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旭

內(nèi)容摘要：《水滸傳》一書塑造了眾多個性鮮明的英雄形象，其中“行者武松”刻畫地尤其成功。從第二十三回武松出場到第三十二回落草二龍山，作者依次敘述了“景陽岡打虎”、“斗殺西門慶”、“醉打蔣門神”、“大鬧飛云浦”、“血濺鴛鴦樓”以及“夜走蜈蚣嶺”等英雄事跡。通過這些故事情節(jié)，作者塑造出一位快意恩仇的武行者形象;與其他水滸英雄比較，作者又能“于同與不同處”刻畫出武松的獨特性格，賦予其“剛猛”、“精細(xì)”、“孝悌”、“仁厚”以及“仗義疏財”等優(yōu)秀品質(zhì)。歸納分析武松這一人物形象和性格特征，對于理解作者創(chuàng)作意圖和領(lǐng)會“俠以武犯禁”在“亂自上作”的時代所具有的社會意義有一定的幫助。

關(guān)鍵詞：《水滸傳》 武松 性格特征 人物形象

明末金圣嘆認(rèn)為《水滸傳》作者把“一百八個人性格都寫出來了”[1]2。塑造出鮮明的人物形象，描寫出各種英雄事跡和故事情節(jié)，同時讓人物具有性情、氣質(zhì)、形狀、聲口上的個性區(qū)別，這是《水滸傳》在文學(xué)上的巨大成功之處。如描寫人物粗魯特征，就有許多種寫法：“魯達(dá)粗魯是性急，史進(jìn)粗魯是少年任氣，李逵粗魯是蠻，武松粗魯是豪杰不受羈絆……”[2]2《水滸傳》作者能夠用精嚴(yán)筆法，將一百單八人塑造的個個形神畢肖，栩栩如生，正是在同與不同處有辯。而若從宋江選擇“招安”道路然后給梁山事業(yè)帶來覆滅的教訓(xùn)角度來評價，《水滸傳》又好在投降，給投降派做了教材。這就不得不提到其中“天人式”人物武松——反對“招安”的中堅分子。金圣嘆曾認(rèn)為武松是水滸英雄第一人，是上上等人物。誠然，通過武松跌宕起伏的人生遭遇來看，比如“景陽岡打虎”，表現(xiàn)出其快與捷;“斗殺西門慶”，表現(xiàn)出其正和良;“醉打蔣門神”又表現(xiàn)出其闊和大;“大鬧飛云浦”、“血濺鴛鴦樓”又表現(xiàn)出警和毒……在這一系列的英雄故事中，體現(xiàn)出武松所具有的諸般英雄品質(zhì)，呈現(xiàn)出一個光輝偉岸的英雄形象;同時在這一系列事件之中，武松所具有的性格，又是有所變化而又逐漸成長的。從“打虎英雄”到“落草二龍山”，從一開始希望“異日受了招安”到聚義后堅決反對招安，是什么原因讓這一人物做出這樣的轉(zhuǎn)變，值得深入探索和研究。

