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一首桃花》是小劇場歌劇《再別康橋》第五幕的唱段，在劇中為林徽因的唱段。這首歌曲為林徽因的詩作，由周雪石譜曲，作曲家把歌詞中所蘊含的真摯情感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旋律與歌詞相互交融。本文從《一首桃花》的創(chuàng)作背景、藝術特色和演唱分析三個方面進行論述，為更多喜愛聲樂和這首作品的音樂愛好者提供一定的理論參考。

[關鍵詞] 小劇場歌劇;《再別康橋》;《一首桃花》

[中圖分類號]J61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HTSS]1007-2233（2021）02-0121-03

[作者簡介＼] 陳喜紅（1972— ），女，山東科技大學藝術學院副教授;孫寒煙（1995— ），女，山東科技大學藝術學院碩士研究生（青島 266590）

一、小劇場歌劇《再別康橋》概述

20世紀40年代在中國出現(xiàn)了小歌劇概念，這種新興的具有時代特點的歌劇樣式，與西方的“室內劇”和中國的“小劇場話劇”相似，卻又不同。它是新時期藝術創(chuàng)新的產物，小劇場歌劇的劇情和音樂都相對簡約，它沒有大歌劇那樣華麗的舞臺場景、輝煌的氣勢，小劇場歌劇場地小，表演空間小，參演人員少，從而在無形之中拉近了與觀眾的距離。這種簡潔、小型的小劇場歌劇具備大歌劇的基本特點，成本不高，票價不貴，受到了大眾的青睞。

2001年12月1日，小劇場歌劇《再別康橋》在北京人藝小劇場首演，這部作品由陳蔚（中國音樂學院）編劇，周雪石（首都師范大學）作曲，蔣力制作，是國內第一部小劇場歌劇。這部劇主要以一代才女林徽因為主角，故事背景定位在20世紀二三十年代，講述了林徽因和徐志摩、梁思成、金岳霖三人的情感線以及徐志摩和陸小曼的婚姻，以林徽因和徐志摩的感情糾葛為主線。

整部歌劇分為八幕，第一幕講述的是金岳霖對林徽因愛而不得，終生未娶。年邁的金岳霖站在林徽因的墓碑前，隨后少女時代的林徽因出現(xiàn)在眼前，金岳霖念出送她的挽聯(lián)：“一身詩意千尋瀑，萬古人間四月天。”第二幕講述的是年輕的梁思成在天壇前與林徽因相約去美國深造建筑學，兩人唱起二重唱《天高地迥》。接著在為印度詩人泰戈爾的祝壽演出中，徐志摩扮演愛神，林徽因扮演公主齊德拉。演出中徐志摩借著愛神的臺詞，表達了他對林徽因的愛慕之情。第三幕講述的是徐志摩向林徽因告別，場景回到幾年前二人在康橋依依惜別，二重唱《再別康橋》在這時唱起。第四幕是林徽因與梁思成出國留學后在加拿大結為夫妻，在此期間，徐志摩與陸小曼結為夫妻，但婚后生活十分不如意。徐志摩受胡適先生邀請常駐北平，他與陸小曼商議一同前往北平生活?？申懶÷辉干釛壖堊斫鹈缘纳虾＃@時徐志摩和陸小曼的二重唱《我不知道風在哪一個方向吹》，唱出了兩人各自心中的迷惘。第五幕講述的是林、梁兩人回國，林徽因在北京香山養(yǎng)病時與前來探望的徐志摩重逢，兩人回憶起美好的往事，徐志摩答應來聽林徽因給外國使節(jié)的演講，《一首桃花》就是出現(xiàn)在這一幕。第六幕是徐志摩再次請陸小曼同他前去北平居住，陸小曼因先前的矛盾并沒有答應去北平，兩人的矛盾再次激化，由于陸小曼的巨大開銷使徐志摩不得不多做一份兼職，加之常往返于北平與上海之間，使得徐志摩身心俱疲。陸小曼終于妥協(xié)答應徐志摩去北平生活，徐志摩為了去聽林徽因的演講，先于陸小曼前往北平。第七幕講述的是在林徽因的演講進入尾聲之時，她得知徐志摩的航班失事，內心痛苦萬分，在回憶與徐志摩的過往中吟唱《白起飛升》。第八幕是林徽因、梁思成、陸小曼望著站在天橋上的徐志摩，他們緬懷好友，再次共同唱起《再別康橋》。最后，金岳霖終于道出對林徽因的愛，一身詩意千尋瀑，萬古人間四月天。與故事開頭遙遙呼應，整部劇結束。

