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犇,王怡 ,盧穎
(1 蘇州市立醫(yī)院本部,江蘇 蘇州;2 蘇州市獨墅湖醫(yī)院,江蘇 蘇州)
隨著現(xiàn)代生活方式的改變,2 型糖尿?。╰ype 2 diabetes mellitus,T2DM) 在我國流行病范疇中占據(jù)重要地位[1],非酒精性脂肪肝(nonalcoholic fatty liver disease,NAFLD)成為代謝綜合癥的重要組分,占據(jù)人群的17%-33%,兩者往往合并存在[2]。中醫(yī)學中,T2DM 歸屬于“消渴病”范圍,NAFLD 則屬于“脅痛”、“肝痞”、“痰濁”、“積聚”等病證范疇。兩者雖屬不同的疾病范疇,但根據(jù)中醫(yī)“異病同治”的治療原則,兩者之間存在相同的病機。根據(jù)現(xiàn)代中醫(yī)學對T2DM 和NAFLD 研究[3]發(fā)現(xiàn),脾虛健運失司,痰、濕、熱結于臟腑經(jīng)絡是T2DM 并NAFLD 發(fā)生發(fā)展的主要病變基礎。因此,健脾祛濕法成為治療T2DM 并NAFLD 的總則。本研究運用健脾祛濕方治療脾虛濕困型T2DM 并NAFLD 患者,取得一定的臨床療效。
1.1.1 診斷標準
T2DM 診斷標準參照2017 年美國糖尿病協(xié)會修訂糖尿病診療指南[4];NAFLD 診斷標準參照2010 年《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病診療指南》[5];脾虛濕困證證候診斷標準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6]。
1.1.2 納入標準
①年齡在 25-65 歲,同時符合上述診斷標準;②空腹血糖在4-8mmol/L,餐后2h 血糖(2 h postprandial blood glucose,2hPG)4-12mmol/L;③嚴格遵從本試驗要求,簽有書面知情同意書。
1.1.3 排除標準
①嚴重胃腸道疾病者;②妊娠或哺乳期婦女及可能對本研究用藥過敏者;③嚴重肝腎功能受損者,谷丙轉(zhuǎn)氨酶、谷草轉(zhuǎn)氨酶大于正常上限3 倍者,血肌酐清除率小于 60ml/min,肝硬化等;④合并有其他嚴重疾病者,包括明確的冠心病和其他心、眼、腦、腎、外周血管病變及惡性腫瘤患者;⑤近1 個月內(nèi)有糖尿病酮癥酸中毒等急性代謝紊亂或并嚴重感染者。
選擇2017 年9 月至2020 年5 月于蘇州市立醫(yī)院本部中醫(yī)科及推拿科門診就診的T2DM 并NAFLD 患者共60 例。按就診的先后順序發(fā)放事先準備的隨機數(shù)卡封,拆封取卡分組,分為A 組和B 組。
所有入選患者均予含飲食、運動和非胰島素增敏劑類降糖藥物的基礎降糖治療。A 組在降糖治療基礎上加服健脾祛濕方,藥物組成:蒼術30g,炒山楂15g,荷葉10g,海藻10g,雞內(nèi)金30g 等,水煎2 次,取汁200ml,2 次/d,于早晚餐前或餐后半小時服;B 組維持基礎降糖治療。觀察期間,所有患者血糖控制在研究范圍內(nèi)。療程均為24 周。
1.4.1 一般指標
測定治療前、后測量兩組患者體重、身高、體重指數(shù)(body mass index,BMI)、腰圍、臀圍、腰臀比(waist to hip ratio,WHR)。
1.4.2 測定血糖評價指標
空腹血糖(fasting plasma glucose,F(xiàn)PG)、2hPG、糖化血紅蛋白(haemoglobin A1c,HbA1c)。
1.4.3 中醫(yī)癥狀評定
①主癥:頭身困重,胸脘腹脹,或食后飽滿,按無、輕、中、重度進行癥狀分級量化,分別計0、2、4、6 分;②次癥:體形肥胖,四肢倦怠,心胸煩悶,小便黃赤,按無、輕、中、重度進行癥狀分級量化,分別計0、1、2、3 分,填寫癥狀積分表。
按2002 年《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6]中關于中醫(yī)證候的療效判定方法:臨床痊愈:臨床癥狀、體征消失或基本消失,證候積分減少≥95%,并記3 分。顯效:主要癥狀、體征明顯改善,證候積分減少≥70%,并記2 分。有效:主要癥狀、體征均有好轉(zhuǎn),證候積分減少≥30%,并記1 分。無效:主要癥狀、體征無明顯改善,或加重,證候積分減少不足30%,并記0 分。計算公式:[(治療前積分-治療后積分)/治療前積分]×100%。