一.神勇剛猛與嗜酒任氣

“景陽岡武松打虎”是婦孺皆知的故事。流落江湖近一載，在結(jié)拜了山東及時雨宋公明為兄后，武松更加思念嫡親哥哥，于是前往清河縣。武松在途徑陽谷縣“三碗不過岡”酒店連飲了一十八碗酒后，不信店小二的多番好意勸說——近日岡上出現(xiàn)大蟲，已傷及多條人命——一步步走上景陽岡，果然遇到了一只吊睛白額大蟲。那老虎一撲、一掀、一剪，都被武松一一閃躲過，然后武松順勢就兩手揪住老虎，將虎頭按住在地，使盡平生力氣，將老虎打得不能動彈。赤手空拳能夠按住老虎，并能將其打死，真是天生神力、英勇非凡，這也成為了武松行走江湖的一塊響亮的金字招牌?！端疂G傳》中有打虎行為的，還有李逵和二解兄弟。李逵的殺虎，首先面對的是幼虎，幼虎氣力未足、經(jīng)驗不豐，鐵牛蠻壯又有利刃在手，難度不大;再殺母虎時，李逵又占據(jù)著地理優(yōu)勢，背倚著虎洞石壁，空間狹小，母虎難以騰挪;殺雄虎時又手持樸刀只一下解決的。而二解兩兄弟本是獵戶出身，非常熟悉老虎的習(xí)性，且所追殺的老虎已經(jīng)中了藥箭，難度比李逵殺虎已經(jīng)較容易，更不用說跟武松赤手空拳打虎相比了。作者不忌諱犯筆，能夠在“打虎”這個相同場景安排下四個好漢的舉動，并且詳略得當(dāng)，各有風(fēng)姿，尤其凸顯出了武松的天生神勇。

“醉打蔣門神”更能體現(xiàn)出武松的真才實學(xué)。然而在前往快活林之前，作者卻一再描寫武松與酒的故事。魯智深曾經(jīng)就吃酒發(fā)表過十分酒有十分力氣的言論。相對應(yīng)的，此時的武松也說喝一分酒便漲一分的力氣，于是有了“無三不過望”。金圣嘆曾將孟州東門至快活林一路作為千載第一酒場，稱贊武松是千載第一酒人。于是在吃了十分酒后，氣力源源不斷的武松，一套“玉環(huán)步、鴛鴦腳”便制服了蔣門神，再一次表現(xiàn)出神勇與俠義，鋤強扶弱，報答了施恩的禮遇之恩。

然而作者在刻畫出武松英勇神武的高大形象背后，另外也描寫了這一人物嗜酒任氣與受困宵小的情形。如孟州城下，破廟里遭擒;白虎山前，寒溪中醉躺。金圣嘆認(rèn)為古代的君子不能夠始終依仗著才能和武力，如飲酒后可以搏殺大蟲，也可能醉酒時失手于黃狗;武力可以奪取雄鎮(zhèn)，卻也難免受縛于寒溪。盈不可久，剛猛易折，這是武松失手于群小之事，刻畫出武松也具有的凡人特點，更體現(xiàn)了武松這一人物所具有真實性和典型性。

二.精細(xì)機(jī)變與正直爽快

在《水滸傳》中，魯智深算得上是作者著意刻畫的人物。比較魯智深和武松，二人在多個地方都是很相似的，比如都嗜酒，都有一膀子力氣和一身好武藝……然而二人卻有粗有細(xì)。魯智深自述曾被孫二娘用蒙汗藥麻翻，險些兒被害了性命，這是魯智深的不精細(xì)之處。后來武松被發(fā)配孟州城安平寨，也來到十字坡下孫二娘的酒店，不過武松精細(xì)的多，先自瞧出有些端倪，于是故意調(diào)戲那婦人露出了馬腳，然后趁其轉(zhuǎn)身切肉的功夫?qū)⒕茲娫诹税堤?。同行的兩位公人吃了酒后果然被迷暈了，然而此時武松仍然不動聲色，也假裝喝了酒，中了招。后來得以智擒孫二娘。同是與魯智深比較，在得知史進(jìn)被縣府捉拿后，魯智深抄起禪杖便要去劫獄，武松卻認(rèn)為不應(yīng)輕舉妄動，應(yīng)該知會梁山泊商議之后再行動。果不其然，魯智深因為莽撞和過度自信，失陷于縣衙內(nèi)堂。相比較魯智深，這是武松行走江湖的精細(xì)沉穩(wěn)之處。

