠翠正如同一本書,值得翻到個人所能翻到的最后一頁,并且慢慢地翻,嗅其芳香,品其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