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艷敏　張志成

【摘要】 李曾伯紀功銘摩崖石刻正是南宋將士對祖國忠誠和克敵必勝信念的表現(xiàn)，也是對襄陽重要的地理位置的肯定，它是一段歷史的見證，是襄陽歷史文化的一個直接反映，是宋元之戰(zhàn)后南宋將士遺留給襄陽人民的寶貴精神財富。李曾伯紀功銘摩崖石刻，作為襄陽的國家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不僅是要保護好它，更要把它背后所代表的這段歷史解說出來，宣傳出來，把南宋義士的愛國熱情作為一筆寶貴的精神財富流傳下去，讓人們熟知襄陽這片熱土的確是一個值得熱愛的地方。

【關鍵詞】 李曾伯紀功銘;襄陽之戰(zhàn);歷史;考證

【中圖分類號】K245?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1）20-0054-02

基金項目：本文為校級教研項目“地方文化傳承背景下的中國古代文學課程拓展性教學研究與實踐——以湖北文理學院理工學院為例 ”研究成果。

襄陽西南峴山腳下有“馬躍檀溪遺址”，從此處往前走，在峴山綠道入口處，有一塊“李曾伯紀功銘”摩崖石刻遺跡。旁邊豎有對此摩崖的綠色簡介：“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又稱《襄樊銘》，在襄陽城西南1.5公里處的真武山東麓石壁上，是為紀念南宋淳佑十一年（公元1251年）京湖制置使李曾伯抗擊蒙古軍隊，取得光復襄、樊兩城的勝利，于寶佑二年（公元1254年）鐫刻。”刻銘所占崖面高5米，寬4.5米，四周有陰線裝飾邊框，框內(nèi)上方正中橫刻“襄樊銘”三個大字，正文為陰刻楷書豎行排列。此銘是湖北境內(nèi)少見的大型摩崖，不僅是研究宋史的珍貴資料，也是書刻藝術之精品。

由此可知，南宋京湖制置使李曾伯為了銘記功績，劈崖刻石，是為“李曾伯紀功銘”。這摩崖高5米、寬4.5米，邊刻花紋。“襄樊銘”三字橫刻于上部，內(nèi)刻銘文79字，為陰刻楷書，豎排11行，鐫刻有力，旁有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之石碑于2014年立，可知此銘于2013年3月被公布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摩崖文為：大宋淳祐十一年四月二十有七日，京湖制置使李曾伯奉天子命，調(diào)都統(tǒng)高達、幕府王登提兵復襄、樊兩城。越三年，正月元日銘于峴。其銘曰：壯哉峴，脊南北;繄墉壑，幾陵谷;乾能夬，剝斯復;千萬年，屏吾國。

這塊摩崖譯為現(xiàn)代漢語如：大宋淳祐十一年（公元1251）四月二十七日，京湖制置使李曾伯奉皇帝命調(diào)都統(tǒng)高達、幕府王登率兵收復襄、樊兩城。1254年元月，在峴山刻石紀銘。這段銘文大意是：壯觀啊，峴山，你是南北相連的中脊。襄陽那高高的城墻，深深的護城池，和高山一樣高，和深谷一樣深。有圣主制下，我們在奮戰(zhàn)后收復此地，千年萬載啊，這里將永遠是我國的屏障。

中國歷史悠久，襄陽也是一個擁有2800多年歷史的名城，歷經(jīng)多次朝代的更替。襄陽在南宋時屬于京西南路。京西南路僅有一府，即為襄陽府。在《宋史》對襄陽記載：“（襄陽）宣和元年，升為府。崇寧戶八萬七千三百七，口一十九萬兩千六百五”[1]，顯然是一個人口發(fā)達的城市。地理位置南北相連，十分重要?！胺蛳尻栒?，天下之腰膂也，中原有之，可以并東南;東南得之，亦可以圖西北也” [2]，正是“脊南北”之地。正如李天鳴先生在《宋元戰(zhàn)史》中所講：“襄陽，乃是天下的脊柱。中原擁有它，可以并吞東南;東南獲得它，可以圖謀西北。所以說，以天下而言，重心是在襄陽”。[3] 南宋建國之初，政治家李綱曾言：“今以東南為根本，當先料理淮甸、荊襄，以為東南屏障”[4]，愛國名將岳飛曾奉命收復襄陽，自此后襄陽“生聚繁庶，城高池深，甲于西陲。”[5]