所有數(shù)據(jù)運用SPSS17.0 軟件包進行處理與分析。建立數(shù)據(jù)庫后,計量資料采用均數(shù)±標準差()進行描述性分析,并檢驗其正態(tài)性,服從正態(tài)分布的,治療前后對比采用配對樣本t檢驗,組間比較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不服從正態(tài)分布或方差不齊者采用秩和檢驗。計數(shù)資料比較采用構成比率(%)表示,組間比較采用卡方(χ2)檢驗(或確切概率法),等級資料采用秩和檢驗。以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兩組比較,A 組在改善T2DM 并NAFLD 患者整體臨床癥狀方面的療效優(yōu)于B 組(P<0.05) 。見表1。
表1 兩組臨床整體療效比較
兩組治療后中醫(yī)證候積分均下降(P<0.05),且A 組下降較B 組顯著(P<0.05) 。見表2。
表2 兩組治療前后臨床癥狀總積分比較(,分)
表2 兩組治療前后臨床癥狀總積分比較(,分)
注:①與治療前比較,P<0.05;②與對照組比較,P<0.05
A 組治療后體重、BMI、腰圍、WHR、FPG、2hPG、HbA1c 均顯著下降(P<0.05),B 組治療后FPG、2hPG、HbA1c 顯著下降(P<0.05)。見表3。
表3 兩組患者體重、BMI、腰圍、臀圍、WHR、FPG、2hPG、HbA1c 治療前后的比較()
表3 兩組患者體重、BMI、腰圍、臀圍、WHR、FPG、2hPG、HbA1c 治療前后的比較()
注:①與治療前比較,P<0.05
T2DM 作為消耗性疾病,傳統(tǒng)醫(yī)家認為其以內(nèi)消陰精,漸則耗散真陽,進而出現(xiàn)五臟虧虛,陰陽不足;現(xiàn)代醫(yī)家則認為,有相當一部分患者表現(xiàn)出濕熱證候,濕熱病變在T2DM 的發(fā)展變化不容忽視[7]。NAFLD 多表現(xiàn)為經(jīng)絡不通,臟腑壅塞,導致痰、濕、瘀等病理產(chǎn)物集聚[8]。T2DM 與NAFLD 兩者中醫(yī)病機同源異構,脾虛均作為兩者病變之本,在此基礎上可合并肝失疏泄,繼而出現(xiàn)痰濕內(nèi)生的變化。T2DM 并NAFLD 的發(fā)生[9]主要由于飲食失調(diào),過食肥甘,久坐少動,則脾氣呆滯,痰濕內(nèi)蘊,脾失健運;加之生活節(jié)奏加快,工作、就業(yè)、經(jīng)濟壓力增加,情志失調(diào),肝疏泄不及,中焦氣機郁滯,進而形成肝脾氣滯、肝胃氣滯;脾升胃降失常,飲食可滯而生痰,壅而生熱;結合江南地區(qū)自古以來多濕、多熱的氣候特點,人群體質(zhì)更易趨向于脾虛濕熱方向轉(zhuǎn)化,二者互相影響更加重T2DM 并NAFLD 患者體內(nèi)濕熱邪氣的集聚,日久耗傷脾氣,最終導致脾氣虧虛為本,濕邪困阻為標的虛實夾雜的情況。因此,T2DM 并NAFLD 的患者多在脾虛失運的基礎上,濕濁內(nèi)阻于經(jīng)絡,表現(xiàn)為形體肥胖,頭身重濁,肢體困重;濕邪內(nèi)困于中焦,出現(xiàn)脘腹脹滿,納呆便溏亦或大便膩滯不爽;亦或濕氣留滯肝絡,肝氣疏泄失調(diào),出現(xiàn)情緒淡漠、甚或脅肋滿悶;舌診以質(zhì)淡胖、水滑,齒痕明顯,苔白膩或黃膩或厚膩為著,脈以滑、濡緩、沉弦為特征[10]。因此結合T2DM 并NAFLD的發(fā)病特點,本次研究在治療上強調(diào)“健脾”與“祛濕”二者須齊頭并進,并兼顧患者的體質(zhì)特點、病程階段以及治療周期,適當對藥物種類及用量加減變化,靈活調(diào)整“健脾”、“祛濕”二法的先后主次。其所總結的治療T2DM 并NAFLD 的健脾祛濕方中以蒼術、茯苓為君藥,以健運脾胃而祛濕;雞內(nèi)金、山楂、薏苡仁為臣藥,助君藥而運脾利濁;荷葉為佐,可利濕又有升脾胃清陽之用;“國老”甘草為使藥,一則調(diào)和脾胃、益氣補中,二則調(diào)和它藥。全方以健運脾胃為中心,共奏滲利濕氣、升陽之功。
通過本次研究初步得到以下結論,首先,T2DM 并NAFLD 患者在健脾祛濕方干預治療下,體重、體重指數(shù)、腰圍、腰臀均較前明顯下降,表明健脾祛濕方對T2DM 并NAFLD 患者體重的管理具有重要的臨床意義,尤其對減少腹部脂肪含量存在一定療效。再者,健脾祛濕方能夠協(xié)助降低T2DM 并NAFLD 患者血糖的水平,這也證實本方中各味中藥具有有效調(diào)節(jié)糖脂代謝的作用。此外,健脾祛濕方能夠減輕T2DM 并NAFLD 患者臨床表現(xiàn)。因此,對于以頭身困重、脘腹脹滿、食少納呆為主要特征的這類患者,我們應該適當選用健脾祛濕方以協(xié)助糾正該類患者的臨床不適癥狀[11,12]。
綜上所述,健脾祛濕方治療T2DM 并NAFLD 的療效顯著,不僅能夠?qū)2DM 并NAFLD 患者體重、體重指數(shù)、腰臀比、血糖等臨床指標具有輔助治療作用,而能夠減輕患者脾虛濕盛的主要臨床表現(xiàn),但是健脾祛濕方是否通過減重以緩解臨床表現(xiàn)有待進一步證實,今后將完善科研設計以明確兩者之間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