另外能體現(xiàn)武松精細(xì)果敢的，還有“血濺鴛鴦樓”一段。武松于飛云浦砍翻四人后，躊躇思考了一會，趁著黃昏回到了孟州——他要報仇。在用計賺開角門、殺掉馬夫之后，武松便將施恩送行時所贈的兩身衣服換了，并將行李盤纏掛在門閂上，虛掩了角門。這是考慮到撤離時因情形緊迫而做的準(zhǔn)備。同樣是登上鴛鴦樓，初次是飛身上樓，挺刀直剁蔣門神，速度機(jī)敏，擒賊擒王;而后有兩位家仆走上樓來時候，武松卻隱身在黑暗處，也是一刀殺一個，何等的麻利，毫不拖泥帶水。血洗完鴛鴦樓，武松臨撤退的時候，仍然是出了中門，將前門栓好，這是為防事發(fā)過于迅速而做的拖延操作。心思是如此縝密和沉穩(wěn)，而此時恰好四更時節(jié)，月色正好。

武松不但是精細(xì)果敢的，同時也非常正直爽快。滄州郡結(jié)識宋江時，便將自身從前的各種遭遇一古腦兒說出來了。在調(diào)查先兄武大的死因時，對著何九叔也是讓其“閑言不道”，只回答武松所關(guān)心的問題。而面對施恩文文謅謅、吞吞吐吐欲說不說的時節(jié)，武松卻讓他只撿緊要的話直說。在孔太爺莊上被吊打時，卻把眼來閉了，由他打，只不做聲。大有一種認(rèn)栽任剮，討?zhàn)埛呛脻h的氣概。爽直時是真的爽直，不屑處也是真的不屑。當(dāng)梁山好漢眾伙相聚聚義廳、齊賞重陽酒，當(dāng)樂和唱到望天王、早降招安旨時，武松一把把桌子顛的粉碎，心直口快說到：“今日也招安，明日也招安，冷了眾弟兄們的心”[3]904。絲毫不掩飾不愿被招安的意愿，這是他經(jīng)歷過一次又一次的被官府欺騙而后的洞察，而此時眾多軍將卻都默不作聲。

三.孝悌明理與奉公守法

水滸中屬于嫡親兄弟關(guān)系的，在一百單八將里，即有三阮、二解、孫立孫新和宋江宋清、張橫張順等等。以外的也有何濤何清等。然而論起手足之情，卻遠(yuǎn)不及武大與武松深厚。雖說長兄如父，但武大之于武松，卻是既如父與子，又如子與父。在陽谷縣相逢武松，武大便道又是想武松，又是怨——怨的是先前武松在家時，酒醉便任性打人，衙門就要武大頂缸、隨衙聽候。青年時期的武松總是惹禍招災(zāi)，沒有哪一個月是安安生生、不惹禍招災(zāi)的，此時武大如父而武松如子;說那想的緣故，是武松雖然惹禍招災(zāi)，卻能夠給予武大庇護(hù)，免受他人的欺負(fù)，任誰也不敢隨意愚弄和嘲笑。這便是武松如父而武大如子。而當(dāng)潘氏色誘武松連稱叔叔之時，武松識廉恥明倫理，坐懷不亂，始終以禮相待，稱呼“嫂嫂”來警示潘氏遵守長幼尊卑倫理道德。但當(dāng)潘氏誣陷被武松調(diào)戲時，武大卻深深地信任武松，說“我的兄弟不是這等人”[4]298。更有武松遠(yuǎn)行之前，對于武大的諄諄叮囑，拳拳情意，讓人淚目。自武大遇害后，放眼四海，世上再無“三寸丁谷樹皮”，一眼別離便成永久，若再會，也只能在酒醉后夜夢中了。想武松在酒深處，會不會深深理解“人皆有兄弟，我獨無”[5]的感慨和憂傷，為兄復(fù)仇，讓兄瞑目，即使刀山火海、萬人阻撓，也將一往無前、無暇顧身了。

