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潔 蔡忠偉
[摘 要] 運用內容分析法和文獻計量法對8種出版學期刊在2016年1月至2020年12月期間正式發(fā)表的論文進行統(tǒng)計分析,并使用CiteSpace軟件進行可視化呈現。結果表明,出版學研究應用量化研究方法的論文數量偏少,占比不到7%;盡管運用的量化研究方法種類多樣,但缺乏對新方法的引介,且運用量化方法研究的主題比較單一,還存在方法與目的不匹配等問題。未來出版學研究應規(guī)范研究方法,重視對新方法的吸收借鑒,優(yōu)化量化研究方法的使用,更多嘗試量化研究方法和質性研究方法結合,使研究方法更好地為研究目的服務。
[關鍵詞] 出版學研究 量化研究方法 應用現狀 文獻計量
[中圖分類號] G230[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 1009-5853 (2021) 04-0014-09
[Abstract] By using content analysis and bibliometrics, this paper made a statistical analysis of the papers officially published in 8 core journals of publishing from January 2016 to December 2020, and then utilized CiteSpace for visualization. The results indicate that the number of papers using quantitative methods in publishing is relatively small, accounting for less than 7%. Although types of quantitative methods used are diverse, application of new methods is insufficient, and subjects of quantitative research are fairly single. There is also a problem that method does not match purpose. In the future, publishing studies should standardize research methods, pay attention to absorption of new methods, optimize use of quantitative methods, and try to combine quantitative and qualitative methods to be more suitable for research purposes.
[Key words] Publishing Quantitative methods Current application Bibliometrics
1 引 言
量化研究方法也稱定量研究方法,是運用統(tǒng)計學原理和概率論探究社會現象的數量特征、數量關系和事物發(fā)展過程中的數量變化,以確定客觀事實、現象和變量之間關系的研究方法 [1]。目前,量化研究方法已成為學術界主流的研究方法之一,不僅廣泛運用于自然科學,還在人文社會科學的研究中占據著越來越重要的地位,社會學、政治學、管理學、情報學甚至歷史學和文學等諸多學科運用量化研究方法,開展了大量的研究工作,取得了豐碩的研究成果。