從《宋元鏖兵：襄陽之戰(zhàn)》前言，也可以看到襄陽重要的軍事位置：“襄陽是南宋的軍事重鎮(zhèn)，如果襄陽失守，蒙軍將順漢江而下，直達鄂州，控制荊湖地區(qū)。失去長江天險的宋朝將十分被動，亡國不遠矣?！盵6]

元軍對襄陽的攻占用了兩年的時間?！对贰酚涊d：“及攻襄陽，宋兵以舟數(shù)千陳于峭石灘，天澤挾二舟載死士，直前搗之，覆溺者萬計?！盵7]但是襄陽仍然未被元軍攻占。十二月，宋理宗急譴援兵，于是蒙古人自峽州回，兩軍交戰(zhàn)于江北樊城。1236年，襄陽主將京湖制置使趙范派遣心腹王旻率領新招納的叛亂北軍克敵軍“前往均州光化軍巡進，王旻卻又逗留不進?！倍俺⑶叉?zhèn)江都統(tǒng)李虎，號無敵軍，偕光州都統(tǒng)所部軍，至襄策應，”[8]兩軍此時發(fā)生了矛盾。趙范卻沒有處理好矛盾，至使相互猜疑，矛盾升級，使城內(nèi)發(fā)生內(nèi)亂?？藬耻娫诔莾?nèi)縱火，雙方火拼，襄陽城一片混亂。襄陽另一主將李伯淵往江北剿殺叛軍，而克敵軍卻殺其家，李伯淵及其忠衛(wèi)軍叛宋，帶兵焚毀襄陽城郭、倉庫，投降蒙古軍，趙范倉皇逃走，至此襄陽首次陷落。[9]

李曾伯（1198年-1265年）字長儒，號可齋，覃懷（今河南武陟縣西）人，后移居嘉興（今屬浙江），進士出身。在《全宋詞》[10]中收錄有他的詞作。他是一位文臣，卻極有軍事遠見?！暗剿卫碜诙似饺辏疵晒盘诎四辏?236年），南宋因襄陽之亂而棄守襄陽之后，宋蒙雙方長期都沒有控制襄陽的意圖，襄陽因而成了一片廢地。到宋理宗淳祐六年至淳祐十年間（1246-1250年），宋理宗曾一度命令時任京湖制置使賈似道再建襄陽，屯兵駐守，但賈似道卻認為襄陽‘孤壘綿遠，無關屏障’，從而予以拒絕。淳祐十一年（1251年），李曾伯繼任京湖制置使，方才力排眾議，一力主持，重修了襄、樊二城，將其重新納入京湖戰(zhàn)區(qū)的防御體系之中?！盵11]

李曾伯襄陽收復戰(zhàn)的勝利從軍事地形到人心都是南宋的收復勝利。這次收復戰(zhàn)鼓舞了南宋士氣，取得了將士的擁護。這次勝利為后來宋蒙襄樊攻防戰(zhàn)時，呂文煥踞城抵抗五年打下了堅實基礎。李曾伯以文臣統(tǒng)軍，能夠認識到南宋的軍事形勢并取得勝利，在襄陽收復戰(zhàn)紀功刻石，名垂千古。

李曾伯紀功銘摩崖石刻正是南宋將士在收復失地后對宋朝忠誠和克敵必勝信念的表現(xiàn)，也是對襄陽重要的地理位置的肯定，它是一段歷史的見證，是襄陽歷史文化的一個直接反映，是宋元之戰(zhàn)后南宋將士遺留給襄陽人民的寶貴精神財富。忠貞與叛亂的歷史仍然在襄陽這個重要的軍事重鎮(zhèn)繼續(xù)，但是忠臣義士的忠誠之心如這石刻一樣將永遠激勵后來之人奮勇愛國。