二、《一首桃花》的創(chuàng)作背景

詩歌《一首桃花》的作者是林徽因，于1931年香山雙清別墅療養(yǎng)時所作。林徽因出身于書香門第，從小被深厚的傳統(tǒng)文化所浸潤。后隨父親遠赴重洋，到英國留學，又受到西方先進文化的影響。因此在她身上體現(xiàn)了極高的自身修養(yǎng)，有著非凡的才情和個人魅力。在香山療養(yǎng)期間遠離塵世喧囂，有著自由的思考時間，加上徐志摩在前去探望時給了她很多的創(chuàng)作靈感，使她感受到生活的美好和人生的真諦。

作曲家周雪石在為《一首桃花》作曲時，其音樂風格考慮到當時特定的歷史背景，既采用了中國獨特的音樂氣質，又加入了西方的作曲技法。當詩歌《一首桃花》被作曲家賦予靈魂，詩歌與音樂仿佛渾然天成。《一首桃花》作為林徽因的唱段，出現(xiàn)在小劇場歌劇《再別康橋》第五幕“雙清重逢”里，這一唱段表達了她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以及對逝去歲月的懷念，充分表現(xiàn)了林徽因的溫婉、含蓄、清新脫俗，所以整體風格是柔美的、婉約的。

三、《一首桃花》的藝術特色

（一）曲式分析

《一首桃花》為單二部曲式結構的歌曲，由引子、A樂段、B樂段和尾聲組成。A段為宣敘調，B段為詠嘆調，由小提琴和鋼琴作為伴奏樂器。

引子部分為1-12小節(jié)，在g小調上陳述，結束于非原位屬七和弦，為開放式引子。這一部分由小提琴主奏，鋼琴輔以伴奏，將主題旋律引入，把觀眾帶入歌曲的意境中來。作曲家巧妙地運用下行的三連音，仿佛桃花漸漸綻放的安靜場景，為接下來的旋律作鋪墊。

A段為13-25小節(jié)，同樣在g小調上陳述，由a、b兩個樂句組成，結束于g小調的主和弦，屬于完滿終止。A樂段是宣敘調，速度稍慢，節(jié)奏規(guī)整，旋律平穩(wěn)柔和，主要描寫了桃花的靜態(tài)美，表現(xiàn)出桃花的安靜和優(yōu)雅，通過桃花映襯出林徽因是一個溫婉的女子。A段結束后是一小節(jié)（第26小節(jié)）的連接，轉到g小調的下屬方向大調降E大調，并為B段做屬準備。

B段為27-37小節(jié)，在降E大調上開始，第一小樂段結束在降E大調的屬七和弦上，屬于開放性樂段。反復后的第二小樂段結束在降B大調的主和弦上，完滿收束。B段是詠嘆調，為全曲的高潮部分，速度稍稍加快，節(jié)拍變成了具有律動感強的3/4拍和規(guī)整的4/4拍，原本平緩安靜的曲調風格瞬間變成了稍微歡快一些的音樂風格，增加了樂曲的戲劇感。作曲家通過對速度、節(jié)拍還有音域的變化來描繪桃花的動態(tài)景象，表現(xiàn)出桃花嬌俏的身姿和靈動的意韻。

尾聲為38-42小節(jié)，最后終止于降B大調的主和弦。高聲部依舊由小提琴來演奏，音樂材料與主題相關，采用三連音和附點音符的節(jié)奏型，這一部分的小提琴是演唱者的情感延續(xù)。鋼琴的柱式和弦為小提琴伴奏，烘托小提琴的旋律，使音樂變得更加飽滿。