出版學具有社會科學屬性[2],將量化研究方法切實應用于出版學,并緊跟量化研究發(fā)展前沿,從橫向和縱向兩個維度擴展量化研究方法的應用場景,既能夠解決出版學的研究問題,展現出版現象之間的客觀聯(lián)系,也能夠夯實出版學的理論基礎,豐富出版學的研究方法,進而推動出版學全面發(fā)展。為了解量化研究方法在出版學領域的實際應用情況,深入推進出版學研究方法多元化、專業(yè)化和系統(tǒng)化發(fā)展,本研究以相關文獻為樣本,進行了調查統(tǒng)計與分析。
2 研究設計
2.1 數據來源
本研究選取中國知識資源總庫(CNKI)全文數據庫作為數據來源,以北京大學《中文核心期刊總覽》和南京大學《中文社會科學引文索引(2019—2020)》共同收錄的8種期刊—《出版科學》《科技與出版》《現代出版》《中國出版》《出版發(fā)行研究》《編輯學報》《中國科技期刊研究》《編輯之友》近5年發(fā)表的論文為具體研究對象。
2.2 研究方法
首先,通過中國知識資源總庫全文數據庫下載8種期刊在2016年1月1日到2020年12月31日期間刊載的全部論文,去除資訊類文獻,如致謝、稿約、啟事、勘誤等。其次,通過閱讀文獻摘要和內容,判斷論文是否運用了量化研究方法。瓊恩·基頓(Joann Keyton)等認為量化研究過程基本依循“樹立研究問題—熟悉研究文獻—提出研究問題或作出研究假設—選擇研究方法”模式[3]。詹妮弗·埃文斯(Jennifer Evans)則基于“定量研究典型地遵循一種重新建構的邏輯”的認識,提出了量化研究的五階段模型,即產生想法且將研究問題具體化—設計并進行研究—數據分析(結果)—解釋(討論)—交流(完成書面報告)[4]。結合以上觀點,筆者采用以下標準判斷論文是否應用了量化研究方法:(1)論文的研究過程基本遵循預設問題或提出假設—選用方法和工具—收集資料—數據分析的研究步驟;(2)論文符合定量研究的測定尺度,即符合名義尺度、順序尺度、間距尺度和比例尺度[5];(3)論文中沒有清晰的量化研究過程,僅列舉個別數據,為無效論文。根據判斷標準,對上述8種期刊刊載的文章逐一排查,瀏覽每篇論文的題名、摘要、關鍵詞以及全文,得到應用量化研究方法的論文共計891篇。
然后,本研究利用Excel軟件統(tǒng)計樣本論文的相關信息,如題名、作者、刊載日期和刊載欄目等,并記錄每篇論文應用的量化研究方法。最后,使用CiteSpace可視化分析軟件對篩選出的論文進行時空知識圖譜分析以及內容知識圖譜分析。
3 分析與討論
3.1 不同期刊、不同欄目對應用量化研究方法的論文的關注度不同
根據對來源文獻分析,發(fā)現不同樣本期刊2016年至2020年間刊載的應用量化研究方法的論文數量存在顯著差異,部分樣本期刊鮮少刊載應用量化研究方法的論文。如圖1所示,近5年刊載的891篇應用量化研究方法的論文中,來源于《中國科技期刊研究》的論文數量最多,占比最大;來源于《現代出版》《編輯之友》《出版發(fā)行研究》的論文較少,占比均不到10%。期刊刊載的運用量化研究方法的論文數量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期刊的關注度。圖1反映不同期刊對量化研究方法的關注度不同,部分期刊由于期刊性質、學術影響力、出版周期、稿源情況以及編輯的主觀選擇等多種主客觀因素限制,對量化研究方法的論文重視程度不夠。
如圖2所示,從相對數量比較來看,2016年至2020年間,樣本期刊共刊載文獻12816篇(根據CNKI文獻數據統(tǒng)計),量化研究方法的論文占比僅為6.95%,這表明量化研究方法在出版學研究領域的應用不夠,整體進展還比較緩慢。而且,多數期刊刊載的量化研究方法的論文占比都非常低,部分期刊近5年有明顯下降趨勢。如圖3所示,6種期刊的樣本論文量化研究方法占比均未達到10%,部分期刊甚至在5%以下,量化研究方法的論文占比最高的期刊也未超過35%,遠遠低于具有同樣屬于人文社會科學領域的教育類期刊。在高等教育領域,根據學者統(tǒng)計,2013—2015年間,國外教育學期刊發(fā)表的573篇學術論文中,采用量化研究方法的有258篇,占45.0%;國內期刊發(fā)表的2327篇論文中,用量化研究方法的有418篇,占18.0% [6]。