“景陽岡打虎”為百姓除掉一害，是武松人生的高光時刻，此時的武松，是被知縣喜愛和抬舉的武都頭。都頭，雖然官職卑微，卻讓武松很珍惜，這是當(dāng)年的問題少年成年后首次被社會認(rèn)可，被封建正統(tǒng)認(rèn)可。在以后行走江湖時，武松也是很在意這個稱呼。如果沒有不仁的嫂嫂毒害了親兄。武松當(dāng)如宋江所說的那樣，做得一個大官。然而天不遂人愿。武松嫡親哥哥被毒害，武松得知后立馬去搜索證據(jù)，希望通過官府討得正義。但是縣官、縣吏都是與西門慶有些關(guān)系的，即使武松已搜集到人證物證，也被推脫不予立案追究。奉公守法在這里行不通，那只好由武松獨掌正義了。

四.知恩圖報與快意恩仇

漢代司馬遷《史記·游俠列傳》中認(rèn)為游俠是“已諾必誠，不愛其軀，赴士之厄困……”[6]武松受陽谷知縣的抬舉之恩，便盡忠職守，每天按時點卯值班。為知縣押運錢財?shù)綎|京并確保萬無一失。雖然這一點在今天被有些學(xué)者詬病認(rèn)為其是為封建官僚效力，但是站在歷史的角度，不應(yīng)以現(xiàn)代人的思想去苛責(zé)古人，無論多么偉大的英雄人物，都不能夠跳出那個時代和社會，所受的教育與影響所帶來的銘刻于骨子里的思維。同樣的，為報施恩的情義，武松以暴易暴，驅(qū)趕了曾強行占有施恩快活林酒樓的惡霸蔣門神，這也不能說武松沒有是非觀念。在其看來，這是俠義之事，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受到別人的禮遇、涓滴之恩涌泉相報的思想。武松的知恩圖報同時也體現(xiàn)在對待小人物身上，如對破獲先兄被毒殺一案有重要幫助的鄆哥，武松疏財養(yǎng)贍其父;對待押解其前往孟州的兩位公人，武松也是感念他們一路上小心侍奉之情，再三請張青不要殺害，并將銀兩送給他們;雖然曾經(jīng)被吊打在孔家莊門房上，武松也感念孔明孔亮二人相敬之義，后來也不計前嫌攻著力攻打青州以解救孔明等人。其武松的知恩圖報，并沒有因為對象身份的高低而有所抑揚。

然而武松又是快意恩仇的。當(dāng)狀告潘金蓮與西門慶通奸且藥死武大而知縣不予受理時，武松便決定自行解決了。武松對武大有多想念，對仇人就有多愁恨。于是一刀剜開潘氏心腹，將出五臟來祭奠親兄，并一刀砍下頭來;對待西門慶，也是將其頭砍下，與潘氏頭結(jié)綰一起而擺在武大靈床上以告慰先兄，這是武松的悲憤至極的表達(dá)。同樣在“血洗鴛鴦樓”時，也是出于被張都監(jiān)欺騙和陷害而充滿悲憤，若說對于瑞蘭尚有一絲不忍之心，那助紂為虐、蛇鼠一窩卻不能不讓人義憤填膺，于是“血濺畫樓，尸橫燈影”[7]387。等到變化為行者形象的時候，武松已經(jīng)由個人的快意恩仇變成了悲天憫人——“夜走蜈蚣嶺，斗殺王道人”，便是行者那正義的第一刀。

五.錢財分明與仗義疏財

自古錢財分明大丈夫，武松在這一點上算的上是水滸英雄們的楷模。在《水滸傳》里描述武松事跡的回目中，無論是住客店，還是在酒店，亦或是搬到家中與武大合住，作者總是順帶一筆如“算還房錢”、“算還酒錢”、“取出些銀子與武大……”[8]295等等。不管是吃食、物品、酒水，或貴重或輕賤的，在武松而言，對待平民百姓，用錢買物應(yīng)該是天公地道的——或臨去算還，或臨行取帶，不欠分毫。非但在錢財上，即使在人情上，武松也是不愿意欠債。比如第二十八回中孟州牢城初到配軍是要打一百殺威棒的，這是宋太祖時就定下的規(guī)矩，得小管營施恩疏通將欲寄下，武松卻說“我不要留這一頓寄庫棒，寄下倒是勾腸債，幾時得了？”[9]357