（二）配器

歌曲伴奏由鋼琴和小提琴兩部分完成，小提琴用其細膩的音色，給人以清幽、淡雅的感覺，賦予女主人公豐富的情感。用鋼琴作襯托，對這一柔美的女性角色起到了烘托作用。雖然兩種樂器為西洋樂器，但奏出的音樂卻極具東方的美感與特點。這與林徽因自身的中西思想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林徽因既受到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影響又吸納西方文化的精髓＼[3＼]。歌劇選段《一首桃花》也是吸納西方歌劇的創(chuàng)作精髓，又具有中國古典的韻味。

（三）人物的舞臺形象塑造

一般的歌劇有著華麗的服裝，精美的舞臺道具還有大型的交響樂隊作為伴奏。而這部小劇場歌劇與之不同，沒有大型的交響樂隊，沒有精美的舞臺道具，沒有伴唱團隊，沒有激烈的人物斗爭，更沒有華麗的服飾。演員根據(jù)劇情穿著合適的服裝，在演出過程中會配合著形體的表演來詮釋人物形象。不僅要對林徽因的人物性格細細揣摩，還要對詩歌的情感正確掌握，將自身與角色重疊，方能準確地詮釋這一藝術形象。歌劇的主人公表達人物內心情感的重頭戲便是主人公的詠嘆調，《一首桃花》作為這一幕中林徽因人物的詠嘆調，它承載著表達人物內心情感的使命。而一個人的情感表達必然與其性格和思維有關，將林徽因對生活的期盼，對大自然對人生的熱愛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當劇中林徽因演唱《一首桃花》時，此刻舞臺沒有過多的裝飾，只有兩把藤椅和一棵花瓣飛舞的桃花樹。林徽因身著旗袍，站在桃花樹下，徐志摩在一旁注視著她。一切都是那么的渾然天成，整個畫面充滿詩意，引人入勝。因此，在演繹這一角色時，應注意舉止得體，動作大氣優(yōu)雅，眼神靈動，才能突出林徽因端莊大方又不失靈動，典雅知性又不失純真的女性形象。

四、演唱分析

（一）歌曲中情感的處理

在演繹一首作品的時候，首先要將自己置身于作品中去感悟、去體會，然后才能準確表達這首作品中的情感?！兑皇滋一ā肥歉鑴≈辛只找虻某?，要把握好角色的性格特征來演繹這首歌曲。演唱時的音色是塑造人物性格的關鍵，音樂的表達關鍵在于音色的選擇和確立，根據(jù)林徽因含蓄內斂、典雅知性的人物性格，演唱中應運用柔美、圓潤的音色，不宜太過于甜美，也不宜將腔體開得過大。在演唱過程中音色應隨著歌曲的情感而隨之變化，宣敘調部分的情感較為平靜，聲音要輕盈地、含蓄地，柔和地訴說。開頭的“桃花”起音要輕，第二句的“桃花”稍加重;唱到“朵朵露凝”的時候，聲音要稍加強送出去，到“一瓣瓣的光致”聲音再柔和下來，用輕微均勻的氣息描述每一瓣桃花的精致，這樣的收放聲音可以表現(xiàn)人物內心細微的情感。詠嘆調部分的情緒迸發(fā)，聲音要圓潤且明亮。這時的聲音與情緒是一致的，呈一種大線條的連貫走向，突出表現(xiàn)人物起伏波動的情感。這種情緒一直延續(xù)到“一瞥”，兩個“一瞥”一遍比一遍輕柔，隨之減弱減慢到結束。用這種平靜的聲音作為結束，是從開始的含蓄到高潮部分的激昂，再慢慢回落。其實表達的是女主人公對熱愛生活的態(tài)度，經歷過大起大落，依然用最純凈的心靈看待世界這一情感態(tài)度。