應用量化研究方法的論文不僅在期刊上分布不平衡,而且在同一期刊的不同欄目中分布也極不均勻,有的欄目幾乎全是應用量化研究方法的論文,有的欄目5年間則幾近于無。以《中國科技期刊研究》和《出版科學》為例,《中國科技期刊研究》的《評價與分析》欄目刊載了203篇應用量化研究方法的論文,占比55.9%;《出版科學》刊載的量化研究論文則主要分布在《出版學·出版工作》和《發(fā)行學·發(fā)行工作》兩個欄目,共61篇,占比57.5%,《編輯學·編輯工作》和《出版史·出版文化》欄目僅載文2篇和4篇。
這種情況的產生,是多種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首先,期刊欄目是期刊內部選題劃分情況的反映。不同欄目刊載的應用量化研究方法的論文數量存在差異,說明不同的研究選題偏好不同的研究方法,特定研究主題只能使用某種或某幾種研究方法,其他的研究方法不適用,比如評價分析類的研究選題就很大可能用到統(tǒng)計學和計量學方法。其次,編輯和審稿人的偏好、對投稿者有意引導也會對欄目刊載的應用量化研究方法的論文數量造成一定影響。在某一期設置專題欄目,或者通過編輯進行約稿,這都可能引起欄目載文量產生變化,如《中國科技期刊研究》在2018年第4期設置的欄目《專題:CiteScore》收錄3篇應用量化研究方法的文章。當然,不同研究領域應用量化研究方法的成熟程度也會影響量化研究成果的產出,如出版史研究領域,受限于傳統(tǒng)研究思路和方法,較少使用量化研究方法,在相關欄目鮮見應用量化研究方法的論文也就不足為奇了。但近年來,歷史學研究越來越重視量化研究方法的應用。從2010年以后的史學文獻的變化中可以看到,量化研究論文占比一直在上升,部分期刊在越來越多地發(fā)表量化研究類的歷史論文[7]。由此可見,量化研究方法在出版學現有研究領域也存在一定的發(fā)展空間。
3.2 出版學研究論文對不同量化研究方法應用存在偏好
在統(tǒng)計量化研究方法應用頻次的過程中,筆者發(fā)現很多論文并沒有明確自己運用的量化研究方法,有的只是部分說明,而沒有全面地、清晰地闡述自己使用的量化研究方法。同時,量化研究方法的分類存在一定差異甚至混亂。因此,本研究在比較檔案學、社會學、情報學等社會科學領域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借鑒已有文獻的分類方法[8],并反復瀏覽應用量化研究方法的論文,最終得到出版學量化研究方法應用頻次統(tǒng)計表(部分方法廣義上是定性和定量相結合的方法,不是純粹的量化研究方法,本研究主要關注其量化應用部分,判斷依據仍是2.2中的標準),見表1。
如表1所示,描述性統(tǒng)計方法(頻數、均值、中位數和正態(tài)分布等)在8種核心刊物發(fā)表的論文中應用頻次最高、應用場景最豐富,絕大部分(89%)量化研究采用此方法分析數據、展現研究成果。同時,描述性統(tǒng)計方法較少(52次)單獨出現,常與其他方法搭配使用,如與文獻計量方法共同出現260次,以研究期刊評價、期刊影響力和論文特征等主題。
其次,在發(fā)表的出版學研究樣本論文中,共現分析法、社會網絡分析法、問卷調查法、推斷性統(tǒng)計方法(Z檢驗,T檢驗,秩和檢驗和卡方檢驗等)和多元統(tǒng)計分析方法(回歸分析、因子分析、灰色關聯(lián)度分析、聚類分析、相關性分析、主成分分析、判別分析和對應分析等)等方法應用比較頻繁,常互相搭配使用,在同一研究的不同研究階段發(fā)揮著不同的作用。例如多元統(tǒng)計分析方法、問卷調查法和推斷性統(tǒng)計方法三種方法共同出現26次,這些研究基本應用問卷調查法收集數據,使用推斷性統(tǒng)計方法進行數據檢驗,運用多元統(tǒng)計分析方法實現深層次、多角度的數據處理;社會網絡分析法和共現分析法共同出現24次,多用以數據可視化,并和文獻計量方法共同出現17次,以研究科技期刊文獻規(guī)律。