武松不但錢財分明，而且仗義疏財。景陽岡打虎后，有一千貫的賞銀，可算得上很重的一筆財富。武松卻體諒到眾獵戶的苦處，當(dāng)眾給散了。連知縣都認(rèn)為武松仁義，想要提拔他。當(dāng)武松與何九叔找尋鄆哥問武大捉奸備細(xì)情形的時候，聞之鄆哥有六十歲老爹需要養(yǎng)贍，便取出五兩銀子送給老爹做盤纏;在官司結(jié)束時，又給了他十二、三兩銀子以作終身之用，雖說這是之前所承諾過的，但此時自身尚不暇自顧，卻能夠有始有終、已諾必誠、言行必果，真是大丈夫行徑。在十字坡武松被張青的四個火家誤捉后，得知他們是賭錢輸了才做此勾當(dāng)，武松直接取出十兩銀子把與四人去分。在蜈蚣嶺上殺了王道人解救出婦人后，武松也不要那婦人捧出的金銀，讓婦人自拿去養(yǎng)身——不貪財，不欺弱，錢財分明，賑人不贍，武松可謂有之。相比之下，因十兩紋銀，劉唐與雷橫相爭，李逵因之大鬧賭坊。在這對待金錢的態(tài)度上，武松可以算得上真正仗義疏財?shù)暮脻h。

六.結(jié)語

武松是《水滸傳》作者用如椽巨筆刻畫塑造出的英雄豪杰，不但具有其豐富的藝術(shù)價值和濃厚的審美意味，而且當(dāng)面對貪官污吏橫行、世風(fēng)日下世道不公的時候，期待這樣一位敢于揭竿而起、獨掌正義的英雄出現(xiàn)，是普通百姓情感的寄托。正是在這奸臣當(dāng)?shù)?、外虜屢犯的亂世，大賢處下而不肖居上，所居非人而尸位素餐，讓這樣一位神武剛猛、孝悌明理的人物上不得保境安民、立功邊庭，下不能奉養(yǎng)兄長、守法奉公，以至于做出“以武犯禁”的行為，充滿了“孤憤”的感慨。在“亂自上作”、“官逼民反”的末世之中，不欺負(fù)弱小，不諂媚強權(quán)，心懷正義，為他人解難而不顧惜個人生命，這是承襲了秦漢以來游俠們的俠義精神，同時也體現(xiàn)了民間百姓的某種自由愿望和理想主義色彩。明末金圣嘆生逢大動亂時代，對于《水滸傳》寄托了個人和家國的情感，又對于聚義后被招安、被驅(qū)虎搏狼從而與方臘起義軍兩敗俱傷，籠罩著一種無可奈何的悲劇氣氛而有所憤慨，于是“腰斬水滸”，存其七十一回而將第一回作為楔子。而后有清一代遂流播傳世。依據(jù)金圣嘆評點第五才子書法，對武松一系列故事進(jìn)行梳理、對性格特征進(jìn)行提煉、對英雄形象進(jìn)行探析，從而深入了解這一人物所處的時代以及《水滸傳》作者和金圣嘆所處的時代和創(chuàng)作意圖，無疑是具有重要意義的。而武松這一光輝形象和俠義精神，也必將繼續(xù)流傳后世。

參考文獻(xiàn)

[1][2][清]施耐庵著，金圣嘆評點.金圣嘆評點本水滸傳.[M].武漢：岳麓出版社，2007.

[3][4][7][8][9[明]施耐庵，羅貫中著作.水滸傳.[M].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97.

[5]楊伯峻.論語譯注.[M].北京：中華書局，2017.176

[6][漢]司馬遷撰.史記.[M].北京：中華書局，1959.3181

（作者單位：渤海大學(xué)文學(xué)院）