1269年，京湖置制使呂文德病逝。朝廷讓他的兒子呂師夔接任為湖廣總領、知鄂州，可是他難當重任，不能服眾，于是有人建議讓大將高達接任，賈似道大怒道：“吾用高達，如呂氏何！”“高達原任襄陽府，曾在鄂州大戰(zhàn)時立下大功，本來確實是出鎮(zhèn)京湖的合適人選，可是由于高達曾得罪過賈似道，賈似道便在鄂州大戰(zhàn)后命呂文德對高達進行過陷害，并差一點將其害死。事后呂、高兩人結下了很大的怨仇，如果由高達出任京湖制帥，龐大的呂氏集團必將‘人情震恐’。史載襄陽守將呂文煥剛聽到朝廷有意命高達出鎮(zhèn)京湖的消息后，內(nèi)心惶恐不安。他的門客就獻計道：‘朝廷之所以啟用高達，完全是因為襄陽形勢危急，咱們只需報稱打了勝仗，朝廷自然就不會派高達過來了?！瘏挝臒犕暧X得很有道理，正巧此時守軍捉來了幾名蒙古騎兵，呂文煥就以此謊報大捷。本來賈似道也不肯重用高達，于是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盵12]

南宋度宗咸淳九年（1273年）三月，樊城被回人制作的巨石炮攻下后，襄陽守將呂文煥也被震懾，并最終變節(jié)。呂文煥也曾堅守襄陽五年，在這期間數(shù)不清的南宋官兵獻出了生命。士兵張順身中三槍六箭，雖死后凜然如生，怒氣勃發(fā)有如活人。士兵張貴被俘后不屈而死?！皬堎F、張順本是襄陽的普通農(nóng)民，他們在國家民族處于危難時能夠挺身而出，與外敵奮勇作戰(zhàn)，立下了赫赫戰(zhàn)功。雖然最終雙雙以身殉國，但不失為死得其所?！碑攨挝臒ù蜷_城門之際，武功大夫、右領衛(wèi)將軍范天順不愿降元，仰天大呼：“好漢誰肯降賊？死時也做大宋忠義鬼！”遂自縊而死。“襄陽之戰(zhàn)……戰(zhàn)爭持續(xù)的時間最長，戰(zhàn)況最殘酷，造成的影響也最為重大?！盵13]南宋失去最重要的軍事屏障，自此兵敗如山倒，又過了短短六年，即被元朝所取代。

兩千八百年歷史的襄陽古城是一座充滿歷史底蘊的城市。歷史仍然在向前，但是在歷史洪流中對祖國和人民忠誠的愛國熱情是值得肯定的，每當我們瞻仰李曾伯紀功銘時，李將軍那昂揚的愛國熱忱都會一遍遍打動人心。襄陽這座英雄的城市，它獨特而重要的地理位置就倍顯重要了。我們需要知道，這座英雄的城市不是因為有了郭靖和黃蓉而聞名，而是因為眾多普通而不平凡的英雄。這也是研究考證的意義之所在。

作為一名襄陽文化的研究者，了解襄陽文化，研究襄陽文化，宣傳襄陽文化，使襄陽城市的文化底蘊更好地展現(xiàn)出來，正是我輩之責任。李曾伯紀功銘摩崖石刻，作為襄陽的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不僅是要保護好它，更要把它背后的這段宋元之戰(zhàn)的歷史解說出來，宣傳出來，讓人們熟知襄陽這片熱土的確是一個值得熱愛的地方，這里的一磚一瓦皆有歷史。

參考文獻：

[1]（ 元 ） 脫脫等.宋史[M].北京：中華書局，1977：2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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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清 ） 顧祖禹.讀史方輿紀要[M].北京：中華書局，2005：326.

[5]（ 元 ） 脫脫等.宋史[M].北京：中華書局，1977：12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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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李佳敏.1234-1238年闊出征南宋研究[D].呼和浩特：內(nèi)蒙古大學，2016：32.

[10]唐圭璋.全宋詞[M].北京：中華書局，2018.

[11]姜正成.宋元鏖兵：襄陽之戰(zhàn)[M].北京：中國財富出版社，2015：113.

[12]姜正成.宋元鏖兵：襄陽之戰(zhàn)[M].北京：中國財富出版社，2015：116.

[13]姜正成.宋元鏖兵：襄陽之戰(zhàn)[M].北京：中國財富出版社，2015：119-121.

作者簡介：

第一作者：梁艷敏，女，湖北襄陽人，湖北文理學院理工學院教師，主要從事古代文學研究。

第二作者：張志成，湖北文理學院漢語言1912班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