最后,層次分析法、熵值法、德爾菲法和模糊綜合評價法等方法也偶見使用,如劉錦宏等研究者用層次研究法研究開放獲取期刊傳播效果,用德爾菲法構建科技期刊移動傳播評價模型[9][10],張夏恒和冀芳用層次分析法和熵值法評價期刊微信公眾號滿意度[11],徐麗芳等學者用模糊綜合評價法研究科學網信息用戶價值及其滿意度[12]。
量化研究方法應用頻次的統(tǒng)計數據表明,量化研究方法的使用,一方面是基于量化研究方法的特性和適用范圍。某種方法適應面越廣,操作難度越低,應用頻次也就越高,如描述性統(tǒng)計方法;另一方面也是研究者依據個人偏好和自身應用能力進行主觀選擇的結果。同時,出版學研究中應用的量化研究方法較為多樣,方法混用趨勢也較為明顯,傳統(tǒng)量化研究方法的應用仍是主流,但新方法使用較少,應用程度不夠,有待改善。
3.3 運用量化研究方法的出版學研究論文主題分布特征明顯
通過CiteSpace軟件(5.7.R5版)將樣本論文的關鍵詞抽取出來,按照其出現頻次高低生成關鍵詞詞云圖(見圖4)。根據統(tǒng)計,出現次數非常多的關鍵詞有科技期刊、學術期刊、影響因子、期刊評價、被引頻次、學術影響力、微信公眾號、醫(yī)學期刊、數字出版、新媒體、知識圖譜、學術不端、文獻計量學等。
在CiteSpace功能頁面設置相關參數, 時間長度為2016年1月到2020年12月, 時間切片為1年,Node Types選擇Keyword,Links Strength選擇Cosine,每個時間切片選擇Top 55,Top N%不變,閾值C、CC與CCV的賦值設為默認值,得到樣本論文的關鍵詞聚類知識圖譜(見圖5),其聚類模塊度Q=0.7054,一般認為Q>0.3意味著聚類結構顯著;輪廓值S=0.897,通常認為S>0.5聚類就是合理的,S>0.7意味著聚類是令人信服的。通過關鍵詞共現分析,筆者將提取到的聚類進行整理,發(fā)現量化研究方法主要應用在學術期刊發(fā)展和評價、媒體融合、開放獲取和知識服務、工作滿意度、學術誠信、新冠肺炎等研究主題上。
從高頻關鍵詞和聚類分布情況可以發(fā)現,樣本論文的研究主題一方面與社會焦點和國家重大建設密切相關,如“雙一流”建設、全民閱讀、中國期刊“走出去”和COVID-19等主題;另一方面也緊跟學術發(fā)展前沿,如開放獲取、數據出版、醫(yī)學期刊發(fā)展和出版?zhèn)惱怼5茏⒁獾?,樣本論文的研究主題分布比較單一,這反映出版學領域的量化研究缺乏一定的廣度,研究視域狹窄,亟須開拓新的研究領域,觀照新的出版現象。
4 問題與建議
4.1 出版學研究需重視應用量化研究方法,豐富量化研究方法應用場景
量化研究方法作為社會科學領域主流研究方法之一,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和實踐價值。量化方法、手段和技術的創(chuàng)新,能夠促進學術深化,推動學科突破性發(fā)展,提高決策水平[13]。同時,應用量化研究方法來研究社會現象,能加強研究相關主題的學者之間的聯(lián)系,形成共同的話語體系和研究傳統(tǒng),也能在更大的范圍內比較研究結果,并揭示我們尚未知曉的現象,增進人類的知識。另外,基于其較好的客觀性、具體而明確的操作程序和檢驗手段以及系統(tǒng)的評估標準,應用量化研究方法產生的研究結果具有可重復性[14]。裴旭認為,出版學因一直“庇護”在其他學科的“羽翼”下,受出版業(yè)社會需要的驅動,導致研究方法特色性不足,學術成果多為泛泛的文獻分析、比較借鑒、問題探討等質性描述,缺乏精確的實證數據支撐,沒有建立起獨特的研究范式,而開展有范式的出版研究是當前出版學學科建設的重要任務[15]。將量化研究方法引入出版學,以觀照豐富多樣的出版學研究對象,不僅能夠促進出版學研究方法多元化發(fā)展,還能加強出版學與其他學科領域的交流與聯(lián)系,提升出版學學科學術影響力,推進出版學整體建設。