（二）歌曲中咬字、吐字

標準的發(fā)音是歌曲作品的基礎，只有清晰的咬字、吐字，才能聲情并茂地駕馭作品，與觀眾的心靈產生共鳴。根據(jù)小劇場《再別康橋》的體裁以及對人物角色設定和特定的藝術形象，《一首桃花》與其他歌劇詠嘆調在情緒表達方面有所不同，需要飽滿圓潤的聲音，這就對歌者的咬字行腔有了更高的要求，可以在演唱之前用標準的普通話多次朗誦歌詞，最好是帶有高位置的共鳴，有感情地去朗誦。

在演唱過程中有幾處需要注意的是：“桃花”的“桃”，字頭要輕，重點在于歸韻“ao”，小圓唇。“朵朵露凝的嬌艷”的“露”，這一字音本身發(fā)音不難，但是由于從“朵朵”到“露”是一個八度的跳進，如果沒有氣息的支撐，喉咽形態(tài)沒有準備好，特別容易出現(xiàn)喉位過高或者舌根鼓起來的現(xiàn)象，導致發(fā)音困難、高音不穩(wěn)?！奥丁睔w韻于“u”，發(fā)音時嘴唇聚攏成圓形，拉緊咽壁，不要把喉嚨開得過大?！耙黄场钡摹捌场保@個字音同樣也是字頭輕，發(fā)音動作要快不要僵硬。要注意歸韻于“ie”，咽壁不要塌，導致字音沒有鼻腔共鳴?！岸嗲榈暮圹E”的“痕”，這個字音發(fā)音時，口形由開到合，使口腔受到阻礙的氣流從鼻腔發(fā)音，口形不要扁。在演唱這首藝術作品時，要注意的是歸韻。歸韻要快，韻母要掛到牙關處。要不斷練習，才能擁有快速歸韻的肌肉機能。

（三）氣息的運用

每一首聲樂作品在演唱過程中都要講求線條感、整體性，正確地使用氣息可以更加靈活地駕馭作品。在聲樂演唱的過程中，要一直保持吸氣的感覺。氣息要勻速地送出，不要漏氣，也不能僵住，每一句開頭都是要先送氣后出聲，聲帶發(fā)聲是被氣息碰響的。而且要想把聲音貼著咽壁唱，是要找保持吸氣的感覺。在宣敘調部分，只有第一句“桃花，桃花”是完整小節(jié)，后面的句子都是弱起小節(jié)來呈現(xiàn)，其作用是情緒的顯現(xiàn)。在明顯的語句之間換氣，還有在部分旋律中沒有呈現(xiàn)的連線，可以依據(jù)其鋼琴伴奏的連線來找到氣口，如“柔的勻的吐息，含著笑……”，在“吐”字之后的休止符偷氣，然后要一直唱完“含著笑”才能再次換氣。在詠嘆調部分，需要強大的氣息支撐，同時需要注入飽滿的情緒?！翱茨且活潉釉谖L里”，這一整句都不能換氣，對于演唱者來說具有一定的挑戰(zhàn)性。在之前的間奏就要開始做好準備，氣息、情緒、高位置缺一不可。在唱“一瞥，一瞥”的時候，要唱得有語氣感，且第二個“一瞥”要比前一個唱得輕柔。第二遍反復的時候，情緒、語氣都要比第一遍時更飽滿、更強烈。注意歌曲的整體性、連貫性，講求音樂的大線條，只有這樣才能完美地詮釋人物的內心和作曲家的中心思想。

結 語

《一首桃花》這首作品詩詞與旋律的配合相得益彰，作為歌劇《再別康橋》的重要唱段，除了對演唱者本身技巧的要求外，還要深入挖掘整部歌劇的時代背景、人物性格、情感內涵，將其融為一體，才能完美地演繹出這首作品。

注釋：

[1＼][ 逄冰清小劇場歌劇《再別康橋》中《一首桃花》的藝術風格和演唱分析＼[D＼]山東藝術學院，2019

[2＼]孫 甜小劇場歌劇《再別康橋》林徽因音樂形象研究＼[D＼]上海音樂學院，2014

[3＼]王放恒歌劇詠嘆調《一首桃花》的創(chuàng)作特征及演唱分析＼[J＼]音樂創(chuàng)作，2018（04）：92—93

（責任編輯：韓瑩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