盡管量化研究方法在出版學研究中具有廣闊的應用前景,但實際表現不佳。近5年來,出版學期刊刊載的應用量化研究方法的論文數量偏少,總體占比小,整體也有所下滑,部分期刊表現明顯,與教育學和檔案學等學科差距明顯。此外,應用量化研究方法的論文時空分布不均現象十分突出,其研究主題涉及領域也不多,對部分研究領域或選題鮮少關注,如出版史和編輯學,整體上缺乏一定的廣度。
要解決上述問題,需要立足實際,進行多方協(xié)作,發(fā)揮各參與者的主觀能動性。就出版學期刊而言,一方面應該加強核心作者群體建設,積極引導研究者產出量化研究成果,豐富稿源,如利用社交媒體、國際會議和網絡學術平臺等多種渠道向研究者約稿;另一方面,也要借鑒國內外優(yōu)質期刊的發(fā)展經驗,不斷優(yōu)化期刊整體結構,根據研究選題及時調整期刊欄目,減少量化研究成果孵化過程中的主客觀限制,以縮短出版流程、提升出版效率,如進行網絡首發(fā)和社群媒體推廣,提高應用量化研究方法的論文顯示度。在研究者層面,研究者應該吸收多種思想,參考不同學科或研究領域的研究思路,或選用新的量化研究方法處理信息,在持續(xù)積累研究資料的基礎上,主動挖掘出版學現有研究對象新的研究價值,以實現研究的延續(xù)性和衍生性發(fā)展,進而在現有研究領域開辟新的研究天地;同時,研究者不僅要緊跟學術發(fā)展前沿,探索出版學新的發(fā)展空間,還要密切關注出版業(yè),觀照新的出版現象和出版活動,并結合自身能力積極開發(fā)新的量化研究選題,努力拓展自己的研究邊界。另外,國家的政策支持、相關科研機構的激勵和高校的推動也十分重要。
4.2 出版學研究應注意量化研究方法的規(guī)范使用和新方法的吸收借鑒
目前,雖然出版學研究中應用的量化研究方法較為豐富,其他學科和研究領域的方法也被應用到出版學研究中,但仍然存在兩個亟需解決的問題。
一是出版學應用量化研究方法缺乏學術規(guī)范。在文獻統(tǒng)計過程中,發(fā)現部分研究存在方法誤用、方法界定不清晰、研究過程不完整、資料來源不明、研究數據缺乏有效性檢驗、文獻檢索過程模糊等諸多學術規(guī)范問題。要保證學術研究的規(guī)范,需要治標治本同時進行。一方面,期刊編輯要重視對量化研究成果的審核,對存在明顯錯誤或不足的稿件,及時要求作者糾正和加以完善[16]。另一方面,研究者在研究過程中要注意量化研究方法的適用條件和范圍,并樹立學術規(guī)范意識,時刻警醒自己,避免出現學術不規(guī)范行為。
二是出版學研究應用量化研究方法存在表層化傾向,對新方法引介不夠。從文獻分析結果來看,以描述性統(tǒng)計方法為代表的量化研究方法因其成熟度高仍然是出版學量化研究中的主流方法,但許多量化研究方法的應用還停留在初級階段;少部分研究運用了聚類分析、因子分析、多層線性回歸模型、共現分析法和結構方程模型等較為先進成熟的量化研究方法,但元分析結構方程模型、多層結構方程模型、卷積神經網絡、多層次分析、自然語言處理和虛擬仿真等新方法使用卻幾乎沒有出現。針對這一現象,出版學要注重跨學科跨領域研究,加強與其他學科的學術交流,在了解研究主題和研究思路的基礎上,吸收其他學科和領域的前沿研究方法,并結合出版學現有理論和方法框架,實現多方法耦合;高校要積極開設相關量化研究方法的課程,普及量化研究方法的相關知識,提高師生應用量化研究方法的意識和能力,定期舉辦相關講座,以形成良好的學習交流氛圍,打造有序的、充滿活力的量化研究環(huán)境;期刊要積極進行引導,鼓勵研究者使用新方法,同時訂立清晰嚴格的量化研究論文遴選標準,加強同行評議,引入專業(yè)性評價,以保證研究質量;研究者要加強自身學習,通過網上課程學習、線下培訓和論文實際寫作等方式,不斷吸收國內外先進的量化研究方法,加深自己對量化研究方法的理解,進而掌握新的量化研究范式,提高量化研究方法應用能力,持續(xù)穩(wěn)定產出優(yōu)質研究成果。
4.3 出版學研究應以研究問題和對象為導向,注重量化研究方法與質性研究方法的有機結合,靈活運用多種研究方法
康德(Kant)指出,“真理是知識與其對象的一致”,“要求真理有充足而又一般性的標準是不可能的”[17]。任何一種研究方法,都有自己的適用條件和范圍,實際上也不存在可以解決一切問題、解釋一切現象的研究方法。研究方式和方法的選擇要以適合研究問題、適合研究目的、適合研究對象為標準,也就是說,雖然研究者在一項研究中究竟是采用定性研究方式還是采用定量研究方式,會受到研究者的個人喜好、知識背景、方法訓練等因素的影響,但做出正確選擇的決定性因素卻是這項研究所要探討的社會現象的性質,特別是要回答的問題的性質 [18]。適用研究方法的選擇,要求在研究中不能只注重使用單純的量化研究方法或質性研究方法,還應重視二者的有機結合。
量化研究方法和質性研究方法的有機結合,不僅蘊涵方法論價值,還具有重要的本體論意義。質性研究方法與量化研究方法同屬社會科學獲取真知的手段,兩者不可偏廢。實際上,量化研究方法和質性研究方法具有一定的互補性。一些研究項目既運用質性研究方法又運用量化研究方法,部分運用質性方法的研究也有數據的佐證。大多數量化研究在理論假設、闡釋事物間因果關系、揭示現象的規(guī)律性等過程中離不開質性研究的理性思維[19],質性研究也可以幫助研究者無偏見地發(fā)現問題,包括問題的內容、性質及其發(fā)展的形態(tài),而量化研究則能幫助研究者去明了、確認問題的客觀性內容以及檢驗業(yè)已出現的理論之信度[20]。此外,單純的量化研究或者是質性研究,都難以全面、有效地把握社會現象,當代的社會科學研究應當把質性研究方法和量化研究方法有機地結合起來[21]。
在具有社會科學屬性的出版學研究中,質性研究方法和量化研究方法同等重要。文獻統(tǒng)計顯示,出版學絕大部分(89.9%)應用量化研究方法的論文都使用了兩種及兩種以上的量化研究方法,部分研究甚至使用了質性研究方法,如深度訪談、話語分析、談話分析、文本分析等。出版學研究方法混用化趨勢明顯,出版學研究需從宏觀和微觀兩個層面因應。宏觀上,出版學研究要深刻認識和理解量化研究和質性研究,注重量化研究方法和質性研究方法的有機結合;從微觀角度來看,出版學研究也要結合具體出版問題或出版現象,聯(lián)系出版業(yè)發(fā)展實際,在研究過程的不同階段,或在研究問題的不同維度,選擇具體的適用的量化或質性研究方法,實現多種方法的融合運用。當然,如果自己的研究問題只適合采用某一種研究方式,就不要硬性采用兩種不同的研究方式(這種硬性采用兩種不同方式的做法既不一定可行,效果也不一定會好)[22]。
新形勢下,對出版學科的研究對象、研究范式再認識和再深化,有利于設計和建設出既適應時代發(fā)展又契合出版學科內部發(fā)展規(guī)律的中國特色出版學科體系[23]??傊?,出版學研究既要強調價值導向的規(guī)范作用,又要注重量化的社會研究方法的價值,出版學也應以質性研究方法和量化研究方法相結合的范式和方法建構其學科知識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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